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朝前跑,來到燈火通明的街頭。秋雪實在跑不動了,蹲在路邊,一邊喘息一邊哭泣着,嘴裡喃喃地重複着一句話:“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林浩軒在她身邊默默蹲下,伸出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好了秋雪,一切都過去了,有我陪着你呢,不要再哭了。”他輕聲安慰着她。
秋雪突然擦了把眼淚,用力抓住他的手,淚眼婆娑地看着他,用顫抖的嗓音神經質地說道:“張雨蝶是吸血鬼,我們快報案!張雨蝶是吸血鬼,是她殺死了方雅跟胡靜!”
“秋雪,你冷靜一點!”
林浩軒按着她兩個肩膀,望着她鎮定地說道,“這件事我們稍後再說好嗎?我先送你回寢室,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早晨——”
“不!”秋雪叫起來,“我不要回寢室,張雨蝶是吸血鬼,她會殺了我的!我不要回去!”
她突然一把抱住林浩軒的脖子,頭埋在他寬闊的胸膛,再次“嚶嚶”地哭起來。事實上她會有如此極端的表現,並非完全因爲對剛纔那一幕的恐懼,而是這個殘忍的現實讓她無法接受,她不敢相信外表美麗安靜的張雨蝶竟然會是冷血的吸血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跟一隻吸血鬼單獨相處了這麼多日夜,並且成爲相互交心的好朋友,尤其是剛纔發生雞舍的那兇殘可怕的一幕,對她的震撼實在太大了,假如把那個嗜血的魔鬼換成一個陌生的人,也許秋雪的心理還會好受一些。
林浩軒溫暖的胸膛給了秋雪莫大的安慰,片刻,她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連忙紅着臉離開了他的懷抱,“對不起,我……”
“沒事的。”林浩軒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我們走吧。”
秋雪忙擡起頭,可憐巴巴地望着林浩軒明亮的眼睛:“我真的不想回寢室!”
“嗯,不回寢室,我們去別的地方。”
林浩軒拉着她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行走,很快來到一家中檔的旅店門前,扭頭問秋雪:“你就在這住一晚怎麼樣?其餘的事情明天再說。”
秋雪點了點頭,跟在他後面走進了旅店大廳。
林浩軒叫醒了在沙發上打呼嚕的老闆,掏出自己的身份證登記,開了個單間,然後回頭對秋雪說:“你自己上樓休息吧,什麼都不要想,明天早晨我就過來找你。我走了。”
秋雪突然拉住了他,低着頭小聲說道:“你上去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林浩軒只好陪她上了樓,兩人進到房間裡,秋雪默不作聲地走到沙發前,無力地坐倒下去。
林浩軒只好坐在對面的牀上。掏出香菸,用幾乎顫抖的手指擦着了火機——原來,他也被方纔在雞舍看到的那一幕嚇到了,只是作爲男生,他一直沒有在需要自己保護的女生面前表露出內心的恐懼。
林浩軒用力抽了一口煙,頭微微昂着,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陷入了複雜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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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軒!”秋雪突然叫了他一聲,“你把手機借給我用下,我打電話給表哥,讓他馬上逮捕張雨蝶!”
“逮捕張雨蝶?”
秋雪皺眉望着他,幾乎叫起來了:“你沒看到剛纔那一幕嗎?張雨蝶就是吸血鬼,是她殺死了所有的人!”
林浩軒搖了搖頭,“她是吸血鬼沒錯,但是,她並不是兇手。”
“爲什麼不是兇手?難道我們剛纔看到的有假?”
“你看到的只是她在吸動物的血,如果她是兇手的話,爲什麼不繼續吸人血呢?據我所知,人類的血跟動物的血對於吸血鬼來說是完全不一樣的,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好比吸毒的人,實在沒錢了只好用安定等鎮定藥代替毒品,吸血鬼也一樣,吸食家禽的血液只治標不治本,是不願吸食人血的無奈何的表現。這是我最近看的有關吸血鬼的資料裡說的。”
“你怎麼知道這個說法是真的呢?”
林浩軒默默地說道:“既然吸血鬼都是真的,那這個資料就不能是真的嗎?”
“但是,你又怎麼張雨蝶以前沒吸過人血?”
“因爲警方早就調查過她,好幾次案發時,她都有不在場證明。秋雪,你相信我,兇手真的不是張雨蝶,她只是一個不願意吸人血的吸血鬼。”
“不願意吸人血的吸血鬼……”秋雪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眼前又出現了方纔在雞舍的那一幕,情緒再次激動起來,她痛苦地垂下頭,用力抓自己的頭髮。“爲什麼會什麼這樣呢,張雨蝶這麼好的女生,爲什麼會是吸血鬼,爲什麼?”
林浩軒連忙走過去,一隻手按在她肩膀上,輕聲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了,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我相信,張雨蝶也不希望自己是吸血鬼,但是每個人都沒法選擇自己的出生和命運,我們應該接受現實,並且尊重每個生命……”
接受現實,尊重每個生命。秋雪擡起頭,看到了一雙充滿誠摯的眼睛,這是她第一次讀懂林浩軒的眼神。
突然有種想撲在他懷裡大哭一場的衝動。
“我該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林浩軒站了起來,看着秋雪紅紅的眼睛和嬌嫩的臉龐,不由伸出手,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
秋雪的臉霎時紅了,窘迫地低下頭。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林浩軒極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了聲“再見”,便匆忙打開門走了出去。
秋雪的心裡還惦記着他剛纔說過的那些話,一想到張雨蝶,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淚水也再一次涌出了眼眶。更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