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燭光閃爍,艾爾面色陰晴不定地看着桌上的幾個奇怪形狀的長杖。這幾根長杖表面有着點點斑斑鏽痕,不過艾爾卻對此很是滿意,或許是因爲在寒冷的泥土裡埋藏了許久,雖然時隔千年卻已然給人一種嶄新的感覺,就好似千年的時光就此凍結,並未給這幾根長杖帶來太多的改變。
“這就是張夕所說的,威力巨大的武器嗎?”,艾爾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了下,入手是一片冰冷,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這段時間,艾爾趁着美狄亞、列維他們一幫法師,正沉迷於破解石碑上的漢字時,偷偷帶着奧利他們將石碑中記載的武器挖了出來。不過這些長杖模樣的武器看起來很是不起眼,若是扔在大街上,這樣的破銅爛鐵都沒人去撿的。
不過艾爾卻沒有絲毫的輕視之意,他深知張夕絕不會信口胡說,這些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長杖,恐怕是蘊含着驚人的破壞力。
不過讓他如此小心地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這些武器都已經在凍土中掩埋了近千年時光。如此長的時間恐怕也出乎了張夕的預料,千年之久,足以讓滄海化爲桑田,高山夷爲平地,這些武器雖然看起來還好端端的,誰知道其內部是否還能有效運作呢?
因此艾爾雖然將它們運了回來,卻始終不敢放手研究,他可不想讓銀月之森大爆炸這樣的慘劇在荊棘堡發生。
“如果能實驗一下就好了。”,艾爾暗想道,只是這段時間他諸事纏身,實在是找不到一個偏僻無人之處進行實驗。同時他也暫時想不出一個安全的實驗方案。
畢竟若是這些武器真的出現了故障,那發動武器之人必定是十死無生了,因此艾爾依舊在猶豫。
他的手輕輕在長杖上撫摸着,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不過經過千年時光的腐蝕,哪怕是再堅固材料也會變得脆弱。這長杖上就有些坑坑窪窪的凹痕,有些膈手。而在長杖上方三分之一處,有一個凸起的塊狀物,上面的蓋子由一個暗釦扣住,艾爾小心地試了試,發現解不開來。
艾爾猜測這就是這武器的開關,而張夕爲了防止有人誤觸了開關,因此做出了這麼個防護蓋子。能在千年之前有這樣的工藝,可見張夕在上面花費的心思。
艾爾正用心揣摩着這幾根長杖,突然從密室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響鈴聲。艾爾微微皺了皺眉,此時守在外面的是作爲護衛跟着他的奧利,而這響鈴則是他與奧利約定的,應急信號。
“發生了什麼事?若不是有緊急情況,奧利是不會搖鈴驚擾我的。”,這樣想着,艾爾急急忙忙跑出了密室。
他掀開密室的大門,只見外面一片夜深人寂,偶然有幾聲野獸的咆哮聲傳來,更是爲這夜色平添了幾分淒涼恐怖。
本來這密室就設立在距離荊棘堡幾十裡遠的深山老林,人跡罕至之處。要是那幾樣武器發生了意外,也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
艾爾一眼就看見了跟在奧利旁的傳令官,在他的身後則是匹“呼哧呼哧”不斷喘着粗氣,渾身熱氣騰騰的駿馬。
“加急令!”,艾爾心中一凜,這是軍中有緊急軍令纔會動用的傳令官。軍隊中人一向對駿馬喜愛有加,若不是有緊急情況,是不會這樣浪費馬力的,這樣的駿馬如此不惜馬力地奔跑,會大大縮減它們的壽命,增加受傷的機率。
“怎麼了?是不是荊棘堡出了什麼大事?”,艾爾有些焦急地說道。
那傳令官喘着氣搖了搖頭,剛剛從馬背上下來的他此刻也不太好受,“不……不是的,艾爾少爺。是……是北境,是北境出兵了!”
艾爾深深地吐了口氣,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一聽到這消息,他還是有種微妙的不真實感。
“連獵鷹家族都背叛這個王國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這一年各種各樣的大事接二連三的,未免發生得也太多了。”
“消息屬實嗎?”,艾爾確認道,“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詳細消息?北境的出兵路線?大致規模?王國的北方軍團沒有防備嗎?”
那傳令官搖了搖頭,“具體的情況下官也不知曉,只是公爵大人下令,讓您儘快返回荊棘堡。”
艾爾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他轉頭對奧利說道:“我們儘快上路吧。”
奧利將大拇指與食指圈在口中,發出了一陣響亮的呼哨,只片刻間,就從黑夜中奔來兩匹駿馬。艾爾一躍而上,也顧不得其他,拼命向荊棘堡趕去。
也不由得他不着急,獵鷹家族背叛紫羅蘭皇室,這可是足以改變整個天下大勢的大事件。在這風雲突變的局勢中,西境應該如何自處?到底該支持哪一方?又或者是擁兵自重,待價而沽?還是……
總之變數實在是太多太多,然而留給鐵荊棘家族的時間卻很少。整個王國形勢的發展實在是太快太過突然,讓許多人都措手不及,而正因爲如此,鐵荊棘家族才必須儘快做出決策,在混亂的局勢中佔據先機。若是躊躇不前,左顧右盼而舉棋不定,是會被這個時代遠遠拋在身後的。
一將成名萬骨枯,在這個時代沒人會同情你,也沒人會留下來等你,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向前奔跑,因爲大家都知道:
大時代來了!
這是屬於鐵與血,屬於劍與魔法,屬於殺戮與陰謀的時代,陰謀者編制着陰謀,殺戮者揮灑着鮮血,權力者圖謀着野心,卑微者盡力地苟活,所有人都在這瘋狂的漩渦中起舞着,無法自拔。
艾爾的身體在馬背上不斷起伏着,而他的心臟“咚咚”的響聲似乎與疾馳的馬蹄聲交融着,越來越快,越來越響,似是擂響的戰鼓般,迸發着無窮的戰意。
艾爾大口喘着氣,他有點恐懼,又爲之興奮。畢竟,他已經爲這個大時代準備了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