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正常的狼羣狩獵行動,當發現目標太難搞定,死傷過多時,狼羣直接就拖着自己死去的同族退散,不會選擇意氣用事的死磕到底。
但暗黑五界域內的魔化生物卻不同,它們與從巫師世界走出來的職業者間天然對立,在雙方“世界意志”的影響下有些不死不休的意味。
魔物在深淵魔龍王意志下幾乎是失智般的表現不用多說,即便是自認爲擁有獨立人格,獨立意志的職業者,其實他們在面對魔物時會選擇不殺嗎?
各自的需求,建立在對彼此的殺戮之上,明明大量死去的魔化妖龍羣,哪怕在殘餘最後幾頭時也依然悍不畏死地往狹窄的洞窟夾縫裡衝,最後衆人都不再防守反擊,而是直接衝出去剿殺殘餘不多的魔化妖龍羣。
當然,這個時候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爲羣了。
地面上,粘稠的血肉鮮血之間,被清點挑選出不少的裝備,在這個時候職業者小隊身上的負重已然有些無法負荷,他們是沒有儲物裝備的,雖然並不是拿不了,但帶上這些裝備後,在戰鬥中無疑會有所影響。
“看樣子,即便是你們勉強帶走,接下來的路程也只能往回走了。我幫你們存起來,但按照巫師的規則,我會根據裝備的價值扣掉本應給你們的部分酬勞,沒問題吧?”雖然並不介意這一點點財貨,但朱鵬卻並不會一味的做老好人。
“當然,羅德先生,按您說的辦,這也是應該的。”職業者小隊的衆人一臉羨慕的看着朱鵬揮手之後,周圍的裝備自戰場的各處漂浮而起,接着收入巫師的儲物戒指當中。
儲物裝備在巫師世界並不稀少,但這一類空間物資全部都屬於戰略儲備資源,普通巫師都沒資格擁有,至少要傳奇階位巫師纔有權限擁有儲物裝備,而朱鵬作爲罪獄之手的精英諜影,他倒不用自己去辦那些繁瑣的申請手續,罪獄之手學院自然爲其辦理。
職業者沒有儲物裝備,冒險過程中自己帶行軍糧,爆出裝備自己揹回去,當然,因爲魔法裝備爆率其實不高,每一次揹回去的東西越多,越稱得上是滿載而歸,若是出來時沉重,回去時輕鬆,身上輕鬆,心裡可就未必輕鬆了。
只是暗黑五界域,每晉升一界域,爆率與裝備等級正常而言就會提升一些,再加上這是成羣的魔化妖龍羣,已經遠遠超過一流職業者小隊的應付上限,而一旦斬殺殆盡,獲得的收益當然也是同比提高的,鮮花與美酒小隊正常而言,這個時候應該返程,但因爲朱鵬的存在,冒險旅行纔可以繼續下去。
當天夜裡宿營時,發生一個小小的插曲。
短髮勁裝,皮膚瓷白的伊蘭貝爾小臉微紅,她扭扭捏捏地湊到朱鵬身旁。
“怎麼了,伊蘭,你有什麼事嗎?”六十多年來,已經是數次遇到這類情況的朱鵬有些警覺的道,他儘量讓自己嚴肅可怕一些,希望能嚇退小姑娘。
“我喜歡您,我想給您當小老婆。”一邊說着,伊蘭貝爾一邊鼓起所有勇氣抱住面前男子的腰身。
本來卡蘭姐是教她直接親上去的,但此時此刻伊蘭貝爾就像喝下許多杯蜜酒一般,整個人的腦子都是暈乎乎的。
“呃,抱歉,伊蘭,你是個好姑娘,但我年紀已經很大了,而且我有愛人。”在心裡告誡自己以後不要隨便救美,現在這些小姑娘都喜歡無以爲報,以身相許,問題朱鵬並不是花花公子類型,他並不擅長於遊走於很多女孩之間,處理過於複雜的情感問題。因此,推開女孩,直言拒絕。
“……我是說,當小老婆。”鼓起勇氣表白,卻被對方直接拒絕,伊蘭貝爾雙眼裡頓時積蓄滿滿淚水。
同一時刻,伊修迪臉色有些難看的對卡蘭道:“這事你知道吧?伊蘭把你當姐姐,她一向什麼事情都對你說。”
“我當然知道,直接告白,不行就哭這一招還是我告訴伊蘭的……看來還是不行,這傻丫頭沒直接親上去,挑動男人的慾望他就什麼都答應了。”卡蘭白了身旁的丈夫一眼,理所當然地道。
“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你不知道迪根喜歡伊蘭貝爾嗎?而且那個羅德巫師他人是不錯,但他出門都帶着一個漂亮女人服侍起居,這樣的人在巫師城不知道還有多少女人呢,你這不是害伊蘭嗎?”伊修迪幾乎有些氣急敗壞的言道,他是知道自己那個兄弟迪根是多麼喜歡伊蘭貝爾的,從第一次見面時就喜歡,若不然,伊修迪甚至不會帶上當年初出茅廬,幾乎還什麼都不懂的伊蘭貝爾。
當然,伊蘭貝爾本身的天賦也的確是非常出衆的。
“傳奇巫師身邊怎麼會少女人,這還用你提醒我?但那又怎麼樣,羅德巫師人好,實力強大,伊蘭貝爾跟他之後至少有一個依靠和歸宿,而且這事如果成了,對我們來說我們也能搭上一位大人物,這些天你沒看我一直和那個柳生水月在一起?”
