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自從村子裡第一個老大娘進了他家門以後,村子裡有眼尖的人看到有外面的人慢慢走到村裡來,立馬傳口信。因爲一諾當時在徐州名頭很響,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他不學好,混黑社會。如今卻聽說他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子。
第二天,幾乎村裡所有的老人婦女都過來看了。圍在一諾家的院子裡。臉上帶着笑,眼裡好奇。
一諾的媽媽也大方,請大家進來做。
叫如月打招呼,如月也乖,二嬸好,三嬸好,大姑好。
一個一個打着招呼。
老人滿意的看着她,跟村裡人說,她還在讀書,是大學生。我們一諾小時候就說了,要娶個大學生呢。村裡的人都唏噓不已。
以常一諾混黑社會時,他們是女怕又恨。
後來一諾出去了,對老人也是不怎麼關心。如今張一諾回來了,看樣子混得不錯,大家又覺得以前是自已對不住人家。一諾從外面進來時,看到坐了一屋子人,簡直莫明其妙/
走進來,看到都是已經不怎麼不認得的大叔大伯大姨大嬸子,鄉里鄉親,都衝他笑着。
他也只得一一打了招呼。
這些人,他父親病得時候,沒有一個人幫忙。他九歲時候是看透了。
以後發了財,一定接走老孃,離開這個地方。
一屋子老人在那裡陪着一諾的媽媽說話。
如月和一諾在外面。
如月和一諾又是飛機又是汽車的,身上的衣服弄髒了。
如月看到今天天氣好,便自已洗了澡換了衣服。又叫一諾換了衣服,看到老人也還泡着一盆衣服在那裡。
知道是老人的,便先把自已地衣服泡好。在那裡給老人洗衣服。
老人看到了,連忙從人堆裡走出來。站起來,急急走到她面前,捉住她的手,對她道,如月。不要洗,放着放着。
如月笑了笑道,阿姨,沒事,我洗。
阿姨無論如何不肯。
如月道,阿姨,你讓我洗吧,反正我也要洗衣服的。
她已經開始用搓衣板搓洗起來。
老人看她執意要洗,只得住了手。
從屋子裡走出幾個老人。看到外面太陽好,便也站在外面一邊曬太陽一邊說話。
如月洗了阿姨地衣服,又洗了自已和一諾的。
全部晾在院子裡地晾衣繩上。
旁邊的人看到了。就對一諾的媽媽道,你老有福啊。兒子找了個城裡媳婦。又漂亮又懂事,剛來。還是客呢,卻還要給你洗衣服。
另一個道,聽說還是大學生?我看上去也的確是很小,十七八歲的樣子。
老人點點頭,說道,對,還在讀書。
如月把衣服洗完,又開始打掃院子。
一諾地媽媽笑眯眯的望着如月,不住的點頭。
一直在那裡笑着,這麼多年來,就今天最舒心了。
掃完院子,看到水缸裡沒有水了。
知道是自已剛纔洗衣服全用掉了,一下子不好意思,想知道哪裡有水籠頭。
找沒找到,後來想想,這裡是農村,估計是沒自來水的。
跑過去,悄悄跟一諾說了。
一諾笑道,我們家要挑水的。
到老人身邊,對老人道,媽,沒水了,我去挑幾桶水。
老人說好,把水桶和扁擔指給他。一諾挑着水桶出門去。
如月要陪着他去,緊緊的跟在他的旁邊.更新最快.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挑着扁擔。
看他那樣子,如月不由笑起來,對他道,你挑水來我澆菜,天仙配。
一諾笑了笑,說道,你會澆菜啊?
