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菲是一個很愛乾淨的小女人,算是多少有點兒潔癖吧。和她在一起住,莫一凡從來都不用爲收拾房間、洗衣做飯這些瑣碎的小事而頭疼。一切自然由寧菲打理得井井有條,甚至就連莫一凡的內褲都從來不用他自己洗。
寧菲愛洗澡是出了名的,記得她上中學的時候,一次學校做什麼調查,每個學生都要填一張表格,而寧菲居然在個人愛好一欄上填上了“洗澡”二字,結果傳出去成了該校的一個保留笑話。
寧菲每天都要承受着同學們嘲笑的目光,爲此整整哭了三天。
她其實本來是想在個人愛好上填游泳的,誰知落筆的時候不知怎麼就寫成了洗澡。
莫一凡一怒之下,去把那個把這笑話傳出來的老師家裡的玻璃全都給砸了個稀巴爛,但卻不幸被人家給逮住,送到了派出所。最後雖然沒被關進少管所,但回到家裡屁股卻險些被他老爸給揍開了花。
不過莫一凡卻一點兒也不爲自己的衝動而後悔,因爲在那之後的幾天裡,寧菲總是一日三次小心翼翼地幫他在傷處上藥,一邊上藥還一邊不停地流淚,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當時莫一凡還只是一個屁大點兒的孩子,但不知怎麼着,當姐姐那柔軟細嫩的小手撫摸在他的屁股上時,他就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要飛了出去,那種滋味……真的是好癢、好美妙、好舒服……
爲了可以多享受幾次這樣的感覺,每當寧菲給他上完藥後,他都會偷偷地再把藥擦掉,希望屁股上的傷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好。
只可惜事與願違,他的體質從小就好過常人,這點小傷自然不在話下,不過四五天的功夫,屁股上的紅腫就完全消失無蹤,莫一凡就算想讓姐姐幫忙上藥也找不到理由了,爲此他頭一次怨恨老爸爲什麼當時就不能打得再狠一點兒呢!
從那以後,他就開始對姐姐產生了一種朦朦朧朧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來……
還記得,那時候家裡的居住條件很差,四口的家庭,只有兩間小屋,他和姐姐共住一間。
本來姐弟倆是睡在一張大牀上的,不過後來莫一凡的後媽說姐姐長大了,不可以再和弟弟睡在一起,於是就搬走了大牀,換上了兩張小鐵牀。同時房間也被一分爲二,姐姐睡在裡面,莫一凡睡在外面,中間用一個棉布簾子隔開。
起初莫一凡非常不習慣自己一個人獨睡,感覺中自己就象一個被人拋棄的孤兒,窗外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哪怕是隔壁傳來的咳嗽聲,都會驚得他小臉煞白,恐懼起來就自然要忍不住掀開棉布簾,鑽到姐姐的被窩裡去。
他們姐弟間的感情一向很好,善良的姐姐自然不忍心把嚇得渾身發抖的弟弟趕下牀去,於是就一邊輕拍着弟弟的脊背,一邊輕聲哼唱着不成曲調的催眠曲,哄着弟弟一起入睡……
但是沒過多久,這事就被早起的後媽給發現了,她當時兇得好象一頭憤怒的母獅子,一把將莫一凡從被窩裡拎了出來,不由分說就打了幾巴掌,還大聲罵莫一凡是一個小流氓。
莫一凡的老爸聽到吵鬧聲也跟着過來問了問,老爸對於此事似乎有些不以爲然,用他的話說,這點兒小屁孩就算想當流氓也得有那本錢才行呀!不過爲了平息老婆的怒氣,他還是有些違心地抽出腰帶問候了一下莫一凡的屁股……
莫一凡實在有些搞不懂,爲什麼自己和姐姐在一起睡了那麼多年都沒事,可是後媽一句“姐姐長大了”,而後自己再摟着姐姐睡覺時,就成了小流氓了呢?
那一年他才十歲,對於這麼深奧的問題當然想不明白,而且也沒人給他解答這個問題,他只是隱約覺得,如果姐姐是自己的親姐姐,後媽是自己的親媽,或許就沒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了……
後來他偶然發現了姐姐的胸口越來越鼓漲,上面還戴了一對圓圓的東西,就對姐姐更加好奇起來,也更加渴望同姐姐親近一些,然而他的姐姐卻好象對他越來越疏遠了,無論他如何耍賴皮,姐姐都堅決不允許他再鑽進自己的被窩,哪怕是一小會兒也不行了!
隨着個子越長越高,嗓子越變越粗,莫一凡就不知不覺地對異性產生越來越濃厚的興趣,當然了,與她同班的那些小女生都還沒怎麼發育,還難提起他的興趣來,所以這個吸引他的異性首先就是和他最親近的姐姐。
終於有一天,他趁姐姐在棉布簾內擦洗身體的時候,悄悄地將棉布簾掀開了一角……
他本以爲姐姐不會發現的,誰知當時姐姐正好面對着他,當他剛剛驚詫於姐姐的兩腿之間那黑乎乎的一團東西是什麼時,姐姐的巴掌也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那一晚的記憶特別的清晰,莫一凡記得寧菲躲在被子裡哭了整整一夜,若斷若續的嗚咽聲好象一根根尖針一樣直插入到莫一凡的心裡,他也不知在姐姐的牀邊說了多少的小話,但是姐姐始終都沒有理他,直到後來他不知不覺趴在姐姐的牀過上就迷糊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看到寧菲的一雙眼睛都腫成了桃子,把莫一凡嚇了一大跳。吃早飯的時候,後媽驚訝地問寧菲出了什麼事情,寧菲的目光掃了莫一凡一眼,莫一凡的心頓時就跳到了嗓子眼兒。他知道,如果寧菲說出實情的話,那麼他今天非被老爸給活活扒下一層皮不可!
