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保長也是人老成精,最善於捕捉各種細節,聽三村山城守一說,在他的語氣變得柔軟之後,服部保長知道對方已經上鉤了,於是立刻說道:“大人知道我黑田家有一位慄山利安大人嗎?”
“慄山利安大人是嗎?是貴方鬆井重孝大人麾下年輕武士,這個在下倒是有所耳聞。”三村山城守回答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位慄山利安大人乃是主公大人親自發掘的黑田家武士,並且從小帶在身邊培養,纔有目前的地位和榮耀,之前雖說有些波折,但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原來如此,是黑田彈正大人親自發現的人才是嗎?那這位慄山利安大人以後可是前途不可限量呀!”三村山城守說道。
“那大人知道這位慄山利安大人乃是什麼出身嗎?”服部保長問道。
“這個……能夠被黑田彈正大人知曉,怎麼樣也是黑田家武士家的孩子吧!否則根本不會聽到他的名字吧!”
“三村大人錯了。”服部保長說道。
“錯了……”三村山城守顯得有些錯愕。
“山城守大人錯了,本家的這位這位慄山利安大人,根本就不是武士出身,慄山大人乃是農民出身,祖祖輩輩都是播磨國鶴舞村的農民,連一位武士身份的先祖都沒有。”
“什麼?農民出身,這……黑田彈正大人還,這……這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三村山城守搖了搖頭,顯然不是很相信這樣的事情,武士之間的等級制度在他的腦袋之中已經是一種根深蒂固的事情了。
“或許在這豐前國之內,因爲宇都宮家的源流統治根深蒂固,所以會有如大人這般有能力之人,卻因爲出身的緣故所以不受到主家的重用,但是在我黑田家,從來都是唯纔是舉的,只要麾下之人是真的有能力,就一定會在本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服部保長說道。
“雖說對於黑田家的傳聞還是聽過一些,但是大人親口說出來之後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沒什麼,慄山利安大人只是比較有代表性的例子,本家擁有四千石知行地的土肥彌八大人乃是延歷寺僧人,現在也是聞名天下的猛將,還有本家的奉行山本隆全大人也是平民出身,現在也是身居高位。”
“是那位號稱『調略天下第一』的山本隆全大人是嗎?”三村山城守問道。
“是的,就是本家的山本大人,還有本家的將作大將的李三寶大人,乃是之前海盜從明國俘虜的奴隸,另外還有許多武士也都是浪人身份,對於本家的所有人物,本家主公從來沒有區別對待,只不過會根據他們各自的能力給他們安排任務罷了。”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黑田彈正大人真的是一位胸襟開闊的主公呀!”三村山城守感嘆道。
“既然如此,大人在城井家因爲出身國人,所以不得城井家的重用,那爲何不乾脆降服於我黑田家。目前城井家眼看已經是日落西山,城井谷城落城在即。山城守大人如果能夠在這個時候棄暗投明,黑田家還是接受的,只要來到了本家,以我們所知道的大人的能力,大人以後或許還有一番建功立業的機會,最起碼目前大部分的領地安堵,還有您和自己族人的性命可以得到保全,總好過爲城井家殉葬吧!”服部保長說道。
“這……”
“三村大人還有什麼好考慮的,非要爲並不重視你的城井家效死才滿足嗎?如果說大人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猶豫不決,在城破的時候即使是再想去投降,也必須要到本家的各種礦場去做兩年的重體力的勞動改造,而且很有可能會被本家的士卒,當做是立功的資本自己給殺掉。就算大人是一個合格的武士,爲了主家不顧及自己的生死,難道還不爲自己的妻兒和族人考慮一下嗎?據本家的情報,大人的嫡子目前才只有一歲而已,這麼小的孩子,難道大人就忍心讓他在戰爭之中殞命嗎?”服部保長大聲說道。
是呀!自己的孩子才只有一歲,還是多麼需要呵護的年紀呀!因爲自己不受主公城井鎮房的待見,自己已經兩年沒有來城井谷城了,去年忽然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一直是非常高興的,這一次特意一直在沒有戰鬥的時候都陪着這個孩子。自己長得五大三粗,孩子卻是粉嘟嘟的,長得像極了他的母親。
爲了孩子,爲了家族,自己真的似乎沒有必要在爲城井家做什麼了,自己並不欠主傢什麼了。
想到了這裡,也沒有什麼三村山城守立刻跪在了地上,顫抖的說道:“在下三村彥右衛門,願意降服於黑田家麾下,在下也願意爲黑田家聯繫其他鬱郁不得志的同伴,一起爲黑田家效力。”
“既然如此,在下就先離開了,之後的事情大人自己行事,如果大人處置得當,不但安堵可以保全,攻下城井家乃是大功,本家必然不會少了大人賞賜的。”
“在下謝過大人,只是到現在還不知道大人的名字。”
“在下服部保長。”
“黑田家的伊賀三忍……”三村山城守喉嚨嚥下一口口水,還好自己剛剛沒有做次,怪不得可以在城井家來去自如,取自己的性命那更是不在話下,還好,還好!!!
兩日後的午夜,月黑風高殺人夜,近兩百人靠近了城井城的大手門。
“什麼人。”當值的城門守衛看到後方有人馬前來,大聲的喊到。
“諸位大人,在下是三村彥右衛門,是帶人前來交接夜晚防務的。”
原本的守衛接過三村山城守遞過去的書信,一看沒有問題,於是帶人準備離去。
就像之前提到過的,這些非宇都宮家或者是武家名門出身的國人領主,在城井鎮房的眼中只不過是隨意使喚的下人而已,充當炮灰自然不必說,值夜這種事情自然也輪不到出自武家名門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