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騰龍雲打了一個戰,但他旋即鎮靜了。《搜索看最快的》江武一隻手卡住他脖子,另一隻手拿着鋒利的匕首。騰龍雲能感覺到匕首帶給肌膚的那股冰涼。
“姓騰的,今天是我跟你之間的事,與她無關,放她走!”
騰龍雲沒有動,他冷冷地站着,腦勺後面冒出一股寒氣,他似乎聽到,寒氣跟匕首發出的撲撲的碰撞聲。
跟班男人聽到動靜,扔下何葉,往屋子裡撲來。
“別過來,小心我一刀割斷他脖子!”
江武的聲音終於有了力量,這聲音在夜晚裡突然有了一股震懾。跟班男人再兇,看到明晃晃的匕首,步子還是僵住了。
騰龍雲擡起手,朝後擺了一下,示意跟班男人別『亂』來。
“大哥,我打十五歲跟着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把我從裡面撈出來,放我一條生路,我感謝你。但我萬萬沒想到,你能衝小山子下得了手!”
騰龍雲的脊背動了動,像是在打顫,又像是在用氣。但他還是保持着緘默,既沒轉身,也沒伸手奪刀。
“小山子她纔多大,你玩了那麼多女人,怎麼就放不過一個她呢?”
江武的聲音接近於控訴了,夜晚的天空下,那聲音聽起來分外揪心,震耳。跟班男人像是被感染,一時,竟站在那兒,不知道是該保護主人還是該……
騰龍雲閉上眼。江武的聲音也感動了他,他的心在一點點變溼,淚水,不,血水在慢慢浸染着那兒,那兒發出一陣陣不能抗拒的痛。
有那麼一刻,騰龍雲甚至主動爲江武遞上脖子,他想,如果江武真能下得了手,他是願意把這顆頭送給他的,讓他拿去,最好就祭在小山子的墳頭上。他這一生,做孽太多啊,十七歲的小山子,說到底還是葬送在他手上。奇怪,他怎麼就這麼放不下小山子呢?細細一想,這輩子反反覆覆折騰他的女人,原來是小山子,現在是吳雪。這兩個女人,到底用了什麼魔法?算了,不想了,如果江武真能替他了斷,他倒是很感謝他。
來吧,江武,別那麼孬種,一刀下去,不就兩清了?
他聽見匕首劃過脖頸的聲音,很美麗,很有質感。他看見自己的身軀倒下去,倒在血泊裡,倒在罪惡裡,倒在汪洋一般的悔和恨裡。他多麼知足,多麼開心啊。他看見了養父騰墨,看見了小山子,哦,小山子——
奇怪,怎麼又是小山子?
騰龍雲打了一個哆,這個哆打得真不是時候。因爲偏偏在這個時候,江武泄氣了,江武怎麼能泄氣呢?
江武扔了匕首,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沮喪至極地說了一聲:“我能殺得了別人,怎麼就殺不了你啊?!”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騰龍雲莫名地就來了氣。這些日子,騰龍雲的氣往往來得很極端,發泄得也很極端。他鄙夷地瞥了一眼狗屎一般堆在地上的江武,恨恨道:“就你這孬樣,還配跟我玩,喂太子差不多。”
騰龍雲也許說着無意,跟班男人卻像接着了聖旨,騰騰幾步,跨上臺階,衝進屋子,一把提起江武。等江武發覺不對勁時,跟班男人已將他丟進鐵籠裡。
鐵籠裡還有一頭獸,“太子”。
“太子”晚上都是要安靜睡覺的,它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爭爭吵吵。這晚江武他們的出現驚了它的好夢,“太子”好夢一驚,就易發怒,脾氣躁得沒法提。跟班男人剛把江武丟進去,小鐵門還沒鎖,它便長嗥一聲。
“放我出去,騰龍雲,放我出去!”
江武連驚幾身汗,他決然沒想到,騰龍雲會毒辣到如此程度。
“騰龍雲,你還是不是人,快放我出——”
去字還沒說出口,“太子”怒了,它甩甩頭,睜大眼睛,怒視着江武,警告他,再敢『亂』叫,一口咬斷他脖子。
江武嚇得往後縮,但籠子就那麼大,往哪縮?沒退幾步,撲通倒在鐵籠裡,其實是軟在鐵籠裡。“太子”失望地搖搖頭,不明白主人爲什麼丟進這樣一個軟包來。它伸出舌,『舔』『舔』嘴脣,掉下一大串哈喇子,惡作劇般往江武那邊挪了兩步。
江武嚇得魂飛魄散。
騰龍雲這個時候已從氣急敗壞中醒過神來,重新走出屋子,看了一眼鐵籠子,想讓跟班男人把江武放出來,哪知,意外發生了!
錯還是出在省廳羅處身上,本來,鍾濤是不想讓他來的,接收完抄手,鍾濤就讓羅處他們回去,羅處聽說鍾濤他們晚上要行動,抓捕騰龍雲,信心來了,非要一道參加。尚大同這晚負責整個行動,一聽羅處要參加,猶豫了一會,點頭同意道:“好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就這麼着,他們出發了,如果按平時的速度,他們應該能在江武和何葉越過圍牆時趕到狼園。如果那樣,情況就會是另番樣子,但路上,羅處忽然接到來自省廳的電話,說何葉失蹤了,四處找不到。在省廳,何葉只跟羅處和另外一名副處長聯繫,她是省廳從百餘名特警中挑來的,爲了徹底查清當年發生在彬江的那起大案,以及找出當年放走江武的幕後人物,省廳通過特殊渠道,將她安『插』在江武身邊。誰知她跟江武到了彬江,意外地發現,江武竟跟市長範宏大有染。這一發現立刻引起羅處等人的警覺,羅處懷疑,向樹聲『裸』死案,跟江武有關,跟市長範宏大也有關。爲了拿到確鑿證據,羅處要求何葉,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儘量誘『惑』江武,力爭拿到江武跟範宏大苟且的證據。兩天前,何葉突然向羅處報告,說她終於找到跟江武單線聯繫的那個人,何葉說出的名字嚇了羅處一跳,那人居然是譚偉!——“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