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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墨菲斯再一次來到吉爾曼帝國的皇宮時,滿面疲憊且換了一件從學院借來的法師袍的他卻聽到了理查德陛下和那位夏蘭公主的爭論聲——
“既然你不願意進行這場政治聯姻,爲什麼當初又要答應?如今你羞辱英格威皇室到底爲了什麼?”
“我有兩個答案回答你,但是我發現不回答這個問題是目前最穩妥的方式——如果我不回答,作爲皇室公主的你還可以對吉爾曼帝國留有一個‘差’印象,但是如果我說了,恐怕明天兩大帝國就要開戰。”
“這些故弄玄虛的話語能讓我給誰交代?”
夏蘭公主的脾氣可謂不小,面對一位帝國君主她甚至絲毫不懼當面對峙,按常理這種用來政治聯姻的“犧牲品”根本不具有任何話語權,但似乎是繼承了英格威帝國當前君主伊麗莎白女王的強勢,這位皇室實力最強的女性成員站在吉爾曼帝國君主面前,大聲質問着對方的不守誠信。
吉爾曼帝國自古以來就以人民誠實守信而著稱,或許是這種沿襲上千年的觀念所致,在這個問題上理查德並沒有和夏蘭公主如之前那般“擺譜”,反而好聲好氣的解釋——這讓站在門廳外的墨菲斯有些不解。
理查德到底怎麼想的?
誰知他馬上得到了這個疑問的答案——這位吉爾曼帝國君主無奈之下還是直言道:“政治聯姻在之前看來是唯一結盟的途徑,我答應時完全是迫於形勢,但是現在我之所以不願意今早完成它...是因爲我發現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緊迫。”
“這和緊迫不緊迫有關係?政治聯姻是遲早的事情,我來到這裡不就是因爲我的...母親——把我當做一個物品贈予到這個國家?”夏蘭公主似乎不願意談論那位伊麗莎白女王過多,“你的拖延有何作用?”
“實話說,目前皇室僅剩的一位可以和你成親的...”理查德面露難色,嘆氣道:“是我的三兒子查爾斯。”
多餘的話已經不用多說,查爾斯王子半個月前因爲墜馬而導致頭部重傷的事情已經在英格威帝國的上流社會圈子傳爲笑談——但是這個“笑談”輪到夏蘭公主身上之時,恐怕沒有哪位英格威的皇室成員能笑得出來。
這位刺客出身的公主被理查德一句話搞的目瞪口呆——現在事情已經很明瞭,理查德並非故意冷落一位皇室公主,而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與其讓她知道真相,不如藉助“冷落”的方式讓這位公主“知難而退”。從戰略角度而言,政治聯姻的效果是爲了給其他國家一個警示,以證明自己現在的大陸地位,而恰巧墨菲斯造訪吉爾斯並同意公開他來訪的事實,這就無形中達到了理查德原本想要達到的目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政治聯姻已經可有可無,理查德陛下也不用爲讓一位好端端的公主嫁給一個一輩子躺在牀上的王子而猶豫過多。
大廳中一片寂靜,無奈的國王和依舊愣怔的公主誰也沒有再啓話題,而墨菲斯終於能有幾回插嘴,他拖着略微有些疲憊的身軀邁前幾步,低聲道:“在考慮這樁婚姻之前,我想有些東西通知一下。”
他指了指夏蘭公主道:“不單單是針對吉爾曼帝國,還有你,我希望你能將我接下來要說的話語傳達給那位素未謀面的女王陛下。”
墨菲斯的出現打破了剛剛的尷尬,但是顯然他凝重的話語讓在場的兩人同時從剛剛的爭論中脫離出來,有些意外的望向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傢伙——剛剛墨菲斯戰鬥的聲音身處皇宮深處的陛下和公主都沒有聽到,所以此刻墨菲斯帶來的也算是第一手消息——“我在魔法學院發生了一場戰鬥,消息還沒有傳遞到你這裡,不過我提前過來和你說明一些情況。”
墨菲斯沒有絲毫隱瞞的意圖,“學院損失較爲慘重,死傷超過三十人,弗格森院長此刻還在昏迷當中,原因是我和一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傢伙打了一架。”
頃刻間大廳再次陷入死寂。
墨菲斯的疲態很明顯,這絕對不是裝出來或可以掩飾的,他的衣服是吉爾曼式樣,顯然不是逛街買來的——作爲君主,理查德陛下的智商絕對不低,他幾乎第一眼察覺到墨菲斯話語中的嚴重性。
“需要我做什麼?”
