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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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被他抱着,一時倒有點徵徵的。
對他道,一諾,你今天怎麼了,在外面,不怕別人笑話?
她望着遠處,不遠處有護士在走廊裡匆匆的走來走去,也有病人被家人推着出來曬太陽。
一諾平時是很嚴肅的人,她有時候在外面主動親他一下,他都很尷尬的。今天卻主動在陽光下抱着她。
一諾?
試着叫他。
一諾纔回過神來,用手擦掉了淚水。
從她懷中擡起頭來,看她依然膝蓋跪在長椅上,怕她累了,一把把她抱下來,放在地上,對她道,我們回去看看媽吧。
如月點點頭。
兩個人進得房時,老人已經醒過來。
看到他們,就對一諾道,孩子,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一諾快步走過去,問是什麼事。
老人道,你帶如月回家一趟,我有東西要你帶過來。
一諾道,媽,我在這裡陪着你吧。什麼東西以後病好了回去再看。
老人卻搖頭,說道,一定要給我馬上拿過來,放在西邊廂房的那個黑色大木櫃裡,鑰匙在我牀上的枕頭裡面。
一諾還想陪着她,她卻堅持着一定要他們回去一趟。
小恐見老人心意如此,又知道如月和大哥一直連着幾天沒有休息。
便在一旁道,大哥,不如你聽阿姨的話,帶着如月回去一趟吧。阿姨這麼說了,肯定是很要緊的東西,再說你和如月幾天沒有好好吃飯睡覺。回去休息一下吧,你扛得住。可是如月才下火車啊。
一諾纔想起來,問如月道,丫頭,你吃飯沒有。
如月一時不覺得餓,到這時她的肚子才叫起來。
說道。沒事。
小恐在一旁還在勸道,大哥,回去吧,你放心,這裡有我呢。
一諾看了看,老人也叫他回去,他才點點頭,說道,那好。我今晚帶着如月回去,媽,你還要不要我帶其它的東西。
老人笑笑。搖搖頭,說道。不用了。過幾天。我手術後就回家,給你們辦婚事。
一諾笑笑。當下就囑託好小恐,帶着如月坐車回家。
坐客車,從市裡回鎮上,如月在車上,倚在一諾地臂彎裡,才知道自已累,沉沉的睡去。
一諾也很睏倦,可是心事太多,卻睡不着。
他望了望身邊的女孩,外面地陽光透過來,落在她的臉上,白而透紅地肌膚,那麼細嫩光滑,沒有受過半點苦楚的樣子。
心裡在那一刻動搖,再次捨不得。
她沒有來到他面前,看不到她,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說出,分手這兩個字。可是一旦到他面前,勾起所有的過往。
他和她在一起快樂的點點滴滴,他又如何捨得。
是願意抱着她在陽光下地長椅上並肩坐着,還是願意一個人在黑暗的夜裡在槍林彈雨中拼了命的逃亡?
手裡握着的,願意是她小而柔軟的雙手?還是冰冷的砍刀或者手槍?
願意相處的,是簡單天真的她,還是冷酷殘忍,精刮陰險的同道中人?
不用想,不用想,是個人都知道什麼纔是幸福。
可是老人——
他地心就像個跋涉千里的旅者,在極遙遠的兩端來回。
一來一往,再來再往,如此反覆。
此時此刻,看她側身睡在他地懷裡,睡夢中,她的手依然不忘握緊他地。
他地心再次動搖。
有沒有其它辦法?
