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怔了怔,尚未回神發生了什麼事,就見華央朝着身邊的人瞥了一眼,立刻有人上前來將三人拖起來,分別朝着不同的地方走去。
一人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華央幽幽道:“審問。”
那人臉色微微有些變了,偷偷瞥了華央一眼,突然用力掙脫一人,扭頭朝着牆壁上撞去,卻被華央一把抓住衣襟拖了回來,而後伸手在他身上的幾處穴位用力一按,那人咬緊牙努力不讓自己出聲,卻還是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渾身癱軟了下去。
“你……”那人惡狠狠地瞪了華央一眼,張了張嘴,突然一名侍衛驚道:“他要咬舌自盡!”
話音剛落,華央便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向下一拉,只聽得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下巴便脫了臼。
一旁的幾人都下意思地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巴,只覺光是看着都疼得不行,也真是難爲了那人竟然就是這麼強忍着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一行人進了一間四周封閉的密室,那人被丟在了地上,剛剛回過神來,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嚇得他下意識地向後縮了一下。
華央上前一步,又一把捏着那人的下巴向上這麼一端,又給他端了回去。
“說吧。”隨從給華央搬了個凳子,華央緩緩坐下,目光始終不離那人的身。
“說、說什麼?”
“說你們是什麼人,受何人指使刺殺上官大人。”
那人低頭想了想,吃力地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上官大人是誰?”
華央倒也有耐性,淡淡道:“就是那天晚上你們刺殺的那個人。”
“那個人啊……”那人輕輕笑了笑,“其實我們也不認識他是誰,只不過他運氣不好,正好路過那裡,讓我們給撞上了,所以……所以就選他嘍……”
話音未落,又一陣慘叫聲傳來,繼而是一陣嚎哭。
那人恨恨地朝着門那裡看了一眼,啐了一口,罵道:“沒種的軟骨頭!”
“呵呵……”華央突然笑了一聲,“看來咱們這邊也該上一點甜頭他才知道規矩。”
說着,她站起身來,看了幾位隨從一眼,幾人即刻會意,出了門去,不多會兒便拿着一些刑具回來了,那些刑具似乎是剛用過的,上面還有斑斑血跡,一股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幾人有些嫌惡地硬生生地給那人套上,從頭到腳一整套,一邊套一邊還在談論着去拿刑具的時候,剛剛用刑的那個人的慘狀。
如此不慌不忙,裝了好大一會兒才裝好,華央道:“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說還是不說?”
那人冷哼一聲,把頭扭向一看,“有什麼儘管來便是了。”
華央點點頭,“好,既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說罷,她高高擡起手來,眼看着就要狠狠落下,突然只聽外面有人喊道:“公子,有情況。”
華央瞥了一眼原本已經咬牙做好準備的那人,放下了手,走到門旁與隨從耳語了幾句,突然輕輕嘀咕了一聲,“招了?”
“招了。”
“好。”華央說着擡腳出了門去,還不忘回身看了看那人,笑道:“也許你不用受這份罪了,已經有人第一個招了,我看,你可以準備一下遺言了。”
說罷大步離去,頭也不回。
華央卻並沒有走開太遠,在拐彎口那裡停下腳步,朝着這邊看來,那人的情緒明顯已經有了波動,一會兒大笑,一會兒怒罵,似乎想要找點事情給自己做。
卓素撓了撓頭,小聲道:“這樣真的有用嗎?”
“一個沒有,那就試兩個,反正我有三個人。”
聞言,卓素不由嚥了口唾沫,一臉惶然地看着華央,小聲嘀咕道:“多虧咱們是一夥兒的。”
華央側身看他,“你說什麼?”
“沒什麼……”卓素連連擺手,躲開她的目光。
如此隔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華央把手伸到事先已經準備好的血盆裡沾了一下,又往自己的衣服上摸了一些,還特意抓了一個血手印,而後不慌不忙地又回來了。
“嘖嘖嘖……招是招了,可是人都已經快死了,說的什麼東西也聽不大清楚……”說着,她在那人身邊蹲下,把自己手上的血往那人身上擦了擦,問道:“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他招的太少,我根本聽不清,所以我決定他的不作數,就權當做……這個人已經死了作罷。從現在開始,誰給出的線索最多,我便留誰的命。”
那人冷笑一聲,瞪着華央,“你騙小孩呢?我們可是刺殺朝廷命官的要犯,是你說殺就殺,說放就放的?”
華央挑眉道:“你不信?”
