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正在更衣,感覺到秦昭在看自己,他看過去,只見她投來嗔怪的一眼。
她的一雙眼就像是在湖水裡浸透過一般,澄亮透徹,眸光流轉間,風情四溢。
只這一眼, 竟讓他的心都酥了。
秦昭一看到蕭策眼神的變化就知道不妥,她快速整理好自己衣上的褶子,出了內室。
吳惜柔還沒走,背對着她站在黑暗的夜裡,許是夜色太濃,就這樣看着吳惜柔的身影,她覺得有點陰森。
“賢妃有何事要跟本宮商量?”秦昭淡然啓脣。
吳惜柔回頭間表情如常,道明自己的來意。
沒幾天就要過年, 秦昭也知道時間緊急, 見外面風大,秦昭索性讓吳惜柔入內說話。
蕭策早已着裝妥當,看似慵懶地靠在梳背椅上,與往日的嚴謹完全不同,他看起來風浪倜儻,多了一抹不羈的風情。
秦昭沒見過蕭策這樣的一面,只覺男色惑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有點心不在焉。
蕭策看到秦昭頻頻走神,給了她一個迷人的微笑。
秦昭暗啐一聲不要臉,這才裝作正兒八經地傾聽吳惜柔說話。
吳惜柔雖未正眼看蕭策,卻因爲蕭策的存在感太強烈,眼角的餘光不時掃向蕭策。
這樣一個男人, 爲何就不能待她好一點,不能像待秦昭那樣待她?
若她有秦昭這樣的美貌, 他會不會也會像待秦昭那樣寵她、愛她?
一旁的蕭策見吳惜柔沒完沒了地說, 霸佔了秦昭, 一時失了耐性:“不過是些小事,賢妃自己作主即可。昭昭既然讓你協助,你自當做好,若做不好,換人便是。退下吧。”
秦昭乍聽到蕭策叫自己“昭昭”,覺得有點古怪。
他不是最喜叫她愛妃的嗎?
她斜睨一眼蕭策,正好蕭策看過來,捕捉到她鬼祟的動作。
因爲蕭策下了逐客令,吳惜柔只能起身,只不過她還是不甘心就此離開:“秦姐姐,我許久沒嘗過寶玉的廚藝了,今晚能在錦陽宮留宿麼?”
秦昭聽她喊這聲“秦姐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還沒接話,蕭策便幫她拿了主意:“昭昭要陪朕用晚膳,沒空!”
吳惜柔臉色發白,心也打了個顫。
若這話是秦昭說的,只能說明秦昭爭寵。但眼下是蕭策說的,是蕭策想要獨佔秦昭, 連她一個女人都嫉妒, 是這個意思麼?
方纔她衝進來的時候,蕭策第一時間就是把秦昭往懷裡帶, 這是不想讓她看到秦昭的身子,是這麼可笑的道理麼?
她的一顆心被嫉妒啃噬得鮮血淋漓,卻還要裝作不在意地起身告辭:“那我下回再來陪秦姐姐。”
她再對蕭策道:“臣妾告退。”
吳惜柔才恭身退出室內,蕭策已迫不及待上前拉起秦昭道:“朕難得有空,這幾日愛妃誰都不見,只能陪朕。”
“皇上說的是,皇上說了算。”秦昭軟言噥語,不免又有些好奇:“方纔皇上怎麼喊臣妾的小名兒呢?”
別人都是沒人的時候喚小名兒,怎麼他就偏要在外面跟前喚小名兒,在她跟前又是愛妃愛妃的叫。
“昭昭可不就是朕的愛妃,有何不可?”蕭策捏捏秦昭的臉,滿意她滑嫩的肌膚觸感,因此他又多捏了幾回。
秦昭覺得他答非所問,卻也沒再追問下去。
室內兩人的聲音抑揚頓挫,吳惜柔走得遠了,還能覺出其中的親暱姿態。
這樣的冷夜,她的血液好像都被屋檐下的冰棱凍住了一般。
待到回到鍾粹宮,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她淒厲的笑聲讓琉璃和和芳若都嚇得不輕,兩人在錦陽宮的時候都看出了吳惜柔的不對勁,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刺激了賢妃。
眼下看到賢妃娘娘崩潰的樣子,她們都猜測跟貴妃娘娘和皇上有關。
她們都是聰明人,想起此前所有侍從都在外面待着,想必皇上和貴妃娘娘當時可能在親熱,而賢妃娘娘衝進去的時候看到了,於是受到了刺激。
琉璃這個時候卻是冷靜,小聲提醒道:“貴妃娘娘再如何受寵都只能做貴妃,再不濟可以當個皇貴妃,但娘娘不同,娘娘可以問鼎中宮,屆時貴妃娘娘在娘娘跟前不一樣得低頭?一時的榮辱算不得什麼,娘娘以爲呢?”
吳惜柔漸漸恢復了常態:“是啊,快過年了,過年當天,本宮定是要去向太后娘娘請安的。”
“正是,奴婢靜待娘娘的好消息。”琉璃笑道。
鍾粹宮內,燈火搖曳,襯得吳惜柔的那張端莊的容顏有些陰冷。
而錦陽宮內,燈火通明。
寶玉做了一桌的好菜,再加上蕭策龍心大悅,秦昭伺寢有功,主殿上上下下都有賞。
衆人都覺得能在秦昭跟前當值是最大的幸事,因爲他們有一個像秦昭這樣厲害的主子,能把皇上迷得團團轉。
反觀秦昭,則是真的累了。
她希望自己晚上可以休息,但是看蕭策這慾求不滿的樣子,可不大像是會輕易放過她的樣子。
非她自戀,現在的蕭策非常貪戀她的身子,恨不能時時刻刻跟她在一起,但她總得要休息的吧?
她只是不明白前世的蕭策怎麼會變得像昏君一樣,整天和女人悶在房裡耳鬢廝磨,可這分明就是前世的蕭策。
他連要去御駕親征都記起來了。
“愛妃有心事?”蕭策見秦昭不用膳,兩眼無神地看着前方,不禁有些好奇她到底在想什麼。
秦昭吃了一筷子菜,心道她待會兒吃飽了,還要餵飽蕭策,這樣一想心情就不大可能好。
“沒心事,能陪皇上用膳是臣妾的榮幸。”秦昭口不對心地奉承了蕭策一句。
蕭策很喜歡聽她說這話:“知道就好,愛妃吃飽一些,太瘦了,抱着咯手。”
秦昭回他一朵假笑:“皇上說的是,臣妾今晚用兩碗飯。”
蕭策覺得她假笑的樣子也有別樣的風情,不禁多看了兩眼。
此後兩人專心用膳,各懷心事。
秦昭想着今晚千萬別再滾牀單了,她傷不起,可是要找什麼樣的藉口才能制止蕭策而不讓他動怒,這是一件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