試着拿出手機,翻找着從前朋友的號碼。
如果有其它辦法弄到手術地錢,他也不至於回去了。
在通訊錄裡翻找着,找老薑,李靈,沈紅。
可是有些不是不夠交情到說不出口,像老薑和沈紅。明明是得罪過的人。別說借錢給他,聽說他現在混到這地步,不知道是怎樣痛快的哈哈大笑。
有些是已經失去聯繫,像李靈,他號碼打過去時,對方完全是另一個人,一個男人,告訴他,這是他新辦的手機號碼。李靈不認識。
有些是交情一般,沒有錢或者有錢也不會借他的人,比如現在在廣州結交的同事和朋友。他試着打給了辦公室一個同事,問有沒有兩萬塊錢借,不敢說十萬,因爲知道不可能,沒想到,還是落空,對方說,我正在還房貸,沒有錢。打給另一個同事,另一個說,我沒那麼多,這樣吧,你要是不嫌少,我給你兩千,你不用還了。
一諾苦笑不得,只說不用了,謝謝。
有些是有錢卻不能借的人,他們是道上的人,就像西安的老孟,廣東的老大,他撥到老孟那個電話,說了借錢的事。
老孟卻嘆氣,對他道,不是哥哥不幫你,實在是自已的弟兄出了事,從局子裡撈人花了很多錢,現在借出去十多萬的話,週轉不過來。
一諾便沒再說話,謝了他,掛了電話。
與其借黑道上其他的錢,不如就借廣東海大哥的,他當年與他的交情最鐵。他都如此,何況別人。
老孟只是小恐的大哥,也只有趙學鋒扯得上一點關係罷了。不借錢的理由不知是真是假,到最後,就是他不肯借錢給他。
一諾沉默在那裡,帶着點傷感無奈望着熟睡中的如
爲了她試圖掙扎。可是一番嘗試後,結果證明是失敗。
他曾經有錢時,數不清自已銀行裡的錢一排數字,後面到底跟了多少個零。揮金如土,小弟看到一輛黃色的法拉利,他也是一笑間。就拿了款子給他買了,好幾百萬。
如今卻沒錢難死英雄漢。
只是十萬。他曾經就不會看在眼裡的數目。
在這樣地沉鬱的心情裡坐着車,車身顛簸,如月有時候睡得不舒服,在他懷中閉着眼睛挪動身子。
他連忙用手拍着她的背部,抱緊了她。
懷抱中地人。也許明天,就不再是屬於他的了。
可是這個傻丫頭,還什麼也不知道,在他地懷中幸福安心的熟睡着。
車子到了鎮上,如月還沒有醒來,他笑了笑,只得叫着她。
如月?
如月?
恩?到站了,快醒醒。
依然迷迷糊糊的,只得小心的把她扶起來。雙手扶着她的肩膀輕輕地晃醒她,如月才睜開眼睛來,看到他。纔看看外面。
不好意思的笑道,哦。對了。一諾。我們下車吧。
說着就往下面跑去。
一諾笑笑,拿着自已的包。又拿着她遺落的手袋,笑着走下去。
如月看到自已的手袋在他手中,才知道是自已忘了來了。
當下笑笑,擦擦眼睛,走過來道,我自已來拿吧。
一諾看她還是很困的樣子,笑道,沒事,你看好路就行,我來拿着。
如月看了看,她現在的手袋是一個白底的大袋子,白色的皮具上,右邊一大塊鑲嵌了很多彩色皮子做地花朵。
是太過明顯的女式包包。
這麼華麗的女人氣,讓一諾這麼一個大男人拿着,這樣太讓他不好意思來。
堅持着從他手上拿過包,自已提着。
兩個人肩並肩回去。
一諾怕她餓,看了看四周,四周兩排地屋子,卻並沒有見到什麼飯店。
小鎮不比徐州市,現在天又快黑了,兩邊的房屋在昏暗暗地光線下靜靜地立在那裡,只依稀辯得出是什麼超市婚紗店之類,看不到一個像樣的酒樓和飯店。
可是他還是問了如月,如月,餓了嗎,要不我們先在鎮上吃點東西。
一邊說一邊繼續尋找着飯店,心想一個那麼大地鎮怎麼會找不到飯店。
如月其實也真的餓了,可是看到天已經那麼黑了,附近又沒有飯店。
便笑道,不太餓,我們回家隨便弄點吃的就行。
一諾卻拉住她,兩個人停下來。
一諾道,總能找到一個的,我怕你太累,吃點東西長點力氣。
她卻笑着搖搖頭,看他一眼,突然又溫柔道,有你在我身邊,做再多的事,也不會累呢。一諾聽她那麼一說,心裡倒是感動,笑了笑,攏着她的肩膀。
手伸出來,替她把有點凌亂的青絲髮理順,說道,那好,回家了我給你做。
兩個人回到家,放下行李,就一起進了廚房。
家裡的廚房很小,一間不到十平方的小房子,人走進去,就幾乎被東西擠得落不下腳.更新最快.