“你差點輸掉?”
夏蘭問出了和理查德截然不同的問題——從這裡便可以看出一位君主和一位刺客職業的公主眼中的視界有何不同。已經默認墨菲斯和吉爾曼帝國具有“同盟”關係的理查德顯然把墨菲斯的人身安全當做第一位——法師學徒吉爾曼帝國不缺,魔法學院損毀什麼的根本不是問題,國力雄厚的吉爾曼可以承受這些損失,但是卻無法承受墨菲斯遭遇“不測”的風險。
墨菲斯給了夏蘭公主一個勉強的微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過頭對理查德道:“現在整個大陸要面對的不是什麼各個國家之間的相互征戰,我們可能要抵禦一些更...可怕的東西。”
“有多可怕?”
旁邊的夏蘭很不識趣的再一次插嘴,但是這一次,墨菲斯選擇了迴應。
“某些事情,我用語言形容時你們或許會沒有什麼概念——”他想了想,伸手輕輕解開了自己這件算不得合身的吉爾曼式法袍,“這樣雖然不算雅觀,但卻是最直接的方式。”
將上衣脫下,墨菲斯那鋼鐵般的身軀展示在了這位君主和公主面前,他的肌肉線條充滿古西迦神話中戰神纔會有擁有的質地——堅實卻不僵硬,充滿爆炸力卻無一絲多餘。
可是這足以讓無數女人爲之瘋狂的身軀之上,卻佈滿了剛剛戰鬥時留下的駭人傷疤。
卡爾的攻擊絕對不像比武大會上那些傢伙們一樣如瘙癢般讓墨菲斯感受不到任何威脅,在領域內連續遭受的六次攻擊讓墨菲斯的雙臂徹底皮開肉綻,後背的皮膚被灼燒的大半,甚至有些地方都露出了骨頭...也幸虧他接受了阿什坎迪和安達里爾所傳輸的靈魂力量,所有的傷口根本來不及擴張甚至留出更多血液便被溢出的靈魂能量包裹住並開始了癒合。
理查德陛下皺緊了眉頭,他是在馬背上經歷過戰爭的皇帝,當然明白這些傷口需要什麼方式才能造成...換做一般人他絕不會在乎過多,可眼前的人什麼身份?
他是擊敗了大陸各個帝國頂尖劍術大師的存在,是將十多名天使幹掉而連眼睛都不眨的狠人,是一個人讓宗教裁判所噤若寒蟬的龍騎士!
誰能在他身上造成這樣的傷口?
他的敵人到底有多強大?