“你真的以爲我那麼喜歡和她聊天嗎?雖然還沒套出這位羅德巫師的全部底子,但柳生水月幾乎是盲目的崇拜他,甚至說這位羅德巫師曾經獨立擊殺一位半神強者,雖然應該是倚仗巫師塔擊殺的非巫師半神,但這也是第一流的傳奇巫師,日後他有可能晉升半神的,這個時候和他搭上點關係,未來我們也有多一條出路,你想當一輩子轉職者嗎?就算你想當,再過三十年,黑暗契約就結束了。”卡蘭的話幾乎像一枚枚釘子一樣紮在伊修迪心口,尤其是她最後一句話,更是這位魔道騎士的臉色一片慘然。
“哦,親愛的,抱歉,我並不是想傷害你,但”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迪根一直把你當他姐姐,但,但他的確方方面面都沒法和這位羅德巫師比,可惜,伊蘭似乎是失敗了,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們這些卑賤的次職者。”說完,伊修迪也不管卡蘭的反應,他轉身掀開帳篷向外走去。
(巫師是吧,呼,我們這些次職者也許方方面面都無法和你相比,但我們還能夠活下去,至少還能再活三十年,而你,馬上就要死了。)伊修迪以一種陰冷得如同蛇一般的目光,在暗處注視着那位紅袍巫師的背影,而對方卻突然似有感應一般轉過身來。
“伊修迪隊長,你怎麼在這裡!?”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您說纔對,調湯這種事怎麼能勞煩您動手呢,伊蘭那死丫頭跑哪裡去了,她怎麼沒做飯,讓您在這裡看鍋。”伊修迪多年曆練,變臉如同翻書一樣,當他從陰影中走出來時,已然是滿面討好的笑容。
“伊蘭……我說話可能有些太嚴厲,傷害到她了,我的確是不大會調湯,這裡有一些屍香魔芋,麻煩您切好之後放在湯裡吧,氣味是刺鼻一些,但對於緩解精神,恢復魔力很有效果,對身體也有補充作用,讓大家都喝一些吧。”說着,朱鵬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一顆散放着隱隱屍臭味的魔芋,他精通藥劑學、草藥學組合而成的食巫術,身上自然帶着相當量的各類藥劑甚至是原材料。
恭敬地接過魔芋,看着那位紅袍大巫師離去的背影,伊修迪從自己的腰囊間取出一瓶極近似淡白色活力藥劑,但其實效果絕然不同的試管。
“呼,我還擔心你今晚不肯喝湯呢,這可真是馬蹄鐵掉後立刻遇上鐵匠鋪。”聞嗅一下屍香魔芋那濃烈的味道,伊修迪一臉的厭惡表情,然而他卻徹底放心迷迭之香絕不會被發現了,有氣味這樣濃烈的魔芋掩蓋,即便是藥劑學大師恐怕也會翻船。
迷迭之香,超強效助眠藥劑,本身對人並無傷害,只是服用之後會睡得特別特別死而已,對於高壓力失眠症患者是極好的特效藥劑。
當天夜裡,依然是伊修迪,哈努與迪根三人。
因爲伊蘭貝爾幾乎是在篝火堆旁當衆表白的,因此一直都喜歡她的迪根也知道這件事,此時這位野蠻人戰士臉色有些灰敗,雖然其竭力隱藏着,但無論是伊修迪亦或者是哈努,都是極了解他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此時這位兄弟心裡的難過。
