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坐在車廂內,將燭燈全部熄滅,拉起捲簾,偶爾有點點星輝和月華撒入車內,在一片黑暗中帶來些許的光亮,艾爾知道暗精靈受不了強光,但這點柔光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扯下裹住暗精靈姐妹的黑布,在一片黑暗中那頭銀髮和賽雪肌膚更爲的引人注目,特別是那肌膚,說是雪白更不如說是蒼白,像是大病初癒般我見猶憐,讓人忍不住起了惻隱之心。
兩雙七彩的眼眸憤怒地盯着艾爾,其中蘊含的不屈、倔強和絕望讓人不禁心裡一顫,那是已經做好覺悟的毅然決然。這雙七彩眼眸可以說是精靈身上最美的一部分,流光溢彩,彷彿將彩虹蘊藏於眼中,這也是精靈被認爲是自然寵兒的一大原因,從一些發掘的遺蹟來看,原始社會的人類甚至曾經將精靈當做神靈來崇拜,就是在現在這個年代,也有不少人狂熱地崇拜着精靈,研究精靈的一切,這種學問就被稱爲精靈學。
艾爾看着眼前的暗精靈姐妹,也不由得有點頭疼,當時他光想着如何將這對姐妹買下來,卻沒想好怎麼與她們相處,事實上他都想不到商業聯盟那幫傢伙是怎麼讓這兩個暗精靈吃食的,以暗精靈剛烈的性子來說,她們是寧願餓死,也不會屈服的。
艾爾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我的名字叫做艾爾.愛德華,是來救你們的!”,他這句話說得及其堅決,好似革命烈士一般,懷着高尚目標而來。
這就是艾爾的心理戰了,他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都沒用,這兩姐妹是無論如何也聽不進去的,更不能說“買”之類的字眼,增添她們的屈辱感,現在要做的就是拉進彼此的距離,好讓她們認爲他艾爾.愛德華是與暗精靈處於同一陣線的。
見她們沒有什麼反應,似是聽不懂一般,他緊盯着她們的雙眼說道:“我說過我是來救你們的,因此我也知道一些暗精靈方面事情,比如暗精靈的氏族中會系統地教授人類語言和文字,因此你們肯定能聽懂我剛纔說的,對不對?”,見她們眼眸吃驚似的睜大了,艾爾就知道他自己說對了。
感謝他曾經重生的經歷,在與暗精靈的戰鬥中爲了能夠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反抗軍曾經利用一切條件和可能來了解暗精靈的習俗,社會構成,語言等等,雖然沒什麼成效,但零零碎碎總算是知道了些,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艾爾曾經學會了幾句精靈語,那是幾位王國內精靈學權威教導他的,據他們說不可思議的是在王國很多地方一直流傳着一些簡短的精靈話語,這些學者們就將這些話語整理出來加以研究和演繹,以此來推導精靈語,他們還說這些保留下來的精靈語可能是當年精靈入侵時留下的,只可惜精靈爲何入侵人類成爲了一個長久的謎題,哪怕是那些曾經去銀月之森旅行過的法師,也沒有從精靈的口中得到答案。
見暗精靈姐妹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力,艾爾略帶艱澀地說了幾句精靈語,講得磕磕絆絆的,但大致能聽清,瞬間她們的眼睛睜得比杏仁還大,如果剛纔只是驚訝的話,現在則是不可置信。兩姐妹已經被人類俘虜了半年多,從沒有聽到過有人類說過半個精靈語,更何況在她們心裡還有這樣一種想法:卑劣愚蠢的人類怎可能理解高貴聰慧的精靈創造的精靈語?可就在剛纔,一個人類將她們的固有印象都打破了。
艾爾見她們身體不像剛纔那樣劇烈反抗,心說“有戲”,看來自己策略是對的,接着說道:“雖然說得不標準,但能聽得出來是精靈語對吧?實不相瞞我這精靈語是一位暗精靈教的,這次我也是奉他的命令來救你們。”
這兩姐妹聽到這話,本已絕望的雙眼中慢慢的又浮現出了點希望之光,就如這人類所說,要不是其他暗精靈教導,他怎麼可能學會?這樣想來他真的可能是來救我們的?想到這,求生的慾望又佔據了上風。
無論是人還是精靈,珍惜生命都是一種本能,可以用理想、信念、愛情等等感情來壓制住這種本能,但只要有了一絲希望,或者說是一種藉口,那麼再嚴密的心理防線都會出現裂縫,然後崩塌。
艾爾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我知道暗精靈都性格剛烈,你們答應我不要咬舌自殺,答應的話就點下腦袋,我會把塞在你們嘴裡的麻布拿掉,這樣我們也方便對話,好不好?”
見姐妹兩點有了,艾爾也鬆了口氣,伸手將她們嘴裡的麻布拿掉,剛能說話其中一人就以命令的眼神說道:“卑劣的人類,快將我們的繩索解開。”,對此艾爾也是相當的無奈,心說這暗精靈也實在是太難搞了,來硬的不行,動不動要自殺,來軟的也不行,一句卑劣的人類掛在嘴邊,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騎在他頭上發號施令了。
艾爾心念急轉,想着說辭,臉上還是保持着笑容。“不瞞兩位,在下是名商人,想必各位也知道商人是做什麼的,剛纔我說的可能比較委婉,導致了你們的誤解,在此我致以道歉。我與那位暗精靈其實是平等關係,與其說是奉命,不如說是委託,他說在救下你們後,我可以向你們討要應有的報酬。”
“而我知道暗精靈無論男女老少,各個都是英勇無比,在下細胳膊細腿的,實在不是兩位的對手,若是鬆開了繩索,你們將我制住,或者乾脆逃跑,我又找誰去要報酬?豈不是血本無歸?”
這兩個暗精靈少女瞪大了眼睛,“我們自己都一貧如洗的,哪來的報酬給你?”
艾爾舒了口氣,看來這兩個都是閱歷不深,雖說保持着本能的警惕,但在死亡的恐懼威脅下還是相信了自己所說的,現在已經能和他正常對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