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蕭墨白VS蘇楠——給思念救贖
蕭墨白忽然冷靜下來了,有些事情,也在理智之後,慢慢開始理清楚。儘管,還有些遲疑,以及不知道未來究竟會是怎樣。
首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蘇楠!
公寓裡的東西都還在,那麼證明,她並沒有搬家。
蕭墨白有去蘇楠的外婆家附近瞧了一瞧,守株待兔了一天,也沒有看見人。似乎,她也不是在那裡。
而後,蕭墨白動用了素來最不會使用的招數。
那就是私下調查。
夜裡的港城,霓虹閃爍着燈光。
會所的豪華包間裡,兩個男人身邊不再有旁人,只是單純地喝酒而已。話題圍繞着公司的發展,今後的動向之類芸芸。而後,忽然有人敲了門。隨即那人就應聲而入,是個黑衣男人,瞧這打扮也知道是下屬。
“蕭少爺,錦少爺。”男人先是瞧見了蕭墨白,而後才瞧見了秦世錦。
秦世錦沉默頜首,蕭墨白則是道,“查到了?”
男人將文件遞上了,又是說道,“蕭少爺,您要查的資料,全都查了。您找尋的那位小姐,她現在在英國。”
蕭墨白頗爲滿意他的迅猛,抽着煙道,“你做得很好,我會翻倍獎勵你,出去吧。”
“謝謝蕭少爺,那我退下了。”男人禮貌而恭敬地退下了。
待人走後,蕭墨白這纔不疾不徐地打開文件來瞧。
秦世錦徑自喝着酒,沉聲說道,“沒想到你會做這種事情。”
“錦,你是不是漏了一個也字。”蕭墨白反脣相譏,不忘記調侃他。
秦世錦不再多言了。
蕭墨白卻是將文件裡的內容瞧了個仔細,他眼眸一凝。一個不敢置信的事實,讓他感到困惑和詫異。
蕭墨白派了人去查探蘇楠的下落,也查探莫徵衍和蘇楠的關係。曾經詢問過蘇楠,也聽見過她提及。她的話語,她的神情,她不曾解釋,讓他以爲那是個青梅竹馬的男人。可是,他不曾想過,他們之間竟然別有深意。
她從未說過,他們的關係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這樣的結果讓蕭墨白有種無可奈何生死不能的混亂感覺。
蘇楠的母親是莫盛權的情婦之一,死於多年以前。
而莫徵衍是莫盛權衆人兒子之中的繼承人,也是正室莫夫人的獨子,莫家的大少。
蘇楠,莫徵衍。
一個姓蘇,一個姓莫。
蕭墨白根本就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他揣測過他們之間,也許是學校校友,也許是鄰居朋友,總之有各種方式,可以去判定他們的認識。但是,沒有一個想法的定論會這個。
兄妹。
這讓蕭墨白詫異的同時,更是如釋重負,相反,隨即而來的是更多的懊惱和欣喜。
怪不得她說去父親家過年,家裡規矩很嚴。
既然他們是兄妹,那麼他們會在一起就不奇怪了。
怪不得莫徵衍會接她的電話,那不是以男人的身份,只是兄長。
蕭墨白的思緒遊離,握着那份文件,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秦世錦瞥了他一眼,瞧他發怔的樣子,只以爲是什麼大事,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蕭墨白一下輕笑了出聲,“呵呵,被陸展顏說準了,我還真是幼稚。”
“難得你肯承認。”秦世錦低聲應道。
蕭墨白也沒空去顧及他的嘲笑,只是說道,“看來我要請假了。”
“請什麼假?”秦世錦明知故問。
“彈性假。”蕭墨白笑道,拿起了酒杯,和他輕輕一碰。
秦世錦晃動着酒杯,那液體打轉起來,“你們兩個,還真是有趣,先前她找你,就到法國去了。現在你找她,又要到英國去。”
蕭墨白卻是一愣,“法國?”
秦世錦凝眸,蕭墨白又是問道,“你說她去法國找我?”
秦世錦這下子是搞不懂了,“你不知道?”
過年的時候,那天早上的電話,蘇楠突然打來詢問他在法國的地址,他還以爲他已經見到她了。
秦世錦將事情大致簡短說了,狐疑問道,“你們沒有見面?”
