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這車七拐八拐卻跟原來的路線不一樣,這一點一般人也許感覺不出,但劉言即便是在四面封閉的車廂內,心裡也有這輛車大體路線的立體圖像。拍了拍車廂,問:“兩位,這是要把我弄到哪裡去呀?”
獄長和隊長面面相覷,又不動聲色:“原路返回。等三公主的命令。”
劉言笑笑說:“我看三公主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了,恐怕得正式大婚才能從聯合制藥公司區出來。而且原先的路線幾乎是直線,現在七拐八拐的,像是到了民間街巷。”
獄長和隊長都是多少一驚,暗想這小子力氣大,觀察力也夠可以。獄長便索性說了:“小夥子,你叫丁……”隊長忍不住脫口而出:“叫丁沁。”
獄長瞥了隊長一眼:“看把你急的。”隨後說:“丁沁是吧?我跟你說實話了吧。想必你也看得出,咱們這個黑頓自由邦,有生育能力的正常雄性,數量特別稀少,即使是有,很多也都老態龍鍾,過了精壯之年,最近這三十年基本上全靠外界新鮮血液輸入,本地的繁衍是越來越不容樂觀了。”
劉言於情感上相對遲鈍些,但他心思機敏,一聽這話也大致明白了獄長的意思,眼下只能跟着拖延時間,便故意反問:“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一個外來人,還是政治避難,總不希望再被送回和平大聯盟吧?就算和平大聯盟自由開放,但對待礦井星球一走了之的叛逃者,恐怕也不能輕饒,我就知道這麼一個人,後來和平大聯盟堅決要要了去,沒辦法就還給他們了,他們二話沒說,直接扔進角鬥營了,下場自然不用說……”獄長乾脆打開窗口,一邊瞧着劉言的表情,一邊察顏觀色,施加壓力:“所以說,外人來到異地他鄉,怎麼生存?當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我呢,雖然只是首都一個小小的獄長,在全國範圍內只算是個芝麻小官,充其量算個小城市的副市長級別吧,但我有幾個親戚,在上頭伺候着皇室,關鍵時候女皇陛下一高興了,在陛下面前也是能說上幾句話的,你明白?”
劉言“哦”了一聲,故作懵懂狀,更讓這兩個女人心癢難搔。
獄長指着隊長,對劉言一本正經地說:“我看你跟阿痕很般配,不如你就跟她結婚,這樣一來,按照我國法律,三年後你就有了正式的黑頓籍貫,你們生兒育女,孩子就是土生土長的黑頓自由邦公民了,豈不是好?”她其實倒也不完全爲了隊長,只是她自己已經是中老年婦女,又是一獄之長,重視名譽,也不方便跟小夥子結婚,但是偶爾淫樂,誰也不會知道。她只打算讓隊長與之結婚,偶爾偷偷淫樂,還不必有什麼負擔。
隊長當然清楚獄長的意思,她縱然是不願與別人分享男人,可沒了獄長的關係,這事兒還真辦不成,說不準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只能沉默。
劉言故作吃驚地搖搖頭:“那可不行。每天這麼多來避難的,怎麼沒見着他們結婚?”
獄長哪裡想得到他是在跟自己逗悶子,便勸道:“你跟他們能一樣嗎?他們沒有生育能力,想結婚也結不成!再說了,你也得看看你自己,你一個亞特蘭蒂斯人,在總星系間算三等公民我這麼說你別介意,可這是事實。說真的,有人能看得中你,你就該知足了!再說阿痕怎麼了?論年齡,可能是比你大了一點點,但是換算成你們亞特蘭蒂斯人那少得可憐的歲數,她也不過是三十出頭,比你大個一兩歲,那還有什麼問題?阿痕人長得漂亮,從未正兒八經戀愛過,工作又好,最重要的是勤勞持家!咱們黑頓女國的確不缺雌性,可像這樣的女人,仍然是少之又少!”
劉言轉而瞧了一眼隊長,隊長阿痕猛然見他望向自己,大是害羞地忙轉過頭繼續專注開車。
“同不同意,給個痛快話吧!”
“我要是不同意,你們要把我送回死刑牢房?”
“那倒不至於,三公主說過不准你死,咱們也不敢違命。可有一點,你就只能繼續呆在監獄了,最多給你找一間安安靜靜條件好一點的個人牢房。要是三公主大婚後想起你來了,要提你出來,你自然也就能出來;要是她想不起來你了,咱們做小官的也沒必要對日理萬機的主子專門提醒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你說是不是?那你就一直呆在這裡好了,反正除了我和我的這些手下,沒有人知道你在這兒。”
劉言笑了笑,暗想:“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那些冰塊並不在遠處,而在你們監獄內部,不然你就不會說,除了你們沒有人知道我在哪兒。要是外人看到冰塊,想必也是要問一問的。你們一開始就正好在港口,每天檢查逃難來此的外星飛船,然後用你們的內部法院直接宣判。你們既然想要打開那些冰塊,必然也是用了刀槍,可還是沒有融化一點,你們也就肯定知道了這些冰塊不會融化。但是你們仍然要把它們放入冰窖,不是怕融化,而是怕外人冷不丁看見三塊與周圍環境毫不相干的冰塊起了疑心。也就是說,監獄裡肯定有冰窖了。”
獄長見他笑逐顏開,一時間琢磨不定,催促道:“你是不是以爲我在嚇唬你?同意還是不同意?馬上說出來!”
