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越往前走,樹林就越是茂密,我越能夠感覺到大自然的神奇。那些密密麻麻的植物,彷彿在以一種奇異的規律,錯落有致的生存着。
有一株果實掛滿枝頭的大樹,下面還有一顆低矮卻葉子寬大的樹木,枝頭上落下來的果實,會在寬大的葉子上,如同走迷宮一樣的滾落,最終到達另外一個比較遠的地方。
琳娜告訴我,植物會用各種各樣的傳播媒介,如風,水,植物等等,開枝散葉,把自己的種子送往遠方。就連植物之間,也存在着適者生存的鐵律,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都是物競天擇之後留下的,至於遠古時代那些蕨類植物,曾經是地球上最多的植被,可是由於不能適應環境的變化,現在已經大部分都滅絕了。
“你說的……是那些嗎?”我擡手一指,琳娜並沒有我這樣的視力,但是當她前進一段時間之後,立刻尖叫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高大植物,千姿百態的出現的前面,那片林地,就好像一塊整體的綠玉,蒼翠茂盛的令人髮指。高大樹木的下面,就是各種蕨類植物,就好像被放大了千百倍的草那樣,充斥了前方的視野。
我現在有點理解,爲什麼這些部落,都棲息在了這片密林之外,因爲這片密林實在太茂密了,之前的熱帶雨林,和這個比起來都要遜色不少。
像這麼茂密的樹林,裡面的水資源應該非常的豐沛,否則根本就無法提供植物的用水量,而且,樹木自己本身也會蒸發大量的水分,所以雨林之中行走,會給人一種悶熱潮溼到窒息的感覺。
像這種環境,在裡面能待上一個月,出來就得滿身的毛病,更不要說裡面還有各種各樣的毒蟲了。
要想進入並且穿越這樣的一塊密林,確實是相當有難度的。
我們停留在這密林的邊緣,商議了一下,前進是必須的,因爲那座神廟,就在這密林的後面。
以前也有人進入過這裡,他們走的,是象道。
猛獁生活在這裡面,它們走動之間,會踩出道路,走這種道路,也有一定的危險性,萬一和猛獁羣狹路相逢的話,很有可能分分鐘就變成肉泥了。
但是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簡單的分配了一下物資和分工,我和四個人,作爲尖刀部隊,走到了最前面。
我承擔這個任務,是因爲我的部落,除了我之外都是女人,我擔任最危險的職務,她們就可以被保護在隊伍的中央,而且,作爲打開了進化鎖的人,我這也是責無旁貸的。
我們五個人的先頭部隊,除了我和另外三個,還有一個,就是芬里爾。他是自報奮勇參加的。這樣也好,從他加入之後,我就在一直觀察着它,現在他主動繼續留在我的視線之中,是我最樂於見到的。
我們很快進入了密林,在未曾找到象道之前,我們必須揮舞砍刀,不停的開路。這是相當耗費體力的工作,我充沛的體力,很快讓其他幾個人相形見絀。只有芬里爾
,始終不疾不徐的和我並肩而行,未見有絲毫的疲態。
“不錯哦!”我側頭看了看他:“體力這麼好,難道你也打開了進化鎖?”
“假如我打開進化鎖,我早就離開這裡了!”芬里爾淡淡一笑:“我只是耐力比較強吧!”
“說起耐力,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盯着芬里爾說道:“據我所知,動物裡面,狼的耐力可以稱冠,你認爲呢?”
我始終忘不了芬里爾嘴巴張大的那一幕,我總覺得,他和那頭白色巨狼之間,有什麼關聯,所以故意試探他。
芬里爾灑然一笑:“都是爲了生存!事實上,我認爲耐力最好的是螞蟻!可以揹負比自己身體重幾倍的東西,走很遠的路。”
我從他泰然自若的表情中,並未看到異常,正要再次試探,忽然聽到前面響起悶雷一樣的聲音,腳下的地面,都在輕輕顫抖。
這聲音讓我們相顧駭然,我爬上一棵大樹,視線被濃密的枝葉所阻擋,只能看到似乎前面不斷有樹木倒下,從高處望過去,就好像把石子投入水中,泛起漣漪一樣。
但是隨風而來的巨大嘶吼,提醒了我前面是什麼。
“是猛獁!”我滑下樹,臉色凝重的望着衆人:“應該是猛獁在和什麼戰鬥!”