“不信!”
“那好。”華央點着頭站起身,揮揮手道:“殺了吧,我還有一個,不怕。”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其餘人也紛紛上前來開始把好不容易裝上去的刑具又一樣一樣撤下來。
那人終於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慌張神色,怒吼了一聲,道:“殺,你們殺啊,給老子來個痛快吧!”
“慢着。”華央聞言突然又停下了腳步,瞪着那人道:“原來你是在故意激我,想讓我給你個痛快?哼,差點就讓你得逞了!來人,把刑具給我裝上,記住,要慢慢的一點點來折磨他,千萬不能讓他立刻就死掉。”
“是,公子放心。”
於是,衆人又七手八腳地把刑具給裝回去。
那人的情緒已經有些崩潰了,看着那血淋淋的刑具,心下一陣陣慌張,氣息也越來越急促。
就在這時,卓素又來了,衝華央招招手道:“公子,另一個人也招了,他還說他知道的更多。”
“當真?”華央神色一喜,顧不得身後那人忍不住低吼的聲音,大步離去。
一如方纔那般,又過了約莫一刻鐘,她便又悠哉悠哉地回來了,湊近已經滿頭冷汗的那人,笑了一聲,道:“你想不想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麼?”
那人果然下意識地應了句:“什麼?”
華央不緊不慢道:“三個人,一條命,就算你不說,也終究會有人說的,你且考慮清楚,你要不要這個機會。你若是想要,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自己的受何人指使,我倒是可以給你提個醒兒,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提到的那個地方,總該是錯不了的。”
那人神色緊繃了一下,道:“什麼地方?”
華央斂眉,淡淡一笑,道:“無月坊。”
聞之,那人臉色刷的一陣蒼白,渾身輕顫了一下,嚥了幾口唾沫,卻還要故作冷靜,笑道:“無月坊是什麼?你來唬我呢?”
“嚯!都這時候你還跟我裝?看來你是真的不想要這個活命的機會,既然如此,那就留給別人吧。”
說着,她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正要揮手,突然只聽那人驚呼一聲:“等等!”
而後遲疑了一下,問道:“他們……他們真的說了無月坊?”
華央蹲下,問道:“這個無月坊不是個賣金銀玉石的嗎?看來這後面還真的是大有文章,你若是有興致,不如給我說說,我聽着高興,興許不聽他們的了,不過……”
她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我這人生來最恨別人騙我,若是讓我發現你騙了我,我可能就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你了,反正我手裡不止你一個人,外面放出去的餌也快收網了,就算沒有了你們三個,也算不得什麼,你自己考慮清楚。”
卓素適時出現,連連招手道:“公子……那邊那個人要見你,說是有話要與公子說。”
華央應了一聲,道:“好,我這就來。”
身後那人已經是汗如雨下,渾身不停顫抖,臉色煞白,雙脣都隱隱泛白,眼看着華央擡腳踏出門去了,若是那邊那人說的合她的意,那他便是連開口的機會都沒了……
“慢着!”那人終是忍不住輕呼一聲,大口喘着氣,定定看了華央一眼,垂首輕聲道:“我說……”
地牢門外,風萬鈞和蕭意樓正並肩而立,只是蕭意樓目光淡淡,盯着不遠處的一顆海棠樹,風萬鈞卻是一臉焦躁不安,時不時地擡眼朝着地牢入口看一眼。
等了許久沒有聲音,他忍不住問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蕭意樓道:“擔心什麼?”
“擔心,萬一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該怎麼辦。”
蕭意樓抿脣輕笑一聲,“問不出什麼來也是意料之中的,畢竟這些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嚴刑拷打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用。”
風萬鈞點頭道:“正因如此,我才擔心,你說她一個姑娘家,她……她能問出什麼來呀?”
蕭意樓倒是不急不忙,“問不出便也罷,不過,你若是因爲她是個姑娘家,便覺得她什麼都問不出來,那就錯了,你別忘了,女人發起瘋來,可是比男人可怕多了。”
聞言,風萬鈞忍不住偷偷笑出聲來。
正說笑間,卓素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來了,風萬鈞連忙問道:“怎麼樣?可審出來了?”
卓素連連點頭,氣喘吁吁,道:“出,出來了,無月坊……”
“果然是無月坊!”風萬鈞輕喝一聲,“本王這便帶人去抓人!”正要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問卓素道:“哎,打了多少下才招的?”
卓素賊賊一笑,揮了揮手,兩眼放光道:“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