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嗎?芷晴不知道對方鈺銘究竟算不算愛,只是,和他在一起,覺得很安全,很窩心。她享受他的溫柔,他的體貼。
偶爾,她也會因爲他工作忙不能陪她而感到失落。
久久沒有聽到她的回答,方鈺銘的心裡涌起一股失落,一顆心,也隱隱地擔心起來。擔心她恢復記憶,擔心他們又回到起點。
原來,他堂堂的一個公安局局長,也有害怕的事情。
沒錯,芷晴就是她的軟肋。
他方鈺銘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芷晴的眼淚,就怕她不高興。
“不想說就不說了,餓了嗎?我們今晚出去吃飯!”,方鈺銘不再等她回答,大手撫了撫她那還是不算很長的發,柔聲地說道。
芷晴看着他,重重地點頭。
令芷晴沒想到的是,方鈺銘說的吃飯,是指和他們局裡的幾個同事聚餐的。
“喲,小嫂子!真年輕!”,酒店包廂裡,幾個以前方鈺銘的手下見到他們兩口子進來,其中一個嚷嚷道。
他們被方鈺銘提前招呼好了,不準提以前的事情。
“是啊,我們老大真是老牛吃嫩草!”,旁邊一個女同事,對着他們二人又打趣道。
他們的話,令芷晴臉紅,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生性孤僻的她,又曾是尼姑的她,很少見到這麼多人。
“你們幾個再損,今晚這頓飯我就不請了,各付各的!”,方鈺銘爲芷晴拉了個位置,讓她坐下,自己在一旁坐下,對着幾個起鬨的手下沉聲道。
“誒,別,別,老大,我們錯了!現在流行老夫少妻的不是,哈哈……”,方鈺銘的話才說完,那幾個又在起鬨了。
芷晴的臉更紅了,低垂着頭,小手緊張地握住了方鈺銘的大手。
“都給我閉嘴!再說這些話,就都給我回去加班好了!”,方鈺銘反握着芷晴的手,半嗔半怒地瞪視着他那些手下,亦是好兄弟,呵斥道。
“別,別老大,您快喝茶!”,他的手下,從不畏懼他,事實上,方鈺銘雖說是個局長,但,對於這些跟着他很多年的兄弟,他們敬重他,也當他是個好大哥。
芷晴看着他和他的同事關係這麼好,嘴角也揚起一抹明媚的笑意。
這一晚,一向性格孤僻的芷晴,和他的那些同事們相處地很融洽,他們後來還去了KTV,芷晴不會唱歌,方鈺銘也不太會唱,但,他們還是被他的手下們起鬨,逼着唱了首情歌。
“方局長的老婆真年輕呢!長得多水靈,就跟他的女兒似的!”,洗手間裡,兩名女人邊洗手,邊八卦着說道。
“這你還不知道吧,以前,方局的老婆就是他收養的女兒……這件事,幾乎全局的人都知道,不過,方局不讓說。”,洗手池邊,另一名女人對剛剛那女人小聲地說道。
兩名女人的對話,清楚地傳進了芷晴的耳裡,她的心,倏地一緊,太陽穴傳來一片尖銳的刺痛。
女兒?收養的女兒?
這,是什麼意思?
一顆心,慌亂不安。
“丫頭,怎麼了?!”,包廂裡的方鈺銘一直沒等到芷晴回來,他不放心地找出來,只見芷晴站在幽暗的過道盡頭,倚靠着牆壁,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他上前,在她的面前,俯下身子,長指輕柔地擡起她的臉,那深如星子的眸,緊緊地鎖着她,焦急而低沉着嗓音問道。
“我沒事,頭有點暈,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努力撇去心口的雜質,芷晴看着他,啞聲說道。管它以前是什麼樣的,只要現在他們是幸福的,快樂的,不就好了?
