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義定這時候忽然記起來,自己從小就骨骼清奇,因爲勤於練習,長於武藝,而且越大實力越強,幾乎在丹後國一國沒有敵手。就是憑着自己的一身武藝,所以才能夠獲得整個丹後一色家的支持,有希望在父親之後,成爲一色家的執掌之人。
只是那個已經被自己的父親關了起來的叔父,自己小時候最不喜歡的人一色義請,在自己還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告誡自己,武藝強大是一件好事情。但是武藝強大的,那應該只是一個武士的最高追求。
如果自己之後身爲一色家的家主的話,那麼是需要承擔整個家族和丹後國的責任。想要做好這個家督,首先要站在武士身份之外,用開闊的眼光去考慮整個大局,而不是隻會衝鋒陷陣。一色義定自己從來都不喜歡這個最小的叔父,因爲自己嚮往的就是要在戰場上,用自己手裡的武士刀,重新奪回一色家榮光之人。
現在一色義定看着周圍,那些已經將自己團團圍住的黑田家武士和士卒,一個個像是看到了獵物一樣的眼神。他第一次害怕了,而且是真的怕了,他這時候才忽然覺得,似乎自己的叔叔這次是對的,自己真的不應該太過於依仗武藝了。有的時候像自己的父親那樣,站在後面指揮大軍,或許是更好的選擇,至少不會像自己現在這樣尷尬。
一色義定現在纔想到,現在一色義清在哪裡呢?對了,之前似乎因爲勸自己的父親不要出兵,已經被父親和自己丟到了其家中,進行了禁足呀!看來整個一色家,還真的就只有自己最不喜歡的這個小叔叔,纔是最看得清局勢的人呀!
一色義定絕望的對黑田家的衆人,徒勞的揮舞着自己的武士刀。不時的在他的周圍,會有一兩杆長槍,從任何一個可能的方位對着一色義定刺過來。他非常吃力的防禦着,但是他知道如果一直這樣的話,他自己支撐不了多久。最後不是被殺,就是被抓。
他在絕望之中,忽然大喝一聲,對着自己的周圍看了一圈,對着一個自己眼中人少的地方衝了過去。他希望一舉衝破黑田家的包圍,去追趕一色家的敗軍,只要能衝過去,趕上一色家的隊伍,自己就還有希望。
他剛剛磕開了對自己刺過來的數支長槍,眼看就要擠出人羣,揚長而去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把武士刀,而且完全封住了自己的前路,他被迫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就被一刀給逼退了。
那是小佐井鎮直的一招,要不是他反應快,這一招他就差不多要倒地了。一色義定雖然沒死,不過他也失去了突圍的可能性。
一色義定一咬牙,他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被黑田家抓住,於是不要命的對小佐井鎮直衝了過去,他想要搏命了是嗎?小佐井笑着想到,這正和自己的心意,他不相信這個公子哥真的會和自己拼命。
一色義定似乎要拼命,希望以此逼退對手,突出重圍。結果他發現,似乎對手比他打得還不要命。他根本不想拼命,所以他這時候怕了,結果就在他有些畏懼,退後了一步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脖子一涼,原來一把武士刀的刀刃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是剛剛和自己交戰的,叫作明石景親的武士。
“哐”一色義定的武士刀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清響。他吞了一口口水,慢慢的看向了自己脖子旁邊的武士刀,將自己的雙手慢慢的舉起。
“不…不要亂來,你……你們不要殺我,我是一色家家督的嫡長子一色義定,殺了我對你們沒有好處。”一色義定這時候慫了,用顫抖的音調和明石景親說道。
“沒有好處?”明石景親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一色義定慌張地說道,他真怕這些黑田家的人會馬上殺了他,只要沒死,就還有希望。
“我告訴你,你還是挺值錢的,只要殺了你,主公怎麼樣都會獎賞個一兩千石吧!”明石景親冷聲說道。
“可能還不止呢!”小佐井鎮直調笑似的大聲說道。
“你……我……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只要不殺我,我叫父親大人給你們五千石如何?五千……五千”一色義定哀求道。
“快點走吧!我們不會殺你的,但是給我像個武士一點,你不是那什麼幕府四職之一的武家名門嗎?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給武士丟人了。”明石景親喊道。
一色義定這一瞬間,似乎被從身體裡面抽走了什麼,眼神都有些暗淡了,他低下頭被押了下去。
母裡隆友收攏了軍勢之後,清點戰果,此戰殲敵近三百人,俘虜了一百人,投降兩百餘人,算是重創了一色家。
母裡隆友之後帶着五千大軍前進,熊野郡小豪族市原家,在看到了之前潰逃的一色家大軍,還有隨後前來的遮天蔽日一般的黑田家的旗幟,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家主馬上送上人質、降表,表示了臣服。
剛剛經過了一場戰鬥,加上一段時間的趕路,市原家的降服來的正是時候,母裡隆友馬上下令大軍在市原城修整。
半個時辰之後,母裡隆友大軍再次啓程,向着弓木城前進。
並沒有走出多遠,母裡隆友軍勢就遇到了一色家重臣三方幸信的居城鬆倉城。
三方家乃是從室町幕府初期,就已經跟隨一色家的老臣了,而且是一直從京都隨着一色家來到的此處,一開始三方家是作爲一色家的若狹國守護代,替一色家管理若狹國。
後若狹國武田氏崛起,三方家退到了丹後國,獲得了現在的土地。可以說,能力上三方家的人確實是有些問題,男士說到忠誠,三方家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三方家也參加剛剛的合戰,也知道黑田家的戰鬥力之強大,不過三方幸信還是決絕的關上了鬆倉城的城門,準備爲一色家盡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