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莫逍城來了這麼久,按道理來說,自己已經過來武館,以嫂子方玲的性格,早就過來和自己打招呼了啊。難道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會過來?也不是啊,自己明明已經打過電話的。
莫威城似乎想到了莫逍城會這樣問,他也不吃經過,笑道:“你嫂子她去店裡去了,她有自己的店面,要看管生意,晚一點纔會回來。她早就知道你今天到了,還跟我說打算着要請一天假,不做生意,去機場接你呢。我說你有這份心就好,逍城會理解的,她纔去店裡幹活。”
“哦?嫂子做的是什麼生意?生意還好吧。”莫逍城又笑問。
“她說在武館無聊,沒事做,開了間服裝店,專賣一些女人的衣服,做了兩年多了,倒也被她做的有模有樣。”莫威城泡好了茶,親手給莫逍城和樑太正倒了杯茶。
“樑師傅,弟,來嚐嚐,這是我遣人從國內買回來的,是西湖碧螺春,看看合不合口味。”
一陣茶香飄逸空中,讓人口舌生津,光是聞,就知道是好茶。莫逍城淺嘗一口,甘甜滿口,嘆一聲好茶。
“莫師傅,好茶啊!在美國這種地方,喝得上我們中國的碧螺春,着實是一種難得的享受。”樑太正道。
莫威城自己小喝一口,潤了潤喉,頓時香甜滿嘴,笑道:“我是個喜歡品茶的人,平時在美國買不到什麼好茶,剛好有個朋友在國內是做茶的,我便託他帶了點過來,好平日裡用來招待朋友,哈哈。”
他在洛杉磯開武館,平時裡有許多朋友來拜訪他,不可能什麼都拿不出來,這些碧螺春就有了用處。
……
在練武堂,喬治明顯不敵許廣劍,被打得步步後退,時不時,他就會中拳中掌,分分鐘都面臨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的危險。
“喬治,你不是我對手,只要大聲承認自己不是我的對手,我就放過你,怎麼樣?”許廣劍一掌拍出,再一次逼得喬治後退幾步,哈哈大笑着。
喬治咬緊牙關,就是不肯說自己不如許廣劍,他臉紅如硃砂,氣喘吁吁,汗如雨下,步步倒退。
“你休想!這不是我真正的實力,我是不會認輸的!一個月後,你給我一個月,我肯定會把你打垮!”喬治咆哮着。
許廣劍不理他,接着又是一掌劈過去。
就在這時候,一聲暴喝傳來,大得嚇人,不比剛纔莫逍城的那聲暴喝來得小聲,幾乎就是響徹雲霄,讓人聽着如雷貫耳,嗡嗡嗡嗡。
卻是莫威城!
卻說到,他們三人在書房裡聊了一會,樑太正就提出要切磋一番的主意,莫威城兩兄弟自然不會推脫,哈哈一笑,就出來了。可沒想到,一出來就見到自己手下兩個徒弟在打鬥,居然還打出了火氣,招招都往要害裡去,這如何不讓他震怒?
“好啊,爲師剛一轉頭,你們就打起來了,很好很好!你們都覺得學到了本事,就可以拿來炫耀了是吧,來來來,來和我打,看看你們都有多厲害!”
莫威城腳下一劃,就到了許廣劍和喬治面前,他單掌拍在許廣劍就要劈中喬治的右掌,同時他又一拳與喬治的拳頭生生對撞。莫威城心中有些惱火,用了點力氣,要懲治兩個劣徒一次。
砰砰……
莫威城的武功要高出他們二人太多,就只用了一點點力,也不是兩人可以承受的,只見許廣劍與喬治兩人被莫威城一己之力撞得飛出去,都吐出一口鮮血。而喬治之前就受了點傷,更是難受,胸口直髮悶,喉嚨一甜,又再一口血嘔出來。
“這就萎了啊,再來啊,你們不是很厲害,能夠出門打人了麼?再來!”莫逍城怒目而視,盯着趴到在地上的兩人,他好久都沒有這麼生氣過,心裡惱火,恨不得馬上就拍死這兩個劣徒。
許廣劍和喬治哪裡見過這個時候的莫威城?他們臉色嚇得煞白,身體害怕得瑟瑟發抖,不敢去看師傅瞪圓的眼睛。
就剛纔那一下,他們就都感覺到師傅的武功有多麼地高強,比起自己來不知道高強多少倍,要是真正對手,恐怕連師傅的一招半式都接不下!之前他們見師傅打拳,慢慢悠悠地,雖然心裡知道師傅厲害,但也沒有想到過有這麼厲害!
