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沒人跟他報告?她身上的傷好了嗎?帶着滿心的關心與擔憂,他一步步地朝着她走去,白色的襯衫上沾染着泥土,胸前的幾顆釦子早已不知所蹤,隱約露出裡面古銅色的健碩胸膛。
他應該是不記得昨晚和他在一起的,是自己吧?芸櫻淡淡地看着他,胳膊上和額頭上的傷痛並未影響到她那靜如止水的心,只那麼淡淡地看着他,看着正朝他走來,帶着一身落拓,狂野與不羈的他。
在浴室,她就想過,不要再去計較,好好珍惜這剩下的與他在一起的時間。
儘量,讓回憶,美好一點。
她與他在一起,不能用戀人的標準來衡量。
因爲他們沒有承諾,也沒有未來。
隔着她幾步遠的距離,司徒冽便看到了她額上的傷口,沒有紗布包紮,破了皮的傷口被漲開,隱隱地,還滲透着殷紅的血絲。
而她的兩隻手臂上,胡亂地裹着白色紗布,紗布被血水侵染開,如白色的宣紙上畫着的殷紅的梅花。
“爲什麼不好好呆在醫院裡?!莫芸櫻!爲什麼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不知道保護自己?!爲什麼總是讓人這麼操心?!啊?!”,彷彿只有如此憤怒地大吼着,才能驅趕內心裡的沉痛。
他沒有忘記前一晚她所遭受的,沒有忘記抱着幾乎是浴血的她時,他內心的痛苦。
他希望她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首先顧及的就是自己的安全,而不是與歹徒搏鬥!
芸櫻淡淡地看着他,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你還是先去洗個澡吧,我先下樓吃飯了。”,芸櫻故作輕鬆地說完,邁開腳步,就要離開,然,在經過他身邊時,被他的大手緊緊抓住。
“我先幫你處理傷口,不要再氣我。”,那聲音裡,夾着一絲乞求,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他已拉着她,在大牀邊坐下。
潔癖的他,此刻似乎也忘記了一身的狼狽,快速地找到藥箱,折回她的身邊,從裡面找出消毒藥水。芸櫻沒有反抗,任他捉住自己的手臂,揭掉上面的紗布。
動作間,司徒冽沒有說一句話,神情專注而認真地爲她處理傷口,芸櫻低着頭,看着他的認真細心的樣子,失了神……
司徒冽爲她處理好傷口後,又細心地包紮好紗布,“這幾天都有喝藥吧?”,想起之前三天沒回來,他的語氣有些僵硬,不自然地問道。
“嗯,喝的!”,芸櫻抽回手,將袖口放下,微笑着回答。
她的反應,讓司徒冽心裡犯疑,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他昨晚和Judy……
“昨晚我被Judy下藥了,所以……”話到一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下去,煩躁地扒了下頭髮,站起身,心裡脹滿了懊惱與後悔!
他的話,讓芸櫻心裡微微舒暢,“我知道,你先去洗澡吧,我下樓吃飯了!”,衝着他的背影,她無謂般地說道,挪動腳步,輕輕地朝着門口走去。
她沒有告訴他昨晚和他在一起的其實是自己,告訴與否,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不是麼。輕輕挪動腳步,朝着門口走去。
司徒冽看着她的背影,她那無所謂的態度令他心傷,嘴角扯起一抹悽苦的笑,他也挪動腳步,朝着浴室走去。
浴室裡,他似發狠般地搓揉着令他覺得坑髒的身體,懊惱,後悔,狠狠地折磨着他的心臟!
後悔與Judy接觸,但是,如果沒有那份合約,他的公司將沒有實力面對與葉家解除婚約之後的各種負面影響!
一切,只爲了能與她在一起!
司徒冽!只要你的心是專一的!良久,他在心裡對自己安慰道。
是,他的心裡,只有她,莫芸櫻!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只會有她。她早已在他的心裡,根深蒂固!是一切外界因素都無法撼動的!
這輩子,他只會要她!
仔細地思索了一番,爲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後,他纔出了浴缸,好好地將自己打理了一番,才下樓。
下樓後,看到芸櫻正在喝湯藥,他很滿意。
“一會我們再去趟醫院!”,司徒冽在她的對面落座,對她低沉着嗓音道。
“好的。”,芸櫻只扯了一抹淡淡的笑,回答道。性格溫順地似一隻貓咪,這令司徒冽心裡不安。
今天的她,很反常。
他心裡的莫芸櫻是,倔強的,張牙舞爪的,充滿鬥志與不屈的……
有時候,他也希望她很溫順,聽從自己的所有安排,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如果她夠溫順,就不是他所喜歡的那個莫芸櫻了,不是麼?
