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水下孤城10

“爲什麼要這樣做?!他是我的朋友……”

“你和燭龍做朋友?他們性/情殘/暴,嗜殺成性,你看到寨子的樣子了嗎,這就是燭龍!”

“小秋的性/情根本不殘/暴,如果不是你們剔他的龍鱗,挖他的眼睛,怎麼會害的寨子被水淹沒?”

“無庸!我告訴你,燭龍是天神,而我們是賤民!你永遠別想和天神做朋友,因爲你天生賤/人一等,除非你有足夠的能力改變你的賤命!”

唐無庸定定的看着慕秋,他腦子裡似乎回想起族長和他說過的話。{我們不寫小說,我們只是網絡字搬運工。-

唐無庸忍着胳膊上的巨痛,往前走了兩步,伸出完好的那隻手,慢慢擡起來,似乎是想去觸/摸慕秋的臉頰。

“啪!”的一聲,慕秋毫不猶豫的將他的手打下來,唐無庸的手背上頓時多了一個灼燒的印記。

慕秋後退了一步,臉色非常猙獰,似乎是不喜歡別人碰他的臉,那裡有他的逆鱗。

唐無庸說:“小秋……我沒騙過你,我不知道族人要抓你,如果當時……”

慕秋冷笑着打斷他的話,說:“說吧,說吧!反正你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血月族站在這裡的人還有多少?你想怎麼編就怎麼編!”

慕秋說着,聲音變得嘶聲力竭,大吼着:“你這個騙子!”

唐無庸看着他變形的臉孔,心中一陣刺痛,猛地衝上去,用完好的左臂一把抱住慕秋,慕秋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衝上來,跟不要命一樣。

慕秋忽然想起,那有限的時日裡,他盤在樹枝上曬太陽,唐無庸就坐在他的旁邊,讓慕秋把頭放在他腿上,給慕秋講着寨子裡的事情,有高興的,也有煩心的。

慕秋當時很羨慕,覺得有很多同伴是件好事,總比燭龍要強,畢竟燭龍已經要滅絕了,慕秋從來沒見過同伴是什麼樣子的。

唐無庸雖然冷漠,但是給他講故事的時候,態度很溫柔,慕秋覺得,他就像要進入隆冬之前,那抹陽光一樣,很溫暖,要比燭龍的體溫柔和的多。

然後這一切都是騙/局,慕秋吃了唐無庸給他帶來的飯菜之後就暈倒了,醒來之後只有無邊的痛苦,他並不知道唐無庸不知情,還以爲這是唐無庸給他設好的“捕獸鉗”,再加上那個族長說了一句“無庸做得好”,慕秋就更是深信不疑。

在他心裡,唐無庸是個騙子,他怎麼可能再相信他的話。

慕秋站着沒動,全身都在顫/抖,單薄的少年身/體不斷的戰慄着,牙齒髮出“得得得”的聲音,身爲師徒的時候,雖然唐無庸很冷漠,但是親/暱的動作沒少做,最近兩個人的關係更是升溫,也算是親/密無間了。

然而在一切剖開醜陋的表層之後,慕秋竟然覺得這種擁/抱的舉動讓他痛徹心扉。

慕秋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在衆人的預料中將唐無庸打開,而是輕笑了一聲,任由唐無庸抱着,隨即笑着說:“我有點改變主意了……我只是不斷的想着,在計劃成功之後,就殺了你……”

他說着,方清又要掙扎着起來,小五捏住他的肩膀,在他後背拍了兩下,示意他沒事。

慕秋又說:“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他說着,就聽到唐無庸突然發出“嗬——”的一聲,身/體猛地向後退了兩步,衆人就看到“噗”的一陣血花,隨即慕秋也快速的向後退了兩步,他的爪子上全是鮮血,還滴答着鮮紅的液/體,怒目注視着唐無庸。

唐無庸捂住自己的腹部,猛地後退兩步,身/體一晃,差點跌倒在地上,滿頭都是冷汗,他的腹部幾乎被慕秋開了一個洞,他伸手捂住傷口,目光仍然注視着慕秋。

慕秋快速的往後退,已經退到了水池旁邊,挑/起嘴角,說:“像我一樣,生不如死的活着……”

他說着,突然發出“噗通”一聲,竟然直接跳進了水中。

“小秋!”

