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dj,我想、我想點歌!”
女生的哭聲仍未停下,但比先前好了那麼一些,雖然說話有些斷斷續續,但還是能聽清楚說的是什麼。
“好啊,你想聽什麼歌,需要特別說些什麼祝福、抱怨或者留言嗎?”
鄭秀恆其實很喜歡情感連線這個環節,通過電話凝聽別人的故事,那種感受很特別,鄭秀恆不知道自己這習慣好不好,但這樣會讓他更投入這份工作是毋容置疑的。
“不、不知道!”
“我、我想爲我奶奶點首歌,爲奶奶……”
鄭秀恆在這斷斷續續的話中彷彿領悟到了什麼,表情也變得有些低落,彷彿感受到了女孩的心情,也大概猜到了爲什麼她哭得這麼傷心。
“好的,在掛斷電話前,你有什麼話想對奶奶說嗎?”
“我、我、我愛你奶奶,永遠……嗚嗚,嘟嘟!”
在哭聲中電話突然被掛斷了,別說鄭秀恆,連聽衆也感覺到了什麼,實際上接線員正是因爲女孩的啼哭,說不出打進電話的緣由覺得很特別才把她接聽了過來,或許那個女孩也沒有想到真的會被接通吧。
“人生有很多第一次,當第一次我的親人離去時,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傷心,因爲我小時候身體很不好,所以直接暈了過去,足足一整天才醒了過來,醒來後因爲嚎嚎大哭的原因,最後又暈了過去,等到再一次醒來我變得沉默很多,這樣的時間持續了很久、很久,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暈倒,所以傷心的時間縮短一些……”
“那是人生中最沉痛的第一次。或許剛纔的你心情和我是一樣的吧!”
“其實,今天節目最後,我想說一件關於我的朋友。或者應該說我義妹的故事,但現在看起來是沒有那樣的時間。我可愛的義妹很抱歉,最後的歌曲無法送給你了!”
鄭秀恆本想在最後通過電臺對金泫雅送去鼓勵,說說她的故事,雖然她可能無法聽到,但鄭秀恆就是想這麼做,可面對一個失去了親人的女孩拜託,鄭秀恆是不能忽視的。
長長的吸了口氣,又呼出鄭秀恆的表情也變得感傷了一點。彷彿記起了些什麼:“人們在面對親人的逝去時,總會有人在你身邊安慰你,希望你堅強、不要讓親朋好友擔心,因爲他們都愛着你、關心着你……可是,這樣的事怎麼可以做到呢?”
“所以,如果傷心、如果心痛,你可以哭泣,可以嚎嚎大哭,甚至可以躲在角落默默流淚,因爲最親的人離開了。但……”
“我從來不曾覺得真正愛你的人離去了,或許他們就在你的身邊,離你很近、很近……”
在外貌上我更像媽媽。在性格上我更想爸爸。
所以,鄭秀恆時常會在一些特別的時刻想到他們,腦海中總是會出現他們的模樣,鄭秀恆不知道精神不是真的不朽,因爲……
“你所擁有的一切,誰都奪不走,或許天堂就在你的身邊,你的眼淚會讓她感動亦或者傷心,你的愛會讓她感到滿足、高興。或許她正在飛翔,飛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果不想忘記她,那就抓住她……因爲彼此就在身邊。所以不要爲了悲傷而悲傷,你可以哭泣,但卻不能沉浸在獨自的悲傷,因爲當你回過神來,她已經離開了、到了你永遠找不到地方!”
“一首《arby》送給你,也送給你的奶奶。”
鄭秀恆的話音落下,看上去有些疲憊,溫柔優美輕緩的音樂響起,工作人員們也變得異常安靜,一旁的韓智媛低着腦袋右手緊緊握着畫筆,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麼。
一個優美、溫柔的女聲在這時輕輕響起……
“
我走進房間。
sat.by.your.bed.all.through.the.night
整夜坐在你牀邊
hed.your.daily.fight.
看着你日漸消瘦
w.
我僅僅知道
uld.bear
那樣的痛苦我將難以承受
and.still.i.hear
依稀還能聽見
your.last.words.
你給我的臨終遺言
arby
天堂是個很近的地方
.be.so.far.away
所以我將離你不遠
k.
