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實驗
玻璃破碎，無數微塵在燈光下飛舞，呼吸聲粗重。
“嘶～”眼鏡王蛇俯下前身，朝窗外游去。
‘主’的目光轉向亞費羅娜和菲比他們：“去吧，讓我也見識一下你們的實力。”
“是！”亞費羅娜沉着臉。
在‘主’面前，自己被背叛了！
剛得到賞賜，就被手下背叛？無能！
她掃過菲比、唐、蓋諾、科泰, 目光裡已經沒了情婦的軟弱與同情。
“走。”她冷着臉，寒着聲音。
灰霧手持鐮刀，死神使者一般盯着四人，如同押解俘虜衝陣的厲鬼。
菲比嚥了一口唾沫，唐全身發寒，蓋諾和科泰緊緊牽在一起，互相捏白對方的手。
跟着眼鏡王蛇, 五人走出酒店。
人形黑霧身形高大，足有2米多高，黑霧滾滾，隨時隨刻都在流動，但一直保持人形。
赫德心臟一跳，眼睛眯起。
這還不是最可怕，其餘幾人見他死了，竟然露出得救的表情，紛紛用頭撞向臺階。
羅達目光慢慢掃過，試圖尋找敵人。
他連滾帶爬，瑟瑟發抖地躲在巷子一角。
亞費羅娜的那羣灰霧手下不怕子彈，他當然也知道，但亞費羅娜本身和普通人沒有區別，這他也清楚！
——外面還有很多。
赫德低聲大罵，被手下的掩護着撤退。
失敗了，現在只有逃，本能是「入幫儀式」的他自己，同樣和普通人沒區別。
敵人是那不勒斯的“克莫拉”，但敵人在哪兒，又有幾個人，他一無所知。
“啊！啊！”赫德後撤一步，摔倒在臺階上。
“當然可以，不過先從這裡離開怎麼樣？”赫德表情平靜，目光淡定而從容。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麼多人，那麼多支槍，竟然殺不了亞費羅娜！
“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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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沉默不語。
“雷納多失敗了。”卡爾維諾沉聲道。
他是黑手黨成員, 一個月前纔開始練槍, 今天是第一次實戰。
“很好！”赫德情緒瞬間爆開，尾音都在顫。
淚水橫流，全身顫抖，一米八的黑手黨，蜷縮在那兒像條被欺凌的流浪狗，眼神恐懼而絕望地望着李長晝。
不是想象中的超能力大戰，四處都是槍聲，火光迸濺，流彈飛舞。
格雷戈裡腳步一跨，擋在赫德身前。
“嘶~”
他又忍不住大笑了兩聲：“卡爾維諾，死，還是宣誓跟隨我，選吧！”
手的顫抖，擂鼓的心臟，凍結一般停了。
亞費羅娜的灰霧損失了六道。
科泰和唐死了。
“我、我可以宣誓。”他牙齒打着顫。
手下沉默地走到他身前，掩護着他。
眼鏡王蛇下手太沒輕重，好好的一個試驗品，就這麼沒了。
赫德不在乎死多少，只要有「入幫儀式」, 補充多少能賣命的手下都可以。
只要收服赫德，等同於他擁有了「入幫儀式」，再搭配自己的「折磨」.卡爾維諾不知道，到底還有誰能不被他收服？
紅衣大主教不行，修女不行，教皇也不行！
“誰？！”赫德狂怒，眼睛發紅。
卡爾維諾的「折磨」在這方面遠不如對方。
“無關緊要。”赫德根本不放在心上，“無非是多死一點人，今晚必須殺掉亞費羅娜這個婊子！”
◇
李長晝心裡卻一喜，這是清醒的聲音。