劉言在面對別的問題時,也會狡黠地含糊其辭似是而非,等利用完了之後再否認,這是兵者詭道,並無關人品,要完成任務就不能考慮平時所說的良心。但是他偏偏是對感情特別專一的人,這些年但凡他肯點下頭,自然有無數美貌女性投懷送抱,只是他只忠於尹心水一人,看這個隊長阿痕性格直爽單純,不想欺騙她。並且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反倒是自己留在孤零零的牢房裡更有利,到了晚上就可以偷偷潛出來查找冰塊的所在,以防又被轉移,以他現在的本領,出入牢房任意縮骨,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等查夜和早上視察的時候準時回來,就不會留下任何破綻。
故而他正色說:“我不願意。”
阿痕聽了面色慘白,她本也不相信炙手可熱的劉言會自降身價娶自己爲妻,可真的聽到了卻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劉言沒料蟲族女人的情感這麼不加掩飾地宣泄,想要安慰安慰她,但還是忍住了沒開口。獄長面色一沉,陰森森地說:“好吧,不識擡舉的東西!既然如此,你就準備進我們給你準備的‘別墅’吧!”
阿痕的抽泣聲逐漸變大,獄長見她車開得七葷八素,顯然情緒不穩定到了一定程度,正要罵她怎麼這麼沒出息,可驟然卻聽到耳畔虎虎生風,以爲是車開得太快要撞了,嚇得立即拉過方向盤。這車固然堅固,但卻是三代以前的舊車型,在黑頓女國仍然算是先進的,有古老的自動駕駛系統,但需要一定的反應時間,耳畔陡然狂風大作,眼角只覺得一黑,一道怪影倏然閃電般閃過,大小也就是個人形,居然比車還快得多,自動駕駛系統竟然渾然不覺!
作爲監獄長,第一反應自然是“有人來劫丁沁的獄”,忙不迭關上窗口,高喊:“全力戒備!車上的槍口準備開火!”
而劉言即便沒有那窗口,在四面封閉厚厚的合金車廂牆壁內,也能感覺到某個功力達到相當境界的高手與車擦肩而過,這股內力渾厚中帶有異常狂猛的鋒利,顯然已經做好了全面攻擊的準備,以至於絲毫不加掩飾,甚至透過了合金牆,使得劉言直接感觸到了。
不過劉言也同時明白,這人的目標絕不是自己或者這輛車,不然以這人的身手決不至於到了眼前還沒攻擊,早該遠遠地凝氣釋放,照這個速度和距離,想必其目標是聯合制藥公司!
車上的備槍胡亂掃射了一陣,也沒打着什麼,獄長和阿痕大呼小叫着,卻見那道光影直奔背後的聯合制藥公司外圍大門,後視鏡上那傢伙距離大門尚且有三十餘米的時候,雙手已經爆發出極強的光波,旋即合併一處,轟隆一聲射出,也許是後坐力太強,那人自己都被這股氣流頂飛,連翻了幾個跟頭撞斷了路邊十來根大樹,還沒站穩就又狂叫着撲過去。
劉言看不見也聽不太清楚,但就這範圍內的氣流攻擊,已經無一不了然於胸,心裡對那人的一舉一動明鏡似的,暗想:“這人的功力最少可以和萬靈神殿的第三代弟子或者畢修萊、霍蘭星頓相比,達到這種境界卻做事不用腦子,看來是被驕縱慣了的,要不然斷不至於如此行事。也不知道是性情本來就急躁,還是有等不及了的大事,這麼狂怒,直接能量波攻擊,打了再上,天底下絕無這麼笨的間諜行爲,想必是直接要找乞薩兩夫婦明着討說法的。討個什麼說法呢?”
可只聽到攻擊,然而牆壁卻沒有異響,這種攻擊只怕尋常牆壁早就灰飛煙滅,就算是鋼谷的超合金牆也會嘩啦啦坍塌下去,而聯合制藥公司哪怕外圍的牆壁,也只有幾道裂紋而已,可見這對夫婦的技術水平有多高。
這時候就聽到原本那個陰森森的老太婆聲音,一聽就是乞薩夫人在說話:“奴隸,你好大的膽子,敢攻擊我的地盤?”她只是語調陰沉恚怒,卻不見得有多麼驚惶,說明她既對自己的技術打造的牆壁之堅固充滿信心,也認得發動攻擊者。
“我再說一遍,我是自由人!我去年就得到自由了!我不是奴隸!三公主呢?馬上把三公主交出來!不然我對你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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