如果你嘗試着尋找我
day
也許哪天你會見到我
arby
天堂是一個很近的地方
dbye
所以沒有必要說再見
.to.cry
我想要告誡你不要哭泣
i.will.always.be.by.your.side
我將與你生死相伴……”
取下眼鏡,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第一次鄭秀恆的臉上露出脆弱的表情,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的心情了……
“如果爸爸、媽媽還在的話,或許就不會這麼辛苦了吧?”
“如果他們還在的話,就不會那麼寂寞了吧?”
“好想他們……”
當你想走進一個人的內心。最重要的並不是你如何接近,而是他是否真的願意敞開這顆心,隱藏在強悍外表下的脆弱。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人明白。
因爲只是片刻間那份脆弱便已經消失,被其他表情所掩蓋。
或許一個你親近的人。你卻從來不曾真正的瞭解。
…………………………
“天堂是一個很近的地方。
所以我將離你不遠。
如果你嘗試着尋找我。
也許某天你將會找到我。
如果你嘗試着尋找我。
也許某天你將會找到我。
天堂是一個很近的地方。
天堂是一個很近的地方。
所以沒有必要說再見。
我想要告誡你不要哭泣。
我將一直在你身邊!”
“哇嗚~!!!”
在溫柔的歌聲中,先前打進電話的女孩坐在牀上哭得更爲傷心,眼淚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瘋狂墜落。
女孩清秀的臉上滿是痛苦,原來生命真的是如此脆弱,原以爲或許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陪着奶奶,但一切來得如此之快,想到奶奶離去前握着自己手掌溫柔說着‘加油,我可愛的孫女’。女孩就感到無比的痛苦。
鄭秀恆並沒有聽出這個女孩的聲音,而這個女孩也沒聽出鄭秀恆的聲音,或許兩人根本沒有在意這個,但是那份情感通過電波正在互相傳遞。
樸仁靜的眼淚不停落下,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是否得到了安慰,也沒人知道她還會哭多久……
只是面對這樣的第一次,一切都是能夠理解的。
“等待日出的時間有我相伴,希望在這個寒冷的夜晚能爲你帶去一點點的溫暖,當太陽再次出現時請放下一切悲傷,重新迎接生活。只有那樣昨日的一切纔會在今日變得有意義,這就是我們的人生。”
…………………………
夜晚的首爾,在此刻已經安靜下來。離開mbc後鄭秀恆來到了不遠處的綜合病院。
和護士打過招呼後,鄭秀恆便踩着輕緩的腳步往裡走去,很快就來到了金泫雅所在的病房。
“咔!”
門把手發出一聲輕響,房門被輕輕打開外面的路燈從縫隙裡面照射進來,鄭秀恆也望了進去,那牀上的人影沒什麼反應,看起來是睡着了。
小心的打開房門走了進去,來到牀邊發現金泫雅正捲曲着身子側睡在牀上,那樣子看起來像只小動物似的。有點惹人心痛。
鄭秀恆把角落的椅子搬到牀邊坐下,看着這丫頭輕嘆了一聲。
工作結束了。鄭秀恆又回到了現實,在離開mbc時他站在大廳從反光鏡上看到了自己的樣子。真的看不出來半點溫柔,他有些好奇韓智媛的說法,也有些好奇真的會有人畫出像他一樣的素描嗎?
只是此刻看到這捲曲着身子的女孩,鄭秀恆的確變得溫柔了,到了此刻鄭秀恆也有些說不清楚,或許是因爲這個女孩第一次見面就說出自己很孤獨,還說明了兩人是一樣的這件事,讓他感到了認同吧。
這是第一個看到他內心的女孩,第一個、也是至今唯一的一個女孩,比起辛苦……那份孤獨更爲致命。
看着金泫雅緊緊抓着牀單的右手,鄭秀恆伸出手輕輕把它掰開然後抓在了手中,而後將被子往上拉了一點,就這麼坐在牀邊發起了呆。
至於在想些什麼,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鄭秀恆也在爲明天和金泫雅父母的見面而思考着。
…………………………
次日,
“什麼?義兄妹?”
穿着黑色正裝頭頂微禿的中年男人,看着坐在沙發中間的男女皺着眉頭問道,看起來還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