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這個後世稱爲海防的城市,始終是法國在北越的林立的天主教教堂,四處飄揚的三色旗,隨處可見的十字架,來來往往的大小軍艦,再加金碧的海軍軍人,都充分地說明了這座城市濃厚的殖民色彩——
但是現在這座城市卻是換了一副模樣,彷彿所有的殖民色彩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原本人頭涌動的教堂門口都是門可羅雀,至於三色旗和十字架,左金的居民已經第一時間把它們扔到臭水溝去了。
比起一向歐洲最強的法隊,這些本地居民卻有着天然的敏感,他們甚至可以提前預料一場戰鬥的勝敗,只要看看他們突然逃向哪個方向就知道了。
而比這些土著人稍遜一籌就是那些被稱爲“越南通”的法國傳教士,他們這一刻驚惶不定,卻做着最後的謀劃。
阮有明在一張表格一一圈出幾個名字來,他旁邊的一個神父以悲傷的語氣說道:“帝啊……法蘭西的三色旗在這一刻黯然無光……我想我們不可能再回到這塊土地了。”
“不會的。”阮有明着牙說道:“我們播種,我們必然收穫……我相信主的光輝必然重臨這塊土地!”
這樣的教難,傳教士們曾承受過幾百次,但是隻要西方文明凌駕於東方文明之,他們就必然笑到最後,他們必將用刺刀和炮彈讓異教徒覺悟。
他現在所做就是怎麼樣讓這美妙的時光更早來臨:“我們將會把所有的教區都轉入地下,直到他們需要芽的時候……”
雖然被花間教屢次摧過,但是天主教在北越仍然是一個很有實力的教門,其中不乏忠貞教衆,只要這些教衆潛入地下,繼續與新的北越政府對抗,那麼新政權將會在不久的將來遇到大麻煩。
現在:有明就是籌劃着怎麼繼續潛伏,怎麼繼續與黑旗軍對抗,但是在密室之中卻有人言了:“我必須說明的站在法蘭西的利益之不同意阮有明閣下的建議。”
“克雷格?”阮明一眼就看到了對方。他甚至有些憤怒地說道:“如果不是你地錯誤。我們怎麼可能輸掉這場戰爭。”
這位加密議地克雷格。被認爲是一位卓越地銀行家。東方匯理銀行在遠東地第一號人物。向駐紮在越南地法蘭西軍隊提供了巨量地金融支持。被認爲是對越戰爭能維持到現在地最大功臣。巴黎地報章對他表示了最大地讚美。
但是在北越地每一個人清楚着這位克雷格先生地底細。如果不是他向黑旗軍瘋狂地放貸款並允許黑旗軍購入大量地軍事物資。大局怎麼可能爛到現在這種程度。
可是戰爭爆以後。這位克雷格不但沒到受到任何地懲處。反而步步高昇。他用法郎收買了巴黎地記們民衆永遠忘記了他曾向黑旗軍提供數百萬貸款地事實雖然這筆壞賬至今仍掛在東方匯理銀行地賬。
阮有明並沒有讓克雷格有任何驚慌。他地嘴角浮現着一絲笑容:“根據我地消息在形勢有所改變了。黑旗軍已經和清朝軍隊生了相當規地衝突。任何一個軍事觀察家都很清楚得明白。他們地大規模戰爭不可避免……”
阮有明憤怒了:“那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如果這場衝突出現在幾個月之前,或許能改變整場戰爭的命運,但是到現在他卻太晚了!