“今晚的湯真的是太難喝了,老大,嫂子的手藝是不是退步了?”野蠻人迪根強顏歡笑地言道一句,任誰都能看出這個直腸子野蠻人的異樣。
“諾,把解藥喝了。”說着,伊修迪拿出三瓶藍色的試管,他自己喝下一瓶,另外兩瓶則遞給哈努與迪根。
在三人全部都喝下藥劑後,俱是一陣激靈,睏意盡消。
“迪根,你是我兄弟,而那個羅德他什麼都不是,今晚我和你哥哈努就去剁了他,你去把伊蘭那小丫頭睡了。”伊修迪陰沉沉的言道,此時此刻,他再無半分往日裡正氣穩重的高階騎士形像。
“可是……老大,那你事後怎麼和嫂子解釋啊?”不同於迪根的愕然,哈努向伊修迪問道。
“本來今天的湯裡就加了那個巫師的魔藥,今晚之後他消失,需要我們解釋嗎?迪根,你睡完伊蘭後,也不用清理,事後我們都裝成是那個巫師做的,就算卡蘭懷疑又怎麼樣?”說到這裡時,伊修迪停頓一下,然後他方纔繼續言道:“若是事情真的敗露,就當那一天提前來臨了,能和平分手最好,她若是不肯……殺了她,我們三個是兄弟,而且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伊修迪伸出雙手,在哈努與迪根的肩膀上拍打,黑暗之中三人的目光漸漸就變得陰沉而堅定。
深淵魔龍王的墮落印記,的確有一定引人向惡傾向於深淵的邪惡力量,但深淵的主體力量其實是混亂混沌的,真正讓受術者走入下位面的,終究是自身心底深處的黑暗。
午夜時分,在所有人睡得最熟的時候,伊修迪帶着自己兩個兄弟,以長劍割破紅袍巫師的帳篷潛入進去。
本來伊修迪是讓迪根去把女刺客伊蘭貝爾睡了的,但迪根不肯,他選擇先跟自己老大和哥哥先剁殺掉那個勾引自己心上人的小白臉巫師。
雖然,迪根自己也知道是伊蘭貝爾向人家表白的,並且人家還沒接受。
漆黑一片的帳篷,內部空間大得有些驚人,伊修迪三人割破帳篷之後,潛入進來,如同進入一個大型圖書館般,黑壓壓的房間裡如同迷宮般佈滿書架與大量的厚重典籍。
啪,伴隨着一聲雙掌輕擊,昏暗的帳篷突然間就變得明亮起來。
而那位紅袍巫師獨身從書架中走出來,他施施然間一臉的淡定隨意,似乎已經等待他們很久。
“出去打吧,我怕傷到書,而你們也不想在一個巫師的空間裡戰鬥吧?”
“咕噥。”伊修迪有些艱難地嚥下一口吐沫,當看到朱鵬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今晚的計劃恐怕很難順利完成下去了。
“你爲什麼沒睡着?”
“出去說。”朱鵬周身火焰擴散,下一刻,他瞬間化爲一抹流焰飛出圖書館破損的牆壁,而伊修迪三人對視一眼,他們也只能跟隨着走出去,在三人走出去的一刻,圖書館破損的牆壁飛速得癒合合攏,而在外部則是朱鵬那頂小帳篷被利劍切出來的豁口,自動縫合。
“長夜漫漫,我也不趕時間,有什麼想問的都問出來吧。對於將死之人,我一向優容。”在營地內篝火旁,紅袍巫師低頭摩擦着自己的指甲,任憑伊修迪三人將他包圍於中央。
“你爲什麼沒睡着?”臉頰上已然見汗,同時伊修迪的手腕處,黑暗擴散,一股強橫的魔性在其身軀內部催動着,擴散着。
“迷迭之香,你慣用的藥劑,在僱傭你之前我就已經調查清楚了,就算你用的並不是迷迭之香也沒關係,屍香魔芋本身具有‘淨化’效果,想來你也不會蠢到直接往湯裡投毒。”在朱鵬言語之時,繞到他身後側的哈努突然之間揮舞雙斧出手,斬殺向紅袍巫師的脖頸一側,如同疾速旋轉的刀輪一般,酷厲狂烈。
