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沉吟片刻,“你先回答朕一個問題。若朕滿意你的答案,可以放你出宮。”
阿蔻雙眼一亮:“奴婢知無不言!”
蕭策深深看阿蔻一眼,才道:“如果有一個妃嬪她不只一次提出想出宮,你覺得是什麼原因?她既有尊崇的地位,勾心鬥角也難不倒她……”
她甚至還生下了他們的小皇子。
阿蔻是聰明人,在瞬間就明白蕭策說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可不就是地位尊崇,又聰慧敏銳,勾心鬥角都難不倒她麼?貴妃娘娘甚至連小皇子都有了,又有皇上的尊寵。
即便是這樣,貴妃娘娘也想離宮麼?
“或許那位貴人跟奴婢一樣,也向往宮外廣闊的天地,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阿蔻覺得,這一定是一個原因。
也有可能是跟皇上這樣的九五至尊太累了,又或者是皇上讓貴妃娘娘寒了心,貴妃娘娘纔想要離宮。
只是這後面這些大不敬的話她不敢說出口,只揀了最無害的話來說。
蕭策沉默了。後宮再大,也是被圍在宮牆之中。他這輩子都在宮牆內生活,但他每天都很忙,不覺得皇宮內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但秦昭不同,他進後宮的時間少,除了孩子陪她,其它時間她都是一個人。
難道真像阿蔻所說的那樣,秦昭是因爲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纔想離宮?
阿蔻仍跪在地上,有點擔心自己說的話激怒聖上。
她焦慮不安地等待,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蕭策終於開了尊口:“朕允了。”
區區一個阿蔻罷了,離開皇宮便離開了,不是什麼大事,但秦昭不行。
秦昭是他的貴妃,哪怕她再不甘願,這輩子也只能待在皇宮。
阿蔻愣了一回才知道皇上這是允她出宮的意思,她又驚又喜,忙向蕭策結結實實磕了好幾個響頭:“謝皇上龍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一介弱女子,出宮生活不容易,屆時朕給你一些傍身的銀子,朕也只能幫你到此。”蕭策難得和顏悅色。
除卻阿蔻這張和秦昭肖似的臉,阿蔻卻是個有才情的,留在養心殿當值,雖然和他的心意,但阿蔻這張臉讓秦昭看到,只恐讓秦昭不喜。
放阿蔻出宮,也算是少一個麻煩。
阿蔻不嫌銀子多的,她又是一番千恩萬謝,臨走時她又多嘴說了一句:“皇上說的那位貴人如若還想出宮,皇上不妨對那位貴人好一些,好到那位貴人捨不得皇上,貴人便不會再生出離宮的想法了。”
她又磕了幾個響頭,便恭身退下。
蕭策怔坐在龍椅上,想起已經有好些日子未見秦昭,還是在那日不歡而散後便不再見那個女人。
近幾日阿蔻做了他的近侍,後宮定也有不少風言風語,只是也不見秦昭來找他,那個女人當真是不在意他麼?
他曾不只一次試探秦昭是否對趙鈺留有餘情,他卻不知秦昭對他的感情如何。
除卻她曾對他沒有誠意的恭唯之外,也不曾聽她對他說過什麼真心話。
阿蔻是偷偷被送出宮的,剛開始沒人發現這件事,直到過了幾天時間,大家突然見不到阿蔻的蹤影,一時間大家就在猜測阿蔻是不是被皇上藏了起來。
後宮有人議論這件事,錦陽宮當然也有。等消息傳進錦陽宮的時候就更離譜了,居然在討論因爲蕭策太喜歡阿蔻,所以阿蔻被金屋藏嬌,已成爲了蕭策的禁丨臠,更說蕭策這是在追尋野花的刺激。
秦昭聽到這些流言的時候就覺得荒謬。
蕭策若真是會幹這種荒唐事的人,那就不會這麼多年來只寵幸她一個。尤其是蕭策那樣古板的性子,怎麼可能做得出金屋藏嬌之事,簡直離譜。
寶珠這一次也不遮掩了,跟秦昭坦白了這件事。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往皇上身上潑髒水?”寶珠問道。
秦昭搖搖頭:“應該是大家想象力太豐富了吧,不大像是故意製造這樣的流言。”
只是流言流言,傳到最後就變了味道。
不過她也有點好奇,阿蔻才進養心殿幾天,又得蕭策看重,怎會突然間不見了蹤影?
但要說被蕭策圈禁,她是萬萬不信的。
眼見着到了十一月下旬,秦昭這個貴妃又開始忙碌了起來,準備過年的諸多事宜。
這一回她有意放權,讓吳惜柔輔佐自己,就是希望自己能輕鬆一些。
吳惜柔在後宮淡出了一些日子,她深居簡出,很少在後宮走動,她沒想到這個時候秦昭還會記着她。
她甚至想不明白秦昭爲什麼要給她管理後宮的機會,是秦昭覺得她完全沒有殺傷力,構不成威脅,才如此放心她嗎?
待去至錦陽宮,當着秦昭的面,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年關事情多,多一個人多一份助力。你是賢妃,又有能力,本宮不找你協助該找誰?”秦昭語氣平淡。
吳惜柔一時語塞,她是真看出來了,秦昭確實只把這當成尋常事。
協管後宮這是多大的事?秦昭卻眼也不眨地把這份大權交給她。
有時候她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秦昭的胸襟之廣,只恐一般的男子都比不上。
像秦昭這樣的女人,貌美、能幹,還大氣,誰不喜歡呢?
拋開情敵身份不說,秦昭確實值得人敬佩。
吳惜柔心裡不是滋味,無意在錦陽宮久留。面對秦昭的時間越長,她就越覺得自己比不上秦昭。
她還指望有朝一日能越過秦昭去,讓蕭策看到自己的存在,這有可能嗎?
一回到鍾粹宮,吳惜柔便放聲痛哭。
琉璃其實並不明白吳惜柔爲什麼要哭,她覺得吳惜柔還是有機會贏秦昭的,今日秦昭故作大度的樣子,吳惜柔完全沒必要放在心上。
“娘娘,奴婢突然想到一個辦法。”琉璃突然說道。
吳惜柔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麼?”
“娘娘想要問鼎中宮之位,不是非找大將軍不可,您忘了,慈和宮還有一位可以爲您作主麼?”琉璃擔心隔牆有耳,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