在河內堅守的法蘭西軍隊,在持續數個月的抵抗之後無法堅持下去了,他們被迫向黑旗軍投降了法蘭西軍事歷史又一次榮光而無奈的投降。
整個越南的戰場形勢都不利於法蘭西軍隊論是北越、?故悄顯劍繞涫潛痹椒矯媸ズ7樂螅寫嫺姆ň死卦諍Q簟⒑7酪幌叩牟脅恐螅橢揮斜蹦澆囊桓黽憂坑?br
而他們的對手黑旗軍是如此強大,甚至在一些觀察家的眼中變成了連一個法蘭西集團軍都無法戰勝的存在,任何向越南大規模增兵的建議很快都會在議會被徹底否決。
而阮有明同樣也清楚着黑旗軍的強大,這個擁有一百個步兵營的對手不於法國的任何對手,光是先進的速射步槍就達到了五萬件下,能生產大量的輕武器的輕型火炮。
一個法國步兵師和他們交戰,會陷入從林的泥沼之中,一個法國步兵軍和他們交戰,或許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一個法國集團軍派往越南的話?
阮有明雖然在越南呆了這麼多年,但是他骨子裡仍然是法國人,一個徹底的法國人:“難道你還讓法蘭西青年的血白白流淌?你難道還要向黑旗軍放貸款?”
克雷格的臉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向黑旗軍繼續放貸款?這是個好主意,這也是我想做的!”
阮有明這纔是被他徹底驚嚇住了:“你說什麼?向黑旗軍?你這個賣國賊!”
一想到他曾經讓黑旗軍購買了數百萬甚至可能是以千萬法郎計算的戰略物資,其中還有一部分軍火,阮有明幾乎就要把祭司袍解開,給他一頓好看,但是他還是剋制住:“你說什麼?你在和魔鬼談判!”
“沒錯!魔鬼能帶來最大的利潤!”克雷格的臉越來越沉靜了:“我是來通知一聲,我希望教會能支持我們的行動!”
“你瘋了!”
“我瘋了!”克雷格象一個聖徒那樣說道:“我是站在法蘭西的利益之,我希望教會能中止任何與黑旗軍對抗的行動。”
阮有明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他現克雷格的計劃彷彿有實現的可能。
“我們要求黑旗軍立即停止任何攻擊基督教的行動,他們必須中止,也有能力中止!”
克雷格卻不在意這些宗教事務,他更關心的是另一點:“這不是我與黑旗軍談判的中心議題,我想教會可以派出一名談判代表,我現在想要的是,巴黎給我徹底而充分的授權。”
“底線是什麼?”一個教士關切地問道:“我要求恢復到戰爭以前。”
“那不可能!”阮有明直接拒絕了他的提案:“不過我認爲我們可以保留海防?能不能保留海陽地區?”
“我們必須保留海防!”克雷格乾脆利落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如果談判能成功的話,海防將超過香港爲遠東最大的貿易中心。”
每一個人都在敬佩着克雷格的遠見卓識,雖然現在與黑旗軍是勢不兩立的對手,但是如果雙方能合作的話,那黑旗軍這股新興勢力將成爲法蘭西的利益來源。
雖然黑旗軍是一支新銳勢力,但是北方的中央王朝卻是統治了整個帝國兩百多年的強大王權,他們與黑旗軍的戰爭或許會持續許多會。
這個時代的法人和其它歐洲人一樣,還沒有徹底弄清楚清朝的真正實力,特別是在越南戰場的失敗讓他們有一種敬畏之感。
因此他們很快就得出漁的結論:“我想我們曾經是對手,所以向他們放貸款才能更體現我們的誠意?克雷格先生準備讓他們放多少額度的貸款?”
“看他們的讓件!”
在軍事接二連三的敗之後雷格的底線常低:“他們必須承認在戰爭之前向我們借走的所有貸款,並承諾支付義務……”
“除此外,他們必須保證海防及臨近地區的安全與自由,保證貿易的平等,除此之外北寧附近的駐軍可以得以從容撤出,所有的俘虜並得交換……”
“傳教士在旗軍控制區域之內以得到平等、自由的對待!”
阮有也加入了對底線的制定之中:“黑旗軍必須從整個南部印度支那退出,那是我們已經經營二十年的殖民地
“我個人建議,作爲交換,我們可以從順化退出,那裡已經成了疾病橫行的死地,好幾千名法蘭西士兵因爲流行病而死亡們可以永遠也無法征服那裡!”