唐無庸喊了一聲,想要伸手去拽他,但是失血讓他反應慢了些,慕秋已經跳入了水中,猛地變成燭龍的造型,那是一條小燭龍,體態並不是很大,在巨大的水池中顯露了原型。

他雙層的鱗片已經只剩下一層,好多地方連一層鱗片都沒有了,身上斑斑駁駁的,漂亮的右眼只剩下一個窟窿,鋒利的倒鉤尾巴也被拔掉了,看起來猙獰醜陋。

那條小燭龍甩了一下尾巴,快速的在水池裡激起一片水花,突然就消失了。

唐無庸追上去,伸手扶着水池,往下使勁看,但是怎麼也看不到慕秋的影子的,水池裡一下就平息下來,什麼都沒有。

唐無庸發出一聲低吼,“嘭”的一下跪倒在地上。

方清終於忍不住了,從地上掙扎着起來,喊了一聲:“師父!”

唐無庸流/血很多,他只是捂着傷口,眼睛死水一般看着眼前的水池,但是捕捉不到慕秋的身影。

溫白羽趕緊跑過來,看了一眼唐無庸的傷口,唐無庸喘着粗氣,雙眼有些無神,嘴脣顫/抖了一下,說:“暮秋……”

方清撐着疲憊的身/體跑過來,說:“師父,先止血吧!”

他說着,轉頭看向小五,說:“你快幫幫我師父,再流/血就沒命了。”

小五這個時候顯得不緊不慢的,笑眯眯的看着方清,半低下頭來,輕聲說:“你親/親我,我就給他止血。”

溫白羽:“……”

這無/恥又蘇的話,怎麼感覺似曾相識,溫白羽忍不住望天,又看向旁邊的万俟景侯,真的是父子啊,一點好都不學,這個學的倒是快。

方清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說:“爲什麼要親你啊?”

小五隻是笑着,指了指唐無庸,傷口的血流的很多,唐無庸的腹部和手臂都在流/血,這麼多傷口讓他的臉色瞬間慘白了。

方清看的心驚肉跳,說:“好好好!你快幫我師父止血啊!”

小五一聽,笑容頓時擴大了,走過去半蹲在唐無庸面前,伸手按在他的傷口上,只見他手掌中散發出紅光,唐無庸腹部的傷口頓時癒合了。

其實他腹部的傷口看起來猙獰,但是並不深,只是破了一大塊皮,癒合起來也不麻煩,胳膊的傷口雖然能癒合,但是小五不會機/關術,裝鐵爪子的事情還是要唐無庸自己來。

万俟景侯在旁邊走了幾步,圍着那個巨大的方形水池繞了一圈,說:“這水底應該有通道。”

唐六爺說:“那還等什麼?”

他說着,就讓打水先下去看看,探探路,是不是真的有通道。

其他人在上面等,正好等一下唐無庸的傷口癒合。

小五將唐無庸的傷口癒合了,轉身走回方清旁邊,方清想要去看唐無庸的傷勢,被小五拉住了,說:“你的傷還沒有好,坐下休息。”

方清現在身/體虛弱,根本拗不過小五的手勁,被他一拽就坐在了地上,一坐下來感覺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小五笑着看向方清,沒有說話,只是用他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嘴脣。

方清:“……”

方清臉上一紅,就連旁邊的溫白羽都看不下去了,這簡直就是趁火打劫啊。

万俟景侯倒是淡定,畢竟這種事情他以前常做,小五是得了真傳了。

方清抿了抿嘴脣,說:“親臉上不可以嗎?”