“沒有!”蕭墨白說得是咬牙切齒,“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以爲你早就知道。”
蕭墨白鬱悶到不行了,這個女人,明明都跑去法國找他了,可是偏偏不告訴他事實。
蘇楠,你贏了。
你真的贏了。
蕭墨白擱了酒杯,拿起了文件夾,他起身就要踱出包間,“你的秘書位置,給我留着,她會回來。”
秦世錦舉起酒杯,向他致敬,“希望你不會食言而肥。”
……
英國倫敦,近日亦是濛濛小雨不斷,天氣陰霾。
好不容易這日等來天氣放晴,莫徵衍有了空就帶着蘇楠去欣賞演奏會。兩人雙雙下樓,奔過馬路上了車。莫徵衍的心情不錯,向她介紹即將前去欣賞的演奏會曲目,蘇楠卻顯得心不在焉,魂也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來英國也有段日子了,蘇楠住在莫徵衍在這邊的公寓裡。
衣食無憂,很放鬆的狀態,每日更是無所事事。
說那到又。蘇楠在這裡,所做最多的事情就是吃飯,睡覺,出去觀光。
莫徵衍很是體貼,派了助理給她當嚮導,只怕她一個人無聊,也爲了保證她的安全。
蘇楠用了幾天時間,在倫敦的街道里欣賞遊覽,只是幾天下來,也沒有了興趣。也許這個世界上,新鮮感總是來的那麼快又那麼短暫,不管是城市,還是東西,又或者是人,都是這樣的。像是一陣風,刮過就沒有了。
“今天的演奏樂團,是英國著名的交響樂團……”莫徵衍還在說着演奏會,一個餘光掃向了蘇楠,發現她一聲不吭,又見她望着窗外,那目光定格在一處,好似在望着什麼,又好似沒有,很顯然的,她根本就沒有在聽。
“楠兒。”莫徵衍喊她。
蘇楠懶洋洋地回道,“恩?”
“不喜歡演奏會麼?”莫徵衍覺得,要和他這個妹妹相處,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事實上,莫徵衍在知道蘇楠和蕭墨白分手了之後,只怕她難過,就想盡了辦法,想讓她高興。
但是,似乎還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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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楠回過頭來,望着莫徵衍道,“沒有哦,我挺喜歡的。”
蘇楠哪裡會不知道莫徵衍的心意,就怕她會繼續消沉,纔會這樣寬容待她包容她。明明工作很忙,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可是還抽出時間來陪伴她。大概是因爲,從助理那裡聽到她已經兩天沒出過門的緣故。
莫徵衍卻怎麼看,也不覺得她是高興的。
他沉默了下,幽幽說道,“有些事情,有些人,總是能忘記的。”
“恩,我知道的。”蘇楠當然是知道的。
時間這個東西,大概是最好的良藥了。還有什麼能夠不被時間所磨平,在時間面前,所有一切都變得渺小起來。
可是,時間,她還沒有好好把握,就沒有了。
蘇楠心底裡邊,其實還是有些不甘願的。
她是不甘願。
車子繼續往劇院的方向而去,半途中莫徵衍接了個電話,從斷斷續續的通話之中,蘇楠也聽出了大致。
想也知道,這場演奏會,估計是去不了了。
莫徵衍掛了線,眉宇微蹙,有些犯難道,“楠兒……”
蘇楠打斷了他的話語,“你臨時有事是吧?你去忙啦,不用管我!”。
莫徵衍也不多作解釋了,只是說道,“我讓助理陪你去看。”
助理就坐在前方,立刻回頭道,“蘇小姐,我陪你去看吧。”
“不了,我也不去了。”蘇楠搖了搖頭,笑着說道,“老實告訴你吧,我對那種古典音樂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看你這麼正兒八經的邀請我,我纔去的。哎,幸虧你有事,不然我要受多少罪呀。”
莫徵衍揚起脣角,“不去看演奏會,那你下午做什麼去。”
“我啊……”蘇楠的目光掠了過去,只是湊巧瞧見了車外邊晃過去的建築物,她眼目一明道,“我要去圖書館!”
