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猶豫的告訴陳丹青,我們離開的時候,會帶她走,否則一個小女孩,單獨生活在這裡,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陳丹青問我,她並不清楚族人已經全部死亡的事情,怎麼可能跟着我們走呢!
我摸着下巴,仔細的想了想,無奈的說道:“實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吧……”
雨後的道路,顯得格外的泥濘,一腳踩下去,下面的草根旁邊,會咯吱咯吱冒着水泡,無孔不入的泥水灌入我們自制的鞋子,腳底板滑溜溜的,讓人感覺非常的彆扭。
我們已經離開了越南人的木屋,而阮夢琳則被我打昏了,扛在肩膀上,帶着她一起離開了那裡。
越過了一叢樹木,我們見到了寬闊的河流,可能是因爲昨夜那場大雨的緣故,河水非常的湍急,昨天我們見到了那些鱷魚,雖然已經刻意朝着上游走了一段,但是我覺得還是提高一些警惕比較好。
我把阮夢琳交給了陳丹青,讓她們原地等我,轉身用砍刀砍了兩塊樹皮,綁在腳上,拄着樹枝向着大河走去。
河邊不但溼滑,而且泥沙很多,我的腳上若不是套上了樹皮,只怕一腳下去就會陷進膝蓋。
刺啦啦一聲水響,一條青紅色的魚從河水中一躍而出,隨即跌入水面,接着,不停有類似的魚,從水中躍出,河水中忽然渲染出了一抹紅色,這紅色很快的散播擴大,河水變成了深紅。
我仔細盯着被攪得渾濁的河水,忽然發現,一隻手在紅色的河水中若隱若現,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這隻手屈伸如雞爪,似乎想拼命抓住什麼,最主要的關鍵是,顏色是黑色的!
就好像,喬的膚色!
我想都沒想,縱身跳入了河水,透過紅色的河水,我終於看清楚了正被魚羣撕扯的那具屍體。
那是一個男人,臉上的肌肉已經被這種魚撕扯下來一大塊,不過我依稀能夠看出,這個人,很像是那天,追逐黑熊的其中一個黑人。
他已經死去了,身體在水中浮沉,那些青紅色的魚在他屍體旁邊暢快的游來游去,肆意撕扯着他的皮肉。
隨即,那些魚就注意到了剛剛跳入水中的我,分出幾條,朝着我遊了過來。
我立刻轉身往回遊,畢竟現在我的腳還不太好,再說就算腳是完好的,我也不可能在水裡和一羣魚耍牛逼。
我是活生生的竄出水面的,屁股後面還掛着幾條魚,我在地上打着滾,順手把魚摘了下來。
這些魚的牙齒居然還特麼是倒刺的,撕扯下我幾塊血淋淋的皮肉,疼得我齜牙咧嘴的。
陳丹青她們看到,急忙向我跑了過來,我擺手制止了她們,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到她們中間,說起了那具黑人屍體的事情。
我毫不掩飾自己對喬的擔憂,因爲我感覺,喬就是去找那些黑人了,所以纔不告而別的。
“那我們就繼續朝着上游走吧!”陳丹青也同意一起去找喬。
這時候,阮夢琳睜開了眼睛,看
到眼前這陌生的一切,立刻哭泣着,爬起來就想跑。
蕭寧兒和安琪一左一右的拉住了她,阮夢琳拼命折騰着,直到琳娜舉槍對準了她,她緊緊閉上嘴巴,眼淚止不住的流淌,卻強忍住了聲音。
我讓安琪去給她做思想工作,然後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帶着女人們繼續朝上游走。
安琪告訴阮夢琳,她的族人已經被‘壞人’殺死了,我們看見了他們的屍體,阮夢琳哭的呼天搶地,我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安。
我猛地轉頭,身後的樹林中,枝葉動了一下,隨即歸於平靜。
假如我的腳沒有受傷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去探查一下,可是現在,我走路基本靠拐,已經沒那麼快的速度及時衝上了。
“琳娜!”我衝着琳娜招招手,她立刻走近了我。
“最近你好久沒對我說,窩艾泥了!”我攬着她的肩膀,笑眯眯的看着她。
琳娜的臉一紅,望着我的目光帶着幾分幽怨,似乎在埋怨我這段時間對她的冷落。
我忽然想到了喬,她和琳娜差不多,都是和我語言不通的,也許,我太過忽略了和她們之間的交流,想到這裡,我心生歉意,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琳娜。
琳娜一愣之後,立刻迴應着抱住了我,緊緊的摟住了我的腰,她的個子比東方女人要高一些,額頭貼在我的臉蛋上,輕輕的摩挲着。
“注意後面,隨時開槍!”我低沉的兩句話,讓琳娜渾身一震,不過她很快讀懂了我的眼神,並沒有表現出來。
我摟着琳娜溫存了一會,放開她繼續趕路,同時豎起耳朵,聽着後面的動靜。
砰的一槍,劃破了樹林的靜謐,我轉過頭,琳娜背對着我跪在地上,還維持着跪姿射擊的姿勢。
她的槍口對準了一棵樹的後面,我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掩護我,我單腿迅速的跳了過去。
那裡已經安靜無比,並沒有發現什麼,但是我的目光轉向地面,身體微微一震。
我看到兩個淺淺的腳印,就在那棵樹的後面。
這完全可以證明,我的感覺是正確的,有人跟在我們的身後,窺探着我們。
這個發現讓我的心情沉重起來,繼續向前行走的時候,我分外留意身後的動靜。
然而再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出現了。
黃昏的時候,我們找了一塊比較平整的地面坐下來。打算做晚餐,我剛剛燃起篝火,忽然聽到了草木沙沙的摩擦音。我拎起放在一旁的槍,打手勢示意琳娜要注意。
很快,點點綠色的星芒,在樹木枝葉之間遊動,我的心立刻深深的沉了下氣。
這些綠色光點,我並不陌生!