小五很正義的搖頭,說:“不可以。”

方清感覺太陽穴直蹦,如果能力足夠的話,他真的很像把小五的腦袋打出一個棗來,但是他好像打不過小五,更別說現在極度虛弱的時候。

方清閉上了眼睛,一臉英勇就義的模樣,狠狠吸了一口氣,發狠的撞向小五的嘴脣。

小五被他英勇的磕了一下,這根本不叫親,更別提吻了,嘴脣磕的一下就紅了,有點充/血的脹,估計差一點就破了。

方清撞了一下,疼的“嘶——”了一聲,剛鬆了一口氣要退開,結果小五一把抓/住他的後脖子,輕輕的揉/捏着,另一手托住他的腰,快速的貼上去,含/住了方清的嘴脣。

“嗬——”

方清發出一聲抽氣聲,肯定是被嚇得,小五的吻很激烈,兩個人嘴脣貼在一起,都迫不及待的重重摩擦起來,方清不自主的張/開了嘴脣,下意識的把舌/頭翹/起來,任由小五火/熱的舌/頭去糾纏他敏/感的舌根。

“方清……”

兩個人的親/吻非常激烈,好像乾渴了多時的魚,方清緊緊/抓/住他的後背,另外一手繞過他的脖子,也學着小五的樣子,輕輕摸索着小五的脖頸。

小五發出一聲低沉的粗喘聲,方清嚇了一跳,感覺到對方的攻勢更加猛烈了,方清舌/頭已經酸了,嘴脣都充/血了,有點承受不住,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來不及拖延的唾液都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溫白羽趕緊像沒看到一樣轉過頭去,盯着水池說:“啊……下去的人怎麼還沒上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伸手摟住溫白羽的腰,輕輕的拍了一下,溫白羽立刻蹦了一下,“啊!”了一下,說:“幹什麼啊!”

万俟景侯聳了聳肩,樣子很無辜的說:“什麼也沒幹,等回去再幹。”

溫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万俟景侯把“幹”這個字咬的特別重,頓時臉上就紅了。

方清本身長得就漂亮,有種雌雄莫辯的感覺,此時長髮凌/亂,脖子上都是熱汗,黑色的頭髮貼在汗溼的脖子上,臉上輕微的潮/紅,連耳朵根都紅了,嘴脣帶着瑩潤的水色,稍稍紅腫,整個人看起來竟有一絲嫵媚的感覺。

小五眯了眯眼睛,他火紅色的眼睛裡似乎要閃爍起火焰,手順着方清的衣服要摸進去,呼吸無比粗重,埋首在方清的脖子上,深深的吸氣,急躁的說:“方清……方清……”

方清聽着他的聲音,耳朵裡“咚咚”的響,身/體已經完全軟/了,如果小五要在這裡做的話,對於方清這個毫無經驗的人來說,根本沒辦法拒絕,畢竟他已經被吻的沒有力氣了。

方清眼神有些迷茫,望着一臉瘋狂佔有欲的小五,第一次感覺心裡有些顫/抖,他稍微夾/緊雙/腿,張了張嘴。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噗——”的一聲,小五黑色的袍子突然從空中落了下來,方清“哎!”了一聲,就看到一個肉肉的小寶寶也隨着黑袍子掉下來,“咚!”的砸在他身上,差點把方清給砸死了。

方清瞬間就懵了!

掉在他身上的黑袍子動了兩下,從裡面鑽出一個粉/嫩/嫩的小寶寶,肉肉的腮幫子鼓着,一手撩着黑袍子,還衝方清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方清:“……”

溫白羽沒忍住,頓時笑了出來,笑的他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小五則是睜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哀怨”的看了一眼溫白羽。

