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這段時間,瓦拉姆已經征服了一個子爵領地,兩個男爵領地。如果單純以這些領地的面積大小作爲衡量標準,瓦拉姆現在佔有的區域,早已遠遠超過了克萊門家族在第三階段主世界的利益統治區。
然而,這裡只是這裡,那裡還是那裡。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瓦拉姆,仍然對這個空間領域的龐大富饒感到震驚。他沒有見識過由主力軍團控制的其它空間領域,也就無法將其與現在所處的領域進行比對。瓦拉姆甚至想過要修改原來的計劃:幹掉蘇浩之後,把部分家族勢力轉移進入這個空間。雖然這裡沒有系統的文明,科技發展也極其低下,克萊門家族卻有足夠的時間來改變這一切。消滅蘇浩只是短期任務,從空間內部搜刮資源也是如此。只有真正佔據這一切,持續穩定發展家族力量,纔是強大的根本。
在這裡,克萊門家族很容易就能成爲一大片領土上的國王。甚至有可能征服整個空間領域,成爲至高無上的皇帝。人才培養和引導科技大概需要好幾百年時間,也可能會消耗絕大部分的家族資源。然而,與未來的強大相比,一切都很值得。
瓦拉姆身後,排列着多達數十輛武裝越野車,以及數量更多的裝甲卡車和輕型戰車。身穿黑衣的戰士身上,都帶有克萊門家族特殊的徽記。他們全副武裝,突擊步槍裝滿了子彈,車載火炮也輸入了這一地區的所有探測資料。雖然不可能細緻到精確知曉每一塊石頭的程度,電子地圖上卻可以找到主要道路、橋樑,以及障礙物的諸多數據。
爲了完善信息,把戰鬥損失降至最低程度,瓦拉姆派出了大量斥候。他們僞裝成這個世界的平民,在目標區域大量散佈電子探測器,當一切信息彙總,一副完整的地表資料概況圖,也就隨之成形。
看着望遠鏡裡這個繁華熱鬧的城市,瓦拉姆棱角分明的臉上,漸漸顯露出一絲微笑。
“真沒想到,蘇浩竟然還會送給我這麼大的一份禮物。這就是所謂的“運氣”。如果不是可憐的布里託想要過來爭取到那些帝國貢獻度,我也不可能有機會來到這兒。”
瓦拉姆已經不再去想什麼帝國。當然,這並不意味着他要斷絕與第三階段主世界的聯繫。而是瓦拉姆改變了心思,想要把關注重心偏向與這個空間領域。
他一向自認爲是個標準的軍人。可即便如此,瓦拉姆仍然在第二次戰鬥結束,攻佔一名子爵領地後,在原本屬於那名貴族的柔軟大牀上,與子爵的妻子和女兒渡過了美妙夜晚。
這是屬於他的戰利品。
這不僅僅只是瓦拉姆的個人想法。事實上,幾乎每一個跟隨他進入空間領域的克萊門家族戰士,都產生了類似的念頭。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是千古名句。即便是家族私兵,同樣也渴望在戰爭中獲取財富。帝國法律規定:在人類與黑暗世界的戰爭中,在佔領黑暗世界的城市與村鎮,任何人都無需恪守軍例。出了在規定當中必需上繳的重要物資,剩下的一切戰爭收益都歸屬於個人。
正是在這種巨大的物質刺激下,帝國軍隊才一直保持着高昂士氣和強烈戰意。
在這個空間,能夠得到的收益顯然要比黑暗世界更多。尤其是在女人方面。黑暗世界儘管也有雌性,可畢竟數量太少。無論軍團士兵還是參戰的僱傭兵,從不會將那些黑暗雌性看做是女人。它們最大的價值,就是用作研究,或者是生產“琉晶球”之類特殊物質的原料。可是在這裡,只要佔領一座城市,裡面就有成千上萬的漂亮女人。
瓦拉姆聽到了一陣急促沉重的呼吸。
那是跟隨在自己身旁的幾名家族護衛。
