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你說貴妃會不會還有另一種面目?”蕭策狀似自語。
他總覺得秦昭就該像夢中那樣喜歡爭風吃醋,而非像現在這樣懂事貼心,讓他很難挑到她的錯處。
張吉祥猶豫片刻才接話:“這……恕奴才直言,貴妃娘娘已經做得很好了。”
所以皇上還是少找貴妃娘娘的麻煩吧,以免真把貴妃娘娘惹毛了,以後不理皇上。
蕭策覺得跟張吉祥說不到一塊。
他也覺得自己沒事找事,居然爲一個女人浪費寶貴的時間。
秦昭不過是他的後宮妃嬪之一,她最大的功勞是生下了小原子。等將來選秀之後,會有很多新人進宮,屆時秦昭也會淹沒在新人當中。
他不會被女人拌住腳步,看過太后最可憎的模樣,讓他對女人這種生物望而生畏。
此後蕭策把注意力集中在處理政務上,秦昭也被他拋之腦後。他有時候也會想,可能是他對秦昭的身子比較有興趣,纔對秦昭的注意力比旁人要多一些,只是這樣而已……
錦陽宮內,秦昭全心撲在蕭瑜的婚事和即將到來的選秀一事上。
蕭瑜信任她,她自然要把蕭瑜的大婚辦得體體面面。
時間飛速而過,眨眼間便到了八月底,再有幾日便是蕭瑜大婚的大日子。
蕭瑜這個準新嫁娘有點緊張,特意來找秦昭嘮磕。
她叨叨絮絮說了一大堆,秦昭半個字沒回她,這讓她不滿:“你就不能陪我說會子話麼?”
“我沒出嫁過,自然不知道你爲何要這麼緊張,不過是嫁人而已,至於嗎?”秦昭大發慈悲地回蕭瑜一句。
蕭瑜輕哼:“你怎麼沒出嫁……”
她這話嘎然而止。
是了,秦昭初初進宮時沒名沒份,後來才突然成爲良娣。待到皇兄登基的時候,秦昭還是無名無份,若非有幸生下小原子,秦昭後來也不會成爲貴妃。
秦昭再風光無限,她也不是嫁進皇宮的,怎麼可能知道當新娘的感受?
“你這是什麼小眼神?”秦昭正對上蕭瑜憐憫的眼神,不禁想笑。
蕭瑜輕咳一聲道:“我就是緊張嘛,怕自己嫁了人,過得還沒有在皇宮的時候好。”
“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是皇上的妹妹,身份尊貴,在程家過得不好,你還可以住進長公主府。你的長公主府我已經着人備好,屆時你不高興可以回宮住,或是去住長公主府。其實吧,我覺得真正該擔心的人不是你,而是程瑾和程家人。”秦昭好整以暇地道。
蕭瑜聞言傻眼:“爲什麼?!”
“你可是金枝玉葉,名聲又這麼差,如果你像傳說中那麼刁蠻惡毒,你覺得程家人會不怕嗎?”秦昭打趣道。
蕭瑜一聽這話不禁樂了:“你這話有道理,該怕的是他們,而非本宮。”
“所以呢,不必擔心,你在宮裡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不必刻意隱藏自己的真性情,但前提是要孝順永昌侯夫婦。程秀跟你是朋友,你也不必擔心有小姑子在背後使壞。程世子那個人看着也不像是個有花花腸子的,你好好待他,對他全心全意,他自然也能感受到你的真心。”秦昭拍拍蕭瑜的手背:“別擔心,再不濟,還有我和皇上給你撐腰。”
蕭瑜這一刻紅了眼眶:“這可是你說的,我嫁了人你不能不管我的死活。”
秦昭笑着答應。
蕭瑜又想起自己嫁了人,秦昭在宮裡可以說話的人又少了一個,屆時還要選秀,又有不少新人進宮。
秦昭的前途才堪憂。
“皇兄選秀,你不會不開心嗎?”蕭瑜低聲問道。
跟那麼多的女人共侍一夫,秦昭的性子又這麼獨特,就不會有難過的時候?
“這是好事,我爲什麼要不開心?”秦昭反問。
“你以前和皇兄那麼要好,皇兄只寵你一個,將來新人多了,我怕你的恩寵會越來越少。”蕭瑜仔細打量秦昭的表情。
秦昭神色坦蕩:“沒什麼好在意的,我又不只是靠皇上的恩寵過日子。每天后宮有那麼多事要忙,我還要把小原子養大,如果我的心思都在皇上身上,那就太悲慘了。女人吧,還是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不能總指望男人。這話是對我自己說的,也是對你說的。”
蕭瑜點頭,又搖頭:“我以爲皇兄和其他男人不一樣,跟父皇不一樣,誰知到頭來……”
所以秦昭讓她別把生活的全部重心放在程瑾身上,要愛自己多一點,也是一個意思吧?
“程家家風嚴謹,只要你不出錯,他們也不敢挑你的錯。若你待在程家實在無聊,還可以去永新成衣鋪幫忙。當然,這件事需得經過程瑾的同意才行。”秦昭又道。
蕭瑜見秦昭還在爲自己考量,她笑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擔心,你顧好自己就行了。”
秦昭莞爾,還是有點不捨的。
雖然她和蕭瑜一開始水火不容,但後來她倒是放心跟蕭瑜打交道。
就拿其他後宮妃嬪作對比,雖然也有跟她交情不錯的妃嬪,但她總還是會保持一份戒心,不敢完全交心。
這個後宮的女人哪個不是有心計的呢?
她若是輕易便相信後宮中的女人,最後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九月初三很快到了。
這一日風和日麗,天空湛藍如海,是非常好的天氣。
蕭瑜出嫁這樣的大事,是除卻蕭策登基後的另一件喜事。
蕭瑜一大早便起了身,由秦昭親自幫她戴上鳳冠,穿上繡着複雜花式的喜裙。
秦昭看着蕭瑜精緻的五官,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往後在程瑾跟前儘量少一點濃妝豔抹。你底子好,淡妝已經夠美了。若是在程家受了欺負,回宮告訴皇上或者是我,我們會幫你出氣……”
蕭瑜鼻子一酸,紅了眼眶:“我不想嫁人了。”
在宮裡有什麼不好的,出了宮,嫁了人,迎接自己的一切都是未知。她在宮裡生活了近二十年,也囂張任性了十幾年。
若是程家上下都不喜她,她嫁進程家豈非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