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今年的燈會比往年要多花很多銀子嗎?怎麼我覺着還沒往年熱鬧呢?
花燈倒是好看,什麼圖案都有,最後看到了一隻大金魚的花燈,看着實在喜歡,忍不住買了。
主要是金魚的眼睛做得太好看了,就那麼望着你,不知怎麼的,好像有點可憐,也不知道是金魚可憐,還是我這看着的人心裡覺得可憐。
我就提着這麼一盞金魚燈四處逛,左轉右轉的,想找些有意思的,可是轉了半天也沒什麼稀奇的,似乎都是見過的,沒什麼可驚訝的。
雖然大多數人全都跑到猜謎會那去湊熱鬧了,可是還是有不少人留下來賞玩別的。
我本來還尋思着,買些好吃的好喝的,滿足下自己的食慾也不錯,可惜,平常認爲垂涎欲滴的食物,此時都沒什麼吸引力了,什麼酥糖什麼花糕什麼花生栗子的,通通都不想嘗,心裡面倒是沒來由煩躁起來,我清楚原因,可是我並不想承認。
後來走到個僻靜地方,發現有家小攤子沒什麼人,仔細一看,原來是賣粉圓的。
也好,反正也沒什麼可吃的,不如來一碗粉圓填肚子。
“老闆,來碗粉圓,芝麻的,少加糖。”
“好勒,客官您稍等,馬上就好。”
沒一會,一碗熱氣騰騰的芝麻粉圓就上來了。
“客官您慢用,小心燙。”
這家攤子是一對年輕夫妻開的,妻子負責煮粉圓,丈夫負責招呼客人。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個粉圓,小心吹了吹,慢慢舀了一口,味道真是不錯,細滑軟膩,甜味剛剛好,這手藝真是沒話說了。
大約是這地方太過僻靜,這時候大多數人又去湊那個猜謎會的熱鬧了,所以纔沒什麼人來吧,沒一會,我就把一碗粉圓給消滅了。
“老闆,結賬。”
夥計跑過來收了錢之後又開始收拾碗筷,問了我一句,“客官怎麼沒去參加猜謎會?這次的猜謎會可是放出了好多獎賞。”
“我對猜謎不在行,去了也是白去。”
“客官儘管去試試,聽說這次的猜謎會,獎品還有什麼南珠什麼寶劍的,更別說什麼珠寶玉石的,可是豐厚着呢!”
“哦?誰這麼大手筆,把這些珍寶拿來做獎品?”
“好像是某個富商,從外地來的,大方得很,這次辦燈會的銀子有一大半就是這人出的。”
“是嗎?”
“客官不妨去看看,聽說獎品豐厚,引來了不少人,什麼達官貴人什麼江湖豪傑的,來了不少呢,小的還打算等會收攤帶着娘子去看一看獎品有什麼呢!雖說得不到,可是好歹能看看。”
我在路上走的時候,心裡面還在想這事。這事不尋常,沒準裡面還有些門道。誰會好好的閒着沒事撒銀子玩啊,是嫌錢多着沒處花嗎?這獎品還是非凡之物,反正我也沒什麼可逛的,不如去看看的好。
如此想着,就加快了腳步準備趕往猜謎會。
只是路上遇見了……
那人離我不遠,雖是戴着面具,可是我有種感覺,那人好像就是他。
真的是他嗎?怎麼他也來了,要真是他的話,那還真是晦氣。
要不我換條路走?
不,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我要避開幹什麼,先不說那人究竟是不是他,再說了,我還戴着面具呢,就是見到我了他也不一定能認出我。
於是我當那人是個一般的路人,不在意的徑直從那人邊上走過。
還沒走幾步路,正當我準備放心的時候,就聽到聲音傳來。
“何苦?”
沒錯,的確是那個人的聲音。
若說先前還不確定,現在可以確定了,的確就是那個人,那個禍害。
可是我一步都沒停留,直接往前走。
我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我聽錯了,什麼聲音都沒有,那只是我幻聽,他認錯人了,他也不一定是在叫我,可能是諧音,可能是隨便說說,別當真,別回頭,別停下,我在心裡默默唸叨着這些話。
真沒想到,再次相見的時候會是這樣的場景,真是個絕大的諷刺。
我頭也沒回直接走遠了,沒有見到他追上來,呸,他追上來又怎麼樣,我怕他幹什麼,他不過就是武功好點,長得好點,有什麼了不起的啊,看他能得意到幾時。
這麼一想,本來被打擊的差不多的好心情又回來了。
事到如今,還是去陛下那裡去好了,至少安全啊,有那麼幾個身手好的人在,我還擔心個什麼啊?我什麼都不擔心。
“你這時候纔回來,是迷路了?”