一諾先進去,找到電燈開關,把燈擰亮。
才讓如月進來,他在燈光下四處搜尋,看家裡還有什麼吃的沒有。
還有,米麪都有,牆壁的一角里堆着青椒和胡蘿蔔,大白菜之類。
如月站在那裡,問她可以做什麼。
一諾道,你歇着吧,我來弄。
如月看着四周,這還是她第一次打量這間小廚房,北面的靠牆放着燃氣竈,挨着氣竈的是石灰和水泥磚頭碼起來的土竈,上面貼了白色的瓷片磚,她站的地方,正是土竈的竈口。應是阿姨以前用的土竈做飯菜,後來買的燃氣竈,土竈就變成了放廚具的地方了。
白色的瓷磚上放滿了菜刀,砧板,油鹽醬醋,瓶瓶罐罐擺滿了一長排。
房樑上吊着玉米,一直垂下來。再上面。就是一壁黑亮的油煙,屋頂被薰得黑濛濛的,她根本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環顧四周。整個房子本來就擠,現在加上她和一諾。就再也沒有空隙了。
她看着一諾,一諾人本來高大,在小小的廚房裡忙活着,更顯得侷促。
她走過去道,你去切菜。我來淘米吧。一諾笑笑,說道,也好。把盛米地高壓鍋給了她。
如月接過去,拿去盛米。
一諾走到一邊,去挑選菜。
都是蔬菜,不由對如月道,家裡都是素菜,我媽吃素的,早知應該從鎮上買點肉回來。都怪我這該死的記性。
想起如月那麼累,卻沒能讓她吃點長力氣地東西。如月一邊放水淘米,一邊笑道。吃素好啊,我其實沒什麼胃口。等阿姨動完手術。我們全家一起到外面去吃大餐。
一諾看着她。笑了笑,道。恩。
如月把米淘好,他擰開氣竈,藍色的小火苗串上來,首先是像一圈發藍地小牙齒,然後如月把蓋好的高壓鍋放上去,一諾把火調大,藍色的火苗,火心中變成紅色,火勢變大,像貪婪的舌頭,歡快的舔着鍋底。
如月在一旁看着,臉上微微笑着,牆壁上印着一諾巨大地影子,他低着頭沉默着站在那裡,如月道,兩個人在小房子裡轉來轉去忙活也挺有意思的。
一諾道,恩?
如月道,外面真的是很多煩心事,我有時真想,兩個人就呆在一個小世界裡,與世隔絕,過我們自已的生活。
一諾倒是一愣,看她微微皺起的眉尖,微笑着不語,雖然笑着,眼神裡卻隱藏着悲傷。
如月道,永遠在一個小世界裡,也許就沒有悲傷和分離了。
他才笑起來,笑她想象的天真,對她道,那是不可能的。
高壓鍋已經在滋滋的上氣,他把菜洗好切好,開始打開另一個氣竈炒菜。
做好飯菜,兩個人就着竈臺子上吃着。
一諾是根本沒有食慾,接過如月給他盛的米飯,卻無法下嚥。
如月幾下吃掉一碗飯。
雖然只是蔬菜,油扁青椒,手撕白菜。
可是一諾廚藝好,再加上她餓了,飯菜到口裡,也覺得好吃。
吃第二碗飯時,才發現一諾幾乎根本沒有動筷子。
只站在一旁,捧着碗,拿着筷子一直看着她。
你怎麼不吃?
