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諾夫對於第一次劫持行動的失敗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接受到的命令是懲罰叛徒,至於是直接取她性命還是抓回來進行刑罰,都由他決定。他當然想把人抓回來,因爲他也好久沒有親手“懲罰”叛徒了,那些手法不練可是會生疏的。
柏林情報分部的行動還是十分有效,他們從各種渠道瞭解到了一些情勢的變化。首先是由於凱瑟琳·露易絲·德·夏爾·波拿巴被救回之後,那些綁架者的幕後主使已經起了內訌,他們有的認爲應該儘快把事情擺平,而還有些人卻認爲這件事沒有想象的那麼可怕。
而且據內部人士分析,就是打算擺平此事的派系內部也有分歧,有的希望通過談判手段完成,因爲他們也是剛剛瞭解到凱瑟琳的真實身份;另一派則堅持肉體消滅,反正人死了就死無對證,內幕交易的秘密也不會曝光了。德國國內對於內幕交易的處罰非常嚴厲,他們絕對不想讓事情捅出去。
這些分歧導致了他們始終沒法得出一個大家都認可的結論,只能把時間消耗在無休止的爭論之中。
不過這還不是布拉諾夫最關心的,他知道一旦凱瑟琳被送回巴黎,那麼黑薔薇就算被解放出來了,他會再次回到追捕米勒的行動中去。這讓他有了一點想法,應該利用這個機會,把黑薔薇和娜塔莎一起解決掉。
他仔細回憶了莎拉傳遞的信息,只要不讓黑薔薇知道是誰幹的,那麼對他進行直接刺殺應該也是可行的。問題在於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布拉諾夫試圖換一個思路,這也關係到對叛徒娜塔莎的處置問題。
他的想法是這樣的,娜塔莎那個叛徒始終和黑薔薇呆在一起,兩人分開的機會極少,如果要對娜塔莎動手就避不開黑薔薇。所以要清除娜塔莎首先就要把黑薔薇解決,而他已經開始使用別的方法來達成這個目的,一旦黑薔薇不再成爲障礙,那時候娜塔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柏林的治安比較好,這是歐洲各大首都裡治安最好的城市之一,但是就算是這樣的城市照樣有激進的民族主義者、鬱郁不得志的移民、受到各種隱性排擠的外地人等等。這些人經常會抱團取暖,組成各種各樣的社會團體,簡單說就是類似黑幫的帶有暴力性質的組織。
布拉諾夫就是打算利用這些人來對黑薔薇進行堵截,他們的作用只是分散他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殺招在其他方面。目前布拉諾夫還承擔不起失敗的後果,所以他寧願花錢僱人,在柏林也有一些以殺人爲業的傢伙,但是布拉諾夫不打算找這些人。他要找的是跟他身份相同或者類似的傢伙,比如一個願意撈點外快的德國聯邦情報局的特工。
德國聯邦情報局的主要目標是對外國收集情報,國內是不允許搞這種特務行爲的,德國也沒有類似美國聯邦調查局的那種部門,所以聯邦情報局就是德國最大的特殊部門。這些部門裡除了情報收集和分析人員之外,還有後勤和武裝力量。布拉諾夫找的就是這樣的人,他已經看過了那些資料,並且圈定了
一個範圍。
接下來他只需要發出邀請就行了,那些德國特工肯定不介意休息的時候在國內撈一票,報酬豐厚又沒有後顧之憂,何樂而不爲呢?
與布拉諾夫的志得意滿不同,沃爾夫岡·霍夫曼對最近發生的事情很不滿意。
凱瑟琳被劫走了,這件事上他損失了19個好手,而農場的看守雖然不是他的人,但是那位先生也把撫卹金的賬單送來了,顯然他必須吞下這個苦果。然後至今米勒還是下落不明,放米勒來柏林也許是個錯誤,誰知道那傢伙竟然會脫出掌控呢?如果還是不能找到米勒,那他怎麼執行下面的計劃?
柏林市的黑白兩道都有他的人,但這個城市實在太大了,人口數量也太多,想在這麼大的城市裡找一個刻意躲起來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更關鍵的問題是,米勒在柏林究竟幹了什麼?