同時,迪根也振槍出手,只見一點寒芒飛至,其後槍出如龍。
而不遠處的伊修迪並沒有出手攻擊,只是他作出的側應卻比自身出手攻擊更加可怕,只見繁複的符文組合,其腳下光環顏色極速變化,最後多重疊加之下的光環變得漆黑如墨一般:墮落光環,符文壁壘,強效抗魔類光環。
通體漆黑如墨般的墮落光環不但可以極大提高哈努與迪根的自身魔抗,甚至更可以壓制單體目標的魔力運轉,在某種意義上堪稱是“施法者天敵”的可怕能力。
這是伊修迪在墮落之後,於深淵魔龍王的意志引導下才領悟的可怕技能,此時此刻伊修迪、哈努、迪根三人全部都已經激活自身魔化,戰鬥力獲得進階般提升,哈努與迪根已然從四階野蠻人強化爲強四階存在,而伊修迪則更加可怕,他在一定意義上幾乎已然接近到半神境界。
在啓動墮落光環·符文壁壘之後,墮落的魔道騎士周身氣勢暴漲,他雙持盾劍正準備全力衝鋒之際,卻看到自己那兩個兄弟以比殺過去更快的速度,勢如炮彈般逆砸回來,只是衝過去的是活生生的人,砸回來卻已然是兩具滿眼充滿不可置信神色的破碎屍體。
迪根的頭顱幾乎被朱鵬以哈努的大斧整個斬下,而哈努則被迪根那杆龍槍幾乎整個抽爆,刺殺得屍身崩解破碎。
這兩個人的武功本身就遠遠不如朱鵬,出手之際還將對手當成純粹巫師,唯恐自己出手不夠狠厲,殺招不夠兇絕,如此不給人留餘地的出手,當然也沒給自己留下任何餘地,而這段時間哪怕下意識的,朱鵬也已然將在場這三人的武功解析透徹,如此以弱擊強,以無知擊盡在掌控,才最終造成階位逆差,卻瞬殺瞬死的結局。
而那紛飛的骨肉與血雨之間,紅袍巫師展示出來的如神如魔般身手武功,就如同一大盆冷水一樣,將魔道騎士伊修迪從頭澆到尾,澆得透心涼。
他幾乎已經忘記自己兩名兄弟眼前慘死的悲憤,而是有些崩潰似地問道:“你一直都在演戲,這一路上你一直都是裝的?”
“那倒不是,只不過我身上這件法袍的負重是可以解除的,只要一個咒語,很是方便。”咣噹一聲,隨手扔下從迪根手中奪下的那支龍槍,朱鵬摩擦着指甲,就如同一頭餓虎磨着自己的牙一樣,他一步步地走近鬥志幾乎潰散的伊修迪。
在這個時候,因爲屍香魔芋的淨化效果,聽到外面動靜衝出來的三個女人都已經來到戰場的一旁,現場的形勢已然很明顯了,死去的哈努、迪根,甚至此時此刻緊緊盯視着朱鵬的伊修迪身上,都包裹着一層令巫網體系下職業者,只是看着,就覺得厭惡噁心的魔龍之力。
伊修迪緊緊注視着慢慢走近的朱鵬,他沒有將目光移到卡蘭或者伊蘭貝爾身上,或者不敢,或者不願,走到今天這一步,這個男人心中也是充滿難言的苦澀。
“我知道,你們這些墮落者之間是可以彼此感應,自有組織的,說出你所知道的所有墮落者,我放你一條生路……反正暗黑五界域裡,到處遊蕩的孤魂野鬼也不少,我並不是一定要殺你。”來到伊修迪近前時,朱鵬並沒有直接出手,而是開口勸道。
墮落者之間談不上有什麼交情,拿他們的命換你一條命,非常划算的一筆買賣。
……………………
深夜之時,營地之內,赤手紅袍的大巫師站立在雙持盾劍的墮落騎士面前,如同一頭龐大的惡龍在壓迫一條無路可退的野狗。
“呵呵,我早該想到的,柳生水月,這麼明顯的地球死剩種名字,還有那黑髮,黑色的眼睛,呵呵呵呵呵……真像是一頭惡魔啊,你不是什麼羅德巫師吧?”
