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林堡主,這比武招親本應點到爲止,見血的話豈不是太不吉利。”
高明宇循聲望去,驚訝地擦了擦眼睛,只見一小孩,腰間別着個大煙鬥,沒穿上衣,滿是紋身,下身倒是穿着條打了很多補丁的褲子,嘴裡叼着根稻草,不停咀嚼。再仔細看着,那孩子生的濃眉大眼甚是可愛。
“小畜生,我殺人便殺,豈容的你在這插嘴”裴靈怒不可遏
“我這是在跟林堡主說話,插嘴的明明是你呀!”小孩不以爲意答道
“你!........”裴靈還想說些什麼,可看對方不過就是個孩童,於是又嘲笑道:“呵呵......,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孩子,來這湊什麼熱鬧,難道妄想當林堡主的女婿不成?”
此話一出,便有人起鬨道:
“小孩兒,這裡高手多着呢!可不能憑着一時興起,瞎胡鬧。”
‘’這......這誰家的小孩,快.....回家找娘去吧!"
話音剛落,裴靈只聽得頭頂“嗖”的一聲,頭上斗笠瞬間被劈開,面紗也隨之掉落,一張奇醜無比的臉,枯瘦的如同乾屍。
“啊!...........啊!..........”裴靈棄劍,慌張的用手遮住自己的臉,發出痛苦的吼叫,那聲音如同惡鬼的低吟,讓人窒息。自從與金月娘一戰後,她的容顏,聲音盡失,脾氣秉性越發極端,精神也越發失常。”
‘’我就說,如此惡毒之人怎麼會生得出好樣貌呢?”那小孩劈開斗笠後不慌不忙地拍拍手。
“賤人....賤人,都是.....都是你害的,我要殺了你”裴靈胸口一緊,一口鮮血噴出。此時,她模糊的視線中,男孩的身影彷彿成了她夜夜的夢魘“金月娘”。
“師姐......師姐.......”師妹們見她如此,慌忙上前護住。
林宗陽穩坐看臺之上,挪了挪原本斜躺的身子。指着那孩童大笑起來:“你,不錯,這一輪,算你勝!”
臺下衆人更摸不着頭腦,有人不解道:“林堡主,他還是乳臭未乾的孩子,若是打贏了擂臺,莫不是林小姐真許給他?”
“我管他是乳臭未乾還是老態龍鍾!贏了就是我林宗陽的女婿!"
“林堡主可要說話算話!”那孩童聞言笑開了花。
“我林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高明宇望向臺上的林清瑤,她眼眸仍是平靜如水,不起波瀾,哪裡還是當日那個桀驁不馴的紅衣少女。竟連她父親如此荒唐的舉動也選擇默認。
忽然一陣悠揚琴音傳來,傾城派掌門莫蕭緩緩起身,對着那孩童恭敬一禮道:“古掌門,今日請賜教了!”
"古掌門?..........難道這孩子是太平山一派的掌門,“古看山”,那就難怪了!”桃枝驚歎道
太平山一派!這個派別在高明宇心中確實沒有什麼好印象,可今日看來也並非如此,那孩子身上倒是一身正氣。
“莫不是這門派沒人了,竟讓一個孩子當家做主?”小碗問道
桃枝面露難色低聲道:“小聲些,他可不是孩子!只是先天得了種怪病,骨骼不再生長罷了”。
正值幾人小聲交談中,莫蕭與古看山的比試已經讓人看得熱血沸騰。莫蕭琴音忽急忽慢,彈出的琴音好似風波里的利刃從四面八方襲來。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古看山本就身材嬌小,移動如風,只見他身形矯健,忽而拔出腰間菸斗,那菸斗彷彿化身一把短刀,利刃襲來他便持刀攻破。並非短兵相接,臺上仍打的火光四濺,衆人驚歎不已。
“哈哈哈,莫掌門,在下是粗俗之人,你這琴聲再悠揚,不過是對牛談琴,毫無作用麼”古看山打趣道
“無妨....無妨,我傾城派有教無類,一視同仁”莫蕭悠然回答
"這姓莫的裝的可真像!"小碗鄙視道
“此話怎講?”桃枝問道
“在實力不及對方的情況下,輸給正直的人要安全得多,姓莫的招式看着華麗,實則都是虛把事,花前月下唬唬人倒是可以。
”哎?你這麼說,古掌門爲何還要配合他,不早些結束就好了?高明宇插嘴道
”我的傻哥哥,大家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宗派,難道非挑這時候打別人臉嗎?莫蕭就是不想輸的太醜纔會選古掌門對戰的,再說古掌門爲人正直,若是輸了,看官們也只會惋惜一下!,不會有損他傾城派顏面。”
“我看是你多心了!”
