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跟杜興學,但問題是我根本不懂這裡面的要領,別畫虎不成反類犬,倒讓自己反應慢半拍。
我和那警員一直留意四周,我敢肯定我倆都沒發現什麼,真不知道杜興那感官怎麼那麼強,他突然對我們喊了一嗓子小心,又一個虎撲向一旁臥倒。
我壓根沒留意杜興說的危險是什麼,只知道他一倒下我就得學他,這樣才能保命。
我這麼想對了,但那個警員就完蛋了,他還傻兮兮四下找危險呢。
一個大木樁子,依我看少說一人來長,豎着對警員撞了過去,就好像有個無形的手在撞鐘一樣。
只是撞鐘發出來的是咚咚的聲響,撞到他身上,發出的是咔吧咔吧的聲音。
我一聽這聲,心裡一沉,甭說什麼樂觀了,這爺們肯定骨頭沒少折,他慘叫着被木樁子帶出去好遠,還一屁股坐在地上,耷拉個腦袋不知死活。
我心裡好想罵娘,有一種有勁使不出來的感覺。這麼一來,我們這邊又掛了一個人。
兇手,好強悍!!
剛纔兇手的一波攻擊,我和杜興是險之又險的避了過去。
杜興身手好,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還幫忙拽我一把。我這時腦袋有點沉,總覺得剛纔那場景跟演戲似的不那麼真實。
杜興看了看坐着不知死活的警員,又瞧了瞧四周。他雙眼直冒冷光,跟我說,“李峰,帶着這兄弟趕緊走,我要跟這兇手單獨會會。”
我明白杜興話裡的意思,兇手的實力一再震撼我們,甚至連他都有些怕了,他把我支走,是變着法要保我一命。
我打心裡不想走,可話說回來,我留下來又有什麼用處?弄不好拖後腿了還得他分心照顧。
杜興看我有些猶豫,使勁推了我一下,吼了句走,隨後獨自向灌木叢鑽去。
我一狠心強行給自己下了決定,向那警員衝了過去。
一般情況下,人要是摔倒或者被撞傷,千萬不要冒然扶他拽他,不然很容易弄出岔子來。可現在我們在荒郊野外,我總不能讓這警員坐在這裡等救援吧。
我讓他儘量保持原來姿勢再背起來,拿出最快速度往回趕。
走了一會,前方灌木叢裡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把我嚇得夠嗆,我心說是不是那兇手?他甩開杜興過來追殺我倆了。
我顧不上走路,把槍舉起來,這時候舉槍有點累,我身後還揹着一個人呢。但我一點累的感覺都沒有,心裡全被緊張充斥了。
在那人走出灌木叢露面的一剎那,我喝了一句別動。也虧得我手指頭沒打滑,來人是劉千手,不然我一槍走火,自己就得來個烏龍事件。
劉千手被我嚇得蹲了下身子,等他看清我邊狀況後,指着那警員這、這的說不出話來。
我簡要把剛纔的經歷說一下,“前邊有陷阱,我們又有個兄弟傷了。”
劉千手不接話,但他很重的呼吸聲告訴我,他心裡很難受。
“走,一起回車裡。”過了一小會,他又開口說道。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劉千手說走那我們就走。我倆一起趕到捷達車那兒,還把兩個警員都放在車後座上。
可這還沒完,劉千手又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指着我說,“你走!”
我愣住了,根本不懂劉千手啥意思,還問一嘴,“爲啥?”
劉千手說,“我剛打電話叫了支援,一會就能趕來,這次行動你參與的部分已經完了,現在趕緊帶着傷員離開,什麼也不要管,就是走!”
他只強調讓我走,卻沒提他自己。我也不笨,猜出來他想留下來跟杜興一起跟兇手對抗。
劉千手開不了槍,要往較真上說,我倆選一個走的話,也該是他走纔對。
我搖搖頭,想跟他倔一把。但劉千手火氣騰地一下上來了,扯着我往車座裡塞,還拿話壓我,“這是命令!”
我特糾結,杜興那邊我剛剛放棄一次了,這次又要放棄劉千手,我總覺得自己有種不夠意思甚至是當逃兵的感覺。
但我被他連推帶喝的弄到車裡,他又一把將車門關上,再也不看我,扭頭往灌木叢裡鑽。
我愣了會神,又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現在的我,他媽的特想哭,我怕以後見不到劉千手和杜興了。
林子裡傳來槍聲,這刺激的讓我一下坐直了身子,他們交火了。
這一刻,我不僅一點沒急,還緩了緩神,將要哭想法完全壓制住了,也真像劉千手說過那話一樣,現在不是動感情的時候,冷靜處理問題才最重要。
我扭頭看了看車後座上那兩個警員,他倆臉都不是正常色。我吼了一嗓子給自己釋放些壓力,急忙打火開車。
我現在確實有任務,就是最快時間找一家醫院,保這兩個兄弟一命。
下山時最大的麻煩是山腰處的那一片樹林,杜興開車在裡面鑽來鑽去的費了不少勁,我的車技根本不如他,但我一點也不懼,心說大不了把車門都刮壞,就算車前甚至車身都撞得坑坑窪窪,我也要闖出那片難開的林子。
可我根本沒機會達到那片樹林,剛下了一個急坡,路就沒了。
有一顆老樹橫着倒在路上,把路封的嚴嚴實實。我氣的難受的同時心裡也挺納悶,心說我們來時候沒這顆樹啊。
我把車燈調到遠光,對着老樹照去。當我看清樹幹上畫着一個大大的十字架時,一下明白了。
兇手的胃口不小,他根本不想有人能活着離開這裡。而且這兇手真太聰明瞭,他選的這普陀山鬼廟真是個殺人的好場所。
我向路兩旁看看,也都是樹林,但這裡樹與樹之間的距離很小,車根本就鑽不出去,一點機會都沒有。
這期間還發生一個怪事,我耳邊又噹噹、噹噹噹的想起來,好像有人在敲鑼。
我服了自己,也服了這幻聽,這都什麼時候了,這破鑼還能出來搗亂。我使勁拍打着腦袋,希望這麼做弄能讓幻聽消失。
但突然間,整個捷達車往下沉了一下,車頂還傳來砰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上面。
我能分辨出這不是幻覺,我還擡個頭往上看,只是捷達車沒天窗,看不到車頂的景象。
我心裡合計着到底是怎麼回事時,突然一個握着刀把兒的手從車前方擋風玻璃處露了出來,他就用刀把兒啪啪的使勁砸着擋風玻璃。
我發現他力道好大,沒幾下子,擋風玻璃就被砸裂好多處。我哪還不明白,兇手在車上面,他下一個目標就是我。
正巧槍就放在我雙腿間,我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拿起槍對着那手砰砰砰的連打出三槍。
可遺憾的是,那兇手反應很快,及時縮了手,這三槍根本沒把他怎麼樣,只在擋風玻璃上留下三個彈孔。
我在車裡,兇手在車上,我倆一同沉默了好一會,說實話,這種沉默很熬人,心裡那滋味形容不出來,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