吃不下,你吃吧。
她愣了一下,說道,還是吃吧,人是鐵飯是鋼,阿姨現在需要我們,我們不能倒下啊,所以不想吃也要強迫自已吃。
她知道他地擔心,雖然她也很擔心,但是畢竟不是至親,隔了一層,婆婆與兒媳,她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也是因爲擔心他。
放下自已的碗筷,用新地一雙筷子夾了菜給他。
才發現他那碗飯已經涼了,只得重新倒了,再盛上熱的,重新夾了菜遞到他手裡。
吃吧——
一諾笑了笑,推開道,真地吃不下。
如月卻不肯,對他道,你不吃,我真要餵了。
用筷子夾起菜,一直遞到他嘴邊去。
他纔不得已,張開口吃下去。
想想這樣像個小孩般可笑,自已拿過碗筷來,說道,行行,我吃,你坐着吧。
接過碗筷,強行吃下去幾口。
如月在一旁才繼續吃自已地。
心裡那麼多事,還是食難下嚥,看她不再注意到他吃飯,便放下碗筷道,如月?
恩?
爲什麼跑過來?
還是想問,自已也摸不清自已的真實想法。
其實他也不想知道答案,因爲不管怎麼回答都痛苦,爲了他跑過來,這麼愛之至深地女孩,卻要放手,情何以堪。
爲了他跑過來,這麼好的女孩,要跟着他在黑道上找拼。他又如何忍心。
嘴裡嚼着沒有嚥下去的飯粒,如同木屑。
如月擡起頭來道,我想你需要我。就像我特別痛苦的時候,總想着你能在我身邊。雖然我同學說——
她停下來,怕這些話讓一諾難過。
他卻執意要聽,乾脆把碗筷放下,點上一根菸抽着,倚在竈臺上。笑道,你同學說什麼?她們說,要我不要來,說要我和你分手,我纔不會呢。
搖搖頭,把不愉快甩過去。
自已也不想吃飯了,開始收拾碗筷去洗。
一諾倒是呵呵一笑,說道,她們爲什麼要你和我分手?
如月道。她們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妖子說地。說我以後會不幸福。可是我自已心裡清楚得很,誰幸福不幸福。只有那個人自已心裡明白,所以。雖然她們都反對。我自已還是跑過來了。
她彎下腰來,倒了熱水去洗碗。
一諾聽得心裡一震。蹲下身來,面對着她。
捉住她的手道,如月?其實你應該想想。
想什麼?
她笑着問他。
一諾道,其實你同學說得沒錯,現在也還來得及,我們的確,也許是不適合地。我認識你那個時候,在白道了過了五年,那個時候黑道上的人沒來找我,我媽也沒出事,也還算太平,我原以爲一生也許能這樣過去,才答應和你在一起地,想自已也許是個奇蹟,能夠讓你過上好生活。可是事實上,我還是算錯了,你看你跟着我,這一年,只是短短一年的時間,經了多少事。
如月不解的望着他,心裡有着隱隱的恐慌,一會才問道,一諾,你到底在想什麼?
一諾看她一眼,搖搖頭道,沒想什麼,我只是把未來事先給你說清楚,如果你現在要走,我會放手的。
如月笑道,你開什麼玩笑,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說這些了,我本來也不想說地,是你非要問。
一諾笑笑,站起來道,她們本來也沒說錯啊。丫頭,我有可能以後,會被拉回到黑道上來,上次在金鷹,你又不是沒看見。
如月卻站了起來,對他道,這個,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的,哪怕我們兩個在白道上凍死餓死,我也不會讓你回去。
她說了這些,剛開始臉上還有着笑意,說到後來,無意中看到他凝重的神情,自已也突然緊張起來。
走到他身邊,仔細的望着他,說道,你不會真的打算回去吧?你不要瞞着我!