車子立刻靠邊停了下來,蘇楠道,“助理小姐,你就不用陪我啦,就當是給你放假。然後,順便幫我準備我的晚餐吧。”
助理笑道,“好的,蘇小姐。”
莫徵衍提醒了聲,“楠兒,小心些。”
“放心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絕對不會迷路的,而且我英文還不錯。”蘇楠甩了甩手,就朝着那座圖書館的建築物奔跑而去。
那是倫敦城區裡一家較大的圖書館,整整有五層樓那麼高。
蘇楠從一樓一直轉到了五層,而後找了幾本有趣的書,她捧着書籍,來到了窗口的位置坐下。
前幾日一直下着雨,英國就是雨水豐沛,好似是老天都在爲誰哭泣。等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放晴,這個角度,陽光剔透,有些賞心悅目的感覺。
蘇楠安靜地坐着,打開了一本書籍默讀着。
突然,就又想到了他。
有關他的消息,都不再知道了。
很多人不需要再見,因爲也許只是路過而已。或許,遺忘就是給彼此最好的紀念。
可是,誰又來給思念一個救贖?
蘇楠的眼前有些朦朧,恍惚之中,她聽見了腳步聲,有人拉開了她對面的椅子入座。
她心中竟有期待,下意識地擡起頭去。
蘇楠擡眸,瞧向了自己面前入座的人。眸光對上了那人,瞧見了他的樣貌。她眼中的期待,不由得退去了。
那人是個外國男生,金髮碧眼,五官深邃。穿戴是很隨意,一瞧就是個學生的模樣。
男生用英文問道,“抱歉,小姐,這個位子有人嗎?可以坐嗎?”
蘇楠同樣用英文回答,“可以的,請坐。”
於是,男生就這樣坐定了。
兩人禮貌地笑笑,不再有其他交談,只是自顧自地做起了自己的事情。蘇楠又低下了頭,她聽見書本翻頁的聲音,也聽見鋼筆在紙張上書寫時發出的刷刷聲。然而,更聽到了心臟在嘆息失落的聲音。
蘇楠不由得苦笑。
到了此時此刻,她竟然還在期待。
期待那個人會出現。
她是有多沒出息?
她是有多喜歡這個人?
蘇楠盯着自己手裡的書籍,眼前渙散起來了,往事如潮水,一下子聚攏而來。這幾年裡,她一直躲着他避着他,在下定了決定之後,就不顧一切和他在一起。戀愛的日子裡,他的好他的壞,他的溫柔他的霸道,全都如影隨形。
還沒有變成習慣,還沒有太過習慣這個人的存在。
所以,在分開的時候,也不會孤枕難眠。
蘇楠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她會好起來的,一定沒有問題的。
可以在英國留學,也可以回國找個工作,這一生也許聽從莫先生的安排,嫁個陌生人爲妻也是可以。
反正不管嫁給誰,都不會去在乎那個人是否會變心。
蘇楠覺得,嫁給一個陌生人,都好過嫁給他。
這麼想着想着,心裡邊也好似有了鼓勵,有了動力,好似也就不那麼難過了。
一整個下午,蘇楠都在圖書館裡坐着。
人來人往,對面位置的男生也已經收拾東西離去。
蘇楠卻還坐在那裡,並沒有動作。
面前又有人坐了下來,椅子發出輕輕地拖地聲。
這一次,蘇楠沒有再擡頭,她完全就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裡。她默讀着書籍,靜靜地默讀着。
她並沒有發現,對面的男人雖然攤開了一本書,那雙眼卻不時地望着她。
那目光炯亮,而且有神。
蘇楠微垂着頭的模樣,讓男人緊緊地注視着。
過了許久許久,男人再一次地擡眸,卻在這一剎那,看見一滴淚水,從蘇楠的眼中掉落而出,那晶瑩的淚水落在了書籍上。彷彿置地無聲,卻又彷彿砸進了他的心裡,瞬間就被揪起,疼痛起來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沉默和靜待,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手指碰觸過她的臉龐。
蘇楠一時沒有反應,只感覺一隻手伸了過來,手指撫過她的下巴。她驟然一驚,惶恐地瞧向了這隻手的主人。
那是一雙溫潤的眼眸,卻帶着深深的自責和關心。
深鎖着溫柔,以及憐惜。
一時間天地無聲,時間都好似被靜止了,只是定格在這一刻,是一幅靜怡而又深遠的圖畫。
是夢,還是現實?
蘇楠居然有些分不清了。
感受他的手指,碰觸着她提她擦拭而去那淚痕,她的淚水凝固在眼眶,怎麼也落不下來,好似被剎了車。
蕭墨白開了口,低聲而又柔和的聲音,輕輕問道,“好好的,怎麼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