“快,你們圍着篝火!”
我衝着女人們大聲喊着,同時舉起槍,對準樹林中的綠點開了一槍。
清脆的槍聲中,一頭又一頭的狼,從樹叢中竄了出來,如疾風一樣衝着我們奔跑過來。
砰砰的槍聲,從我的身旁響起,琳
娜趴在地上,槍柄頂住肩膀,冷靜的一槍一槍射着。
琳娜的槍法很厲害,只要槍聲一響,必然會有一頭狼倒下,但是狼羣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黑壓壓的一片如烏雲飄過來,我急忙蹲下,加入了射擊。
我們兩個的槍口,在昏暗的黃昏中,閃耀着十字形的火光,那些衝着我們跑過來的狼,一頭又一頭的倒下,抽搐的身體會被後面的同伴巧妙避開,然後那些傢伙依然前仆後繼的朝着我們衝了過來。
卡吧一聲,身側傳來激發空膛的聲音,琳娜緊緊咬着嘴脣,衝我搖了搖頭。
我立刻把手裡的槍丟給了她,告訴她馬上和其他人會和在一起,朝着河邊跑!這把槍的子彈也不多了,所以她不能再開槍打狼,而是要把僅剩的子彈,用在保護其他女人的用途上。
琳娜端着槍,一步步的退去,我自己拔出刀,歪着膀子站了起來,攥緊刀,死死盯着蜂擁而來的狼羣。
狼羣灰黑色的毛髮在月色下如緞子一樣閃着光,腥臭的體味中人慾嘔,我吸了一口氣,握刀突入狼羣之中。
剎那之間,不知道多少的爪牙對準我伸出,我旋身出刀,暗色的狼血無聲無息的濺滿我的衣服,刀鋒切入皮肉的快感,悽慘哀嚎的嘶鳴,讓我心裡有一種極度興奮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叫做屠殺麼?
我腦子轉着,手腳不停,放翻了一頭又一頭的野狼,可是狼羣的數量實在太多,我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撕的條條縷縷,傷口更是一條接一條的,已經麻木到了不知疼痛的地步。
我一步步的退卻,步步爲戰,沿途所過之處,狼屍已經留下了厚厚的一層,剩下的狼羣,仍然悍不畏死的撲上,就在這個時候,空氣中傳來尖銳的破空聲。
一頭躍起撲向我的野狼,忽然跌落到地上,一隻眼睛已經被不知名的東西打爆了,鮮血流淌滿了它的臉,看上去無比的可怖。
破空聲持續響起,那些野狼面部經常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血洞,哀嚎着倒下。
我精神一振,不再後撤,提刀反攻,與暗處神秘的援軍遙相呼應,狼羣終於撐不住了。
它們丟下了大批的狼屍,慌亂逃竄,我單手拄刀,身形搖搖欲墜,目不轉睛的望着密林。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我猛地揚起手中的砍刀。
鐺的一聲,手中的砍刀上傳來劇震,險些脫手而出,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死死盯着密林中的一棵樹。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那棵樹後走了出來,哈哈大笑着走向了我。
“是你?”
我的眉心一凝,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個傢伙。
他就是芬里爾,當時和我們不歡而散之後,陳丹青還懷疑他和北歐神話中的那頭吞食天地的巨狼有關係,現在看他對這些狼立下殺手,就應該不是了。
“又見面了!”芬里爾聳聳肩,做了一個美國人標準的表情。
“我的朋友,你似乎惹到大麻煩了!”芬里爾盯着我滿身的傷勢,疑惑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