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書庫又有蘿蔔又有青菜
“既然有錯,爲什麼不能糾?”鄭春雷固執地說。
“錯?錯從何來?就憑你的懷疑,還有道聽途說?”吳柄楊面帶笑容地反問道。
“我不是懷疑,這裡面,確實有名堂。”鄭春雷信誓旦旦道。
吳柄楊不語了,像是陷入了深思,沉默良久,仍舊溫和地笑道:“春雷啊,別怕,事物發展總有個過程,如果發展到有一天,真如你所說,有人借龍嘴湖挖國家牆腳,我這個市委書記,絕不會當看客。”
兩年時間一晃而過,龍嘴湖新城建設如火如荼,誰知就在第二批新建項目破土動工時,曝出開發商大肆侵吞國家土地整理資金,工程指揮部巧立名目,非法挪用土地交易資金的醜聞!
龍嘴湖工業新城被迫叫停,一道審計令,掀起彬江整治土地市場的風暴。原以爲,隨着這一重拳的出擊,彬江土地市場混『亂』無序的狀況會得到有效治理,藏在土地交易後面的黑幕,也會一層層揭開。誰知一個向樹聲,把一切都給砸了。
鄭春雷長嘆一聲,一想向樹聲,他的心重了,沉了,感覺喘不過氣來。
憑直覺,他斷定向樹聲的死另有隱情,決不會那麼簡單。一個黨培養多年的幹部,一個肩負着重要使命的審計局長,不會輕易沉湎於女『色』,更不會幹出有傷風化的事。這事一定跟地產界那幾位老闆有關,不只是這事,包括連環殺人案,鄭春雷也有種直覺,不會是那幾個人乾的,或者,幕後有老闆。
憑他在公安局工作多年的經驗,他對連環殺人案有自己的判斷。第一,犯罪分子動機不明。無論是“朱家會”還是“光頭幫”,都缺少殺人的動機。爲財?還是爲仇?程浩清等三人被害後,財產並未受到任何損失,這就證明罪犯決不是爲了錢。仇?程浩清爲人低調,周曉雲跟劉嘉偉也是一樣,並沒聽說有什麼仇家,況且這些年,他們一邊發展自己的事業,一邊從事社會公益,三家企業每年用在社會資助與救濟方面的錢,就在上千萬元。他們在彬江口碑很好,尤其周曉雲,她的萬通花園掀起了一次樓市降價狂『潮』,讓居高不下的彬江房價每平米下跌了三百多元,得到實惠的可都是普通百姓啊。這樣的人,會跟誰有仇?沒有仇又怎麼被人殺害?
第二,罪犯能力超強。要知道,一次『性』殺掉三個地產界的風雲人物,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據鍾濤他們後來偵查的結果,程浩清被害在自己的別墅內,他的別墅位於清江邊相對繁華的水晶花園,這是彬江有名的一個富人小區,清一『色』的三層小別墅,各帶一花園。小區管理很嚴,保安二十四小時巡邏,陌生人是很難進入的,別說是殺人。周曉雲被害在兒童公園,死亡時間是夜裡十二點至三點。這個時間段公園裡雖然沒了遊客,但要想殺人碎屍,也不是那麼容易,況且周曉雲還練過跆拳道,制服兩三個男人,她還是沒問題的。劉嘉偉就更蹊蹺,死亡地點居然在自己家的車庫,他是在夜晚回家後停車時遭暗算的,這個時間會有誰潛入到他家,而且做得從容不迫?這些疑點加起來,就不得不讓人對兇犯的背景產生懷疑。兇犯一定是非常熟悉這三位地產商的,甚至對他們的生活習慣、作息時間都很掌握,包括周曉雲每晚到公園跑步練拳這樣私密的事,兇犯也掌握得一清二楚。這些,“光頭幫”和“朱家會”都做不到。
還有更重要的一條,三人被害時間都在晚上十二點至三點,也就是說,殺害三人的絕不是同一個罪犯,根據現場提取的腳印分析,兇犯至少有六個人,兩人一組,分頭行動。這樣有組織有規模的殺人案,彬江還是第一次,沒有強大的力量支持,就算是香港來的黑社會,也怕是達不到這個水準。
這股力量到底來自何處?有好幾次,鄭春雷都已能聞到對方的氣息了,幻想中只要一伸出手,就能觸『摸』到這股力量。他激動、不安,又帶着些許的狂躁和憤怒。然而一冷靜下來,他又搖頭。不可能!他這麼跟自己說。他們還沒兇殘到這種程度,還不會拿無辜者的生命開玩笑。
但是,向樹聲的死突然震醒了他。得到消息的那一瞬,本能地,他就將兩起案子聯繫到了一起,一定是他們所爲!
他後悔自己驚醒得太晚,怎麼能相信這些被利慾燻黑了心肺的人呢,他們已到了十惡不赦的地步——“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