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這次糗大了,我們賠了兩個狙擊手的命,卻只讓槍煞那邊損失一隻鳥,尤其杜興也暴漏了,不得不回來避難。
我問杜興還有啥辦法沒?杜興愁得眉頭都擰到一塊去了,他搖搖頭算是給了我答案。
我們這次是有備而來的,除了杜興的計劃外,還有劉千手的奇謀沒用,我本來不指着這個,但現在沒法子了,又求助的看向劉千手。
自打杜興逃回來後,劉千手的臉就沉了下來,面上看,他不僅一丁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反倒讓人覺得,他有種捨不得的感覺。
我看他不說話,急了,催促的說,讓他趕緊把他那辦法用出來吧。如果他的奇謀也失敗了,我們仨趁早自殺,別等着被槍煞逮住折磨了。
劉千手指揮我,讓我配合他一起橫着走,向鬼廟的門口湊去。接下來他讓杜興接他的班,把防彈盾舉好了,他自己返身走到鬼廟裡,把裝罈子的兜子拽了出來。
我和杜興爲了嚴防死守,把兩個防彈盾全頂在門縫前。我趁空扭頭看幾眼,想知道劉千手要幹啥。
他把罈子先抱出來放在我們身後,又把盒子開起了,我發現這盒子裡放着一支怪模怪樣的槍,槍身跟手槍差不多,但槍口很大,裡面還堵着一個特大號的子彈,看着圓咕隆咚的。
我懷疑這槍跟信號槍類似,一定是發射煙霧彈這類東西的。我不知道這槍跟那罈子有什麼聯繫,也不懂劉千手的意圖。
劉千手看我瞧他,不耐煩了,擺手說,“你別看我,看灌木叢,你倆的任務只要能確定出槍煞的大體位置,我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劉千手這承諾太狠了,我乍一聽都不敢相信,不過這話也挺提氣,我一下來了求生。
我的眼力差,望着這一大片灌木叢,壓根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杜興帶着狙擊槍,雖然被防彈盾擋着,這槍沒用,但他想了個笨招,讓我辛苦些,一手一個控制兩個防彈盾,他也抽身退後,用狙擊槍的瞄準鏡去尋找目標。
這防彈盾很沉的,我一個人舉兩個也舉不起來,我就想了個笨法子,把它倆立在地上,雖然這麼一弄,防護高度降低一塊,但我卻能握的更加牢固。
在杜興尋找目標這期間,劉千手又“搞怪……”了,他先從兜裡拿出幾塊藥膏來,捏碎了全抹在我們仨身上。
這藥膏我不知道是啥做的,反正很甜很香,我聞了幾口還有種要吐的,但劉千手強調,“讓我們一定忍着。”
接下來他也不管我倆在不在場了,直接跪在地上,對着這罈子膜拜上了,嘴裡還嘀嘀咕咕唸叨起來,好像在唱什麼咒語。
我有些接受不了他現在的樣子,總覺得他是個刑警,還是個探長,這麼一弄有點封建迷信的感覺。
這樣又過了一小會,杜興開口了,說他能肯定,槍煞藏在十點鐘方向,離我們有二百米遠的那片灌木叢中,剛纔起風時,這一片灌木叢舞動的不是那麼規律。
他說的十點鐘方向是軍事術語,說白了就是在我們偏左六十度的方位,我也順着看了看,只是二百米太遠了,我看不出個什麼來。
這時候劉千手停下膜拜的舉動,他倒是很認真也很嚴肅的反問一句,“槍狼,你確定麼?”
杜興應了一聲,還說拿命擔保。
劉千手默默地把那怪手槍舉了起來,對着十點鐘的方向,稍微猶豫一下後,啪的一下扣動扳機。
特大號的子彈被射了出去,而且它出了槍口後,就開始往外冒黃煙,這黃煙還臭呢,跟放壞了的雞蛋一個味兒。
我發現劉千手射的挺有準頭,這顆大號子彈正巧落在那片灌木叢中,子彈冒出的黃煙還在那裡急速擴大。
我雙手都拽着防彈盾呢,被這臭味薰得只想捂鼻子,無奈騰不出手來,只好忍着。我是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心說難道劉頭兒這一罈子裡裝的都是子彈麼?他想把大量的子彈打過去,薰死槍煞?模仿毒氣彈的原理?
但槍煞也不是傻子啊,劉千手要再打幾發過去,槍煞熬不住了,難道不會換地方麼?
