葉靜姝看着正在研究輿圖的衛景辰,說道:“衛將軍,可否留戰俘一條生路?”
衛景辰沒有想到,葉靜姝匆忙跑進主帳,就是爲了替俘虜求情,只回了四個字:“婦人之仁!”
靜姝見帳中並無外人,繼續說道:“將軍,我也十分痛恨犬戎人,他們害的我大晉邊關戰火紛飛、百姓罹難,害的靜姝父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可他們也是迫於生計、受制於人,犬戎百姓也飽受戰爭之苦。”
衛景辰並不贊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大軍不可能收留這些外族,放龍入海更是不可爲之。週二娘認爲我該如何?”
靜姝略一思考:“我可以切斷他們的手筋,讓他們不能再上戰場。”
衛景辰卻言:“若是有人要割斷我的手筋,我寧可死去。”
靜姝長嘆:“將軍神勇,以武爲天。俘虜中卻有普通百姓,放下兵刃,仍可草原牧羊。將軍可否讓我一試,他們若願遠離戰場,能否給他們一線生機?”
衛景辰思索片刻,說道:“你且試之。”
靜姝大喜過望:“謝將軍!”這玉面羅剎似乎也並非傳聞中那麼心狠手辣。
靜姝趕到俘虜處時,只見他們面帶淒涼,輕輕地哼唱着草原小調,似乎在歌聲中回憶與家人的點點滴滴。
旁邊的大晉兵士聞之,兔死狐悲,心有慼慼然。
當靜姝給出生路時,俘虜們喜出望外,紛紛表示願意切斷筋絡,只願留命歸家。
邶戎部族不善征戰,他們中大多牧民出身。若不是草原近年乾旱、首領又好大喜功,他們怎會被迫上了戰場。
靜姝的手法快且準,切口極小,他們日後雖無法舉起兵刃,但尚能自理。
俘虜們離去前,一名中年戎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此書在一漢墓中偶得,本想日後用它換取糧食。如今夫人救我等性命,無以爲報,留下此書權當謝禮。”
靜姝一聽是墓中之物,立馬將布包丟給了一直在身邊湊熱鬧的馮大祖。
戎人大笑:“未想夫人這般人物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說完拱手告辭。
衛景辰派人押送這些俘虜遠離營地。
靜姝則盯着馮大祖,示意他打開那本書。
馮大祖滿心不情願地撇着嘴,可當看到靜姝嘲諷的表情時,還是屏住呼吸揭開了布包,隨即一臉震驚。
靜姝探過頭去,封面隱約可辨四個大字“盧醫醫術”。盧醫應是扁鵲的別稱,眼前這本莫非就是早已失傳的扁鵲醫書。
此時靜姝也顧不得這是墓中之物,與馮大祖小心翻看起來,這似乎是一本摘抄,內頁字跡已經模糊,看來要費些工夫才能復原此書。
送走俘虜,大軍終又啓程,葉靜姝小心地包好醫書,這本書紙張已經有些破損,靜姝生怕一不小心就毀了這本醫學瑰寶。
傍晚,直到大軍重新駐紮下來,靜姝才悠悠地從馬車上醒來,這幾日太過辛苦。
用完晚飯,靜姝看着那本古書,心中既嚮往又畏懼。
看着不遠處燈火通明的主帳,靜姝計上心來:“衛將軍,奴家可否在您這借坐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