一諾卻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臉,說道,沒有,我只是說有可能。碗不用洗了,我們早點去睡吧。
如月才鬆口氣,笑一下道,沒可能的,不行,我還是洗乾淨吧,放着到明天不是個事。
她又折回去重新把碗洗了。
兩個人做完這些事,回到自已的房裡去休息。
一諾按着老人說的地方,找到鑰匙,找到她說地東西,是一個包了很多層的包裹,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放在衣服裡面的口袋裡。等着明天給她。
和如月一起洗了腳,兩個人早早地上牀去睡了。那麼累,根本就沒有的**,他從後面環住她地腰,手扣在她地**上,睏倦至極。
如月在車上睡了一覺,回家被叫醒吃了飯,如今挨着牀,又急快的睡過去,彷彿沒睡夠地樣子。
家裡是那麼安靜,關了燈,四周一片輕悄,月光從外面透進來,彷彿白練一般,靜靜的灑在地面上。
一諾就側臥在那裡,睜着眼看着那月光。
後天就要動手術,明天宣佈復出。
真的要復出嗎。
走到這裡,已經無路可去了。
可是如月,他該怎麼辦?他是自私的隱瞞着她,把她留在身邊,還是放手,讓她走。
理智的想,兩個人分手,從此形同陌路,各自過各自的生活,沒了他,她應該可以過得平安幸福吧。
她這樣美這樣好。應該有很多優秀的男人愛她的。
可是,他又如何捨得。
如果真的失去,他縱使回到道上。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活得輕鬆吧,心裡有牽掛和思念。有着今昔對比,會過得多麼痛苦。
在這樣地愁苦裡睡過去。
是被小七的電話聲音吵醒的。
他醒了來,拿起手機,是小七打來地電話。再看看時間,還只有晚上十點多。他們睡得早,到現在也還是上半夜。
他望一眼如月,如月還在熟睡,便輕輕的起身,走在窗口那裡去接電話。
大哥,我一切都差不多準備好了,雷地龍他們要不要通知。
一諾想了想,隔着窗子望着外面,院子靜悄悄地。院子裡的果樹院牆沐浴在月光裡,有一種朦朧的感覺。
通知吧,我既然打算復出。就都通知吧。
他說完這句話,卻聽到後面猛的一聲。張一諾!
是如月。他回過頭來,看到她不知什麼時候醒來。正睜大眼睛望着他。兩道濃眉糾在一起,一張小臉因爲氣憤變得通紅。
牀頭的小燈打開着,因爲暗淡,在燈光下,突然讓一個原本年輕快樂地女孩像一個飽經風霜的女子。
他突然愧疚。
只得對小七道,我先掛電話了,你先去準備吧。
如月卻迅速的下了牀,對他道,你在說什麼,你當我什麼,我說過不許你回黑道的,你爲什麼從來不考慮我!
她的聲音極大,站在面前,對他吼。
一諾倒是徵了徵,在他的印像裡,她從來都是溫柔乖巧的。從來沒有這樣大聲對他說過話。
站在那裡,看着她氣得紅漲的臉,試着對她道,如月,我正不知如何跟你說,現在也好,我媽動手術,要十多萬,我沒有錢。道上有人願意出,前提是我回去。如月道,阿姨不許你回去,你都答應她了。
他苦笑,一會喃喃道,不回去,她就不能做手術,你說是不聽話重要還是救人重要。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如月道,阿姨肯定要救,可是總有別的辦法地,不要回去!
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兩隻手絞在一起,一副很氣憤苦惱的樣子。諾望着她,只得對她道,丫頭,我真的是沒辦法了。
心裡何償不苦。
丫頭,我自已也不想回去,但是沒別地辦法弄到錢。
如月卻猛的擡起頭來,直視着他,對他道,你怎麼那麼糊塗,你自已都不想回去,你回去不是送死嗎?你怎麼那麼傻!
她直走到他面前來,用拳頭錘着他。
實在是太生氣太惱怒了,爲什麼,他總是這樣,她跟了他這麼久,他做決定從來不會和她商量,去西安救趙學鋒也是,把公司賣掉救小六也是,離開長沙去廣州也是!
這是什麼男人啊,他有沒有想過,她是多麼難受。
還有這次,她那麼遠跑過來,他竟然不告知她,他明明知道她是堅決反對他回黑道地。
上次在金鷹說得多好,說發誓永不回黑道。
張一諾,你王八蛋,你說話不算數,你明明發過誓地。
一諾聽不下去,本來已經夠痛苦夠亂的了,一把抓住她地手,對她道,如月,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媽她要沒命了,我只有一個媽!