溫白羽感覺這個時候笑話兒子,自己真不像一個親爹,但是真的好搞笑,沒辦法他笑點就這麼低,這個夠他笑一年的分量了。

小五撅着嘴巴,肉肉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餓了。

原來小五剛纔又是救方清,又是給唐無庸止血,靈力消耗的太多,那會兒吃的東西早就不夠了,所以在關鍵時刻,終於掉了鏈子。

方清被他一砸,什麼快/感都沒了,已經懵掉了,感覺會變成心理陰影的。

溫白羽笑的都岔氣了,万俟景侯從揹包裡拿出一包乾糧,先遞給了小五,這個時候就看出來了,怪不得小五遺傳万俟景侯多一些,因爲万俟景侯纔是親爹,溫白羽是後爹。

万俟景侯走回來,溫白羽揪着他袖子,有點可憐兮兮的說“我肚子好疼。”

万俟景侯伸手颳了一下他的鼻子,說:“你是笑的,冷靜一會兒就好了。”

溫白羽說:“我已經很冷靜了。”

万俟景侯:“……”

小五坐在方清懷裡吃鍋盔,掉了方清一身的渣子,方清則黑着臉,感覺丟人死了,他活了這麼久,從沒這麼丟人過!

方清瞪了一眼小五,小五則是美滋滋的衝方清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容,奶聲奶氣的說:“方清……吃!吃!”

方清撥/開他咬的爛七八糟的鍋盔,說:“你吃吧。”

小五指了指水筒,又指了指自己肉/嘟/嘟的嘴,說:“喝水!”

方清認命的把水筒打開,喂小五喝水,小五一邊喝水,一邊吃鍋盔,還有美/人伺候着,吃的美滋滋的,看的方清直翻白眼。

方清說:“快點吃,一會兒要出發了。”

小五一邊啃着鍋盔,一邊點頭,就聽“噗噗噗”的聲音,方清頓時覺得眼花繚亂,因爲他的身邊突然又多出了好幾個小五,全都是小寶寶形態的。

那些小五全都肉肉的,看起來特別可愛無害,九個小五看的方清都要暈了,小五們全都拿起一個鍋盔,然後整齊劃一的啃了起來。

“唰唰唰——”

啃鍋盔的動作都這麼整齊劃一,就見那九個小五突然擡起頭來,九雙眼睛,十八隻眼睛同時看向方清。

方清:“……”一瞬間壓力很大。

九個小五伸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張了張嘴,說:“喝水!”

方清頓時覺得自作孽不可活,爲什麼要他快點吃呢?

他認命的開始逐一給九個小五喂水喝,吃鍋盔都吃的這麼壯觀,這麼有氣勢。

衆人盯着水面,就聽到“嘩啦——”一聲,那個潛下去的打/手浮了上來,衝出/水面,興/奮的對唐六爺說:“六爺,水下面有路,可以通向其他墓室!”

唐六爺一聽,說:“那太好了,大家準備一下,咱們潛下去。”

溫白羽一聽就開始發憷,墓道竟然在水底下?看起來慕秋也會從水下的墓道走了。

唐無庸一聽,立刻就要往水下走,方清看見師父要走,也坐不住了,立刻站起來,小五則抓着他的袍子角,拽了拽,張了張自己的小手,說:“抱抱!”

方清:“……”

方清只好把小五抱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看到水面有一絲波動,立刻睜大了眼睛,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以爲是蟲玉的附着物沒有消除乾淨,但是轉瞬間,那黑色的影子又出現了。

“啊!!!!”

在水池裡的打/手大喊了一聲,這一聲喊聲很淒厲,讓所有人都不敢動了,想要下水的人也不敢下水了。

剛剛還沒事的打/手,突然身/體往下一沉,水面上冒氣“咕嘟咕嘟”的氣泡,那打/手似乎被什麼東西拖了下去。

“水裡有東西!”

“草他娘水裡有東西!!”

“是不是糉子!?”

打/手們大喊着,亂成一團,沒人敢伸手去拽那個打/手。

打/手瞬間被拖下去,然後掙扎着又浮了上來,万俟景侯猛地從後面撥/開人羣衝上來,一把拽住那打/手的衣領子,將人快速的往上一拽。

万俟景侯的臂力驚人,就算這樣竟然打了一個磕巴,打/手被猛地甩上來,一瞬間從水池裡甩到了墓室裡,“咚!!!!”的一聲巨響,隨着打/手被甩上來的,竟然還有一樣東西,撞在墓室的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衆人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隻大水蚌!