可以說單單這一幕,已經足夠讓理查德大帝決定接下來整個帝國在外交上面的所有舉措。
但是旁邊的夏蘭公主卻盯着墨菲斯身上的那些傷口,眼神出現了許些異樣——對於政治聯姻,她反抗,卻因爲因爲母親的“鎮壓”而不得不妥協,因爲這是英格威帝國目前需要的舉措,自己作爲皇室成員有相應的責任,可這並不意味着她認爲自己會喜歡任何男人...因爲走到a級的她眼中已經無法容下那些連實力都無法達到她這種高度的傢伙——直到墨菲斯無意中展示出的實力和這種如勳章般的傷疤擊中她內心某處不爲人知的弱點。
“你們剛剛在討論聯姻?我想現在要面對的事情已經超過了‘聯姻’這個層次,所以如果理查德陛下有自己的難處,而夏蘭小姐——哦,公主——並不介意的話,我希望英格威和吉爾曼帝國能改換一些其他態度來面對可能發生的危機——需要提醒的是,發生在吉爾曼的事情絕對不是偶然,和我一個級別甚至更強大的傢伙已經逐漸顯露出了他們原本的面目,做好戰鬥的準備是當務之急,因爲如果戰爭真的爆發,大陸真正能起到作用的還是勇敢的士兵,而不是我這種所謂的‘龍騎士’。”
“你說的話語我會相信,但是我卻無法依靠你的話語去說服那幾位君主。”
理查德很理智也很清晰的理解了墨菲斯話語中所有的信息內容,他絕不會認爲眼前實力強大至此的墨菲斯會開什麼玩笑,他身上的傷疤也不會是惡作劇的結果——因爲此時大廳之外已經有三名傳遞信息的衛兵在等待當面口述信息,這更加證明墨菲斯話語的真實性。
“如果可以,做最壞的準備。”
墨菲斯並未打算繼續多說什麼,“如果需要我賠償損失,將信件寄給‘守夜人’。”
他轉身,看到依舊呆呆望着自己的夏蘭公主,被對方眼中那抹奇怪的情緒搞的有些皺眉,不過他還是問道:“我需要即刻通知女王陛下,面談。”
“我——馬車就在外面。”夏蘭公主本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竟然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墨菲斯望了望夏蘭身後的四位a級劍師,道:“馬車來不及,介不介意我帶你一程提前返回英格威?”
他的話音剛落,四位面無表情的劍師便已經邁前一步,手中長劍在握,顯然是準備阻止墨菲斯。
夏蘭公主對此沒有任何表示,顯然是明白她的話語起不到任何作用——因爲這些劍師並不是她的手下,而是直接隸屬於伊麗莎白女王。
“那就有勞收拾一下這裡的局面了。”
墨菲斯回頭對吉爾曼的君主理查德低聲道,隨即身形瞬間從原地消失。
“啪!”
同時響起的四聲拍擊聲因爲太過密集而近乎合爲一聲,四位強大的皇家劍師根本連格擋的動作都來不及做出便被墨菲斯一人一掌擊在胸口,倒飛而出!
“事發突然,如有冒犯還望原諒我的魯莽。”
說完這句話,鬼魅般出現在夏蘭公主身旁的墨菲斯便已經一把拉住她,一躍跳到了皇宮會客廳的窗戶旁,帶着這位公主直接衝向了天際。
元素凝聚的護盾出現在了他的身前,被牢牢保護的夏蘭只來得及捂住身上那潔白的公主裙,便被瞬間加速到極致的墨菲斯帶着劃過了整個吉爾曼帝國首都的上空,那突破音速後產生的爆鳴讓民衆擡起頭望向空中,卻只看到一個飛速遠去的虛影。
……
英格威、弗丁、吉爾曼。
這地圖板塊上的三大強國被墨菲斯在兩天時間內一一造訪,因爲自己的強大實力,墨菲斯沒有費用多少力氣便和這些國家的首腦一一會面。
渾身傷疤的墨菲斯顯然意識到那個在吉爾曼帝國將自己擊傷的傢伙有多恐怖——而這種危機對於整個大陸而言不言而喻,現在的他需要做的,就是呼籲這些連年征戰的國家停下無意義的消耗…並準備面對真正的敵人。
聽起來,這就像是一個瘋子的話語——難道讓人類去對抗惡魔和天使?