劉千手沒跟我們解釋什麼,而且自打開了這一槍後,他顯得很着急,生怕這子彈帶出來的黃煙散了。
他又急忙擰開壇蓋。
我一直好奇這裡面裝的是什麼,但真看到後,我呆住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念頭充斥在我心頭。
雖說跟槍煞決鬥到現在,我心裡有些疲憊了,但我耳朵沒毛病,聽力不差。我相信自己沒聽錯,就在這罈子一打開的瞬間,裡面傳來了嗚嗚聲。
這嗚嗚聲很輕,但數量很多,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有上千上百的冤魂在哭訴,也好像有數不盡的鬼怪在哭號一般。
接下來壇口出現了幾個小亮點,這亮點是紅褐色的,像天空中那暗暗的星星,它們還毫無規律的飄着,忽左忽右的。
平時遇到危險時,我的心跳總會不自覺的加快,甚至個別情況下,都有種心要跳出嗓子眼的感覺。可這次,我的心跳像突然停止了一樣,整個人也一下木訥起來。
我腦中就一個念頭,劉千手這罈子裡面裝的是魂魄啊。
我不信鬼,可這時候看着這麼離奇的東西,我不信也不行啊。
那罈子裡的嗚嗚聲越來越大,出現在壇口的亮點也越來越多,從幾個慢慢演變到幾十個。
更邪門的事出現了,它們又擴大遊蕩的範圍,四處亂飄起來,當接觸到那黃煙後,它們興奮了,還爭先發出更怪的嗚嗚響。
這好像是個訊號,聞到黃煙的在給沒聞到的同類“喊話……”它們順着黃煙向遠處飄去,我眼前這道黃煙可是甩出了一個弧形的軌跡,而這些亮點就順着這個軌跡一直向灌木叢裡衝去。
在最高峰期間,那罈子口都沒法看了,一堆堆的亮點往外冒。劉千手的舉動也很怪,他跪在地上,做出一副膜拜的樣子,或者說像是在懺悔與贖罪,他閉着眼睛唸叨起來,眼角還溢出淚珠。
我不知道劉千手懺悔個什麼勁?難不成是在說他把這些陰魂或者陰兵給放跑了,會引來什麼天怒麼?
說實話,這時候我都有種不認識劉千手的感覺了,我也有個衝動,放下防彈盾撒丫子跑,我要遠離這個靈異古怪的探長。
不過我強壓住了這個想法,還扭頭向杜興看了一眼,我想知道他有什麼感覺。
杜興本來也盯着劉千手看着,不過他的臉上沒害怕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不害怕的原因是什麼?難道他早就知道了劉頭兒的秘密?還是說這爺們膽子大不在乎這個呢?
杜興看我望着他,回我一個眼神,那意思讓我別愣着,多留意灌木叢的動向。
我和他又一同向前看去。
那些亮點飛到灌木叢後又變得懶懶散散的,四下飄開了,不過沒多久,這些亮點就像收到什麼訊號一樣,一同往一處灌木叢奔去。
這灌木叢也有了反應,原本毫無異常的地方突然站起個人來,不是槍煞還能是誰?他胡亂拍着衣服,尖聲叫着。
這可是個硬漢,他能這樣,一定是遇不到不小的麻煩。我注意到,有些亮點都已經貼在他身上了。
我不怎麼了解鬼啊神啊這類的事,也不知道這些“陰兵……”附在槍煞身上幹什麼,難道是在吸陽氣?
杜興從另外一個角度考慮的,他一看槍煞露餡跑出來了,興奮地罵了句娘艹的,又舉着槍對我說,“李峰,防彈盾拿走,我要斃了這兔崽子。”
我是沒好意思反駁他,心說大油他把這防彈盾當成磚頭了麼?說拿就拿,哪有那麼省事的。
但現在情況緊急,機會可是稍縱即逝的。爲了能讓杜興及時開槍,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把防彈盾拿到邊上是很費勁,但把它放倒容易啊。
我還生怕這防彈盾倒得慢呢,一咬牙對着它撲上去了,我和它一起往地上摔。
我隔着它摔在地上,有點疼,尤其肚子裡有股氣在亂竄,我特想嘔吐或者咳嗽幾聲,不過忍住了,我還急忙仰起頭往前看。
在我有撲到這動作時,槍煞就察覺到了,雖然附在他身上的亮點越來越多,但他不在乎了,還即刻舉起了狙擊槍。
砰砰兩聲槍響,而且這兩聲幾乎是挨着的,一個是槍煞發的,一個是杜興發的。
這兩位全是頂尖級玩槍的行家,他倆的直覺都很強大,看到對手也舉槍時,他們都選擇了搶先發動攻擊,還同時做了一個迴避的動作。
不過他倆運氣都不好,甚至很巧合的是,都把對方打傷而沒打死。
槍煞是胳膊上中了一槍,杜興是腿上捱了一下。
槍煞捂着胳膊,吃力下還把狙擊槍撇了,他嗷吼着,不甘心的扭頭就跑。要我說這哥們絕對屬兔子的,他嗖的一下就消失在灌木叢中了。
而杜興呢,捂着腿往後一靠,貼着廟牆坐了下來。我看到他大腿上嘩嘩往外溢血。這可不是好現象,我真擔心他傷到動脈了。
但杜興急救知識多,也懂一些醫學常識,急忙用手把傷口壓住了,還對我說,“扯塊布條,快!”
我穿着是襯衫,就順着胳膊使勁一扯,把一個袖子擼了下來,我又快速把它撕成兩半遞給杜興。
杜興把這布條勒在傷口上,這也有止血的作用。
我一時間又幫不上什麼忙了,雖然槍煞跑了,但我怕他趁機回來補槍,他狙擊槍是丟了,但手槍一定還在身上。
我急忙把防彈盾撿起來,又立在我們面前擋着。
劉千手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祈禱完了,看我這麼緊張兮兮的,他說了句話,“槍煞必死無疑,弄不好現在都成一灘屍水了,你害怕個什麼?”
我本來正打心裡防着槍煞呢,也一時忘了陰兵的事了,被劉千手一提醒,我又想起來了。
我的懼意又上來了,而且這次我是真抹開面子了,對劉千手大喊,“頭兒,啊不,神仙!你能告訴我那亮點是啥?真是你養的陰兵麼?難道你不僅是探長?還是個真正的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