不管是什麼,總之能夠和猛獁甩開膀子約架的,絕對不是我們能夠抗衡的,我們迅速的轉移,向着側面開闢出一條道路,行進了一段,很多人就撐不住了。
這裡面溼度實在太大了,而且沒有一絲風,就好像在桑拿房裡面行走一樣,對體力的消耗非常的大,我們停留下來,所有人的身上,都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水,就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巨響和地面震顫已經消失了,我看了芬里爾一眼,邀請他和我一起去看看。
他也沒有推辭,我們兩個迅速的接近了發出聲音的那裡。
離那裡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就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走了一段,扒開濃密的枝葉,慘烈的一幕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兩頭遍體鱗傷的猛獁倒在了地上,還未死透,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着,但是卻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在兩頭猛獁的周圍,倒着四五頭乳齒象,身上已經看不出好地方了,有兩頭是被猛獁的獠牙開膛破肚的,內臟鮮血什麼的把地面染得鮮紅,引來數以萬計的蒼蠅,在上面嗡嗡嗡的鋪滿了一層。
毫無疑問,是猛獁和乳齒象在幹架,但是這個有點詭異啊!按說它們應該算是近親啊,怎麼好端端的自相殘殺起來?
我不露痕跡的看了芬里爾一眼,他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我們回去之後,把現場的情況告訴了衆人,他們同樣感到不可思議,但是我們也沒必要去當什麼森林偵探,那是黑貓警長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情,我們也算是受益者,因爲我們不但因此找到了象道,而且路過那裡的時候,切割了一些猛
獁肉和象肉,雖然難吃了一些,但是這裡面的環境,並不利於食物的保存,新鮮食物還是比較珍貴的。
我們沿着象道前行,速度就加快了很多,芬里爾估計,說三四天之內,我們就可以走出去了。
走了大概三四個小時,密林中漸漸黑暗起來,其實按照正常估算,現在也就是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只不過這裡植被茂密,太陽只要不掛在頭頂,就會被樹木把光芒遮蔽。
而且大家也實在太勞累了,其實來荒島這麼久,能夠活着到達這裡的,體能都已經鍛煉出來了,可是這塊密林特殊的環境,還是讓人實在難以適應。
我們清理出一塊空地,把砍伐的樹木縱橫交錯的搭建成了一座空心的露臺,這就是我們今晚的住處了。在這密林裡面,生火都成了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因爲空氣中水分子含量太大,無論怎麼費勁,火都是轉瞬即滅的。
最後我們放棄了努力,一個巴西人提供了一種很新鮮的吃法。
他找來兩根圓木橫架起來,用長藤固定兩段,只要快速扯動長藤,圓木就會不停的轉動,摩擦而生熱,摩擦一陣,就放上一層切得薄薄的象肉,如此反覆,做出來的象肉雖然是半生不熟的,至少不那麼鮮血淋漓了。
而且我們之中好多的歪果仁,吃慣了三分熟的牛排,對付這個毫無壓力,只是苦了安琪陳丹青她們了。
我求了這個勸那個,好容易讓她們吃了一些,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我們幾個人躺在了一起,黑暗中,聽着彼此心跳的聲音。
雨很快就來了,頭頂那茂密的枝葉,雖然能夠遮蔽日光,卻擋不住無孔不入的暴雨,沉悶的響雷經過樹木的迴盪,帶着厚重的迴音,聽得人驚心動魄,成串的雨點打在人的身上,把衣服和皮膚緊緊貼在一起,讓人感覺自己的皮膚像是泡在水裡一樣,發白泛皺。
“咳咳……”安琪忽然咳嗽起來,開始還是輕輕的,後來就止不住了,連串的咳嗽密集如雨,我分明見到,她的臉孔,泛起了奇異的嫣紅。
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她可能是過於勞累,又淋了雨,生病了。
這裡沒有任何的藥品,而且我的那種方式,也只能治傷,不能治病,我把她緊緊的擁在懷中,感受着她越來越燙的體溫,一顆心急的像是四分五裂了。
“先生,你也是去迪拜嗎?”
我的眼前,恍惚閃過安琪笑盈盈的問話,那個時候的她,天真純潔的像是一張白紙。飛機失事的時候,她和我緊緊擁抱着,一如此刻,從在大海中漂流開始,此後所有的快樂與悲傷,我們都一起面對一起一起分享,我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不敢想象,如果她就這樣死在我的懷中,我能不能承受那厚重的悲傷……
“安琪!”我輕聲呼喚她的名字,她漸漸垂下的眼簾,努力張開了一線:“咳咳……陳……大哥……我……是不是……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