他亦提高了聲量。
看着她因爲傷心絕望睜大的眼睛,突然又於心不忍手上的力道鬆去,對她道,如月,我沒有辦法了,如果你不願意跟着我,你回長沙吧,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說完這句話,靜靜的望着她,心裡只覺得空,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放手,讓她手,從此形同陌人,他不管多麼想給她富足安樂的生活,但是他失敗了,他認命了,他張一諾做不到。裡是無以復加的痛。
卻木着一張臉,裝作淡然和無謂的望着她。
丫頭,你不要難過。我也是沒有辦法。
在心裡對她悄悄言語,真正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如月徵徵的望着他,心裡只覺得憤怒。他當她是什麼?
做決定不跟她商量,她千里迢迢跑過來要跟他過患難,他卻獨自個將她開除了。
在那裡發了怒。大聲道,總之。我不許你回去!
一諾已經不想再糾纏,對她道,你不要再鬧了好不好,我再說一遍,我不回去。我媽就要死了。
如月道,你要回去我們就分手!
她沒有辦法,用分手威脅他。
從來不曾提及地字眼,在憤火和焦急中衝出口,說出那兩個字,自已也目瞪口呆。
一諾望了望她,對她道,分手吧,你現在就給我回長沙。
如月終於崩潰。眼淚瞬間涌上眼眶,她深呼吸,簡直就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可是看到他淡然的神情,再也受不了。大哭着直接衝出門去。
在黑暗中急速地跑着。跌跌撞撞,不時的回頭望。希望他能追出來,可是跑完那條小路,在鎮上打了車,直往火車站奔過去。
一諾都沒有跟過來。
他就這樣放她走了。
她起初走得很慢,多希望他能追出來,抱着她回去啊。
可是沒有。
看樣子,他真地是鐵了心要回到黑道,放棄她了,連她分手的威脅都無所謂。心裡傷心委屈。一路流着淚,快步的往車站走,晚邊的風吹起她的頭髮,也是一縷一縷地往後飄着,傷心憤怒的味道。
一直坐車坐到火車站,跑到售票中心,卻停了下來。
她是真的想走吧,就這樣分手。
不不不,不可能。她是這樣在乎他,又怎能就這樣莫明其妙的分開,明明還相愛的兩個人。
她回地身,卻並沒有去買票,而是直接進了候車廳,坐在那裡。
苦思冥想的想着辦法。
一諾說只有回去才能拿到錢。
手術要十幾萬。如果有了手術的錢,一諾就可以不要回去了。
可是到哪裡去弄錢呢。
她自已家裡沒有積蓄,再說就是有,爸爸也不會給她的。
自已的同學更是不可能有那麼大筆數字。
十萬多塊,在有錢人地眼裡不算什麼,李靈就曾經爲了得到一諾願意給她五十萬,只要她放手。
如月突然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一個主意。
立馬又奔出了車站,直往家裡跑去。
回到家裡,家裡一片靜悄悄,她跑進去,蹬蹬的腳步聲在整個院子裡特別響亮。
一諾在黑暗中擡起頭來。
如月走後,他一直沒有開燈,在黑暗中坐着。
如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手下的香菸,有一點微微地紅光。
一諾?
果然是如月。
他望着她,她在門口站了一會,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好遙遠,心裡盼望着她早點跑到他身邊來,果然,她只是小休息了一會,也不說話,極快的從外面跑進來。一直跑到他身邊。
沉默着,直接在他地袋中摸索,找到他地手機。
一諾有點發徵,不曉得她要做什麼。
如月直接拿他的手機翻通訊錄,想找到李靈地電話號碼,卻沒有找到。她不知道一諾在車上打電話時,已經把那個過期的號碼刪了。
如月,你做什麼?