“不搭理我是吧,再來!”莫威城又一聲暴喝,差點把地上的喬治和許廣劍嚇得尿都流出來,身體又是一陣哆嗦,哪裡還有剛纔的威風?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莫威城是動了真怒,他們從來就沒有見過師傅發這麼多脾氣的,幾年了,在他們印象中,一直都是穩重,溫和的形象。所以即使有人想求情,也不敢求情了,怕熱火上身。
而莫逍城不是沒見過莫威城如此震怒……
那時候他還沒上學,很小很小,哥哥出去跟老拳師學武了,只留他自己一人在家,他那會兒身體差,沒有兩兩力氣,提不起三兩水,弱得很。在他村子裡,就曾經有小孩經常欺負他,他打不過他們,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哭,卻沒有告訴哥哥,怕他會擔心會生氣。
然而有一次,他被幾個小孩揍得滿臉青腫,剛好被哥哥看到,就有了讓他害怕,而又感動的一幕:
事隔多年,他還是能夠很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的哥哥真的好嚇人,兩眼發紅,彷彿能夠噴火,青筋暴起,一條又一條,好像是蚯蚓一般,爬上了他的脖子!他記得,那幾個揍他的小孩,被哥哥揍得趴在地上求饒,一遍又一遍地求饒,但是哥哥不理,還是死命地揍,死命地揍!
當時的他就被嚇傻了,怔怔地望着狂暴失控中的哥哥,就在哥哥就要揍死他們的時候,他清醒過來,馬上跑過去抱住哥哥,哭泣着叫他別打,會死人的。
他記得,哥哥就清醒了,蹲下來,擦乾他的眼淚,溫和道:“他們敢欺負弟,哥就敢打死他們,死人就死人,哥爲了弟,打死人又怎麼樣?”
從此以後,就沒有人敢來欺負他了,而被哥哥打得半死的幾個小孩,家長來鬧,同樣被哥哥揍得雞飛蛋跳,哥哥的惡名,從那以後傳播開來,而他也成了村裡的煞星,沒有人敢招惹,也沒有人敢和他交朋友。
如今哥哥的這番暴怒,雖然遠遠比不得那次,心中肯定也是一片怒火。
“師、師、師傅,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放放、放過我們這一次吧。”喬治咕嚕咕嚕爬起來,想要拽緊莫威城的褲腳,不想被莫威城一踢,被踢出幾米外。
“別碰我!”莫威城不理會他的求情,冷眼望着他,“錯了?那你倒是說說哪裡錯了,說不出,我打斷你的手腳!你別要以爲你老子有兩分錢,就能救得了你!我說要打斷你手腳,沒人敢哼一聲,你信不信?”
喬治本來蒼白的臉上,聽到這樣的話,更是面如金紙,大氣不敢喘一下,絕望地望着莫威城,又望望其餘的一些師兄弟,希望他們能爲自己求情。
此刻的他簡直是後悔極了,早知道師傅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他就說什麼都不會動手啊。忽然,他又想起一事,剛纔自己向小師叔挑釁,要是被師傅知道……他渾身又打了個冷顫,手腳冰冷,似乎想到了自己被師傅打斷手腳的情景。
他並沒有懷疑師傅的話,師傅做事不拘一格,天不怕地不怕,上次一個有黑道背景的練家子來撒野,說了兩句對師孃無禮的話,被師傅一把打斷了腿骨,說讓他爬出去,就爬出去。
“我我我……”喬治結巴起來,說話吞吞吐吐,說不出理由,一個大男人,竟哭了起來。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抱着莫威城的大腿,驚懼哭着:“師傅師傅,我不敢了,喬治不敢了!我不應該向小師叔挑釁,不應該罵小師叔,也不應該和廣劍打架,饒了我吧,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求你了師傅!”
他以爲師傅發那麼大的脾氣,是因爲他向小師叔挑釁,口吐無禮的話,被小師叔告狀來了。
卻不想,莫威城又是渾身一震,低頭指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喬治,怒道:“什麼!你居然向你小師叔挑釁,罵你小師叔?孽障!爲師活劈了你!”
莫威城心中熊熊一把烈火,噴腔而出,一向穩如泰山的他,居然失控了!七年未見,莫逍城還是在他印象中的那個明勁層次的小弟弟,被人欺負了,他就爲之出頭,天捅出一個洞都在所不惜。現在喬治這個孽障居然敢挑釁小弟弟,辱罵小弟弟?他想都不想,擡起手,化掌,眼看就要劈下去。
這個時候,莫逍城動了!
“哥!掌下留人!”
咻……
太快了,就是在莫逍城身邊的樑太正,都難以看清他的動作,只一眨眼的功夫,彷彿是一瞬間,在閉眼前他還在自己面前,睜眼之後,他就到了數米外的莫威城的跟前了!
那該是多快?
“譁!這莫老弟的身法,又快了許多啊!我萬萬不及呀!”
樑太正都是如此,更不要說在他身後的其餘一衆弟子了,簡直視如天人!
莫逍城一閃到了莫威城面前,兩眼凝重,蹲身弓腰,如一把大弓,蓄力於腰,再一崩,力集中與拳上,暗勁勃發,一拳打出,嘭的一聲,打爆了空氣,恰恰就和莫威城的劈掌撞在一起!
砰!
莫威城的這一掌,是憤怒而發,用了九成之上的力氣,真的要一掌劈開喬治的腦袋,把他活活劈死。
然而,莫逍城正是看出了莫威城的掌力之大,沒有保留,一拳打出,打中莫威城的掌心,要挽留住喬治的性命。
噔噔噔……
太猛了,一連倒退數步,莫逍城才止住了腳步,心裡一陣波濤翻滾,胸口發悶,氣血翻涌。暗想,原來哥哥的武功如此的凌厲,自己萬萬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