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華央輕咳着勉強坐起來,擰眉看着他,“真不明白了,你們放着安生的日子不過,卻偏偏要爲了一些虛幻的東西鬧出這麼多事,害了那麼條人命,又是何必?”
聞言,蕭意樓的眸色微微沉斂,將水壺給她遞了過去,“有些人是爲了一己之私,而有些人卻是不得已而爲之。”
頓了頓,又轉向她定定看了兩眼,“而你,應該算是被人利用、無辜牽連的那一種。”
“是嗎?”慕華央不敢大口吸氣,恐會牽動傷口,她靠着木墩想了想,冷笑道:“這事兒倒是巧了,有人讓我來給你送信,偏偏就在我把信送到你手中的時候,那些殺手就到了,然後便一箭命中要害……我若是就這麼死了,那可就太冤了。”
“你沒死。”蕭意樓接過她遞回來的水壺放好,拿起一根棍子將火堆輕輕撥了撥,“而且你送來的那封信也沒有任何作用。”
見慕華央皺眉,他便從懷裡掏出之前她送來的那封信遞了過去,她愣了一下,伸手接在手中,打開信封取出信箋看了一眼,神色一驚,竟然是一張空白的紙,一個字都沒有!
蕭意樓問道:“是誰讓你來送信的?”
慕華央挑眉看他,“你不知道嗎?”
他搖頭:“不知道。”
慕華央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想知道嗎?”
蕭意樓依舊搖頭,“不想。”
慕華央不由輕笑,這樣的結果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她並不奇怪。
蕭意樓……她在心裡輕輕念着他的名字,可惜這具身體對他的記憶只有那麼一點兒,她只能知道他是九州大陸上最大的一個國家大月國的將軍,也是九州四公子之一,在九州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手段狠戾,領兵爭戰無數,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他能救她一命,她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只是,怕只怕他救她,也是另有原因。
想到這裡,她嘆了口氣,扶住傷口,勉強站了起來,“雪崩停了?”
“嗯。”他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下山?我這傷得換藥了。”
“只怕,一時半會兒是出不去了。”
“出不去?”慕華央一愣,看了看他風輕雲淡的神色,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扶着石壁走到洞口看,當即愣住了。
洞口還好,並沒有完全被堵住,問題是下山的路已經完全被堵住了,山腳下好不容易被挖出來的一條路已經再度被覆蓋上一層白色,放眼望去,竟是看不到一個人影。
“雪崩太劇烈,隨後又下起了大雪,所有的道路都已經被堵了,起初的時候還能看到一些屍體和兵器,到後來都已經被大雪覆蓋了。”蕭意樓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解釋給她聽。
慕華央卻有些不能接受,“下了大雪?這雪得有多大,這麼一會兒就……”
驀地,她話音一頓,愕然地看着蕭意樓,“我睡了多久?”
蕭意樓睨了她一眼,“你睡了一天一夜,再加上這麼個半天。”
慕華央霍地愣住了,“這麼久……”
一覺醒來被困雪山,更發現她中箭受傷是另有陰謀,與眼前這人似乎並無關係,反倒是他耐着性子救了她一命,這麼一來,倒也就不好再責備他什麼了。
蕭意樓緩緩站起身來,“一時半會兒是出不去了,得想辦法找點吃的。”
慕華央擰了擰眉,閉上眼睛想了想,而後搖搖晃晃地朝着裡面走去,在他們暫住的地方轉了一圈,在四周的石壁和地面上輕輕敲敲打打了一番。
突然她動作一滯,在方纔敲過的石壁上又仔細敲了敲,而後挑眉輕輕一笑,側身看着蕭意樓,“蕭將軍,麻煩你把這邊打開。”
蕭意樓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走過去,輕輕一掌擊過去,那一塊石壁頓然裂開,外面的一層石塊掉落,露出一個米鬥那麼大的壁洞來。
如慕華央所料,裡面果然是一些吃的喝的,由於這裡的氣候一向寒涼,食物放在裡面尚未壞掉。
蕭意樓微微挑眉,“你怎麼知道這裡面有吃的?”
慕華央勾了勾嘴角,“這裡的獵戶上山打獵,經常會遇上雪崩什麼的,有時候運氣不好,也有可能要等上好幾天,所以他們通常會事先準備好吃的喝的和住的,也時常會多備一些食物以便不時之需,還有些是爲了給上山了卻被困的同行……”
頓了頓,她眼角掠過一抹嘲諷笑意,“說來,這些普通百姓遠比你們這些勾心鬥角的朝堂中人要善良淳樸多了。”
說話間,蕭意樓已經把裡面的水糧拿了出來,聞慕華央所言,他並不否認,只是有些好奇。
“都說慕門三小姐蠢笨無知,膽小怯懦,雖身爲謀士世家的後人,卻毫無智謀可言,沒有心思城府,沒有機智謀略……”他話音微微一頓,身形一閃,眨眼間就到了慕華央面前,修長手指扼住了她的咽喉,嗓音幽冷道:“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