不解的望着她,她卻並沒有回答他,轉過身,拿着他的手機走到遠處去。
一諾笑笑,想這個丫頭髮什麼神經呢。
沒有找到李靈的,卻找到狐狸的。
想起一諾跟她說過狐狸的事,狐狸是廣州的富家小姐。
一諾雖然沒有說狐狸怎麼樣,可是從他的描述裡,她憑着女人的直覺知道狐狸也是喜歡一諾的。
一咬牙,把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廣州的狐狸看是張一諾的電話,心裡歡喜,立馬接通了。
如月聽到她地聲音,聲音那麼大。那麼開心。
當下心裡確定了,可是卻那麼淒涼,讓自已平靜下來。對她道,你好。我是一諾的妹妹,你是他的朋友吧,他媽媽現在生了病,急需要用錢。
狐狸在那邊立馬心急,對她道。小妹妹你好,到底什麼事,他要多少錢我都願意幫忙,他人呢。
如月心裡放了心,在電話裡道,他就在身邊,我讓他跟你說。
把電話給了一諾。
一諾接過電話,才知道是如月打了狐狸地電話。
他原以爲她是想找小七他們,徒勞的想阻止他。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打地竟然是狐狸的電話。
拿過手機望如月一眼,她卻如木頭一樣,靜靜站在一邊。他來不及細想,狐狸那邊已經連珠炮急問起來。張一諾。到底出了什麼事。阿姨她怎麼了。
一諾只得道,我媽得了乳腺癌晚期。要動手術。
要多少錢?
大概要十萬的樣子。
好,你把賬號給我,我馬上寄給你。
一諾望着如月,如月衝他堅定的點點頭,一諾只得說聲謝謝,報了賬號。
狐狸道,那好,我馬上去轉賬,真是,你怎麼不自已跟我說呢,這麼大的事,要你妹子講,你救過我地命呀。我先去轉錢了。
掛了電話。
一切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一諾望着如月,對她道,錢借到了。
他借錢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狐狸,只是一直把她當很普通朋友,數目如此大,以爲她不會肯。再說明知她對他有點意思,大男人,又怎麼能開這個口。
如果不是如月——
兩個人沉默在那裡。
對於如月這種行爲,他倒是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在那裡望着她,一時倒是有了新的發現,以前還一直以爲她只是個不懂事沒長大的的孩子。沒想到這一次,她的堅持,卻讓他沒有走回到那條道上去。
現在從頭想起來,不禁捏了一把汗。
要是真的回去了,失去如月是一個,最重要的是,媽媽要是知道了,止不定是多傷心,估計比起動手術撿了一條命,也開心不到哪裡去。
而他自已呢,餘生估計也是活在念想中吧。
他大概是太過於恐慌,一時腦子起了漿糊吧,一頭就往黑路上走。
幸好她拉住了他。
這個丫頭,竟然在今生,硬是生生和,把他從絕路上拉了回來。
想着想着,心裡溫暖安慰,嘴角不禁上揚,含着笑望着她。
想起剛認識時,她跑到他公司來找他地情形。
第一次站在他的面前,就很強悍的說,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天天來你公司纏着你。
那個時候看到她,真是一定要拼命忍住,太不至於笑容氾濫。這丫頭,某些方面倒是像他,固執起來,也是一頭牛都拉不回來地。
如月?
含着笑叫她。
恩?
她仍舊站在那裡,低低的應他。
你到我身邊來,站那麼遠坐什麼。
叫她過來,她以前總是很聽他話地,他每次叫她過來,總是會極快地跑過來。
可是這次卻沒有動,依舊站在原來的地方。
他愣了愣,笑道,怎麼,現在不聽我話了。
如月沒有接他地忙亂,沉默在那裡。
一諾也沒有再繼續說,只是坐在那裡,含着笑看着她。
如月在沉默過後,卻說道,有了錢,你不用混黑道了吧。
一諾點點頭。
如月道,那還不給小七打電話?