好在寧菲最終還是沒有忍心說出他乾的缺德事兒來,只說自己心慌難受,晚上沒有睡好覺。
後媽見寧菲的臉色十分難看,就立刻相信了,緊張得不得了,隨即決定請半天假陪寧菲到醫院看看去……
莫一凡鬆了一口氣,他以爲寧菲說心慌難受只不過是一個謊言,因此並沒有往心裡去,匆匆忙忙扒了兩口飯,就獨自上學去了。
等到晚上放學回家,他立刻發覺家裡的氣氛不大對勁。
當時他的老爸正坐在門口的馬紮上,一支接一支地吸着自己卷的汗煙,在他面前已經丟了一地的菸頭,青色的煙霧在半空中盤旋着,遮住了老爸的臉,隱隱約約的,好象一幅破敗的浮雕。
屋內隱隱傳來姐姐和後媽的抽泣聲,兩個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悽悽楚楚的,讓莫一凡的心頭頓時一沉……
莫一凡見這場面還在擔心姐姐是不是把昨晚的事情說了出來,如果是那樣的話,他說不得只好離家出走了!最少也要在同學家住上幾天,先避避風頭,等老爸的氣消得差不多了再說。
因此他沒敢進屋,只是縮手縮腳地站在院子裡,和老爸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試探着問老爸,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還好,老爸並沒有暴怒的樣子,而是深深吸了一口煙,長長嘆了一口氣,輕輕晃了晃頭,說:“你姐得了心臟病!”
莫一凡不大清楚心臟病是種什麼病,只以爲和感冒發燒沒什麼差別,還天真的問:“那大夫給姐姐治好了沒有?”
老爸苦笑了一聲,說:“治好?這輩子都不用想了!你姐得的是遺傳性心臟病,她親爸當初就是死在這種病上,想不到她小小年紀也……”
莫一凡聞言這才嚇了一跳,驚呼說:“怎麼會治不好?難道心臟病也是癌症嗎?”
老爸搖頭解釋說:“心臟病不是癌症,還算不得是絕症,不過……不過大夫說了,她這種遺傳性心臟病,十分的特殊,目前根本沒有什麼有效的治療方法,唯一的希望就是到美國去做心臟移植手術……唉,對於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先別說那昂貴的手術費了,哪怕是去美國的路費我們也拿不起呀!”
莫一凡被老爸的話徹底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丟下手裡的書包,飛快地跑進屋裡,“撲通”一聲跪倒在寧菲的面前,雙手抱住寧菲的大腿,放聲大哭着說:“姐姐……姐姐……是不是都因爲我不好,所以纔會氣得你生了病?姐,我以後保證聽你的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姐,你快好起來吧,只要你不生氣,你想打我、罵我都行呀……”
寧菲輕輕撫摸着莫一凡的短髮,流着淚說:“小凡,這不關你的事,都是姐姐命不好!”
“姐,你的病是不是去美國就能治好了?那我……我一定會快些掙錢,幫你掙夠去美國的錢……”
“傻弟弟……”
半年之後,莫一凡的後媽跟一個港商跑了,丟下了她的半路夫妻,也丟下了她的親生女兒,一個已經沒有指望的女兒……
從此以後,莫一凡的老爸開始每日以酒澆愁,不到兩年,就在一場車禍中死去了,家裡只剩下孤苦伶仃的莫一凡和寧菲這一對即不同姓也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倆相依爲命了。
爲了供弟弟上學,寧菲不得不輟學回家,到街道辦的一家小工廠上班。
好在寧菲的病雖然沒辦法根本治,但暫時還不會有生命危險,也沒有喪失基本的勞動能力,只要不太勞累的話,一般也不會發病。
就這樣,寧菲一直供莫一凡上到高中畢業,莫一凡就說什麼也不肯再考大學了,他還記得自己的承諾,要儘快掙夠給姐姐到美國去治病的錢,他怕姐姐的病情拖不到他大學畢業以後了。
兩個人都出來工作,緊巴巴的日子終於寬鬆了些。接着又趕上舊城區改造,姐弟倆也住上了新樓房。
手頭有了一些錢,寧菲就在樓下租了一個門市,開起了一家小型的服裝店,生意雖然不算特別好,卻總比在小工廠打工強,至少維持姐弟倆的生活已經足夠。
不過莫一凡知道,他們這樣子幹一輩子,也不可能攢夠去美國移植心臟的費用,於是他就四處尋找着可以掙大錢的機會。
一次偶然的機會,莫一凡結識了一位在演藝圈裡小有名氣的特技演員,見人家開着私家車,全身上下都穿着名牌,於是就認定當特技演員應該是一個可以掙大錢的職業,於是就百般巴結,死皮賴臉地讓人家收他做徒弟。
那個特技演員被他纏得實在沒辦法,又見他的身體素質好的出奇,的確是一個吃這碗飯的料,於是就收下了他,經過一年多的艱苦訓練之後,莫一凡就正式開始了驚險刺激的替身生涯。
莫一凡當特技演員的事當然不敢告訴姐姐,於是他就找了一份兼職推銷保險的工作。當然了,他基本上一份保險也沒推銷出去,只是爲自己買了兩份高額保險,這樣他萬一在當特技演員時出了什麼意外,寧菲也能獲得一大笑保險金,足夠她去美國做手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