這段時間,他們過得很嗨。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每天都在享受着貴族般的生活。那種舒服和享受,絕對不是拿出幾千帝國金幣,在某個高檔夜總會能夠得到的服務。那些女人在槍口刀劍威脅下瑟瑟發抖,她們會絕對服從你的每一個命令。這可不是爲了金錢出賣身體,而是爲了活命不得不這樣做。即便是瓦拉姆自己也能清楚感覺到:那些女人眼睛裡釋放出來的目光,絲毫沒有夜總會裡風塵女子的敷衍和輕佻,而是毫無保留的服從,心甘情願的聽命。
這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
何況,這裡還有黃金和白銀。這同樣也是帝國資源的一部分。正是有了來自其它空間領域數量巨大的金銀原料,帝國財政部才能源源不斷製造出更多的貨幣。無法使用鈔票,這的確是高等文明的悲哀。過於先機的科技,使各種防僞措施都失去了作用。除了廢除紙幣,重新使用金銀貨幣,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瓦拉姆放下望遠鏡,轉過身,看到身後那些全副武裝家族私兵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狂熱。
“我看見了一羣瘋子。你們每一個人,都是瘋子。”
瓦拉姆繼續微笑着說:“我喜歡瘋子。只有瘋子纔會拼命,纔會爲了戰利品而瘋狂努力。我給予了你們這個機會,我希望看到你們做的比以前更好。”
人羣逐漸變得躁動,車輛紛紛發動引擎,車燈大開,把站在正前方的瓦拉姆照得一片亮白。
這種形式的戰鬥宣言,已經成爲瓦拉姆和私兵之間默守的慣例。他們知道他要說什麼,他也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內容本身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的時間會發生些什麼。
一道細長的血絲慢慢出現在瓦拉姆眼眶裡。很快,整個瞳孔都變成了鮮紅色。
這是空間領域氣體構成與第三階段主世界的差異所導致。這裡的氧氣含量比主世界略高,充血現象也就更加頻繁。
瓦拉姆登上越野車,拔出斜插在後背上的戰刀,拿起話筒,朝着已經躍躍欲試的軍隊發出命令:“去吧!佔領那座城市,把所有敢於反抗的傢伙全部殺光。我們不需要俘虜,只要戰利品,還有女人。”
多達上百輛戰車立刻開始轉向,沿着預定的路線,加大油門,朝着位於盆地核心的城市潮水般涌去。
前面幾次戰鬥結束後,克萊門家族給瓦拉姆派來了四批增援部隊。現在,他手上的兵力達到一千五百餘人。這已經是克萊門家族能夠動用的人員極限。畢竟,第三階段主世界纔是重點。那裡必須留下足夠的防護和機動力量。
瓦拉姆並不擔心人員方面的問題。每征服一個地方,威脅性的殺戮肯定不可避免,瓦拉姆也因此得到了一大批投降者。林林總總計算下來,現在歸於他麾下的空間領域降兵,已經多達三千餘人。他們雖然都是用冷兵器武裝起來的僕從部隊,卻也有着足以維持地方的基本戰鬥力。
瓦拉姆只帶了一千多人過來。全部做到以車輛機動的情況下,配備了威力驚人的車載火炮,哪怕城市規模更大,結局也是一樣。
城牆上的士兵已經察覺了異常。儘管是在黑夜,從地面傳來的震動仍然劇烈,無數引擎的轟鳴根本無法隱藏。尤其是那些明晃晃的車燈,在很遠的地方就能看見。它們不屬於這個世界,令人陌生而恐懼。
“你們是誰?”