一諾只得打電話,對小七道,小七,錢我借到了,廣東老大的錢我不用借了,你不用張羅了,我不復出。
小七在那邊笑。說道,大哥,我一早就知道。幸好消息還只有我知道,沒有放出去。沒什麼好說的。我你。我知道你並不是真心的想回來,只是被逼得沒了辦法。一諾笑了笑,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頓時覺得輕鬆。
掛了小七的電話,含着笑望着如
他地丫頭厲害起來。也是雷厲風行啊。
笑着望着她,對她道,丫頭,我不回去了。你很厲害啊。
如月聽到他這句,終於放了心,站在原地點點頭,說道,我不讓你回去,不是我怕死。而是怕有一天失去你。
她終於開始解釋,說出來。心裡開始犯酸。剛纔算什麼,把自已最愛的人直接推到別的女人面前去。
我知道你看阿姨很重。不能失去她,我寧願向狐狸借錢。哪怕以後我會因爲今天這件事失去你。但是隻要你平安地活在這世上。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不後悔。她說着說着。突然覺得委屈至極,眼淚涌出來。
不再說話,在那裡哭泣。
眼淚滾燙的流出來,那麼多,塊了堤一般,她伸出兩隻手去抹。卻越抹越多。
爲什麼不是富家小姐,爲什麼拿不出錢來。
一諾心裡很是震動,沒想到她會想這麼多,她會愛他這麼深。看她依然固執地站在那裡抹着眼淚,像個無助的孩子,不由心裡發疼。
笑着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裡,臉上帶着笑,卻嘆着氣。
哄着她道,好了,別哭了,傻丫頭,還不至於爲了十萬塊錢就賣身呢,我會很快把錢還給狐狸的,我當時是沒想到她會借那麼多錢給我,倒是你這一胡鬧,反倒成功了,現在也好,總算鬆口氣,好了,沒事了,笑一個,別哭了。
把她抱起來,坐在牀邊上,將她放在自已的膝蓋上,去吻着她的眼淚。
她卻更加委屈,剛纔板着臉孔對他吼,故作鎮定地打電話,如今放鬆下來,一下子委屈得不得了。
嗚嗚,你剛纔竟然不攔我。
越哭越傷心,哭到最後,哽得直抽氣,也還在那裡傷心着。
一諾止不住笑,一邊笑一邊給她脫了外套。
兩個人一起睡到牀上去,一邊安慰着她一邊吻着她。
她卻糾纏着他,一個勁的往他身上拱。
嘴脣親着他。
一諾道,丫頭?
她哽咽道,一諾,我們現在好不好?
因爲怕失去,所以要緊緊的糾纏在一起一諾知道她心情不好,笑着幫她脫了衣服,兩個人一起窩到被子裡去。
狐狸轉了賬打電話過來告知時,兩個人已經沉沉睡去。一諾的手機雖然一直響着,卻也沒有吵醒他們。
實在是太困了,經歷了這麼一番折騰。
第二天醒來,才知道,一諾回個電話過去,狐狸告知他錢已經到賬,他謝了她,當下就去銀行取了錢,交了手術費。
臨近手術的時候。老人卻突然慎重了起來。
叫了一聲一諾。一諾應了一聲。
老人道,孩子,你跪下來。
一諾一愣。
如月也是有點發愣。
老人的命令卻不容違抗。
跪下。
他只得跪了下來。
你給我發誓,今生今世,永遠再不入黑道。
一諾望了望如
老人說道,我馬上要手術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來。你就發個誓,讓媽安心的走。
她一句話,卻讓一諾心裡無比難受。
點點頭,跪在她牀頭,在老人面前發了誓。
我張一諾發誓,今生今世,永不再入黑道。若違此誓,讓我不得好死。
老人點點頭,說道,好了,你起手吧。
一諾站起來。
你們兩個都過來。
把如月和一諾叫到她身邊。
把兩個人的手放在一起。
對如月和一諾道,答應我,你們一輩子要永遠這樣好。
老人說到這裡,又對如月道,如月,一諾是可憐的孩子。我要是不在了,你就是他唯一地親人。我做的不夠好,沒有讓他過得幸福,阿姨希望你對他一輩子好,永遠像今天這樣。阿姨是過來人,只是想告訴你,這世上是有愛情的,只要你們堅守。
如月地淚落了下來,含着淚點頭。
一諾想到老人這麼說,想到接下來的手術,也是不好受。
阿姨,我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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