水蚌緊緊/咬着打/手的腿,巨大的水蚌,幾乎是一個立方體,有半個人那麼大,怪不得万俟景侯剛纔都打了一個磕巴,看起來相當的重。

打/手的腿被水蚌咬的緊緊的,小/腿已經流/血了,他死裡逃生,還以爲是糉子將自己拖下了水,結果一看竟然是個水蚌!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感覺這次真是有驚無險,幸虧只是水蚌咬了腿,要真是糉子就完了。

打/手氣的大罵着:“草他娘!原來是個蚌子,嚇死老/子了,看老/子不把他撬開生吃了!”

其他打/手笑了起來,說:“嘿嘿,這麼大的蚌子,你竟然要生吃了?你真厲害,我們都看着你吃,你吃不下去都不行!”

另外一個打/手說:“你們說,這麼大的蚌子,裡面會不會有寶珠?還不像人頭那麼大?”

唐六爺說:“這鬼地方連個泥沙都沒有,蚌子哪裡淘沙搓珠去,快收拾一下傷口,咱們要繼續趕路了。”

打/手們聚/集在一起,準備把咬的死緊的蚌子撬開,好把腿拿出來。

打/手找來了一把刀,插/進蚌子裡,好幾個人喊着號/子,一二三一二三的大喊着,就聽“咔!”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聲迴盪在墓室裡,“轟隆——”一下,蚌子真的被撬開了。

衆人扒着蚌子,將他拔開,就聽到“嗬——!!”的一聲。

溫白羽回過頭去,心想難道這水蚌裡真的有寶珠?所以衆人才這麼驚訝,但是他一回頭,頓時就覺得汗毛倒豎,那並不是驚喜的聲音,而是驚恐的聲音……

水蚌裡面黏糊糊的全是軟體的蚌肉,中間有一顆圓溜溜的東西,但是那並不是巨大的珍珠,而是一顆人頭!

人頭已經腐爛了,被蚌肉禁/錮着,上面全是粘/液。

水蚌的殼子一打開,那顆人頭在衆人的抽泣聲中,突然轉動了一下眼睛,兩隻眼睛珠子轉動着,就像車軲轆,並不是一致的轉動,左眼往左轉,右眼往右轉,兩隻眼睛轉動的同時,發出“嘩啦——”一聲粘膩的粘/液聲。

“啊啊啊啊!!”

“操/蛋詐屍了!”

“人頭詐屍了!!快放箭!”

人頭在衆人驚恐的喊聲中,突然裂開一個笑容,他的嘴巴都腐爛了,嘴裡只剩下黃橙橙的牙齒,舌/頭是半根,也帶着粘/液,在大張的嘴巴中不斷的搖晃着。

大家都被噁心的不行了,打/手快速的放箭,弩/箭飛過去的一霎那,人頭卻滾了起來,快速的從水蚌中滾了出來,發出“咕嚕……咕嚕嚕……”的聲音,直接掉在了地上,衝着那些大喊的打/手滾過去。

打/手大喊着,往水裡跳去,就聽“噗通!”的聲音,打/手跳了下去,那人頭也跟着彈進了水裡。

万俟景侯抓着溫白羽,說:“憋足氣,咱們也要走了。”

溫白羽點了點頭,万俟景侯摟住他的腰,兩個一下躍進水中,其他人也跟上去。

一進入水中,溫白羽就看清楚了,原來水底下有很多這種水蚌,幾乎密密麻麻的,水蚌都靜止着,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頭,只有剛纔一個咬住了打/手的腿。

那人頭在水中不斷的滑/動着,追趕着前面的打/手,水底下有一條方形的洞/口,應該是一條墓道,那些打/手瘋狂的往裡游去。

溫白羽不知道前面的路還有多遠,總感覺要憋死了,伸手捂着自己的口鼻。

一進入方形的墓道之後,光線一下就暗下來,幾乎什麼也看不見了,溫白羽腦袋都憋得嗡嗡作響,乾脆閉上眼睛,任由万俟景侯帶着他飛快的往前遊。

“嘩啦——!!”

