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見多了也就麻木了,但大皇子臉上還是顯露出了焦急的神情,他惡狠狠地說道:“這些秘衛也真是太難纏了。”
“您不用擔心,這次我們準備充足,這些秘衛現在也只不過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的。”,格列切夫在一旁安慰道。
他說的沒錯,先是火箭的侵襲,然後是“天降隕石”的高空墜落,然後是運用機械弩的強力攻擊。叛軍的這三板斧哪怕是上萬人的軍隊,恐怕都抵擋不住,這僅僅六十人的秘衛能一直戰鬥到現在,已經足以讓人驚詫了。
而且叛軍爲這些威力強大的攻擊,所耗費的僅僅只是些器具罷了,就人力而言完全沒有損失。
在連續六輪的機械弩攻擊之後,等待塵土消散過後,寢宮前的景象顯露在衆人眼前。秘衛們已經沒有幾人還能站着,絕大多數人都坐在地上閉目冥想,拼命回覆着,鼓動身體吸取更多的元素。
可惜相較於法師,武者們回覆起來就要緩慢許多。
還有一些秘衛因爲消耗過度,已經昏迷在地,不省人事了。更有幾人躺倒在地,身上有着大灘的血跡,顯然之前運用機械弩連續的攻擊,還是取得了一些成效。
被如此強大的弩箭擊中,不死也殘,這幾人顯然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而與此同時,隨着連續六輪高強度的攻擊,叛軍們攜帶的箭矢也都消耗殆盡,沒有剩餘了。但此時叛軍也不需要再進行這種消耗了,隨着格列切夫的一聲令下,叛軍們重新整合隊伍,準備給這些秘衛以最終的致命一擊。
衝鋒在前的是能夠元素外放的強者,這些叛軍都是南境軍隊中的精銳,可以說軍中的強者都彙集在了此處。
在狂風的號令下,炙熱的火焰匯聚成肆虐的火蛇,在寢宮之前來回掃蕩,那可怕的高溫足以融金斷石,就更不用說肉眼凡胎的人類了。
飛射的岩石與突刺其威力相比於之前的弩箭,也毫不遜色,是不是就要比磨盤還要大的巨大石塊“呼嘯”一聲砸了過去,其聲勢幾乎就趕得上投石機拋射的石塊了。
雖說武者元素外放的能力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因此纔會被稱之爲“神明的恩賜”,但無論如何總會受些出身地域的影響。比如西境與南境,就以冰系的能力居多。而像是南境,最強大的則是風系的能力。
火借風力,愈燃愈旺!土靠風助,越攻越強!無論是烈火還是頑石,都在狂風的輔助下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那肆虐的烈火張牙舞爪,蔓延的火勢似乎連空氣都要燒紅,在大風的鼓動下好像都要燒到天上去了。
密密麻麻,越來越大的石塊本該是粗重緩慢的,但是在大風的幫助下,飛射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幾乎能與射出的箭矢相比,速度與重量相輔相成,形成了巨大的動能,可以說是擦着就傷,打着就死,其殺傷力着實恐怖。
面對叛軍們來勢洶洶的攻擊,秘衛們別無他法,只能拔刀應戰!本來就損耗極大的他們只能完全壓榨出身體內的潛力,將每滴血液,每份骨髓裡的元素全都擠壓出來,勉強對敵。
然而一縷縷旋風在這狂風面前像是春風般嬌柔可欺,一點點寒意麪對這熊熊烈火連丁點溫度都降不下來。就像是在大人面前賣弄氣力的小孩,無論如何使盡力氣,換來的也只不過是蜉蝣撼樹般的無奈與無力罷了。
最終這些秘衛們揮舞着手中的鋼刀,像是飛蛾撲火般從這轟轟烈烈的大火中衝了出來,硬頂着鋪天蓋地,漫天飛石向叛軍發起了最終而又絕望的衝鋒!
這些秘衛全身上下都燃起了大火,裸露着的皮膚迅速被炙烤成了黑炭色,雙腳在地面上奔跑躍動,留下的是一個個焦黑色的印記,真讓人難以想象,他們還是人類嗎?
莫不是鋼筋鐵骨,又或是真的機械人不成?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繼續在衝鋒的道路上前行,有不少秘衛在行進間被巨大的石塊砸中,就像是易碎的木炭一般被砸到在地,碎裂開來,露出了內裡的鮮紅與蒼白。
告訴着人們,這些秘衛確實是血肉之身,凡人之軀。
真正能衝到叛軍跟前的秘衛少之又少,然而即使都到了這等地步,格列切夫仍然沒給這些秘衛哪怕一點機會。
隨着他“舉盾!”的命令,在叛軍的陣前豎立起了一排用盾牌組成的城牆。
一排令人絕望的鋼鐵城牆!
隨着幾聲輕微的,金屬的碰撞上,像是儀式般的長刀與盾牌碰撞了幾下後,這些被火焰包圍的人終於倒下了。
人是人,不是神也不是魔,又能燃燒多長時間呢?
大皇子看着眼前的這副慘像,不禁有點臉色發白,“這些秘衛,何至於此……”,他喃喃說道。
“殿下,敵人已經全部肅清了,只剩最後的一步了。”,在大皇子身旁,格列切夫恭聲說道。
他半跪在地,低矮的身軀看起來是如此的卑微,“今夜過後,殿下您就會成爲聖德蘭王國。”
“新的國王。”
格列切夫的舉動像是信號一般,所有叛軍“譁然”一片,都跪在地上,好似大皇子已經登基爲王了。
大皇子挺直站立着,發現在他的視野下所有人都低着頭,所有人不敢與他目光相處。
所有人留給他的都是後腦勺,大皇子突然發現,他好像記不太清跪在他一旁的,格列切夫長什麼模樣了。
所有人的面貌似乎都變得模糊不清了。
這就是國王的視角嗎?大皇子這樣想到。
“都站起來吧,你們都是大功臣,本王是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的。”,大皇子志得意滿地說道。
於是大家都站了起來,大皇子又突然發現,站在那裡的許多士兵,比他的身高還要高,自己竟然要仰視着看向他們。
還是剛纔最好,他這樣想到。
就這樣,大皇子跨步向寢宮走去。
跨過屍骸,越過血路,孤身一人,走向自己爲之奮鬥一生的目標。
只差幾步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