“你們兩個都是，”卡爾維諾剋制不住表情，露出得意猖狂的笑容，“但你比她更重要。”
“卡爾維諾。”他注視對方，舔了舔乾澀的嘴脣。
“聽說意大利的戲劇很出名，果然名不虛傳。”領頭的人身影模糊，說着純正的英語。
赫德瞥眼身後，幾道灰霧正飛過手下的屍體，從那裡上來。
“價值遊戲開始之前，”赫德走過來，皮鞋踩在卡爾維諾的耳邊，“誓言是一直有效的。”
菲比和蓋諾之所以能活下來，只是因爲兩人沒有任何戰鬥力，沒有被亞費羅娜強迫戰鬥。
有幾名玩家，也被它12點的速度，11點的力量，再加上猝不及防的偷襲，直接打成血氣球。
身份卡滑落在地，鮮血從卡爾維諾身體與臺階之間流出，很快與赫德手下屍體的血混合在一起。
“.是，你會是我最信賴的家人。”
赫德沉着臉，他明白卡爾維若的意思。
赫德一直忐忑不安地看着眼前的模糊身影，猜測着對方的身份，想着將來能有什麼機會反敗爲勝。
“嗯？怎麼回事？卡爾維諾！”赫德又驚又怒。
也不是沒有傷亡。
因爲擔心自己沒死透，這些人用的力氣很大，鮮血順着臺階往下流時，如雨水一般沖刷。
卡爾維諾移開目光，看向赫德，赫德下意識往後一退，腳邊的手下依然慘叫着。
李長晝掃了一眼，黑霧伸出‘手’，將雷納多的「血肉爲刺」奪走，放在赫德的身份卡。
忽然間，他眼神花似的，瞥見模糊身影邊上，站了另一道黑霧人影。
一秒的時間，幾人全身已經被汗打溼。
力大無窮，不怕子彈。
“啊！！”撕裂喉嚨般的慘叫。
李長晝看着眼前發出囈語的赫德，陷入沉思，傻了？
戰鬥只持續了五分鐘，對方人數多，隱藏得也很好，但在眼鏡王蛇最高清的熱成像前，難度相當於在一間教室裡玩的躲貓貓。
這幾人瞬間癱倒，太陽穴附近的青筋粗漲如蚯蚓，五指摳撓着脖子，抓出條條血痕。
赫德沒有猶豫，取出身份卡，遞了過去。
“你今晚的目的，根本不是亞費羅娜，而是我，對不對？”
“Cazzo di merda！”
“赫德，”卡爾維諾喘出一口炙熱的粗氣，勉強拉回即將暴走的情緒，“只要你向我起誓，你會是永遠的副首領，我最信賴的家人。”
“卡爾維諾，你願意在聖人面前以血發誓，永遠遵守幫規，不出賣家族嗎？”隨着亙古以來的儀式開始，赫德的心情不可思議地平靜下來。
◇
握緊手槍，他決定這次要看清目標在哪兒再射擊！
每個人的子彈都有特殊標記，只要中一槍，一萬歐元，殺一個人，十萬！
羅達緩緩探出頭，眼前是一個小廣場, 黑白地磚間，不知名的樹木開滿了花，子彈擦過，花如雨下。
“啊！！！”赫德突然大叫。
羅達看着腳底，一道粗長的陰影從身後緩緩升起，將他籠罩。
他將右手的血，滴在聖母像上。
鞭子似的物體，到了近處，由抽變捆，纏住格雷戈裡的身體，將他舉起，腳尖離地。
良久的沉默。
‘主’也起身, 朝外面走去，路過雷納多的血跡時，撿起他的身份卡。
動手的，是跟在他身邊的手下，最信任的格雷戈裡。
“‘主’願意給你機會，還不把身份卡拿出來！”聽亞費羅娜這麼說，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對方是想通過身份卡控制自己。
“赫德。”兩道身影忽然從前方的巷子走出來，攔住前方。
亞費羅娜拿過身份卡，轉手呈給李長晝。
“嗯。”他打量沒有一絲特色的身份卡。
以自己的能力，對方絕對不會傷害自己，將來的地位也不低。
