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沒客氣,面對這些假人,全是用腳踹,一踹倒一片,哪個不倒或者突然亂動躲避的,就是兇手。
我本來沒覺得有啥難度,槍在手,隨時能打槍,兇手還能有啥作爲?乖乖束手就擒就是了。
但我低估他了,沒多久,有個警員哎呦一聲慘叫,還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這叫聲把我弄一激靈,我心說咋了,沒見到啥攻擊啊,這警員咋就這麼邪門的受傷了?
還不僅如此,挨在他旁邊的警員,還有鄰近的小組,都想過去支援一下,但他們沒跑幾步,也都慘叫着坐到地上。
有人喊了一句給我們提醒,說他踩到鐵蒺藜了。
我挺納悶,心說鐵蒺藜有一指頭那麼高呢,這幫人眼睛長哪了,也不看着點。
劉千手倒想明白了,還用電筒四下照着。我發現在我周圍,地上有些小玩意兒被照的直反光。
這小玩意也就一個指節那麼高吧,是迷你的小鐵蒺藜,不注意很難被發現,真沒想到兇手還留了這一手。
我們沒那時間去清理這些小鐵蒺藜,劉千手有個笨招,跟我們說,“全部蹚着走。”
這種走法有點像探戈舞,走起來有點怪,但挺有效果。
受傷的一共有三個警員,其中兩個站不起來,我們就讓他倆坐在地上等着,剩下的繼續搜。
不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玩具庫裡,怪事不斷。
我也不知道兇手耍了什麼手段,這羣玩具人裡,先是有幾個帶頭哇哈哈的笑起來,緊接着,就跟病毒擴散似的,好多玩具人全笑着。
我們不是在遊樂場,而是在實實在在的追兇現場,被這笑聲一刺激,我這心都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我和劉千手能壓得住,但羅一帆他們,心裡先後被打擊,終於熬不住了,羅一帆帶頭招呼我們先退出去,從長計較。
我一看這架勢,心說得了,我們整個軍心都崩潰了,不走也不行了,但考慮到還有那兩個傷員,我們退出去之前,還都往他倆那集合,就算拽也得把他倆拽走吧。
而就當我們全打退堂鼓的時候,那兇手竟然開始反擊了,更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又找來幫手助陣了。
我發現這玩具庫的貓膩太大了,在我們即將撤退卻還沒退走時,吱吱的怪叫聲響了起來,聲源來自於這庫裡的四面八方。
數不盡的黑毛老鼠衝出來。這幫老鼠的個頭都不小,膘肥體壯的,乍一看,少說得有百十來只。
按說老鼠是怕人的,有句話叫膽小如鼠嘛,可這次邪門,這些老鼠不僅不怕人,還有咬人的趨勢。
我們這些警察全倒了黴了,又不得不硬着頭皮跟這羣老鼠打起來。
我一個人面對十多隻老鼠,我發現這些老鼠還挺有組織紀律性,有個足有小兔子那麼大的老鼠一看就是個頭目,它盯着我呲着牙,當先撲了過來。
它跳的不高,奔我小腿去的,我本來沒在意,尋思飛起一腳把它踢走得了,可我是踢到它了,但沒想到它很頑強,反口咬住我褲腿,死活不下去。
要光跟這一隻大老鼠鬥,我真不怕它什麼,問題是,其他老鼠也蠢蠢欲動起來,如果它們一起撲過來,我就兩隻胳膊兩隻腿兒,根本顧忌不到那方方面面。
我的槍是用來打匪徒的,逼不得已下,這次只有大材小用。我對着這些老鼠砰砰開了火。
六發子彈,當場射死六隻老鼠,但還有不少老鼠沒死,我拎着沒了子彈的槍,一時間顯得技窮。
我這兒還算好一些,有幾個沒捨得開槍的警察,全被老鼠咬了,慘叫聲不斷地響起來。
我發現劉千手鬥老鼠挺有一套,他以前就會點掌法,現在憑這個,把自己護的嚴嚴實實,還騰出功夫跟我們喊,“快點撤!咱們鬥不過這鼠軍。”
我們這些人陸續撤退,往好了說,沒有人員傷亡,往壞了說,形勢也不樂觀,除了劉千手,我們全帶傷。
我這算輕的,其他警員,尤其那兩個踩了鐵蒺藜站起不來的,身上被咬的跟個血葫蘆似的。
我們退出來後,劉千手還把那鐵門給關上了,這一扇門幫了我們大忙,把老鼠擋在了裡面。
我就沒見過這麼兇悍的老鼠,別看有門擋着,它們還有種窮追不捨的意思,砰砰往門上撞。
我以爲我們安全了,終於能緩口氣了,等休整一下再商量怎麼把那兇手揪出來,但意外出現了。
沒過一會,這些警員都開始抽搐或者嘔吐起來,輕的還能控制住身子,重的倒地直哆嗦。
我不懂這是咋回事,冷不丁的還想起了大小錘王的死狀。劉千手看的明白,他告訴我,那些老鼠牙不乾淨,這些警員中了毒菌了。
我聽過鼠疫,就是被耶爾森菌引起的一種疾病,那病確實挺狠,可就算我們碰到的是帶菌老鼠,也絕不會發病這麼快吧?我懷疑這些老鼠一定是被特殊飼養的,還被那兇手調教過。
我突然覺得我們面臨一種進退兩難的窘境,大部分人受了傷,身子出現異常,我們再進去抓人,人手方面顯得不足,但就此退走,又有些不甘心。
羅一帆最先喊撤退的,現在也該說說接下來咋辦,可現在的他,嘴邊掛的全是泡沫,跟個吐泡螃蟹似的,哪還能說話?