吃完早飯後,兩人一起去了醫院。
A市,深夜
“念語,誠哥哥明天晚上帶你走,好不好?以後誠哥哥再也不欺負你,疼你,寵你,好不好?”,他又偷偷來看莫念語了,抱着癡傻如一個孩子般的莫念語坐在他的懷裡,花世誠覺得無比地幸福。QdA7。
幸福,這個詞,似乎早與他絕緣多年。
“嘻嘻……好吃——”,莫念語邊吃着花世誠帶來的糕點,邊嬉笑着,那雙似水的眸子,依舊毫無焦距。
花世誠的大手輕撫着她的發頂,充滿憐惜,視線失神地看着某一點,“念語,最近我常常在想,以前要是不那麼欺負你,你會不會就不會那麼討厭我,怕我,會不會有那麼一點喜歡我……我也不會把你逼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你總是在逃避我,總是漠視我的存在,我只有欺負你才能引起你的注意,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罵我,都很動聽,你說,我是不是很變態?”,花世誠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對她溫柔絮語,嗓音裡,夾着滄桑。
淡我芸一。“嘻嘻……好吃——少爺也吃——”,懷裡,不到四十歲,面容依舊絕美的人兒,似是個孩子,將手裡的糕點,往花世誠的嘴邊湊去。
“念語,少爺明天晚上再來找你,以後我再也不會讓那個毒婦傷你一分!”,時間已經不早,他還和穆心慈有約,花世誠起身,將莫念語放在椅子上,蹲下身子,雙手捧着她纖瘦的臉,不捨地說道。
不知爲何,今晚,心裡異常的不捨。
彷彿這是最後的別離般。
莫念語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衝他傻笑着,再看了看時間,覺得快要遲到了,花世誠不捨地起身,轉身。
“少爺——不要走——念語好怕——他們——會打我——痛——”,倏地,莫念語竟跳下椅子,伸手,捉住了花世誠的西服下襬,腳上的鏈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花世誠轉首,一滴灼淚滴落,心疼看着緊緊捉住自己衣服下襬的她,她臉上的恐懼與對他的祈求,令他的心臟抽痛。
微微彎身,張臂,將她擁進懷裡。
“念語不怕!少爺明天晚上就來帶你走,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打你了!少爺保證,再也不會!”,擁着纖細的瘦弱的身體,此刻,他才明白,原來,一個擁抱,便可以讓他覺得如此幸福與滿足。
她瘋掉後,對他的依賴,令他的心,更懊悔。
他想,如果在她沒有瘋掉前,自己能夠對她好點,他們是不是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又或者,在多年前,他能放下高傲,娶了她,現在的他們,會不會是一對,很幸福的夫妻?
只是,錯過的,終究是錯過了。
他鬆開她,雙手按住她的雙肩,低首,張脣,覆蓋住她那柔軟一如記憶裡香甜的薄脣,充滿柔情地吸允……
最終,帶着滿心地不捨,他迅速地離開。
在花世誠剛走後不久,一夥如特工打扮的人,潛入了這做宅邸,他們砍斷繫住莫念語的鐵鏈,成功地將莫念語救了出去……
“什麼?!你們說莫念語被人救走了?!”,曖昧的大牀上,衣衫不整的穆心慈在接到電話後,厲聲喝道。
倚靠着牀頭而坐的花世誠在聽到她的話後,整個人倏地僵硬住,臉色漸漸地變得煞白,面部的肌肉在抽搐……
“給我找!立即給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穆心慈一張臉猙獰扭曲着,對着手機咬牙切齒道,隨即狠狠地摔掉了電話!
“莫念語,被人救走了?!”,花世誠回神,看向穆心慈,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那個狐狸精被人救走了!”,此刻,再多的**都已被憤怒所澆滅,穆心慈披上睡袍,走到桌邊,抽出香菸,煩躁地吞雲吐霧起來。
“不是她跑掉的?”,會是什麼人救走了她?是好人?還是壞人?花世誠刻意地問道。
“鏈子都被砍斷了!能是逃走地嗎?!你說,還有誰會救走那個賤人?!莫芸櫻現在在法國,莫念語早已沒有任何親人,你說,會是誰把她救走了?!花世誠,不會是你吧?!”,穆心慈那最後一句話,令花世誠,心口猛地一驚,隨即,臉上堆滿了邪銀的笑。
“慈妹,天地良心啊!我花世誠怎麼會救她,再說了,你和我之間,難道還分什麼你我嗎?”,下牀,走到穆心慈身邊,攬住她的身體,他討好道,心裡卻在擔憂着莫念語的安危,只能祈求,救走她的人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