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津忠重進來的時候,其實黑田職高就已經注意到他的一個很明顯的特點。那就是一個冒着光的大光頭,這說明這個島津忠重,在之前很可能是一個出家人。再聯想到他是島津勝久之子,很可能是島津日新齋父子奪權之後所爲。
黑田職高對島津忠重的身份沒有任何的懷疑,其實想的非常的簡單,不管現在對於島津忠重有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的證據,不管面前的這個島津忠重是否真的是島津家本家的嫡子島津忠重,即使他根本就不是島津家之人,即使他就是個徹底的大騙子,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因爲島津忠重這個名字,就是黑田家所需要的,說白了就是大義名分。黑田家如果在之後想要進攻南九州的島津家,就必須要一個大義名分,而爲了被迫害的島津忠重奪回屬於他的島津家本家的家督之位,無疑是最好的大義名分了。
島津忠重他應該纔是法理上原本合法的島津家本家的家督,卻被分家以卑劣的手段攫取了一切的權力,還要追殺取他的性命,這實在是一種黑田家所不能夠容忍的毫無道義的行爲,黑田家不能夠忍受,就必須要討伐薩摩國島津家,這是多麼好的出兵理由呀!
“之前你被迫出家爲僧是嗎?”黑田職高問道。
島津忠重看了黑田職高一眼之後,尷尬的說道:“嘿!島津貴久掌權之後,先是害死了家父島津勝久公,在下和兩個弟弟之後也被迫出家了。”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已經出家爲僧了,你的性命應該是沒有威脅了呀,這一次你爲何要逃到本家來呢?”
“回黑田民部大人的話,就是因爲一個忠心的家臣,冒死從內城傳來的消息說,島津貴久狗賊很可能要殺在下,在下才帶着嫡子和兩個隨從連夜出海,躲過了島津家的水軍,逃到了四國的。至於島津貴久狗賊爲什麼要殺在下,就實在是不知道了。”島津忠重說道。
“按理來說,你是島津勝久大人的嫡長子,島津家的家主之位理應由你來繼承,這島津日新齋父子確實是做的有些過分了。”黑田職高說道,同時對着黑田職隆點了下頭。
黑田職隆會意,立刻對島津忠重說道:“島津忠重大人,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我們已經完全明白了,作爲朝廷和幕府的重臣,我黑田家有義務爲你掃平這不守武士禮儀的分家勢力,讓你重新成爲島津家的家主。之後你就還俗,名字還是叫島津忠重,本家會全力幫助你的。”
“那實在是太好了,在下謝過……”
島津忠重的話被黑田職隆打斷了,黑田職隆半眯眼睛,直視島津忠重大聲的說道。“你先不要忙着謝我,我黑田家幫助你是有條件的,如果說你能夠同意,這一次我黑田家纔會協助與你。”
“還請彈正大人明說就是了,在下洗耳恭聽。”島津忠重恭敬地說道。
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樣的道理,作爲原來島津家本家的嫡長子,因爲權利的更迭,已經看過了諸多不平的島津忠重,是非常清楚知道這一點的,所以這個時候,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表現,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和黑田家去談條件。不管黑田家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最後都必須接受。
否則一個對黑田家沒有用的原島津家本家的嫡長子,最後也只會成爲一具無名屍體,之後又會有隨便找來的一個,和自己長得非常像的黑田家的麾下之人,替代了自己所有的身份,也得到所有應該是由自己去享受的權利。
“第一我黑田家一定幫你奪回島津家的家業,不過之後島津家將會成爲黑田家的麾下,第二你的嫡子要到本家的培訓班學習,第三本家目前剛剛得到大片領地,不可能馬上出兵,預計會在兩三年之後纔會有征伐的打算,這段時間還請你在我黑田家做客,同時你必須聯繫你島津家本家在薩摩國的舊部,如果這些你都同意的話,我黑田家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島津忠重知道肯定是沒有那麼容易就得回全部家業的,黑田家又不是開慈善堂的,而且還傳聞非常的貪婪。
自己如果成爲了他們的麾下,也就代表島津家在薩摩國的土地,必然會被黑田家攫取大半,甚至會被直接轉封他處處理,不過自己現在幾乎算是孤身一人,已經沒有別的什麼好考慮的了。
不要說薩摩被黑田家得去大半,哪怕只是給他數百石土地,過着富家翁的生活,也好過他之前每天的青燈古佛的生活。
之後黑田家還要征伐整個九州,自己就是他們的大義名分,他們絕對不會對自己他過於苛責,上千石絕對不會少,這份家業最後也還是要傳給自己的嫡子的,對此他已經能夠滿意了。
“在下願意爲黑田家效死。”
“既然這樣,之後本家征伐薩摩之時,就是你重新入主島津家之日。”
“嘿!謝過主公、少主。”
“你先下去吧!”
“嘿!”
“安東大人。”
“嘿!”安東鄉利立刻回答道。
“這一次你們安藤家可是立了大功,回去和安藤日向守大人說,此次新年評定的時候,本家必少不了賞賜。”
“謝主公恩典,我安藤家必繼續爲黑田家效死。”
“嗯!你也下去吧!”
“官兵衛,這一次還真的是天助我也呀!”黑田職隆笑着說道。
“嘿!只不過薩摩國窮山惡水,民風剽悍,而且島津家還有種子島這個鐵炮製造中心,我們即使現在已經有了大義名分,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可以佔據的,絕對不可小視呀!”黑田職高說道。
“嗯!你說的不錯,不過你馬上就是本家的家主了,這些之後的事情,就由你來操心吧!”
“父親大人,我出征在外的時候,也還是要您坐鎮領內呀!”
“在其他人成長起來之前,我看來還是不能夠輕鬆呀!”黑田職隆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