溫白羽猛地聽到一聲水響,耳邊不再是那種嘩嘩的水流聲,他們終於成功的從水下鑽了出來。

溫白羽甩了甩頭,睜開眼睛,睜眼的一霎那,就看到一張腐爛的大臉衝着自己笑,那人頭衝着他們一下彈了過來。

万俟景侯一手抓/住岸邊的凸起,一手抓/住溫白羽的腰帶,猛地將人一帶,甩上岸去,與此同時腰間的吳刀快速一抽。

就聽“咯咯咯咯咯”一串吼聲,那人頭一下被吳刀削飛上天,万俟景侯一拽岸邊的凸起,猛地也躍上岸來。

其他人跟在後面,也紛紛上岸,人頭“咕咚!”一聲落入水中,在水池裡暈開一片黑紅色的血跡。

衆人爬上來,都是氣喘吁吁的,有的人扎得太快,竟然流鼻血了,這條水道很長,一口氣幾乎遊不過來,體力必須要好,而且要熟悉水性。

水底還有很多水蚌,但是幸/運的是,那些水蚌都沒有起屍。

衆人上了岸,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他們仍然身處一個墓室裡,這墓室的格局跟對面的墓室簡直一模一樣。

但是不同尋常的是……

溫白羽指着墓門外的地方,說:“你們看,竟然有光?”

衆人看過去,就見到墓門外面竟然有光線透進來,紅色的暖光,好像是長明燈。

唐無庸快速的往前走了兩步,這種光線,是他們在二層看到的燭龍眼做成的長明燈。

如果他沒有想錯,這個禁地裡的燭龍眼睛,應該就是慕秋的右眼。

慕秋潛入水中,或許就是爲了拿回自己的眼睛。

唐無庸一想到慕秋就在前面,又加快了步伐,根本不顧前面有沒有危險,立刻大步走了出去。

衆人跟着唐無庸往前走,出了墓室是一個墓道,墓道里始終充斥着淡紅色的光芒,影影綽綽的,似乎在指引他們方向。

慕秋從水池裡爬出來,他全身溼/漉/漉的,非常疲憊,並不是游水讓他疲憊,而是慕秋覺得自己的心很疲憊。

他活着就是爲了報仇,還有找到禁地,拿回自己的眼睛。

而慕秋已經錯失了兩次報仇的機會,在進墓之前的水底,慕秋本該讓那些水怪吃掉唐無庸的,或者直接將他扯碎,但是慕秋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心軟/了。

又在剛剛,唐無庸抱着他的時候,多好的機會,只要他的爪子再用/力一點,就能把唐無庸的腸子直接扭出來,讓他死的痛苦。

然而慕秋再次心軟/了,什麼讓他痛苦的活着,這一切都是謊/話,慕秋感覺太累了,他或許做不到,他總是想到一些讓他痛苦的回憶,他們並排坐在樹枝上的樣子,他們聊天講故事的樣子,還有唐無庸把自己撿回去,教授自己點點滴滴的樣子。

慕秋感覺無比的頹喪,或許自己根本不是一條燭龍,因爲燭龍都是殘/暴的,起碼是有仇必報的,然而他做不到……

慕秋嘆了一口氣,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臉上的傷疤已經不疼了,但是每一次摸起來,觸/摸/着那滿面瘡痍的傷疤,慕秋心裡就無比刺痛。

慕秋甩了甩臉上的水,既然已經知道自己下不去手,那就把自己的眼睛拿回來,然後就此消失,過一條燭龍該過的生活去,他果然不應該接/觸普通人。

慕秋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那種出於自身的溫度,慕秋順着墓道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那座墓室。

墓室的頂棚是透/明的,能看到二樓那個旋轉的石階,主墓室裡全是點/擊,數口棺/材,還有一個血紅色的水池。

慕秋這個時候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到那隻散發着紅色光芒的長明燈,那裡面是他的眼睛!