如月道,一諾,我們畢業了就回來好不好,你媽媽一個人在家,她平時怎麼挑水啊,年紀這麼大。
一條林間小徑,彎彎曲曲的向遠處延伸。路的盡頭,也掩藏在遠處地山裡。
如月道,井在哪裡。
一諾道,走過這條小路,往左拐就是,在這山腳下啊。
如月點點頭。
她還只有小時候寄住在外婆家時,走過山裡的小路。已是很多年沒走過這地方了。
一諾挑着水桶走在前面,她跟在他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說話。
現在是五月地下午,山裡靜極了,小徑的兩旁是高大地花樹,開着手掌大地粉紅色的花朵。
那花地花瓣是粉紅色,到了花心就變成了豔紅色,是黃白色的花蕊。
香氣馥郁。
一隻只黑色的大蝴蝶在陽光和樹蔭下飛來飛去。
有的棲在豔紅色的花心裡,兩隻翅膀在那裡微微的張合着。
一切是那麼的美麗和安靜。
席慕容有一首詩,說,最幸福的事,就是和着愛的人,一起攜手走在山路上,看那潔白的野百合開滿了大地,白色的花瓣上盛着晶瑩剔透的露珠。
那種無人打攪的浪漫和幸福。就像此時此刻吧。
緊緊挨着花樹的,是路兩旁的藤草還有小草,桅子花也開了,單瓣的梔子花盛開在厚綠的葉子上,在大樹下探頭探腦。
這種花,很小,長在灌木或者大樹底小,一點也不顯眼。
可是那種淡香,卻是這樣的沁人心脾。
一諾,阿姨平時一個人挑水多辛苦啊。一諾心裡一酸,對她道。恩。不過聽她說,小七常來幫她挑水的。
如月道,恩。小七真好。
一諾挑着水桶卻皺起了眉頭,他想着小七不可能天天過來吧。要是老人自已去挑水,這樣的山路,要是夏天,要是晴天,還好。
如果是冬天呢。大雪積了滿地,到處是冰層,家裡沒了水怎麼辦。
在那個時刻,真的覺得自已特別不孝。
望着地路面,彷彿也變成了冰雪覆蓋,看到老人在上面跌了跤似的。
如月道,其實一輩子活在這裡也好啊,像海子的詩,挑水。餵馬,劈柴,關心糧食和蔬菜。
現在在大城市裡活着不容易。壓力特別大。
沒等一諾回答,她又道。一諾。我畢業了我們回到這裡來好不好,我在這附近地小學找份教書工作。你在家種地好了,我們跟阿姨在一起。
一諾沒有說話,笑着望着她,看着她一切想得這麼理想和浪漫。
因着她在他身邊的緣故,心情也慢慢好起來。
如月笑道,你怎麼不說話,我是真喜歡這裡地生活,我喜歡小孩子,只要跟你在一起,到哪我都一樣開心,你不知現在大城市生活壓力多麼大。
一諾倒是笑起來,望她一眼道,你還沒畢業了,能知道個什麼壓力。
如月道,我懂的。我從小的願望就是和自已喜歡的人住在山上,自已種糧食種菜,與世無爭。
她跑到一諾前面去,回過頭來,倒着在路上走,和一諾面對面的說話。
走過那片花樹,林間變得豁然開朗,林地裡長滿了高大地刺槐樹。
大串大串的槐花壓彎了枝頭,許是因爲積了雨水和花蜜的緣故,一直沉甸甸的壓下來。
如月走過來時,有的花球拂了她的頭髮,頭上就沾了花的甜香。
還有花瓣,小片小片的,落在她的身上這裡真是美啊。
真想這樣呆下去,永遠不走了。
一諾好不好啊,我畢業了就回來。
一諾笑道,丫頭,那也要有錢纔是啊。那種生活,只是遠看着好看,真要你一輩子住着,你受不了地。我要給我的家人過富足安樂的生活。是富足安樂,沒有錢,什麼都談不上來地,所以還是掙錢要緊。
如月卻不認同,說道,哪有的事。在農村,一個月能用多少錢,只想着掙錢掙錢,一直委屈自已,一輩子也許就已經過去了。
一諾只是搖頭笑,一會對她道,行行,如果你畢業了,執意要回來就回來吧。
沒有告訴她,他曾經答應過雷地龍,不回徐州。
他們兩個說着走着,已經到了井邊。
是一口深井。
一諾把井蓋挪開,取過一邊地打水桶。
撲地丟下去。
看到上面的繩子在極速地變少,然後聽到撲通一聲。
應該是水桶挨着水面了。
如月坐在一邊的石頭上,望着四周。
四周一片安靜,這是一片野園子。四周長滿了竹子和樟樹。雜亂的生長着,正是長得最茂盛的時候。
西邊的角落裡,長着一蓬野薔薇,香氣遠遠的透過來。她很小的時候,喜歡折一根竹枝,把上面的新葉子去掉,在空隙處插滿野薔薇。
空氣裡有一點微微的熱了。
她聽到各種小蟲子的聲音,嗡嗡的,從她身邊飛過去的,是一隻金龜子,它的翅膀,在陽光下閃着金色的光。