克雷格同意阮有明的看法:“那麼教會是同意我與黑旗軍展開談判?”
“是的,只要教會和法蘭西的利益不受侵犯!”阮有明苦笑地說道:“我們已經輸掉了這一場戰爭!”
……
轟!……轟!……!
在西貢附近的炮聲已經成了每一個市民都爲之習以爲常的聲音每一個市民都已經習慣了黑旗軍用迫擊炮來報告時間。
雖然這種聲音不受任何人的歡迎,但是這卻讓每一個法國人和越南人都認識到黑旗軍的強大。
“河內失守了!”
“一位法國中將領幾萬名法國部隊投降了……”
“我們需要和平!”
“和平!”
曾經最迫切主張戰爭的一羣殖民,現在也是和平的有力促成當克雷格的方案剛一傳遞到西貢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向總督大人表示他們的建議:“我們要求懲處擅自挑起戰爭的人!”
“我們需要和平!”
“我們必須與黑旗軍展開談判!”
這樣的請願已經進行過很多次,但是今天的請願格外有力量。
因爲不僅僅在規模是空前的,代表着殖民地的利益,而且與請願團恰好同時到達的,還有黑旗軍猛烈的炮火。
在城外,黑旗軍突然起了一波猛烈的攻勢,根據一些軍官的報告,至少有五個黑旗軍的步兵團投入了戰鬥,雙方正在展開激烈的廝殺。
黑旗軍的攻勢是如此凌厲,以致於在幾十分鐘之內,一個步兵營的土著步兵幾乎完全崩潰,連帶着數十名法軍戰死,黑旗軍緊追不放,幾乎就要殺入了市區。
“我們願意與黑旗軍談判,我相信,柳宇先生也是一位優雅的將軍,他必然能同我們達成一致條件。”
總督大人已經放棄了任何擊敗黑旗軍的方案了:“而且我們的敵人十分強大,僅僅在殖民地範圍之內,他們就擁有幾十個步兵團的兵力,我們即便用兩個集團軍的力量,都無法戰勝他們!”
如果需要戰爭,那麼就縮小敵人的實力,如果需要和平,那麼敵軍會變得無比強大。
現在總督大人就堅持着這樣的觀點:“使用三個集團軍羣都無法戰勝南越的敵人!”
這顯然是誇大了黑旗軍的實力,雖然在交趾支那殖民地的黑旗軍比起最初的時候大爲增強,而且他們還得到了以霍虯統率的原黃旗軍等部隊的支援,可是滿打滿算,也不到三十個步兵營。
可是現在即便無法用武力來結束戰爭,那麼交趾支那的法國殖民寧願相信他們的敵人擁有三十個步兵團的兵力。
總督大人第一次在人前鬆了口:“我們必須結束戰爭,法蘭西的明珠正在流淚,只要戰爭能得以中止,我願意與任何對手展開談判!”
伴隨着他的和平意願卻是黑旗軍的槍炮聲越來越響,甚至在接近市區的範圍出現,預備隊已經投入進去了,但是迎接他們的黑旗軍更多的兵力。
一直到傍晚,黑旗軍的這次攻勢才被擊敗,但是法國人的損失更爲摻重,因此法國人的和平意願也更加濃烈:“我們都是愛好和平的民族,不應當爲少數人的錯誤行動而付出沉重的代價!”
“我們希望雙方能就地展開停戰談判,黑旗軍能儘快退出殖民地,恢復到戰爭之前的形勢。”
“我們可以讓步,我們可以讓代表到國內去!”
但是很快就有更爆炸性的新聞出現了:“敵人攻佔了城西的聖瑪麗山學校!”
“是幾千名野蠻的敵人攻佔了那裡!”
“野蠻人衝進去了!”
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所震驚了,而霍虯這個出身于越南土著步兵的將領則是喜滋滋地和他的部將說道:“意外之得,完全是意外之得啊!”
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這一次,即便是我們打了敗仗,都可以在柳統領面前好交代了,何況還勝利這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