夜霖問話的語氣倒是帶了些笑意。
我很是不好意思,“呵呵,人太多了,一時沒轉明白,這纔回來,呵呵……”
雖然小爺我分不清東南西北,經常迷失方向,可是我寧城待了這麼多年,這附近我又是經常來的,自然是熟悉的,怎麼會迷路?不過爲了掩蓋我是偷着出去玩的事實,我也只能承認我是迷路了。
離飛在一邊頗有怨氣得看着我,趁着別人不注意的時候,離飛湊到我跟前來,小聲問話,“主子,你怎麼能一個人溜出去,這要是遇上什麼意外可怎麼好?”
“我不是好好的嗎,再說了,我就是稍微逛了那麼一圈。”
“下次您要是再出去,可一定要把小的帶上,您的安全可是第一。”
“好,下次我一定帶上你。”
風清城接着湊上前來,“何苦,你不是溜出去玩了嗎,怎麼這就回來了?”
“沒什麼好玩的,就回來了。”
“哎,你可錯過了好戲,我跟你說,我可是猜出了好幾個燈謎了,得了個上好的玉如意,祖母見到了肯定喜歡。”
“玉如意?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真假我還是分得清的。”
“這玉如意拿來當獎品,這手筆也是夠大的。”
“可不就是,這玉如意聽說在獎品裡面還不算什麼呢?比這更好的多得是。”
“爺猜謎了嗎?”
風清城搖頭,“沒有,表哥大概是對這些沒興趣吧,只是在一邊看着,這謎基本上都是我來猜的。”
“反正都是一組的,誰猜都是一樣的。”
“那也是,何苦,你好好看看,有什麼看中的跟我說一聲,我給你贏回來。”
“好,我看中了什麼肯定會和你說的。”
這時候,另外一組突然來了一人,我其他人來不來走不走的沒興趣,不過就是瞥了一眼,可是這一瞥,我就氣了。
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
他既然來了,那麼那一組的人該不會是……
天啊,這要是讓下面人知道了,估計是逃的逃散的散,這燈會肯定要泡湯。
要不要和陛下說一聲呢?
想了想,還是算了,對方也不知道認沒認出我,我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好,省得打草驚蛇,惹出什麼亂子。
哎,果然我就該裝病不來這燈會的,在家待着看話本子多好,有吃的還有喝的,還有暖烘烘的被窩,何必到這裡來看人家猜燈謎,還要遇見不該遇見的人,真是倒黴透了。
躲不過的終究是躲不過,該來的終究會來的,只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爲什麼還是花燈節遇見了?
真不是存心讓人彆扭嗎?
上次燈節……真想把那一天從我腦海裡驅逐出去,忘得乾乾淨淨最好,免得鬧心。
我要不還是想個理由回家吧,在這繼續待着我是待不住的。
夜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煩悶,“怎麼,你這就待不住了?”
“不是,屬下只是掛念家裡人了。”
“你是看見誰了嗎?”
夜霖你會算卦是不是,怎麼這就猜出來了。
我沒言語。
“看來是了,能讓你這麼煩悶的,不是仇家就是欠債的,我看你是遇見了後一者。”
“哪有,屬下怎麼可能會欠債?“
別人欠我的債還差不多,就說那個竇非,欠我的銀子才還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說是什麼明年過年再還。
想起來就有氣。
“情債算不算?你不欠別人卻欠着。”
這麼直接說出來,我都不曉得怎麼回答了。
“是他來了?”
“什麼都瞞不過陛下。”
夜霖輕輕掃了一眼,問了一句,“那一組穿藍衣的就是吧。”
我一看,可不就是,那一組就他一人穿藍衣。
夜霖可真是好眼力。
是不是對於某些特別的人而言,即使他戴上面具,都能有人認出來?
“正是。”
“你剛剛在路上遇見他了?”
“是。”
“他和你說了什麼嗎?”
“沒有,我就當是過路的,直接走了,什麼都沒說。”
“那就好。”
嗯……這是怎麼個好法?
“你也不用急着走,又沒多大事,就當做沒見過他就是,不必憂慮。”
陛下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辦,聽他就是。
“是。”
邊上的幾個人看着我和夜霖說些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聽不見,有的疑惑有的好奇有的乾脆什麼都不管。
等我退到一邊的時候,風清城過來問我和陛下說了什麼。
我只是淡淡回答,“沒什麼,只是想回家了,就去向爺告辭。”
“然後呢?”
“爺不準,讓我好好等着。”
風清城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