慕秋走過去,就在要觸/碰到長明燈的瞬間,猛地停住了,瞬間回過頭來,眯起眼睛,說:“誰在那裡?”

一個人影突然閃了出來,他臉上戴着一張銀色的面具,手腕上戴着一串金色的鈴鐺,身上披着一件白色袍子,衣着有些奇怪,袍子只到小/腿,兩條小/腿則赤着,左腳的腳腕上也有一串金鈴鐺,皮膚雪白,鍍着一層桃粉色的水光。

暮秋看到他手上的金鈴鐺,立刻就明白了,原來這個人就是突然要和他合作的人,那個控/制血屍的長老。

慕秋眯着眼睛看他,說:“唐無庸已經就在附近了,要殺他你們隨便吧,我已經不想再玩下去了。”

那長老輕笑了一聲,嗓音很年輕,說:“你是一條燭龍?”

慕秋聽他這麼問,突然警戒起來,說:“你想/做什麼?”

長老慢慢的走過來,腳腕上的金鈴鐺發出“叮鐺——叮鐺——”的清脆響聲。

長老笑着說:“我能控/制血屍將,還有一個唐家的傀儡願意幫我,你說,我爲什麼要和你再合作?”

慕秋眯着眼睛,長老笑着又說:“因爲你是一條燭龍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他說着,隱藏在面具後面的眼睛打量着慕秋,就像一條毒蛇一樣,說:“嘖嘖,你看看你自己,沒有了鱗片,就好像沒了人皮一樣,少了一隻眼睛,連尾巴都沒有,身上的筋也被抽掉了,好像一具行屍走肉,真是醜陋。”

慕秋冷聲說:“你說夠了?”

長老搖了搖頭,說:“雖然醜陋,但是很合我的心意,慕秋,你沒有皮,又是行屍走肉,真是一具很好的傀儡……”

慕秋聽到這裡,似乎已經明白了,原來這個人根本沒有想和自己合作,他從頭到尾都是想把自己騙進墓葬裡,然後做成一具血屍,成爲他的傀儡!

慕秋猛地向後一掠,長老身/體突然向前一縱,手腕上的金鈴鐺快速的顫/抖起來,腳上的鈴鐺也在不斷的響着。

與此同時,慕秋就感覺身後的血紅色水池突然發出“嘩啦——”的聲音,連綿不斷的血屍從血池中不斷的爬出來……

“嘭!!!!”一聲巨響。

衆人還在墓道之中,就聽到一聲巨響,驟然間,火紅色的光芒突然消失了,墓葬一下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小秋!”

唐無庸突然大喊了一聲,快速的向前跑去。

溫白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長明燈熄滅了。”

方清詫異的說:“是鈴/聲!攝魂金鈴的聲音!”

除了方清,還有人再用這種鈴鐺,就只有那個血月族的長老無虞了。

長明燈忽然熄滅了,而他們聽到了鈴/聲,這顯然不是慕秋把長明燈拿走了。

衆人快速的衝進墓室裡,墓室裡一片狼藉,血池的水全都濺出來,濺的墓室血染一般,四周的典籍東倒西歪,全都散落在地上,羣葬的石棺炸裂了,屍體拋在外面。

巨大的長明燈倒在地上,一片昏暗,裡面的燈芯不見了,而此時,一個白色的人影站在半空之中,他沒有翅膀,但是身/體竟然漂浮在空中。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戴着銀色的面具,右手和左腳上纏着金色的鈴鐺,他雙手打橫抱着一個人。

是慕秋!