一名守城隊長衝着爲首的越野車大喊,得到的回覆卻是一梭子彈。他捂住中彈的傷口,慘叫着從城頭上墜落。
幾輛越野車全速衝進尚未合攏的城門,站在車上的槍手朝着士兵猛烈掃射,徹底控制了城市入口。很快,城市邊緣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當裝甲卡車和各種輕型戰車涌入城市,立刻掀起了一片血腥殺戮。
帝國法律並不限制在空間領域殺人。在這裡,一切暴行都是合法的。
瓦拉姆不需要太多俘虜。沒有徹底解決蘇浩這個心腹大患以前,他根本沒有心思對空間內部已經佔領的區域進行管理。畢竟,蘇浩纔是這個空間真正的擁有者。他在帝國民政總部註冊,所有資料都表明他纔是合法佔據者。如果無法按照預定計劃殲滅蘇浩本人及其開拓小隊,那麼也就無從談起克萊門家族對這個空間領域的合法擁有權。
機槍對長矛刀劍,是一邊倒的屠殺。戰車所到之處,全是鮮血和死亡。私兵們朝着每一個看似武裝據點的建築開炮射擊,對着每一個手裡拿着武器的守衛者射出子彈。在無法阻擋的野蠻與暴力面前,任何反抗都變得軟弱無力,不斷有房屋在爆炸中坍塌,連同裡面的人一起埋葬。
拉森伯爵,也就是城市擁有者的軍隊,在不到半小時內就徹底覆滅。
瓦拉姆的戰前準備極其充分。他買通了一些人,破壞了幾處城門的絞盤。城衛軍的所在位置已經輸入電腦,在大量戰車圍攻下,數千名士兵尚未形成抵抗就已經被屠殺一空。那相當於重機槍和聯裝機炮對着密集的人牆射擊,由前至後一層層倒下,鮮血和死亡迅速消磨着活人的反擊神經。看着躺在腳下的屍體,再也沒有人會想要與對手抗爭。即便是最勇敢的戰士,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扔下武器轉身逃跑。
失去了軍隊的保護,城內戰鬥就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不斷有平民從屋子裡被揪出來,他們要麼被私兵推到牆壁射殺,或者直接被殺死在自己的房間裡。瓦拉姆命人控制了所有城門,任何敢於反抗,或者看上去有反抗企圖的人,都被當場擊斃。死者數量迅速增加,已經倒下超過上萬具的屍體,濃烈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籠罩着整個城市,再也沒有人敢從屋子裡出來,只是隔着窗戶,從縫隙裡戰戰兢兢看着外面,默默祈禱着自己能夠從這些地獄魔鬼般的傢伙手裡僥倖存活。
這注定是一個充斥着鮮血的紅色夜晚。
依靠來自第三階段主世界的蓄能電池,克萊門家族武裝者在市內一些主要建築安裝了擴音器。時至半夜,居民們的恐懼達到了極點,也聽到外面傳來及其巨大,音節非常怪異的吼聲。
“所有人放下武器,從你們所在的屋子裡走出來。老老實實服從命令,任何抗拒都將招致格殺。重申一遍,所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私兵們已經從裝甲卡車上跳下,順着街道,挨家挨戶把裡面的人驅趕出來。他們的手段很直接,踢開房門,先是一通喊話,沒有反應就乾脆發射榴彈,或者抄起火焰噴射器朝着房間裡猛烈噴射。當那些心懷僥倖藏匿者渾身着火,慘叫着衝出街道的時候,其他居民也被震懾,紛紛走出家門,依照指令,在城市中央的廣場上聚集。
拉森伯爵及其家人也被趕到了廣場上。伯爵身上帶着一道道血痕,臉上還有清晰的拳印,他和他的妻子相互攙扶着,使之不至於摔倒。就在他們的旁邊,還有五、六個不同年齡的年輕男女,分別是伯爵的子女。
瓦拉姆站在一輛裝甲卡車的引擎蓋上,最角微微上揚,露出幾乎看不見的冷笑。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新城主。這個城市現在由我說了算,無論你們以前做過什麼,全都不予追究。我需要你們絕對,毫無保留,最爲徹底的服從。如果有人沒聽清楚我剛纔的話,我並不介意重複第二遍、第三遍。你們必須牢牢記住:對於反抗者,我的手段從來就是血腥而殘忍。對於服從,並且願意效忠我的那些人,我也從不吝於獎勵和賞賜。”
“別相信他!他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魔鬼!是魔鬼!”
