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沒想到秦昭是這樣的答案。
他想說夢只是夢,不能當真,但是看秦昭嚴肅的表情,他心中微嘆,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朕不會有事,你莫擔心。”
秦昭鑽進他的懷裡,啞聲道:“皇上做任何有風險的事之前都要考慮一下我和小原子。皇上想想吧, 臣妾生得這般貌美,若皇上有朝一日不在臣妾身邊,會不會有登徒子覷覦臣妾呢?”
蕭策皺緊眉頭,第一時間想到的人便是趙鈺和蕭沂。
他基本上確定這兩人都對秦昭有非份之想,他若不在,那兩人還不得趁機得到秦昭?
只要一想到秦昭被其他男人親吻甚至做更親密的事,他便熱血沸騰, 恨不能殺人。
“朕會長命百歲,護你周全,其他男子沒機會碰你!”蕭策一字一頓地道,滿眼肅殺。
秦昭默默鬆了一口氣,她也就能想到這種方法激起蕭策的生存欲了。
只要他事先警覺,就算有人慾下毒手,蕭策也事先有預防,興許能擋過一劫。
“昭昭,你莫擔心。”似知道她的惶惑,蕭策又安慰了她一句。
秦昭想起的卻是前世蕭策駕崩之後發生的事。
說起來,她是恨蕭策的。那時蕭策心裡只有家國事,他倒好,御駕親征時自己走了,留下她和小原子這對孤兒寡母。
哪怕是小原子順利登基,但朝堂之上有幾個臣子是真心信服小皇帝的呢?
那時候掌管朝政的大權都落在蕭沂手裡, 哪怕是宮裡下了鑰,蕭沂也不出宮,有時候就住在宮裡。
那纔是她最害怕的時候。
她最怕自己半夜突然一睜開眼,就看到蕭沂站在她的牀前看着她,眼裡是毫不掩飾的佔有慾……
可能是日有所思, 夜有所夢,秦昭竟真夢見了蕭沂。
夢中她洗浴出來,發現宮殿中一個侍從都沒有,連小原子都不見了,蕭沂卻好端端坐在她的牀上。
他朝她一步步走來,她卻一步步後退……
蕭策睡到半夜突聽枕邊人嘟濃什麼,他湊近仔細一聽,約莫是“別過來”。
只見她夢中囈語,臉色蒼白,他忙握住她的手,卻是一手的汗意。
“昭昭,醒醒……”蕭策忙喚道。
秦昭迷迷糊糊睜開眼,蕭沂的臉變成了蕭策的臉,她黑珍珠一般的雙眼眨了又眨,這才恍覺方纔自己只是做了噩夢。
蕭策見她額畔也有汗意,知是她做了駭人的噩夢,遂柔聲安撫, 又問:“方纔你做了什麼噩夢, 可還記得?”
秦昭怔了怔, 雙眼無神, 好一會兒才搖頭:“不記得了。”
她要怎麼跟蕭策說,其實她做的夢是前世發生的事?
哪怕他有朝一日記起前世所有的事,也不會知道她跟蕭沂之間還有一筆賬未清算。
所幸那都是前世發生的事,這一世只要蕭策好好的,蕭沂就不敢動她。
“時辰還早,再睡一會兒。”蕭策信以爲真,摸摸她的臉,只覺得指尖冰涼。
秦昭閉上雙眼,想睡卻睡不着。
蕭策也沒睡着,他看得出秦昭有事瞞着她,可能跟她方纔做的夢有關,又可能是其它事。
她不願意說,是不相信他,還是有些話難以啓齒?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秦昭纔再次入眠。
她再醒時,蕭策已去上早朝。
寶珠伺候秦昭用早膳時,便發現秦昭情緒不太對,自家主子看起來懨懨的,像是有很多的心事。
“皇上和娘娘和好了,娘娘怎的還有心事?”寶珠小聲問道。
秦昭失神地看着前方:“我怕自己努力到最後,還是改變不了一些事情。”
她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書,書中格局自成一體,她改變了自己早死的命運,卻也記得蕭策只是男二號。
或許正是男二號,才更具悲情色彩。
蕭策明明是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最後卻落得早死的淒涼下場。
“奴婢以爲,凡事無愧於心,娘娘已做得夠好,至於結果如何,娘娘總是盡力了。”寶珠柔聲回道。
秦昭依然悶悶不樂,後來她就想到了一個法子,如若這一世蕭策還是要御駕親征,大不了她跟蕭策一起上戰場。
這樣一想,也就不再糾結此事。
這一世跟前世有那麼大的出入,她何必爲沒發生的事而徬徨?
很快寶藍入內啓稟:“娘娘,雲美人在外求見。”
秦昭卻也不意外,雲冉上回嚐到了甜頭,卻沒得來蕭策的垂青,如何甘願就此罷手?
“讓她稍等。”秦昭淡然啓脣。
寶藍一走,寶珠才問道:“娘娘不會是還想給雲美人制造機會吧?”
秦昭輕撇脣角:“你覺得本宮像是那麼大度的人麼?”
寶珠不禁莞爾。
貴妃娘娘那樣喜歡皇上,怎麼捨得真把皇上推給其他女人?娘娘總說皇上的心眼兒小,但其實娘娘自己的心眼兒也小得不得了。
雲冉等了約兩刻鐘,秦昭才現身見客。
只見秦昭身着一襲淺綠色繡花紋交領襦裙,風姿卓越地行將而來,還未看清五官,便覺得人隨着她搖曳的裙角心旌動搖。
雲冉這一刻就在想,皇上每每看到秦昭的時候,是不是也像她這樣經受不住誘丨惑?
她昨兒個就聽說了,蕭策前晚宿在錦陽宮,又有消息從錦陽宮傳出來,稱秦昭伺候了蕭策一晚上。
再者蕭策因爲秦昭而誤早朝的事情傳得宮內外皆知,所有人都說這位秦貴妃娘娘本事大得很,不是妖精勝似妖精。
若她是男子,指不定也會被秦昭迷得神魂顛倒罷?
雲冉心裡頭苦澀,可她終還是不甘就此罷手,還是想要再爭一爭。她的容貌不比秦昭差,差的只是一個機會罷了。
秦昭不會去猜測雲冉的心思,畢竟雲冉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通過她靠近蕭策。
前幾天雲冉住在錦陽宮,不過是她也要利用雲冉達到自己的目的,是以她沒有趕人。
今日卻是不同,雲冉再無利用價值,秦昭念着雲冉也算是幫了她一回,是以對雲冉還算是和顏悅色。
偏偏雲冉還想用此前的招式,賴在錦陽宮不走,這她就不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