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莫逍城不是亂說,偌大一個上海,不知道有多少練家子,高手輩出,化勁高手絕不止一兩個,甚至是有丹道高手都不一定!
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巨隱隱於朝。
這是一個物質橫流,信息高端發展,整體繁榮小康的社會。許多高手隱於民間,臥虎藏龍,默默打拳。就上次莫逍城在公園漫步,就看到過一個化勁高手,在公園裡緩慢打拳,呼吸吐納。他看了一下,就沒有看下去,默默走開。
武林中,練家子有練家子的規矩,偷看人打拳,是大忌,一旦被發現,要引起仇恨,武功不濟,分分鐘都有被打殘打死的可能。這樣的規矩,莫逍城自然知道,他做事光明正大,一看對方是練家子,就轉身繞開。並不是說他怕,而是不願。
他是練內家拳的人,講究修性,追求天人,做什麼事情都大大方方,不移本心,偷看別人打拳這樣下作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做。
但通過這件事,他就知道了,在上海,高手不是沒有。至於爲什麼那次高業先稱霸上海,到處踢館,鬧得囂張,都沒有人出來打消氣氣焰,他就不知道了。
樑君誠一笑,沒有順着他這個話題說下去,又說了兩句閒話,客套一番,就沒有怎麼說話了。
蕭軍亮是個很健談的人,有他在場,很少會有冷場的情況,他介紹完,就說出了一個話題:
“逍城,你之前不是和洪門有了些誤會麼,說來看看,這裡的人都和洪門有些關係,或許能夠幫得上你。”
聽說莫逍城和洪門有糾結,朱超馬上就微皺眉頭,“莫老弟,恕我話重,有些話……”
莫逍城精神一振,“朱老哥有話請講,逍城洗耳恭聽。”
朱超道:“這洪門,大得很,深得很啊……”頓了頓,他又道:“相信你也知道,洪門是第一黑幫,人脈極廣,黑白兩道通吃,就是當年這麼強大的青幫,都被他驅逐到臺灣去了。在中國,我們這些黑幫和洪門比起來……不說螞蟻與大象,但也是差得不是一兩個檔次。可以說,洪門龍頭一句話,不出一個月,恐怕強大如蕭老闆,都不能避免覆滅的下場!”
莫逍城眼光一閃,點點頭,隱隱知道朱超想說什麼。
“蕭老闆就是洪門出來的,這點,蕭老闆比我們更清楚。”朱超沉聲道。
蕭軍亮點頭道:“不錯,洪門的龐大,不是我們這些小打小鬧的黑幫比得上的。可以說,在未來百年裡,中國無人可以撼動他的霸主位置!”
聽到這話,莫逍城是真的吃驚了,以蕭軍亮的高傲,說出這樣的話,以他上海第一老大的身份,都說自己的黑幫比起洪門來是小打小鬧,那洪門到底強大什麼地步?
莫非,已經強大到影響中央的地步?!
莫逍城沒有想下去,因爲這個時候,蕭軍亮又說話了,“當然,洪門雖然霸道,但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組織,不然也難以服衆。就像逍城你,你壞了洪門好事,還殺了洪門的人,要不是佔了先理,佔了一個‘義’字,恐怕第二天,洪門就派出真正高手,把你除掉了。”
幾人聽得霧裡看花,莫逍城立刻把自己那晚在遊輪上,如何與洪門結怨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最後道:“我當時沒想太多,青幫夏小姐是我朋友,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洪門的人在我面前把她怎麼樣,於是一時衝動了些,把洪門得罪。”
其實莫逍城說得剛好相反,正是他想得太多了,仔細思量過,才決定站在青幫一邊,“捨命”救下了夏婉婷,賣了一個天大的人情給青幫。洪門是大,但青幫同樣不小,這幾年發展迅速,勢力開始滲透國內不說,就是在亞洲一些國家,都有了他們的勢力,隱隱有了向洪門挑戰的意思。
而莫逍城反正都是要去美國的人,到時候遠走高飛,管得了什麼洪門追殺令,他就不信,到了美國之後,洪門還能殺得了他。況且蕭軍亮欠他人情,不拿白不拿,乾脆就用來讓他照看郭雲瑤,這樣他也能走得更加地放心,一心追求自己的武道。
說起來,他孤身一人,心中並沒太多的懼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況且,洪門派出高手來截殺他,這更好,給他提供了免費的陪練,提高武功。
朱超道:“如此……的確是佔了一個‘義’字,洪門的招牌就是這個‘義’字,你爲的是朋友出頭,是有情有義的人,以洪門在外面的口碑,相信短時間內,他是不會有什麼動作的。”
可是莫逍城一句話,讓朱超又換了個說法,“朱老哥想的剛好相反,不是沒有動作,而是年前,我就曾經遭遇了來自洪門的刺殺。”
“哦?”