慕秋已經暈過去了,四肢鬆散,他的臉上都是血,是新鮮的血跡,身上的衣服也染紅了,血珠順着額頭滾下來。

唐無庸衝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白衣服的男人,目光一眯,說:“無虞?”

長老輕笑了一聲,說:“咱們後會有期了。”

他說着,身/體快速的往上升,就聽啪嚓一聲,玻璃的頂棚突然破碎了,長老已經飄在了半空,馬上就要順着旋轉的石階飄上去。

打/手們驚嚇的大叫:“他是妖怪!!!”

“他怎麼做到的?!”

“竟然在飛?!”

唐無庸眯了一下眼睛,猛地拿出一把暗器,左手一甩,“唰——”的一聲擲了出去。

長老的身/體瞬間一歪,慕秋被他抱着,身/體也是一歪,差一點就掉了下來。

溫白羽這個時候纔看清楚,原來那長老身上掛着線,在暗淡的墓葬里根本看不清楚,還以爲他在飛,其實是故弄玄虛而已。

溫白羽手中鳳骨匕/首一轉,快速的衝上去,猛地一躍而起,在半空中身後的翅膀一下打開,發出“轟——”的一聲,快速振翅騰空而起,一下躍上。

長老的眼睛突然睜大,猛地一側頭躲過溫白羽的鳳骨匕/首,然後將慕秋向前一遞,用慕秋做爲盾牌。

溫白羽猛地轉了一下匕/首,以免傷到慕秋,這個時候長老輕笑了一聲,突然抖動了手腕,就聽到“叮鐺——叮鐺——”的響聲。

溫白羽腦子裡發出“嗡——”的一聲,翅膀突然僵硬了,身上那種奇/癢無比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他眼前一陣發黑,呼吸都覺得困難。

万俟景侯就看到溫白羽突然從半空墜落下來,他猛地跑上去兩步,黑羽毛立刻竄上半空,黑色的翅膀一甩,猛地張/開,一下將溫白羽接住,拋給万俟景侯,隨即快速向上衝去,黑色的翅膀席捲而上,像一股龍/卷/風一樣。

方清聽到鈴/聲,猛地跪在地上了,雙手不斷的抓着頭,發出低吼的聲音,小五見他痛苦的表情,一下從小寶寶的樣子變成了成年人的樣子,箍/住方清不斷亂抓的手,說:“方清,清/醒點!”

方清喘着粗氣,滿臉都是汗,鈴鐺的聲音還在不斷的響,血池裡涌/出“嘩啦嘩啦——”的聲音,無數的血屍從裡面沒涌/出來,還有不斷的血屍從二樓旋轉的石階爬下來,爬過破碎的頂棚,衝着他們抓過來。

大量的血屍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因爲鈴/聲全都被牽引了過來,墓室一下變得擁擠起來。

溫白羽身/體顫/抖着,鈴/聲還在響,讓他意識不斷的消磨着,万俟景侯一手摟着他的腰,將他抱在懷裡,另外一手抽/出吳刀,“咔!”的一抖,吳刀快速的伸長,瞬間掃開幾個衝過來的血屍。

溫白羽痛苦的哆嗦着,雙手顫/抖的抓/住万俟景侯的後背,張/開嘴裡,似乎要衝着万俟景侯的肩膀咬下去,來緩解自己的疼痛和渾身的奇/癢。

但是溫白羽卻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也不知道這種毒素會不會順着血液傳播,萬一傳給了万俟景侯怎麼辦?

溫白羽發出痛苦的嘶吼聲,不斷的顫/抖着,伸手去抓自己的胳膊和脖子,立刻流下了好幾個血道子。

万俟景侯緊緊摟着他,說:“白羽,堅持一下。”

溫白羽虛弱的點了點頭,感覺眼前發黑,一陣陣的閃金星,他的意識在遊離,不斷的消散,心裡有一種渴望弒殺的野性在不斷地被激發着。

眼前万俟景侯的樣子越來越模糊,溫白羽被折磨的腦袋裡嗡嗡的響,終於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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