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天氣微冷,或許是由於隆冬時節寒潮的尾巴尚未過去,刮在人身上的涼風依舊像是小刀割肉一般,讓人禁不住打寒顫。
不過這時候可不是能夠安心窩在被窩裡睡懶覺的時節,此時的田埂地野間,忙碌的農人們已經開始下地幹活,爲馬上就要進行的早稻插秧做準備了。
一望無際的田地呈現出大片的褐色,與那碧藍的天空相映襯,好似這天地就成了一幅藍褐相對的單調油畫一般。只是在這單調的顏色中,間或有兩點三點的綠色點綴,爲這無趣的顏色更增添了幾分生趣。
正在勞作的農民從遠處望去,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似的,正在泥土裡辛勤勞作着。這些農民世世代代就依靠着這片土地活着,生從土地來,死埋土裡去,一年年、一代代,就這麼生活着,無趣而又單調的就像是這片天地,從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或許文人騷客們看見這副景象,會搖頭晃腦地詩興大發,又或是即興潑墨,書畫一幅早春農作圖。而那些心繫百姓的大臣們,則會憂心農事,感嘆農民生活的艱難。
只可惜現在馬車內的這五位,卻不是以上兩種人,他們看到這副景象,更多想到的卻是戰爭。
“雖說北境的逆賊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這時候卻也有一個好處。”,坐在馬車內的格列切夫掀開窗簾,向外望去。
“要是現在是六月份,早稻成熟的時候,叛軍就不會爲軍糧發愁了。”
“這不太可能。”,格里弗斯大帝搖了搖頭,“有那些貴族的支持,這幫叛賊是不會缺糧的。”
“這也不盡然,陛下。”,坐在另一邊的莫蒂埃公爵說道:“當年三皇子一黨爲了造成聖輝城中的難民潮,曾經故意燒燬了大量存量。再加上您之前對於這些貴族的打壓,可能他們手裡並沒有多少的存糧。”
“弗雷,爲了那個計劃你扮演莫蒂埃公爵這個角色近十年,真是辛苦你了。”,格里弗斯大帝撫膝長嘆道。
“其實也並不是什麼累人的差事,我扮演的可是一位公爵,平日裡吃香的喝辣的。倒是苦了里斯本、斯瑞爾和格列切夫,一個要扮演神父,恪守清規戒律,一個要作爲一名管家,平日裡對人低聲下氣的,另一位則根本見不得光,相比之下我的任務倒是輕鬆多了。”,莫蒂埃公爵開玩笑道。
“還不是當年你年齡最小,爲了照顧你就派給了你最輕鬆的任務。”,一旁的里斯本翻了個白眼說道。
“哎,當一個假公爵有什麼意思,要當就當真公爵。你們於我都是立了大功的,等擊退了北境逆賊,我就立刻冊封你們公爵爵位。”,格里弗斯大帝許諾道。
五人正聊着,一直沉默不語的斯瑞爾突然開口說道:“看時間,約定的地點就快到了。”
“是嗎?”,里斯本探頭向外張望着,“沒錯,前面就是約定好的小村莊了。”,他將腦袋縮了回來,向其他四人解釋道:“詳細計劃是我制定的,在村莊與侍衛們匯合以後,我們以商隊的名義直奔城衛軍的駐地。據最新的情報,城衛軍日夜兼程地趕路之下,距離聖輝城也不過五六天的路程了。我預計快馬加鞭之下,後天就能與城衛軍匯合了。”
等馬車到達了村莊,這五人再加上趕車的侍衛長,一行四人向村莊內走去。
“這不太對。”,在臨近村口的時候,侍衛長停下了腳步,護在了大帝身前,“陛下,情況有點不對勁。爲什麼村口沒有放哨的侍衛?見到您也沒人出來迎接?這村莊,安靜得太不正常。”
此時的村莊靜悄悄的,十幾間草房沒有一點兒的動靜。如此寂靜的氛圍再加上侍衛長的提醒,更是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氣氛。
“草房裡的人呢?出來!”,侍衛長大聲喊道。
然而他的呼喊聲只是伴隨着風兒越飄越遠,這村莊依舊靜悄悄的,靜悄悄的,一片死寂,此時的情景說不出的詭異。
一行人都將手放在了腰間的武器上,隨時準備戰鬥。
“難道是北境的逆賊?”,里斯本輕聲問道。
“不太可能,北境的逆賊是怎麼滲透到城後的?又怎麼能預先設下埋伏?那麼多侍衛都到哪裡去了?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否定的是智囊格列切夫,“不要輕易得出結論。”
“不過我現在知道的是:先下手爲強!”,說着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拔出腰間的長刀,向右前方几十米處的一間草房揮去。
他可不會發了瘋地胡亂揮舞,一道碩大的風刃憑空飛出,就像是鐮刀割麥子一般輕易地就將這座草房割成了兩半。
大量的茅草隨着大風飛上了天空,同時被捲上天空的還有大量的鮮血與肉塊!隨着風刃的消失,天空中的血與肉就宛如雨點般落下,將草房周圍的土地渲染成了鮮紅色。
十幾具人體殘破的上半身猶如破布般隨意倒在地上,那死時僵硬的面孔扭曲歪斜着,似是在死前受到了什麼驚嚇,又或者是發生了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隨着草房的被砍破,濃郁得讓人反胃作嘔的血腥氣蔓延開來,強烈的味道像是要將人的口鼻全都掩住。
“是侍衛!是我手下的侍衛!”,侍衛長看到了那十幾具上半身,驚呼道。他踏前兩步,想要探查個究竟,卻直接被身後的格列切夫拽住了。
“不要輕舉妄動,以免遭受敵人的詭計。”,他小心翼翼地大量着四周,“這些侍衛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卻全都死得這麼不明不白,敵人詭計多端,我們要小心。”
“怎麼?他們不是被敵人殺的嗎?”,同堂擺出防禦架勢的里斯本問道。
“你看這些人喉嚨上和胸前的傷口,幾乎都是一擊斃命的致命傷。就算是遇到了難以匹敵的強敵,又怎會身上沒有其他的傷口?”,格列切夫回答道。
“他們都是遭到暗算而死,而且是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死了。”
“也就是說。”,格列切夫環視着村莊內的十幾間草房,“這些草房內藏着的就是這些侍衛的屍體。”
“所有侍衛已經全軍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