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什麼都不願意同我說,後來我偷聽到了她們主僕的對話,才知道她居然膽大包天曾跑到吳家做奶孃,把吳家的兩個孩子掉了包。”秦紹文握緊雙拳:“你娘可真是大膽,那可是鐘鳴鼎食的吳家,吳家當時出了一個吳貴妃,她怎麼敢做出這等膽大妄爲之事?”
秦昭聽到這兒傻眼,她額畔滲出了汗意,心跳在瞬間加速:“您說的是永州吳家?!”
“是了,你如今成爲了貴妃,那吳貴妃是不是成爲了太妃?”秦紹文突然想起這個很嚴重的問題。
秦昭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倒了一杯水往嘴裡灌,猛然想起她查過吳惜柔和吳惜語之間身份調轉的事。
原本吳惜語是書中的女主角,但因爲她娘早已窺破天機,於是阿孃便從源頭着手,把吳惜語這個女主的身份改了,所以說女主角的命格也早早改了?
不然她這個炮灰在面對吳惜語的時候,又怎可能無往不利?
“吳太妃可有爲難你?”秦紹文見秦昭不說話,追問道。
秦昭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吶吶道:“吳太妃娘娘已仙逝,如今這個後宮除了太皇太后娘娘,就屬我最大。”
因爲阿孃早就把她最大的敵人剷除了,她後來纔會走得這般順遂,這是用阿孃的命換來的富貴嗎?
秦昭接收了所有的信息後,還是得佩服女主角強大的光環。
吳惜柔和吳惜語換了身份,但是真正的女主角吳惜柔卻還是憑藉強大的光環做了賢妃。
或許正因爲如此,吳惜柔這輩子沒能跟趙鈺這個男主角有過多的接觸,反而跟蕭策這個男配有了交集,最後還成爲賢妃。
一時間,秦昭心亂如麻。
“對了,還有一件事。阿當年借用的是周家人親戚的身份潛入吳家,把兩位吳家千金換了。”正在秦昭走神的當會兒,只聽秦紹文又道。
秦昭反應慢了半拍:“周家?!”
“周家也算是書香世家,在永州頗有名望,周家小娘子倒是聰慧。”秦紹文幾近無聲:“也不知周家這些年可還好……”
秦昭如遭電噬,突然想起一個人,那人就是周如熙。
如熙也是永州人,乃書香世家,卻在她十二歲那年遭難,她所查到的消息是吳家參與其中。
當時查到這一條信息後就不再有下文,斷了消息。
所以周家會遭難,也是因爲阿孃改變她命格後的連鎖反應嗎?
蕭策在外面等了有半個時辰,才見秦昭失魂落魄地出來。
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見秦昭這個模樣,他心裡頭難受。
“你這是怎的了?若是不開心,跟朕說,朕爲你討回公道。”蕭策話音剛落,秦昭便撲進了他的懷中。
她能說什麼呢?
她能重生回來,也許只是周改變她命格的結果。但爲了她一人,周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周如熙一家也因此家破人亡。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產生的連鎖反應。
“不願說便不說了,如果秦家這個地方讓你不開心,朕便帶你回宮。”蕭策拍拍秦昭的背,聲音溫柔。
秦昭擠進蕭策的懷裡,沒作聲。
之後她去到客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只是她橫豎睡不着,一閉上雙眼就是雙親在她跟前晃。
難怪父親不喜她這個女兒,是因爲她,父親最愛的女人才棄他而去,讓他渾渾噩噩過了這些年。
如今一切都想起來了,哪怕她是父親的親生女兒,父親也不可能輕易原諒她的。
因爲她一個人,影響了三家人的命運。
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愛能有多深,從母親身上就能一窺端倪。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當會兒,外面傳來吵嚷聲,來人正是張姨娘。
“讓張氏進來。”秦昭橫豎睡不着,打算見見張氏。
張氏很快入內,跪倒在她跟前,泣不成聲:“貴妃娘娘,請您大發慈悲,勸勸老爺,別遣散奴。奴這輩子都是老爺的人,不能離開老爺……”
秦昭一時失語,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父親想起了母親,如今會潛散家中妾室,似乎在情理之中。作爲女兒,她也沒辦法勸。
“我爹糊塗了這些年,終於清醒,想要爲自己作主,本宮沒辦法勸。”秦昭淡然啓脣。
張氏一時間情緒失控,放聲痛哭:“我可怎麼辦,孩子怎麼辦?孩子還那麼小,他是秦家的孩子。貴妃娘娘開恩,娘娘開恩啊……”
秦昭聽不得這樣的痛哭聲,她自己都徬徨,又如何能救他人?
她走出客苑,就看到許氏也來了。
許氏雙眼已經哭腫了,看到她的一瞬,再次淚流滿面:“娘娘能勸勸老爺麼?老爺要把我們這些人都遣散了,他不要我們了。”
她們幾個爭搶了這幾年,老爺卻一個都不要了,滿心滿眼惦記着的只有那個故去的夫人。
“本宮無能爲力。”秦昭啞聲道。
她也沒立場勸父親改變決定。父親只是忘不了髮妻罷了,他甚至連選擇權都沒有,就被母親剝奪了記憶。
如今記起了故人,想要自己作主,何錯之有呢?
許氏怔愣片刻,隨後像發瘋似地跑過來,抱着秦昭的大腿哀嚎:“貴妃娘娘,是民婦錯了。民婦不該在娘娘小時候輕慢娘娘,夫人讓民婦照看娘娘也沒能做到,娘娘要怎麼罰民婦都可以,但民婦不能離開老爺。民婦愛了他一輩子,除了他就什麼都沒有了,娘娘,娘娘,您給民婦一條生路吧……”
秦昭靜默了許久,才道:“你的請求本宮做不到,但本宮可以讓秦霜回到你身邊。”
許氏會進秦家的大門,也是母親一手策劃。許氏固然是咎由自取,但也不過是一枚棋子,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許氏怔忪地看着秦昭,最後還是抱開了秦昭的腿。
她知道大勢已去,秦霜如果能出宮,回到她的身邊,另擇姻緣,已是秦昭能給的最大慈悲。
“民女謝貴妃娘娘恩典!!”許氏終還是認了命,朝秦昭磕了好幾個響頭,才悲愴地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