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上宗景雖然對於沒有一次攻下室津城有些遺憾,但是能夠消耗掉黑田城內四分之一強的守軍數量還是非常滿意的。守城戰,守城一方的人數越少,守城的難度就越大,被攻陷的可能性就越大。
金剛山不大,剛剛好夠浦上家八千多人容身,一座小山被浦上軍擠得密密麻麻的,山上的野獸、飛鳥都各憑本事逃跑了,沒跑的都成了浦上家的牙祭。
金剛山旁二十幾米的小樹林裡,幾個人影聚在一起,不走進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服部大人,浦上家太過密集,我們根本沒辦法靠近呀!所以刺殺浦上宗景是萬萬不可能的。”服部家中忍服部保清低聲說道。
“嗯,做的不錯,我已經看到了,確實很棘手呀!今日一戰,室津城守軍損失巨大,我們必須想辦法來騷擾浦上家,最好還能多殺傷一些敵人。”服部保長看向在這裡的六個中忍。
“在下倒是有一個辦法,我拓植家秘傳的毒霧術奧義,如此人馬密集,當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不知道服部大人覺得如何?”拓植三之丞清廣恭敬的說道。
“拓植家的毒霧術奧義嗎?好,就用你家的毒霧術奧義,造成混亂之後,我們再伺機殺死落單的浦上家士兵,大家都清楚了嗎?”
“嘿!”
“各位務必小心安全,量力而行。”服部保長最後補了一句,才讓衆人離開。
都是從伊賀走出來的忍者家族,拓植家的毒霧術奧義服部保長是知道的,伊賀忍者十二家,其所擅長的忍術還是各有不同的,比如服部家就善於潛伏,所以適合偷襲、保鏢和暗殺。藤林家擅長各種遁術,所以打探消息藤林家絕對是首選。拓植家擅長下毒和暗殺,是製造混亂的行家。
浦上家的人馬聚集在一起,人員之間極爲靠攏,使用毒霧術的話,確實可以造成極大的殺傷,這一次拓植家的忍術還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只要毒霧術真的發生了效果,浦上家大軍必然會發生混亂,這個時候忍者的偷襲戰術就可以開始了,忽然服部保長又想到了什麼,叫來一個下忍,耳語了幾句之後,就讓他走了。
浦上大軍攻城半日,士兵們疲憊不堪,一個個坐在地上,東倒西歪的,都用手上的長槍或是大刀撐在地上,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免得在睡着的時候倒在地上。他們真的是很累,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在經歷了這半天的戰鬥之後,沒有一個人不覺得累的。特別是黑田家在城牆上表現出來的前仆後繼,悍不畏死,與城共存亡的氣勢,給所有浦上軍的士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種不管是衝上去多少人,都會被黑田家殺死或者是趕下城牆的感覺,絕對是他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一種煎熬,因爲隨時自己都會是那走上城牆的一個。
而就在金剛山東南邊的山腳處,拓植清廣已經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位置,一處金剛山的上風處,炎熱的夏天半晚,會有海風從這裡吹過,吹向金剛山,吹向整個赤穗郡,這個地方就是實施毒霧之術最好的位置。
說白了,毒霧術原理很簡單,就是找一個上風的地方,利用風力放毒而已。之所以說是秘術,就是因爲配製毒煙的配方是掌握在拓植家的手中,這份毒煙的秘方是作爲拓植家的機密,絕不外傳的。
拓植清廣看到四下無人,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用事先準備好的,沾有自己尿液的麻布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後對着東南風吹過來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將瓶口轉了過去。將瓶口上專用的小木塞慢慢的拔了出來。
瓶口慢慢地向下傾斜,拓植清廣極力的控制自己的動作,連身體一點顫抖都不敢弄出來,瓶口慢慢地向下偏轉,直到瓶口向下大概僅僅偏離了三度的時候,就慢慢地有黑色和綠色混雜在一起的煙從裡面冒了出來,一絲絲,一縷縷,就像夜間遊蕩的鬼魂一樣,漫無目的,又隨風緩慢的飄散,而金剛山就是這些索命的鬼魂的目的地。看到已經有煙出來了,拓植清廣不敢再動瓷瓶了,手就極力的保持現在的平衡,不敢有絲毫的變化,此煙劇毒無比,一旦飄出過多,拓植清廣自己都將無法控制局勢。
就這樣,每一秒鐘都會有那麼一絲毒煙飛散到空氣中見,慢慢的向浦上家大軍處飄去,約莫過了兩分鐘之後,拓植清廣趕快用木塞蓋上小瓷瓶,又在外包裹了幾層麻布之類的東西,之後揣進自己身上專門放這個瓶子的地方。即使對拓植清廣來說,這個小瓷瓶裡的東西,也是如惡魔一樣的存在,不得不小心謹慎對待。拓植清廣做好了一切之後,毫不停留,馬上隱匿到了黑暗之中,沒有忍者願意一直停留在光線下面,即使是月光也是一樣。
浦上大軍的士兵們一個個坐在地上,就那麼睡着了,有一個地方休息,對於他們來說就已經不錯了,要是遇到了下雨,足輕們還有陣笠可以擋雨,農兵就只能在雨中漫步了。所以,雖然是在炎熱的夏季,但是能夠吹着涼爽的海風,天氣還不錯,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很好的了。
一個浦上足輕拿着自己的長槍,從睡夢中醒來,他想要去解手,看得出來他還沒有從睡夢中恢復過來,走路一晃一晃的,還差點纔到一個同伴的腳。他迷迷糊糊的走到了人羣的最外圍,就還是方便了起來。
他睡眼迷離,有點睜不開,但是在尿意的衝擊下,他還是勉強的睜開了眼睛。就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似乎有什麼東西飄過來了。他一開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爲只是自己的幻覺,他馬上擦乾額頭上的汗,又用手揉了一下眼睛,他才發現自己沒有看錯,是真的有東西飄過來了。那是什麼?自己從來沒有看到過,風中飄散着一絲絲黑色和綠色相間的顏色,一絲一縷都隨風向大營這邊飄了過來,雖然很慢,但是離大營已經不遠了。
他剛剛準備拉起自己的褲子,回營去把這個情況告訴給自己的上司武士,但是他忽然聞到了一股香味,應該是這些風中的物體發出的氣味吧!他聞到了氣味之後,就發現自己的嗓子不舒服,他想喊叫,但是根本就發不出聲音,痛得他只能在地上呻吟,打滾,但是沒有一點作用,過了不到半分鐘,他就倒在了地上,臉色發青,失去了呼吸。
慢慢地,毒煙隨風飄進了浦上軍營,一些睡夢中,又體質較差的足輕、農兵直接就被毒煙帶走了性命,但是一些身體強壯的士兵,沒有馬上死去,他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難受,在地上打滾,不停地叫喊,雖然不會起到什麼作用,但是這樣的動靜,卻驚醒了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