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蔡樺忙完這一陣再休息,顧曉晨沒有忘記告訴林芬。
林芬只說沒事,等時間定了再告訴她。
顧曉晨在網上查找了口琴的學習班,填寫了報名單,前去交了費用,顧曉晨拿着課程表慢慢地走出大樓。每週的週三、週五晚上,兩個小時的學習課程,時間爲三個月。
伍賀蓮問她最近都在做什麼。
她只告訴他公司有幾個項目,所以比較忙。
伍賀蓮一聽,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賴在她身邊抱着她看電視。那麼溫暖的溫度,顧曉晨深深呼吸,忽而聽見他低沉的男聲,那麼近的距離,幽幽響起,“再忙也不能累着,要按時吃飯。天氣熱,你記得多喝水,不許吃冰的,也不許魚。”
商銀確實挺忙,這是事實。只是她並沒有告訴他,其實她報了口琴班,更是不想讓他覺得她一個人會很無聊。於是她按着口琴班上課的時間,準時去報道,沒有一天遲到或者曠課。
諾大的教室裡,只坐了一半的人。
開始的時候還是滿座,可是過了一個星期,人數漸漸減少。
老師卻已經認得顧曉晨,也十分喜歡她,大概是因爲她是唯一一個沒有缺席的學生,也是唯一一個這麼認真聽她上課的學生。於是課間休息的時候,這位五十多歲的老師告訴她口琴的由來。
“李老師,有您的電話。”年輕的女人奔到教室門口,輕聲喊道。
“那我去接個電話。”李老師朝顧曉晨叮嚀一句,轉身走出教室去接電話。
有些閒來無聊,而且覺得有些口渴,顧曉晨獨自走出教室,想去買罐飲料喝。她走在迴廊裡,瞧着牆壁上掛着的樂器畫,講述着各種樂器的來歷。穿過迴廊,轉角的地方就有飲料自動兜售機。
顧曉晨一邊從挎包裡掏出硬幣,一邊選飲料。
身旁經過的人不小心蹭了她一下,一個沒拿穩,硬幣也從指間滾落。那個冒失的男人卻沒有注意,摟着女友大步地走了過去。顧曉晨急忙去追滾走的那幾枚硬幣,一下一下彎腰撿起。她正蹲下|身撿起一枚硬幣,擡頭望向不遠處的另一枚,眼前卻閃現一道頎長身影。
那是個年輕英俊的男人,深褐色的頭髮,慵懶地垂落在額頭。他伸長了手臂,只需要微微彎腰,就將地上的硬幣輕鬆拿起。顧曉晨卻也注意到他的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那的確是一雙十分漂亮的手。
男人擡起頭來,那是一張惑人的俊容,不像伍賀蓮那麼邪魅,不像伍昊陽那麼不羈,也不像言旭東讓人感覺那麼如沐春風。他清新自然,不溫不火,就這樣站在那兒,竟然像是超脫了世俗的寧靜安逸。
男人拿着硬幣瞧了瞧,視線掃過周遭,對上了那個站在斜前方的女孩子。
在男人的眼裡,那是一個算不上漂亮的女孩子。穿着不花哨的衣服,簡潔的棉T恤,配了一條亞麻的七分褲,露出了一截光滑的小腿。她的肌膚很白皙,神情異常恬靜。透過那副過大的黑框眼鏡,她的雙眸那麼清澈。
一如記憶的那個誰。
男人一下將硬幣握在掌心,如髮絲般同樣色澤的瞳眸映染出一絲詫異驚奇。他邁開腳步,朝着她走去。
顧曉晨愣住了,只是覺得這個男人有點眼熟。
等到對方走到自己面前,她忽然記起什麼,眉眼都是欣喜笑容。
“小敘?”顧曉晨輕呼出聲,是記憶裡的那個稱呼。
男人忽而揚起笑了,耀眼得讓人驚歎,“曉晨姐。”
香港到處都是餐廳、商場、娛樂場所,教學班的大樓也矗立於其中。沿街的咖啡館裡,上完課的宋方笙坐在咖啡館內等候伍賀蓮的到來。桌上放了書本和筆袋,她點了一杯咖啡靜靜等待。
果然,伍賀蓮不過一會兒就來了。
宋方笙立刻呼喊了侍應生,替他點了杯咖啡。
伍賀蓮一坐下,宋方笙笑着說道,“阿賀,一會兒去哪裡吃飯?我查了下,附近有家滬菜館,我們去嚐嚐怎麼樣?
伍賀蓮點頭額首,對於食物,他一向沒有多大意見。宋方笙還在那裡說着上課時教授所講解的趣事,伍賀蓮望着她越來越精神的臉龐,平靜無波。先前虛弱不堪的她,在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恢復了很多,臉色也漸漸紅潤。
“你不用陪顧小姐嗎?”宋方笙忽然低頭問道,雙手捧着咖啡杯。
伍賀蓮沉默了下,幽幽說道,“她很乖的。”
宋方笙整個人一愣,食指扣住了杯手。
原來是因爲放心。
伍賀蓮的目光隨意瞥向玻璃窗外,卻因爲瞧見了某個熟悉的身影而眼眸一凜。街的斜對面,嬌小的女人繞過車身上了車。他依稀可以看見駕駛座上的男人,卻瞧不清楚他的樣子。
伍賀蓮望着那輛車子揚長而去,猛地皺起眉宇,拿出煙抽了一支。
“先生,這裡不許抽菸。”侍應生上前禮貌說道。
“怎麼了?”宋方笙困惑問道。
“沒事。”伍賀蓮吐出兩個字,心裡卻是一窒。
那個女人,那不是他的晨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