“中華武士會的副宗主,無生劍王,朱鵬。”雖然是疑問似的話語,然而已經窮途末路的伊修迪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作爲職業者數量龐大的地球遺民,伊修迪肯定是和地球遺民中的高階職業者打過交道的,那麼作爲地球職業者出身主體的中華武士會,伊修迪有所耳聞也非常正常。當然,就像21世紀的地球人看報紙一樣,雖然各方政要大員盡覽眼內,但恐怕誰都沒想過自己哪天會直接碰上。
“要我死,你們也活不久的……整個中華武士會,終將在終焉之龍的烈火之中燃燒殆盡。”雙眼突出,表情猙獰,伊修迪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然後他悍然發動了自己平生最後的衝鋒。
“不要!”一直靜默不語的卡蘭驚叫一聲,下一刻她上前數步就要出手,卻被一側早有準備的柳生水月直接抽刀斜斬。
那快而狠的一刀,卡蘭幾乎被這狠絕一刀直接切開脖子,驚訝的退開,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這段時間和自己親密無間如姐妹般的柳生水月,入目的卻是對方那同樣冷凜如刀般的眼神。
“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
面對幾近半神層次強者的絕死衝鋒,即便是朱鵬也不會疏忽大意,他的周身先是形成深紅黑洞一般,諸多空間門疊加,以煉獄魔犬阿瑟斯爲首的五頭高攻擊使魔瞬間以“狂暴號角”爲召喚降臨,直接將伊修迪的衝鋒之勢打散,而朱鵬自身則快速的施展印訣,將自身體魄與精神拔升至高峰之後,一掌轟出,血貫長虹!
中華武士會,道門九字訣的鬥氣功法目前還在草創階段,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者提升施術者自身精神並匯聚鬥氣,二是震懾對手並感知其破綻,九訣完成之後,以已之最強攻敵之最弱,是一擊必殺的強擊型絕技。
因爲朱鵬是傳奇大巫師,精神力修爲最高,武功也幾乎是道門最強,他就有責任檢驗這套草創功法的威力……至少打伊修迪是做到了一擊必殺。
這位墮落的魔道騎士受到精神攻擊的一個錯愕間,就被朱鵬包裹着濃烈血殺訣鬥氣的掌刀打穿要害,兩人錯身而過,接着伊修迪身軀半轉撲倒在地,他最後的目光並非看向擊殺自己的仇敵朱鵬,而是移向卡蘭。
(……你知道嗎?我那麼想殺他,其實只是想向你證明,我並不比他差。抱歉,最後只是證明你是對的。)眼神對視,裡面盡是滿滿想說卻又說不出來的話語,朱鵬一擊之間幾乎瞬間擊散伊修迪身上的所有生機命力,最後的彌留之際,他已經連嘴脣都動不了了。
被柳生水月橫刀攔阻的卡蘭最後連靠近自己的男人都不能,她眼睜睜看着那位紅袍巫師走過去割下自己丈夫的頭顱,因爲朱鵬是精擅於死靈巫術的巫師,即便是死人他也有辦法令其開口說話。
“很抱歉最後鬧成這個樣子,但是墮落者與我們之間勢不兩立,並且是你丈夫先下的殺手。”說着,朱鵬另一隻空閒的手拿出一個水晶球,直接播放這段時間以來伊修迪與哈努、迪根三人這段時間的各種密謀。
一個巫師想要算計誰時,至少憑職業者的眼光與水準是根本擋不住的,伊修迪恐怕作夢都沒想到,整個營地其實早就已經佈滿朱鵬的監控法術,小到魔導蚊,細微到變異綠泥擬態生成的各種物品,這些東西都是單純的戰職者難以設防的。
“……當着我的面,割下伊修迪的腦袋,還有你此時看我的眼神。只要我表現出絲毫的恨意,你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殺掉我吧?”擡起頭,滿是淚水的碧藍雙眸,卡蘭衝着朱鵬慘然一笑,然後這個女人轉身就走,她徑直地走出營地。
“大人,理應斬草除根。”柳生水月在一側建議言道,這句話讓一旁不知所措的伊蘭貝爾如同躲避毒蠍般向後退開兩步,儘量遠離柳生水月。
“她並不是墮落者,我們也不是。因此,放她走吧。”交待一句後,朱鵬轉身返回自己的帳篷,伊修迪的死魂要儘快處理,不然拖的時間越久,遺失的記憶也就越多。
………………………
殺戮,並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因爲在這個世界上那些絕對該死的混蛋畢竟是相對少數,但是人在江湖,沒有誰的手是乾淨的,也就沒有誰是不該死的,我的師父早就告訴過我,在拿起刀劍踏入江湖的那一刻,就要做好殺人與被人殺的準備……江湖子弟江湖老,在我們遵從自己心底的呼喚踏入江湖那一刻,就已然簽下生死文書,若是技不如人,也該莫怨莫尤。
————《純陽手冊,朱鵬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