霍夫曼很擔心一件事,米勒知道特朗普船運集團暗殺哈桑的內幕,如果他被逼急了把這件事宣揚出去,雖然不會對集團造成致命的影響,但是很可能會得罪不少人。
特朗普船運集團的主要業務在大西洋,但是由於歐洲經濟持續低迷,大西洋船運的利潤逐漸下降,集團公司已經打算把主要方向轉移到其他地方。俗話說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鬥,在船運集團內部,改變方向就意味着新的利益,而決定往哪裡投入更多資金就成了必須爭奪的陣地。
目前船運集團內部有三個聲音,第一個是以蒙迪克董事爲首的太平洋派,他們希望集團把大西洋航線轉移到太平洋地區,最好能把南美和中國之間的航線吃下來,這將是一塊大蛋糕;第二個是以格里菲斯董事爲首的地中海派,這個派別的意圖是減少現有的航線,轉爲經營非洲、中東和美洲航線,他們所說的中東只包括地中海沿岸,非洲部分則以西非和南非爲主。
最後一個纔是以霍夫曼董事爲首的印度洋派,他們希望集團的主要精力集中在印度洋、波斯灣、紅海等地區。這一派大多數都與美國資本有一定聯繫,在印度洋和波斯灣等熱點地區,航運業如果受到美國方面的關照,經營難度會大大降低。而且中東地區的石油出口,大多數依賴波斯灣航線,而北非的石油出口則依賴紅海航線,這也是個大蛋糕。
事實上這三派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都開始甩開其他人單幹,而董事會最後也做出了一個和稀泥的決定。讓三派分別開拓市場,誰的進度最快,就採納誰的方案。這種看似平衡的決定,造成了各派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搶進度。
爲了與本地企業爭奪航線,特朗普船運集團偶爾也會使點盤外招,但是出動僱傭兵對競爭對手進行肉體消滅,這還是史上第一回,霍夫曼董事開啓了這個潘多拉之盒。
所以他不希望這件事被曝光,到時候第一個倒黴的必然是霍夫曼自己,而集團董事會肯定會拋棄他以求得阿拉伯國家的原諒,要不然以後怎麼在中東做生意?
霍夫曼這段時間過的無精
打採,說是惶惶不可終日未免太過,但是睡不安枕倒是真的。他左思右想還是拿起了電話,撥出了一個長途號碼,是時候徵求一下埃裡克先生的意見了。
往常高傲不可一世的霍夫曼董事在電話接通之後以謙恭的態度說:“請通知埃裡克先生,就說特朗普的霍夫曼求見。”
過了沒多久,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埃裡克先生的聲音:“親愛的沃爾夫岡,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霍夫曼鬆了鬆領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點,然後說道:“埃裡克先生,我最近運氣很糟糕,我在巴黎找的那些人沒有完成任務,而且那個無能的傢伙現在跑到柏林來了,我很擔心他把那件事捅出去,您能給我一點建議嗎?”
“我的沃爾夫岡,這還用我給你建議嗎?讓那個人永遠的閉上嘴不就行了,你不會是找不到人吧?”埃裡克先生的聲音沒有變化,既不顯得惱怒也不會讓霍夫曼覺得放鬆。
霍夫曼摸不清楚埃裡克先生的意思,他掏出手絹擦擦額頭的汗水說道:“是的,我現在一直在發動人手尋找那個膽小鬼,但是柏林太大了,我至今還沒找到人。”
“那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埃裡克先生的語氣變得有點緩慢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霍夫曼沉吟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那個傢伙把事情曝光了,我希望您能用您在中東的影響力幫幫我。”
埃裡克先生也沉吟起來,幾秒鐘後他說道:“美國政府在中東的影響力很大,但是我們也不好把這件事遮掩過去,人畢竟是死了,如果不給他們個交待,我覺得就算是他們表態不追究,暗地裡也會使手段的。”
霍夫曼的心馬上就涼透了,他意識到埃裡克先生不想幫他,嘴脣顫抖着說道:“先生,請你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多多少少幫幫我吧。如果你不幫我,一旦事情被曝光,董事會肯定會把我踢出去的。”
埃裡克先生的語調更遲緩了:“我的沃爾夫岡,你明明知道最佳的解決辦法,爲什麼不去做呢?你寧願坐在家裡等着災禍上門,卻不肯動用你手裡的力量去阻止他,那樣我也無能爲力啊。”
霍夫曼深深吸了口氣答道:“我明白了,謝謝你,埃裡克先生。”
通話結束後,埃裡克先生放下了話筒,旁邊的某人問道:“你好像很在意這個霍夫曼?”
“啊,他是個很有用的棋子,至少目前是這樣。一件工具你用的順手了,何必一定要換一個生疏的傢伙呢?”
“可現在看起來,他似乎應付不了目前的局面。如果那件事曝光了,沙特王室肯定會爲此生氣,我們在中東的利益也會受到影響。”
“沒關係,一旦出現那種情況,霍夫曼董事會因爲內疚而自殺身亡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這樣的話,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可惜你就得換個棋子玩了。”
“是啊,所以我現在衷心希望他能把事情辦好,千萬別叫我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