“要是別人,我就不會多心。哼.....不信我,一會自然見分曉。”
話音剛落,莫蕭果然落了下風,古看山避開風刃直逼面門而上,看得衆人均屏息凝神,心驚膽顫。只見他菸斗停於眉心,點到爲止未傷莫蕭分毫。他手轉菸斗重新放回腰間道:“承讓....”。太平山一派見狀衝上場中,將古看山擡起慶賀勝利。
莫蕭不好在場中多做逗留,對其微微一笑,收起古琴,正欲下場。
“慢!.......”林宗陽吼道:“莫先生,是當真瞧不起我林某啊?”。
莫蕭一時語塞。
“這樣吧!既然您吝嗇所學,不肯賜教,不如就留點謝禮在這,也不枉我林某人這幾日對你們一行人的盛情款待!”
莫蕭聞言,神情尷尬難掩,心中一驚,莫不是自己技不如人被看透了。不過這林宗陽也忒狂妄了,明明是他受邀而來,到頭來竟然讓自己還謝禮!
“不知林堡主索要何物?”他沒好氣道
只見林宗陽手一揮,
“啊!......的一聲慘叫"莫蕭的十指均被削下,眼見他蜷縮在地,痛苦嚎叫。門派衆人又是驚恐又是氣急,頓時亂作一團。
“林堡主!您未免太過歹毒,縱使莫掌教功夫未能得您青睞,也不必如此殺人誅心,廢了他一雙妙手。”古看山仗義執言
林宗陽也不廢話,似對古看山剛剛的對戰十分不滿,他是個武癡,精妙的武學纔是他畢生的追求,古看山身法招式,新奇無比,可屢次對莫蕭手下留情,不肯使出全力將其擊敗,這在林宗陽眼裡則是對武學的褻瀆。
“古掌門,若是覺得林某處置不妥,大可替莫掌門出出這口惡氣”林宗陽說着又坐會位置上。眉目輕佻,眼神輕蔑。
古看山駐留原地,警惕地打量着出手之人。那人身材高挑偏瘦,黑色面具遮住半張臉,露出雙眼,神情消極可怖,如同死人。
“他年歲不大,怎行事這般狠辣!”古看山不禁感嘆
高明宇只覺此人似曾相識,直到見他手持”流雲劍”才恍然大悟。他竟是梅劍山莊與自己對戰的柴俊。很難想象,當年俊秀的少年郎,如今竟成這樣。
你是何人?怎不報上名……!古看山話音未落,只覺周圍空氣受到壓感而加重,下一秒那把倒齒流雲劍迎面襲來,他立即移步側身,才倖免於難。只是別在腰間的菸斗沒躲過與劍身的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尖鳴。他正了正身,表情嚴肅,掏出菸斗,雙手一拔,竟藏着兩把做工精細的小匕首。
” 你小子成心要我的命。不過……也忒小看小爺我了!‘’說着腳下生風。手持短匕正面與柴俊對決。那兩把匕首在他手中靈動異常,耍的讓在旁之人瞠目結舌。他身似孩童,本就較成年人更加靈活,出招時身形扭轉到極致,攻速也極快,所刺之處更是刁鑽,二人連過幾十招,眼見柴俊疲於防守,古看山繞於他身後,朝着脖頸之處刺下,可心中仍想着,不必置對方於死地,遂避開了致命之處。誰知雙匕刺入竟被牢牢卡住......
"糟糕!中計了!!!"古看山正準備鬆手,接着瞳孔一震,莫名的焦躁直衝頭頂,下一秒鮮血噴射而出,他的手臂生生落在地上。原來是柴俊故意露出破綻,引他上鉤。
柴俊正準備痛下殺手,林宗陽卻叫道:“留他性命......!”他心底十分惜才,柴俊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功夫更是無人能出其右,若他不用計,這場比較兩人更是平分秋色,打的難捨難分。古看山雖失了一隻手,可若能將所學爲自己所用,倒也是可以好吃好喝的供着。
突然管家神色慌張的湊着林宗陽耳朵說了幾句,他頓時變得神采飛揚,起身連忙整了整衣服道:“今就到這!就到這......”話都沒交代完,竟像個孩子般急衝衝的跑了。林清瑤在旁看着,這才揮揮手招來下人安排好衆人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