他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聖母像，放在卡爾維諾的左手，又用匕首割破卡爾維諾的右手。
沒子彈了。
聽見隊友勃朗寧手槍的槍聲，他也急忙探出身，飛速開了兩槍，又急忙退回來。
赫德沒有催促，心裡越是急躁，他越是有耐心，只要有了「折磨」，別說黑手黨，整個意大利，不，歐洲都是他的！
還好——
玩家強，但面對數量衆多的槍支，除非有類似念力盾這樣的技能，否則只能乖乖夾起屁股，像條狗一樣逃竄。
他深呼吸着，儘量保持冷靜，雙手哆嗦着換彈。
卡爾維諾緩緩開口：“我發誓。”
“有件事，想和你談談。”卡爾維諾身形健碩，目光卻如瘦子般尖銳。
只要一次沒躲開，不是重傷，就是死。
格雷戈裡鬆開卡爾維諾，讓開身，赫德看見十根鐵箭冒出臺階，穿透卡爾維諾的身體，被格雷戈裡的「鋼筋」壓彎。
他全身澆了一桶冰水般冷下來。
聲音戛然而止。
“啊！！”格雷戈裡怒吼，雙臂鼓起，使出全身力量。
因爲興奮，匕首劃得深了一點，刀身在肉裡微微抖動。
◇
格雷戈裡，本能「鋼筋」，不是建築材料的鋼筋，是筋膜如鋼筋的鋼筋。
“冷靜，冷靜，羅達！你沒問題！”一邊換好彈，他一邊低聲安慰自己。
“我聽說，”卡爾維諾對地面的慘狀視而不見，“「入幫儀式」中只要有伱就可以。”
李長晝將身份卡收起，繼續邁步。
大量的、鮮紅的血液飛濺，暴雨般灑向了周圍每個角落，染在被子彈擊飛而來的花瓣上，夜色更加妖冶。
羅達躲在巷子裡, 劇烈地喘息着。
嗖！
勁風從黑暗襲來。
“不。”模糊身影放下手，背在身後，“我要你的身份卡。”
遠大的夢想眼看就要事先，竟然在最後時刻被人打斷樂！
沒有任何動靜，就像一個人拿着機槍，對準大海掃射一般，沒有任何動靜。
他想轉頭的一剎那，視野沉入昏暗，所有的光、色、聲完全熄滅。
卡爾維諾與赫德兩人躲在暗處，並沒有上前線，也沒有見面，通過電話聯繫。
“啊啊.”
“可惜了。”楊清嵐說。
燈光很暗，子彈的火光都比它們明亮。
這黑霧到底怎麼回事？就不能老實收斂自己的威力嗎？
卡爾維諾目光掃過這些人。
“我的目標，也是你和亞費羅娜，更巧的是，你同樣比亞費羅娜更重要一點。”赫德狂笑道。
伴隨着鼓掌聲，幾道人影從臺階上方走來。
任何持槍的普通人（包括一些玩家），在灰霧面前都是玉米秸稈上的玉米，想怎麼掰，就怎麼掰。
◇
“什麼時候的事情？”卡爾維諾顫聲問，睜大的眼睛，只能看見泥土。
看着赫德臉上緩緩浮現的笑容，卡爾維諾心裡沒由來地冒出一股寒氣，對方控制自身情緒的樣子，和自己何其的像？
砰！
卡爾維諾突然被制服，臉被按在地上。
“啪啪！”
赫德臉色一變，下意識以爲對方要殺自己。
亞費羅娜的灰霧，簡直是拎着屠刀走進雞圈的屠夫，鐮刀劃過，便是殘肢斷臂，內臟洗地。
其中一人將自己的腦袋，猛烈磕向臺階，活生生將自己撞死。
李長晝想了想，吩咐亞費羅娜：“把他帶回去，好吃好喝地哄着，看他明天早上的狀態。”
“是。”亞費羅娜餘光看了眼赫德。
比起遭受「折磨」，他此時更可憐，更令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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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