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少爺們,兄弟姐妹,”單知語大大咧咧地說,“小妹也上來講個故事,不敢說恐怖,但最少比這位強。”她輕蔑地瞥了一眼剛纔那個自認爲成功,正大嚼“獎品菜”的學生,那學生立即紅了臉,並顯出不服氣的神色。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起來。
故事大致是說,一個退休老人沒有事幹,女兒生活在大城市,不但不奉養老人,每年纔回家一兩次。他生活的地方比較偏僻,沒有朋友能解悶,也沒有什麼娛樂,就乾脆自己跟自己的左手猜拳,自己跟自己的左手下象棋,時間一長,竟然不但沒覺得索然無味,反而越來越喜歡這樣了。後來他的女兒帶着女婿回來探望,按門鈴後聽到裡面有個微弱的聲音問:“誰……誰……”女兒一聽,這不是爸爸的聲音嗎?怎麼這樣微弱,是不是得了什麼重病?忙說:“是我呀!爸爸你怎麼了?”卻聽那微弱的聲音說:“是……是我女兒……咱倆……誰……來開門?”突然,老人的聲音變得尖銳、自信甚至趾高氣揚,比剛纔的病態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猜拳決定怎麼樣?”緊接着,又變成微弱的聲音:“好……”只聽片刻之後,那個強健的聲音喊道:“我輸了!我來開!”門外的女兒和女婿忽然隱隱覺得不妙,剛想離開,門已經很猛地打開,只見裡面的老人已經瘦幹成一個嬰孩大小,整個身軀被左臂拖着走,而那左手變得異常粗壯巨大,相對身軀而言更顯得猙獰可怖,在拳頭頂端有個鼓起的大肉瘤,活像一個透明的、正在規律性跳動的大腦,而左手驟然張開,裡面的那條斷張之紋居然變成了一張裂開的嘴巴:“好閨女……好女婿……你們是要他當爸爸,還是要我當爸爸?”
最後這一句單知語有意陡然提高聲音,臺下的食客們多半都驚呼一聲,直到十幾秒後,掌聲纔開始響起,而且越來越烈。那個經理模樣的啤酒肚胖子很高興這麼一個搖錢樹黑馬出現,忙宣佈:“這位小姐可以算是本店開業以來恐怖故事說得最好的。我們將有三份總價值在200元以上的菜餚送給這位小姐,請您去內堂的百菜譜裡面任意選點三份。”
單知語“哼”了一聲,說:“沒興趣。我來不是爲了一頓免費宵夜。主要是看不過去你們這個節目的低劣水平。”
那經理很精明,愣了一下卻沒有生氣,仍笑着說:“想必這位小姐醞釀了很久才準備了這樣一個故事,想在這裡一舉奪魁!”
“你別胡說八道,誰醞釀很久了?”單知語睥睨了他一眼,重新大踏步回到臺上,說:“既然這位經理這麼小看我,沒問題,小妹子大不了再說一段,以後達不到這個水平,也就別自以爲很有創意地搞什麼節目了!”
大家見她又要開講,都很興奮,激烈鼓掌,不少人又添了菜,窗外的觀衆更多了。
這次單知語講的是這樣一個故事:天很熱,一位婦女的孩子得了厭食症,甚至家裡的狗也不愛吃東西了。婦女很着急,這天傍晚她偶然發現超市裡面出售一種很貴的誘食劑,超市工作人員說這是某高科技大公司的最新發明,試驗無效可以退款並有原價兩倍的賠償金,便半信半疑地買回去。她先在附近的樹上抓了一隻知了,用釘子固定住它的屁股,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於是她把誘食劑倒出一小團抹在知了的身上。忽然,附近多了好幾只螳螂,爭相爬上樹。那婦女很高興也很驚訝,高興的是這東西果真有效,物超所值,驚訝的是這麼多螳螂都被吸引來了。誰知道沒等螳螂分食完知了的屍體,忽然一條小青蛇竄上樹梢,追吃螳螂。還沒等婦女表示驚訝,那小蛇便被一隻大鳥抓了去,遠遠地飛走了。婦女很吃驚,她從背影看得出那是什麼猛禽,不是貓頭鷹就是梟,可那東西生活在好幾十裡地之外的森林,怎麼會專程飛過來?難道只是被誘食劑吸引?她躊躇不決地拿着誘食劑回到家,由於瞭解到劑量很小就能收效很大,便用很少塗在半塊饅頭上,沒等她喊狗,正在睡覺的五歲小孩居然夢遊般下了牀,搖搖晃晃地向廚房走來。那狗也聞到了,它跑得快,很快就衝上來tian了一口饅頭,沒等它繼續tian,由於它的舌頭上沾滿誘食劑,從地下室的裂縫中突然躥出一條足有腰帶長的巨大多足蟲,閃電般死死咬住狗的舌頭,狗連慘叫也難以叫出,二者僵持不下,隨即,地下室繼續傳來蠕動聲,又有更巨大的、現實生活中罕見的蟲類被誘食劑吸引,從深層地下爬出來了。婦女驚恐萬狀,想把誘食劑扔出窗口,可蟲子把舌頭咬了下來,那狗被狠狠撞在婦女的腿上,婦女手一抖,誘食劑全部噴濺在自己身上。這時,前所未有的恐懼包裹了她,讓她再也不能動彈,她看到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什麼擋住了,碩大無朋的陰影伴着震撼大樓的沉重腳步迫近,一張卡車一樣的巨口緩緩地接近窗臺……
在衆人瘋狂的掌聲中,單知語若無其事地走下臺,她經歷過太多的鮮花和讚美,也並不在乎這個。誰料經理又將她攔住:“小姐!我們的獎勵您不稀罕,我們也不能強留您繼續講,您什麼時候有空了還能過來給小店捧場嗎?”
單知語揶揄地望了他一眼,本想嘲諷一下秦伯乾,但想想終究不敢,就一擺手應付說:“等你們這裡出了高手以後再說吧。”
單知語回家後心情好了很多,第二天干脆去上班了。直到週末,她在一座檔次很高的商廈裡面瘋狂購物,大包小包買了一大堆東西,出門時剛要招手叫出租,一輛藍鳥便靠了上來,裡面探出知味夜宴經理碩大的西瓜腦袋:“小姐你好!”
單知語一驚:“你怎麼找到我的?”
經理笑眯眯地說:“小姐,自從您上次像獨孤求敗那樣找不到對手之後,我們店的生意就不如以前了,那都是因爲您這一走,其他人講的故事都屁味也沒有了。好在有人慧眼識才,想找您參加一個活動……”
單知語很不耐煩地打斷:“你少東拉西扯!我是問你,你怎麼找到我的?正面回答我!”
經理面色不改:“您是單大小姐,這個我們當時並不知道,不過總有人能認出您吧?認出您來,就知道您的活動規律了。”
單知語淡淡地問:“誰認識我?”
經理一字一頓地說:“我們老闆哪。他也看了那天店裡的實況錄像,連連誇獎單總虎父無犬女,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單知語心裡一顫:“我……我那天純屬放鬆心情,絕對不是去挑釁鬧事,請您告訴秦總,別對我爸爸有什麼意見……”她到底還是害怕秦伯乾,這個城市二十年來充斥關於他的黑色傳說,多半都伴隨着血淋淋的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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