她不想多想,可,或許她的內心是隱隱的,不安的吧,所以,聽到一點點閒言碎語,她便將它放大了。她覺得自己太傻了,刻意沒事找事。
“我跟他們打個招呼就走!”,聽她說頭暈,方鈺銘的長指撫上她的太陽穴,輕輕地揉了揉,沉聲說道。
“頭還暈嗎?”,車上,他抱她坐在懷裡,長指還在她的太陽穴輕輕地搓揉,方鈺銘低首,啞聲地問道。
“早就不暈了,可能剛剛是因爲KTV裡太吵了吧!”,她的雙手勾着他的脖子,對他似是撒嬌般地說道。
方鈺銘低首,張口便攫住了她的脣。
“唔——”,他在車裡便吻住了自己,這令芷晴羞窘,小手推擠着他的胸膛,他卻霸道地不肯鬆開。
“方鈺銘!討厭,這是車裡!”,他鬆開她,瞪視着他,氣惱地說道。
“車裡又怎樣?!”,他說完,嘴角揚着逗弄她的笑,隨即低首,又覆上了她的脣。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一轉眼,他們已經結婚兩年了,今年的芷晴也二十歲了。
“鈺銘啊,你都三十五歲了!不小了!該要孩子了!”,這天,方鈺銘纔回家不久,方母堵着他,氣惱地說道。
對狠不那。平時她想跟芷晴說,又覺得不好意思,今天,好不容易堵到了這個都三十五歲的兒子。
母親的話,令方鈺銘心口一悸,有股熱流涌動着,腦海裡開始想象着他們的孩子的樣子。這兩年,不是他不想要孩子,只是,芷晴掉下山崖後,身體受損嚴重,體寒,她的體質很難懷上孩子。
不過,這兩年,她一直都在喝藥調理。
“媽,您別操心了!順其自然!想孫子,就把靜瑜和寒寒接回來過幾天!”,方鈺銘對母親笑着說道。
“嘔——嘔——”
“哎呀,芷晴啊,你怎麼了?!”,剛在吃早餐的芷晴,突然衝進了廚房的洗手池,伏在水池邊,不停地嘔吐着。RJ7z。
方母焦急地走了過去,焦急地問道。
“唔……媽,我,我想吐!”,芷晴邊漱口,邊說道,她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幾天在學校也是,經常在吃飯的時候,反胃地想吐。
芷晴的話,令方母欣喜不已,連忙扶着芷晴走出了廚房,叫方父打電話給方鈺銘。
“丫頭,謝謝你!”,院子裡,方鈺銘將芷晴抱在懷裡,坐在花園邊,他的大手在她的腹部輕輕地撫摸着,他在她的耳畔,嘶啞着喉嚨說道。
芷晴的頭在他的懷裡磨蹭着,深深地吸氣,汲取着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男性氣息,嘴角流露着幸福的笑,“我也很想要個小寶寶啊——”,傻傻的男人,還謝她呢!
方鈺銘低首,深深地攫住了她的脣,輾轉,纏綿,吸允,彷彿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裡,那般用力。
一記深吻之後,他的身體因她有了反應,但,那股**被他硬生生地壓制住,他抱着她,回了屋裡。
“我給你請了三個月的假,懷孕前三個月最危險了,你自己要小心,知道嗎?”,邊爲她洗澡,方鈺銘邊低聲教導道。
“嗯!我又不是傻瓜,我有看孕婦手冊呢!你放心吧!還有,你每次執行任務時,不要衝鋒陷陣好嗎?爲了我和寶寶,你一定要平安!”,芷晴擡首,看着方鈺銘,啞聲地說道。
警察的工作很危險,雖然他現在是局長,而且很快就可能升爲副廳長,但是,她知道,敬業的他,總是喜歡衝鋒陷陣。
有時候,她私心裡真希望他能夠辭掉這份危險的工作,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芷晴的關心,令方鈺銘的心口涌起一股感動的暖流,“丫頭,難得你這麼關心我!你放心,我會小心的!”,方鈺銘在她的額上又吻了吻,纔將她從熱水裡抱起,上了牀。
靜心庵的後院裡,芷晴虛弱地坐在大樹下,一隻手,悄悄地撫上了自己的腹部,一顆心,狠狠地絞痛着,眼角,兩滴淚水,墜落。
今天,正好是他們第一個孩子的祭日……
那是一個大霧瀰漫的早晨,她在方父方母的房間門口,無意中聽到了她的身世,落荒而逃的她,腳下沒注意踩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鮮血,染紅了她的視野。
他們的孩子,沒了,而她,也恢復了記憶。
“方鈺銘,我們離婚!”,方鈺銘怎麼也沒想到,她醒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離婚。那一臉煞白,平靜無波的樣子,令他的心,倏地懸了起來。
“丫頭,你說什麼?!”,他上前,伸手,就要撫上她的臉頰,卻被她一把揮開。
“我恢復記憶了!我恢復記憶了!我要和你離婚!我不想看到你!”,她激動地坐起身,衝着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吼叫着。
一顆心,卻狠狠地絞痛着。
“他爸,你說,鈺銘這次升職要是因爲詩韻的生世阻礙了,可怎麼辦?”,腦海裡,方母的話在迴旋,狠狠地敲擊着她的心臟。
“也是,上頭要是知道鈺銘地妻子是殺人犯的女兒,他還收養了她,肯定會有意見的。”。
方鈺銘一臉難以置信,受傷地看着一臉蒼白卻一臉堅決的芷晴,一顆心,狠狠地撕碎着。
她恢復記憶了?!
“丫頭,恢復記憶又怎樣?!我們現在是夫妻,我們很幸福,很快樂啊!”,方鈺銘看着她,顫抖着嗓音說道。
在他說話間,曾經幸福的一幕幕不斷地在她的腦海迴旋,失去孩子的痛,以及現實的無奈,狠狠地折磨着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