如月望着它,看着它一直輕快的唱着歌朝前飛着,最後停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榕樹上。高大古老的榕樹上長滿了紅色的小球,上面的東西是不是可以吃,累累的停滿了金龜子銀龜子。
如月穿着白色的裙子,腳上是一雙休閒的運動鞋。
天氣微微熱着,她出了汗,用手把頭髮梳好,再把它高高的綁成馬尾。
空氣裡瀰漫着各種花的香,很好聞的氣息。
五月。真地是很美的季節。
剛好是暮春初夏。所有生命蓬勃生長的時間。
一諾把井繩一抖,打滿了一桶水,開始往上面拉水桶。
聽到水滴答滴答地聲音。
有白色和黃色的小蝴蝶慢慢地飛過綠色細長的高草尖。
這樣的生活。就像夢裡想念多時的。
如月一直在那裡看着,望着一諾在那裡笑。看着他勞作。
一諾把水吊上來,倒在自已的水桶裡,又重新把水桶放下去。
手上被井繩勒紅了。
他看看手,對如月笑道,我很多年沒挑過水了。真不知我媽平時怎麼打水地。
如月看他出了汗,穿着的黑色長襯衫,如今把袖子捲起來。
他出入太多年,如今根本不像會做這事的樣子,人又高大,站在古井邊,感覺像是爲了取景拍的照片一般。不像真正挑水的人。
如月看到他的手紅了,對他道,我幫你打水。
說着就走過去。一諾道。我看還是算了,我提都很費勁了。
如月不肯,說道。多一個人多一點力氣呀。
站在他的旁邊,和他一起拉着井繩。
麻質的井繩。沾着水。上面細細碎碎的麻散開來,在陽花下。像金色地薄公英呢。
一諾把井繩一抖,讓水桶裝滿水,對她道,好吧,現在開始用力啦。
如月點點頭。
一諾一邊拉着水桶,一邊叮囑她,不要站那麼近呀,丫頭,你這樣很危險的,小心掉到井裡去。
他空出一隻手把她拉到後面。
如月低着頭拉着井繩。一直看到井裡面去。
圓圓的井口,看着就像個大大地圓月亮,月亮裡面有兩個笑着的人。
頭並着頭,肩挨着肩。
她對着那水面笑,月亮裡面地女孩也對她笑。
拉上來,她根本就沒費什麼勁,大概是一諾怕累着她,全是他一個人提上來地。
把水桶裝滿水,挑着回去。
這麼多年沒挑水,他剛開始甚至不會用扁擔。
挑着水,走起路來,腳步踉蹌,許多水濺了出去。
如月在後面看着,止不住笑,說道,原來不想過這裡的生活,是你不會挑水呀。
一諾也笑,說道,還別說,真地是不會了,那麼多年了。
到了後面,他才學會了。
開始能夠平坦的走路。
挑着水,望着四周的景物。
再想起這幾年,在徐州,長沙,廣州,這麼多地方,輾轉奔波。
外面的世界變得翻天覆地,這裡卻什麼也沒改變。
還是他小時候的模樣,二十多年,生活一點都沒有變,一如從前。
兩個人挑了水回來。
來回走了五六趟,才把大水缸裝滿。
如月一直跟着一諾來回走着。
天氣暗了,外面的人又重新坐進屋子裡去。
有人要跟一諾說話,老人對外面的一諾道,你進來一下。
一諾走進去,如月一個人站在外面玩耍。
小七進門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裡站着一個熟悉的女子身影。
起先站在門口,以爲自已是眼花。
直到幾分鐘後,那個人影還站在那裡。他纔將信將疑的推開門,朝屋子裡叫了聲大娘。
如月也是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過頭來,看到果然是小七。
便衝他笑了笑。
小七也是一愣,然後笑了,叫聲,大嫂。
如月笑了笑,打了招呼。
小七笑了笑,說道,大哥在裡面嗎。
如月點點頭,小七便走進去。
一諾看到屋裡人多,便和小七站在院子外面說話,
兩個人對着池塘抽着煙。
小七道,你回來了也不跟兄弟們說一聲,太不夠義氣了吧。
一諾笑笑,說道,臨時決定的。我媽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強烈要求我回來。
小七笑笑,說道,既然回來了,還是見兄弟們一面吧。弟兄們真的很想你。你先陪阿姨幾天,我過幾天在金鷹擺酒,請你和大嫂。
一諾沒有說話。
小七道,只是吃一頓飯,大哥,我不會勉強你的。我現在很明白你。
一諾笑了笑,說道,那行。我先陪我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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