一名被捆綁在遠處木樁上,頭髮雪白的老人嘶聲怒吼:“他滿口都是謊言,國王很快就會派出軍隊討伐,他們在這裡呆不了多久。千萬不要被他的謊言蠱惑,伯爵大人才是這裡真正的領主。”
瓦拉姆轉過身,冷笑着看了一眼神情激動的老人。他端起拎在手裡的步槍,調整到榴彈發射位置,隨着扣動扳機射出彈頭,老人所在的木質轟然爆出一團火球,整個人上半身連同木樁一起炸得四分五裂,火熱的氣流混合硝煙在空中掠過,在圍觀人羣中帶起一陣尖叫和驚呼。
“我不喜歡自以爲是的傢伙。尤其是自作聰明的人,其實他們很蠢,什麼也不知道。”
瓦拉姆把步槍扔給旁邊的武裝侍從,冷厲的目光掃過人羣:“還有誰想要主動站出來充當榜樣?我給你們成爲英雄的機會。你們會永載史冊。來啊!還有誰?”
智能系統發出的電子合成音聽起來很是彆扭,廣場卻一片寂靜。沒有人反抗,也沒有人逃跑。無論他們是否真的聽懂了瓦拉姆那些拗口的話,血淋淋的現實就擺在眼前,就算是傻瓜也明白應該如何選擇。
側面方向的人羣忽然變得騷動,中間出現了一條通道。在瓦拉姆的注視下,一個身材高大,盔甲殘破,身上塗滿血污的騎士從中走了出來。他面頰兩邊滿是鬍鬚,手裡抓着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騎士帶着中年人直接走到瓦拉姆面前,幾名武裝侍從立刻圍了過來,舉槍對準他們。
騎士鬆開手,把中年人重重扔在地上,然後單膝跪倒在瓦拉姆身前,用沉重而謙卑的語調說:“我,騎士撒本,願意成爲大人您最忠實的手下。”
撒本?
瓦拉姆微微眯起雙眼,擡起左臂,在便攜式電腦上迅速搜索着此前收集到的相關資料,找到了“撒本”的名字。
他是拉森伯爵的親衛隊長,也是最受伯爵信賴的受封騎士。
有意思!
看着一言不發的瓦拉姆,騎士撒本指着摔倒在地的中年人,諂媚地說:“大人,我帶來了表明我忠誠的證據。他就是拉森伯爵的長子,第一順位繼承人。”
“你撒謊!你撒謊!”
重傷的拉森伯爵突然變得暴怒,他勉強撐住身體,用顫抖的手指着騎士撒本,怒不可遏的連聲咆哮:“他根本不是我的兒子,不是。你這個懦夫!騙子!”
不等伯爵把話說完,旁邊的武裝侍衛已經掄起槍托,朝着伯爵肩膀狠狠砸下。他慘叫着再次摔倒,怎麼也爬不起來。
瓦拉姆注視着跪在面前的其實撒本,臉上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我當然需要忠誠的手下。不過,這種事情,光是嘴上說說是不夠的。我從不吝於獎賞,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想要欺瞞哄騙我的傢伙。”
騎士撒本的反應很快,立刻擡起頭,認真地說:“大人,我絕對沒有撒謊。他的確是拉森伯爵的長子。這一點,很多人都可以證明。”
“如果任何事情都需要別人來證明,那麼也就無法顯現出你的能力。”
瓦拉姆“嘿嘿嘿嘿”冷笑道:“我需要絕對服從命令的手下,但絕對不需要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