其實我打心裡還懷疑一件事,劉千手沒被老鼠咬,他沒發病很正常,可我也被老鼠咬了幾小口,爲啥到現在一點異常反應都沒有呢?
倒不是我亂猜,我覺得自己之所有有異於常人,或許跟結過痂,或者跟喝過劉千手給我那黑藥有關。
那四個蹲守警員終於熬不住了,甭說蹲守了,全來跟我們匯合,他們倒沒被羅一帆這些人的症狀嚇住,反倒有心衝進去,給同伴報仇。
劉千手沒讓他們這麼做,他悶頭尋思一番,有了計較。
我們來時帶着兩個滅火器,都扔到玩具廠門口了,劉千手招呼我跟他走,把滅火器拿了過來。
我看他那意思,是想我倆帶着滅火器,衝到玩具庫裡滅鼠。
這倒是個好法子,我暗自罵自己太笨,怎麼就沒想到這招兒呢。
那四個警員中有兩個站出來,配合着幫我倆把鐵門打開,劉千手在前,我隨後,在門開的一剎那,劉千手就先噴了一股火進去,藉着這勢頭,我倆魚貫而入。
那些老鼠本來都分散在玩具庫裡瞎轉悠,看我倆進來,它們又圍了過來。
這次只有我們兩個人,鼠羣很集中,我突然看到這麼多老鼠在眼前,頭皮都有些發麻,不過我沒害怕,畢竟噴火器啥威力我再清楚不過。
剛纔我能用它滅蜂,現在也能用它滅鼠。我和劉千手真不客氣,摁着開關噗噗的噴上火了。
我沒法形容現在的感覺,反正看着渾身着火的老鼠在我眼前打滾,尤其還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我很難受。
就這樣,我倆跟這幫老鼠鬥了有一支菸的時間。看它們死絕了,我心裡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這期間那兇手一直沒露面,我挺好奇,心說他定力可真強,看着我倆殺他的鼠寶寶,他還能站在玩具堆裡泰然自若?
劉千手擺手,讓我把庫門打開,把那四個警員都放進來。
在門開一剎那,我還向外看了一眼,那四個警員挺聰明,趁這功夫給羅一帆他們做了急救,其實也不是啥複雜的急救,就是把他們被老鼠咬的傷口處理一下,把毒血都擠了出來。
羅一帆他們症狀緩解不少,雖然身體弱都半坐半趴的,但至少抽搐嘔吐的症狀沒了。
我們六個中,抽出兩個人把守門口,剩下四個又搜查上了,而且有了剛纔的經驗,我們全都蹚着走,這次再沒什麼怪異出現。足足花了一刻鐘的搜查,我們找到一個可疑點。
在庫房的一個角落裡,一羣玩具人中有一灘血跡,劉千手蹲下身,用手沾了沾後,發現這血跡是新的,還沒凝固。
很明顯之前兇手就站在這裡,而且站的時間不短。
可問題隨之而來,兇手去哪了?這玩具庫已經被我們排查一遍了,他總不能突然消失了吧?
劉千手在附近找了找,發現一個電閘,他試着把電閘一推,整個庫裡一下全亮了。
我們之前用電筒,看的範圍很侷限,現在被這大燈一照,整個庫裡啥樣都一目瞭然。
有一處地方引起我們的注意,這是另外一個角落,地上鋪着一個鐵板,這鐵板上帶着一個把手,我覺得這是個入口,這庫底下還有一個地窖。
我們四個互相看了看,劉千手囑咐我們小心,我們又警惕的靠了過去。
我是被嚇得敏感了,剛纔馬蜂、蛆、老鼠都出來了,誰知道這地窖裡還會出現啥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把噴火器緊緊握住了,心說油缸裡還有些油料,真要有意外,我還能用它來應應急。
我算盤打得不錯,但沒想到接下來會出現另類的“危險……”
在地窖門被拉開的一剎那,裡面掛出一股臭風來,這可忒臭了,除了劉千手忍耐力強,我們仨被薰得直翻白眼。
也虧得我這手沒哆嗦,不然不小心按了開關,這噴火器別把我們自己人誤傷了。
這地窖很高,估摸離地面有三米的深度,只有一個木梯子搭在入口處,算是連接的橋樑,裡面還有點亮光,應該是有燈泡這類的東西。
劉千手先有所行動,他稍微把腦袋往裡探探,看了看。
我發現他看完就一皺眉,又對那兩個警員說,“你們在這看守,我和李峰下去。”
我不明白劉頭兒咋想的,心說我們都下去,人多力量大,也有照應啊?但這是命令,雖然我和那兩個警員都不理解,但都遵守了。
我發現劉千手變得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還把噴火器丟在一旁,順着梯子毫無防備的滑了下去。
我可沒他那麼大膽,也不嫌費勁,扛着滅火器,一點點往下爬。
在我下去以後,劉千手招呼那倆警員,把地窖門扣死,沒他的命令,誰也不許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