莫逍城點頭,“是的,洪門出動了幾人,潛隱在鬧市中,給我忽然刺殺。不過令我疑惑的是,這幾人的武功都只是一般,最高的那個也不過是暗勁巔峰,根本難以給我威脅。”
乘着有機會,莫逍城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來,面前這幾人,個個都是精明如鬼,見識如海的人物,反正晚會還有一段時間開始,作爲閒聊,他順着蕭軍亮,把話題向洪門身上引,也可以對洪門有多更深的一層瞭解。
其實洪門在自己心中的印象,也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只知道洪門是中國第一黑幫,叱吒風雲,無人可撼地位。然而再深度一點,就不知道了。以前他和洪門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了解洪門的必要,現在不同,他和洪門有了糾紛,壞了他們好事,揹負追殺令,想要自我保全,就要知己知彼,不立危牆之下。
然而,朱超身旁的張鬆說話了,他道:“照這樣說,洪門開始了對你的截殺,按他的規矩,就會成立一個暫時殺手團,以殺莫小哥你爲任務,出動的高手,會一個比一個武功高強,直至把你徹底殺死!咳,這一點,莫小哥不得不防呀。”
聊到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莫逍城並沒有什麼背景,就單純一個練家子,武功不錯,最多就是蕭軍亮的貴賓這重身份。而他們和莫逍城說這麼多,一是因爲他這個身份,二就是內心欣賞他。
的確,莫逍城週歲不過二十四歲,這個年齡放到社會上,也不過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什麼都不懂。然而莫逍城不同,他處事鎮定,年少老成,在這些大人物面前,都自然面對。相處起來,不像是和年輕人一起,而是一個和自己一樣成熟的人聊天,單是這份穩重,就讓他們欣賞。
莫逍城聲音微微有些低沉,道:“是禍擋不過,要是洪門追殺上門,我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他來一個我打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我踏入化勁以來,未曾一敗,正好拿洪門來練手!”
啪啪,啪啪啪!
兩聲掌聲想起,竟是一直沒有說話的樑君誠在鼓掌,莫逍城望去,只見他眼中露出欣賞,笑道:“敢說拿洪門來練手的,恐怕就莫小哥你一個了,真是後生可畏。”
莫逍城聳肩一笑,笑而不語。他聽不出來,樑君誠是在誇他,還是笑他。
“哈哈,我這是無知者無畏啊,哪是什麼後生可畏?”莫逍城忽然笑笑道。
莫逍城看得出來,這裡面,地位最高的,就是這個樑君誠了,他一說話,其餘人立即就識趣地閉嘴,聽他發言。
樑君誠搖搖頭,同樣是笑而不語,只是他的笑,看起來有些耐人尋味,令人難以捉摸。
“剛纔朱老哥說,洪門人多勢廣,那麼我和洪門之間,還有仇怨和解的可能?”莫逍城道。
這纔是他最想問出的問題,被如此一個強大的洪門盯上,說沒有懼怕,那是沒可能的,他沒有背景,小人物一個,自己引以爲傲的武功,在洪門眼裡,估計也是不值一提,肯定會有比自己還高強的高手。想想也是,一個上海就臥虎藏龍,可能有丹道高手,更不用說洪門這樣聚集全國人才的黑社會組織了。一旦洪門出動了丹道高手,而自己被突破丹道,就只有一個死字!
他還年輕,雖然是不怕死,但絕對是不想死。
怕死和不想死,是兩個概念。
朱超想了想,道:“這一點,其實並不是什麼秘密,洪門素來霸道,你得罪了他,正常之下,要想調節,不是說不可能,那也是難上難。除非……”
“一,你主動投降,向洪門道歉,並要求加入洪門,爲其做事,永生不得背叛,以你的武功,洪門十有八九會不計前嫌,招賢入內。”
莫逍城眉頭一皺,斬釘截鐵道:“這點絕無可能!練武之人,寧可站而死,也不要跪而活。”
“那麼二,你就是要加入一個令洪門都有所忌憚的組織,比如說與洪門有些交情的蕭老闆。”
蕭軍亮打了個哈哈,笑道:“朱老弟扯遠了,哈哈。”
他說扯遠了,而沒有否認,就是默認了朱超說的話,只要莫逍城歸順於他,洪門就不會動他。這點,莫逍城倒是相信,最簡單,那晚在遊輪上,魏董鬆聽到他是蕭軍亮的人,就沒有爲難,放了他一馬。就可以看出來,蕭軍亮的確是有洪門忌憚的地方。
莫逍城卻是一笑,沒有說話。他自由慣了,追求武道,不可能做人手下,爲之做事的。
“三,則是莫老弟你出國避一段時間,等風頭一過,再回來,只要你平平凡凡過生活,估計洪門不會再和你計較。只是這段時間,要很長,十年八年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