當然墨菲斯不會隨意說出這種近乎瘋癲的話語,他只是非常婉轉的表示整個大陸即將面對的敵人或許並非人類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並沒有強行要求這些強大帝國做出什麼行動,墨菲斯在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之後便直接返回了巴利切…因爲他知道,這些國家的力量在煉獄那些軍隊面前僅僅是能拖多久的問題,真正的問題解決辦法在哪裡,他仍然需要去探索。
而當通過靈魂契約得知墨菲斯安然無恙之後,阿什坎迪便一直在自己的座位上,許久沒有任何話語。
在她旁邊陪伴着的安達里爾同樣沉默,瘦小的身軀蜷縮在上面,因爲靈魂力量的過量傳遞而虛弱的兩人都不說話,時間流逝,陽光從窗口灑進室內,微風輕輕翻動了桌面上的書頁。
“爲什麼我會這麼做?”
許久,安達里爾突然出聲,卻是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我們的內心永遠不會說謊,這就是答案。”阿什坎迪輕輕呼氣,試圖平復着自己的心情,“我不知道你的內心有何答案,可是顯然你已經明白自己在意的是什麼。”
“最在意...”
安達里爾輕輕捂住了自己那略顯稚嫩的面龐,透過指尖的縫隙望着窗外的天空,低聲道:“爲什麼會是這樣?”
當墨菲斯從天空中降落時,他直接選擇來到了阿什坎迪所在的塔樓之中。
墨菲斯明白如果不是眼前兩人的靈魂能量傳遞,自己不可能從那個恐怖對手的手中逃出生天,所以他沒有多說任何廢話,在阿什坎迪因爲看到他一身傷痕而抿住嘴脣之際,已然輕輕彎腰擁住了這位無私奉獻自己力量的血族。
“對不起。”
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我真的不想再一次體驗這種感受。”
阿什坎迪雖然雙腿無法挪動,卻用雙臂環繞住了身前的墨菲斯,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恐怕沒有多少人會真正理解。
而她卻明白,曾經的墨菲斯在這種情緒中忍受了無數個日夜。
自知面對卡爾失策原因在於自己的墨菲斯沒有將責任推給任何人,也沒有去提起眼前阿什坎迪和安達里爾可能因爲靈魂能量傳輸而消散的事情,在輕輕鬆開阿什坎迪之後,轉過身的墨菲斯剛想說什麼,卻發現小蘿莉竟然二話不說撲了過來,緊緊勒住自己後沒有說任何話語,足足三四秒鐘後才鬆開了手,不發一語的坐在一旁,似乎是在生悶氣。
墨菲斯望着這個年紀看上去不大的小女孩,腦海中閃過的卻是因爲她傳輸靈魂能量而獲取的一幕幕記憶片段...
他發現自己似乎正在觸摸一個天大的謎團,遠處看時可以得知它的形狀,但是當自己距離越來越近,卻發現身前身後都是煙霧,再也無法辨認這個謎團究竟從何源起。
墨菲斯曾經以爲自己看懂了煉獄——那充滿硝煙與慾望鬥爭的罪惡之地——可是當安達里爾無意中將那些本該封存的記憶讓墨菲斯“瀏覽”之後,他卻發現所謂的“煉獄”,絕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烏列爲什麼要帶領天使拼命進攻?柯崔萊恩爲什麼要拼死幹掉兩位煉獄領主?
剩下的三位領主在幹什麼?爲什麼不用他們強大的力量將這羣揮手就能消滅的傢伙幹掉?
“我想去..找威廉談談。”
墨菲斯突然對阿什坎迪說道:“現在的形勢有些異常,深淵領主級的傢伙突然侵佔人類的身體並和我打了一仗,這絕不是什麼偶然或巧合,看起來...某些傢伙坐不住了。”
“這和威廉有關係?”
“血族的其餘十二支直系家族爲什麼沒有留在人類位面?狼人又去了哪裡?”
墨菲斯嘆了口氣,“他背後的秘密和那些位面息息相關,按照如今的形勢發展...‘守夜人’雖然在走向強大,但留給我的時間似乎還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