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線人偶……
衆人聽到於先生說那是提線人偶,都有些驚訝。
溫白羽說:“怎麼這裡也有提線人偶?”
那女屍被踹翻在地上,突然大吼了一聲,嗓子裡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然後迅速的從地上又蹦了起來。
衆人不約而同的擡頭去看,都看向女屍的頭頂,但是很奇怪的,女屍的雙手吊着,感覺像是人偶,可是她的頭頂沒有任何細線,起碼是肉/眼看不見的細線。
万俟景侯手一鬆,龍鱗匕/首一下從袖口滑了出來,隨即猛地向前跑去,那個提線人偶本身蹦起來之後還想攻擊於先生,因爲於先生已經受傷了。
但是万俟景侯衝了上去,女屍只好轉過頭來,女人迎面撲上來,溫白羽看的心臟直跳,万俟景侯這個時候卻突然踏着旁邊的樹幹,一下縱身躍起,女屍撲了一個空,根本沒有撲到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翻身躍起,手中的龍鱗匕/首銀光一閃,一下出鞘,“嗖——”的一聲從女屍的頭頂劃過。
衆人立刻屏住呼吸,想要看看那些無形的細線到底是什麼東西。
女屍撲過去,撲了空,立刻“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衆人看着鬆了一口氣。
但是就在這一刻,女屍忽然又從地上蹦了起來,万俟景侯正好落下,一腳踏在女屍的後背上,女屍發出“咯咯咯!”一聲大吼,“咚!”一聲,又倒回了地上。
因爲万俟景侯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女屍倒在土地上,頓時驚起一片的塵土,然後趴在土地上大吼一聲。
溫白羽說:“劃掉線不管用嗎?這糉子怎麼這樣邪性?”
溫白羽剛想上去幫忙,万俟流風攔住他,說:“太傅,我去吧。”
於先生這個時候甩開万俟流風扶着他的手,說:“你讓開。”
他說着,捂着胳膊快速的走過去,女屍正被万俟景侯踩着背部,掙扎不起來,但是雙手和頭部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後仰着,似乎真的有細線在牽扯着她的身/體。
但是剛纔万俟景侯已經劃過了,無論有什麼細線,肯定都會被万俟景侯劃斷的。
於先生走過去,糉子正好擡頭,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聲,好像恐/嚇一樣。
万俟流風說:“你小心啊。”
於先生根本充耳未聞,伸手扶着他的兜帽,稍微向後脫/下一點,露/出那雙淡金色的眼睛。
在一瞬間,於先生的眼睛和女屍的眼睛撞在了一起,女屍就跟中邪了一樣,一瞬間發出“咯咯!”的大吼聲,隨即一下歪頭倒在了地上,雙手和頭部都自然下垂,似乎是伏屍了。
万俟景侯這才走開,回到溫白羽身邊。
這並不是衆人第一次見識於先生眼睛的威力。
之前在那個水下的墓葬裡,那隻狐狸臉攻擊大家的時候,就因爲於先生看了他一眼,立刻調頭跑了。
要說於先生的眼睛,万俟流風是最有體會的,於先生這個人也很邪性,万俟流風感覺好像巫術一樣,他想讓人看到什麼,就能看到什麼,這種力量很可怕。
女屍倒在地上,溫白羽稍微走過去一點,就看見於先生已經跪在地上,沒有受傷的手伸出去,在女屍的頭部和胳膊,雙手,雙/腿的地方摸索尋找着什麼。
万俟流風不知道他在摸什麼,但是他摸得是一個光溜溜的女人,雖然這個女人的臉看起來挺可怕的,充滿了獰笑,眼睛還流/出/血/淚,但是女人的身/體雪白無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常的少/女。
於先生這麼仔細的摸索,看起來實在太失禮了。
万俟流風也走過去,說:“你找什麼?”
於先生瞥了他一眼,說:“你要幫我找?”
万俟流風一時有些語塞,別說這是女屍,就說她是一個光着身/體的女人,万俟流風也不好摸她。
不過万俟流風瞥到於先生手上的手臂,銀灰色的大衣上已經有了血跡,看起來傷的不輕。
万俟流風就點了點頭。
於先生從善如流的站起來,說:“看看她的頭髮裡,腦袋上面,腦袋後面,有沒有什麼細線,還有雙手手腕、臂彎、腳踝、膝蓋的地方,有沒有細線。”
溫白羽腦補着這種地方穿了細線,一個屍體被人控/制着翩然起舞的樣子,頓時後背發涼,感覺這個樹林有點陰森,不由得把衣服拉鎖拉到了最高,跺了跺腳,說:“好冷啊。”
万俟景侯伸手摟住溫白羽,說:“好點沒有。”
溫白羽哆嗦着點了點頭。
万俟流風趕緊伸手去摸,手和胳膊還好摸,但是腦袋就不好摸了,這是個女人,留着披肩的長髮,剛纔經過一番纏鬥,女人的頭髮早就凌/亂不堪,雜七雜八的摻雜在一起,實在難以翻找。
幸好女人的頭部比較嬌/小,万俟流風也看不見頭髮裡面,乾脆一咬牙,嘴裡說着:“多有得罪。”然後伸手摸了過去。
於先生一邊用酒精溼巾擦着自己的手,一邊笑了一聲,看向万俟流風,喃喃的說:“真是呆/子。”
万俟流風專心的摸了兩下,說:“沒有線,倒是有很多頭髮。”
於先生說:“不可能,仔細摸。”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突然發話說:“的確沒有任何細線。”
於先生有些驚訝,溫白羽也驚訝,說:“不是提線人偶嗎?怎麼會沒有線?”
万俟景侯說:“我不知道什麼人偶,但是這具女屍頭上沒有任何細線。剛纔我去劃的時候,她頭頂是空無一物的。”
万俟流風看向於先生,說:“不會是你看錯了吧?”
於先生臉色很難看,說:“不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流風突然“嘶……”的一聲,然後趕緊縮回手來。
他的食指手指尖有點出/血,一個很細小的血珠冒出來。
万俟流風胡亂的甩着手,說:“沒有細線,倒是有個扎人的東西。”
他說着,撥/開女屍的頭髮,就看到慘白的頭皮上,扎着一根很細很細的針。
因爲手剛摸了屍體,万俟流風就是再不拘小節,也不可能把手指放在嘴裡啜,所以只是甩了甩血珠,然後擦了一下指尖。
還好針特別特別的細,万俟流風的手指也不再出/血了,傷口立刻就癒合了,只能看到一個小紅點,其他什麼也看不到了。
溫白羽見他出/血了,說:“快消毒一下,別沾上了屍毒。”
於先生蹲下來,看着紮在女屍頭皮上的那根很細很細的針,睜大了眼睛,說:“針?”
万俟景侯戴了一次性手套,把那根針取下來,放在布里包起來,說:“先回去,你們的傷口都需要消毒。”
衆人沒什麼異/議,這個時候於雅已經帶人找了過來,看到於先生立刻衝過來了。
万俟流風分外眼紅的看着於雅,其實万俟流風覺得很奇怪,因爲他對於女子都非常禮貌的,畢竟在万俟流風的那個年代,女子都很柔/弱,需要男人保護。
万俟流風可不知道於雅有多潑辣。
万俟流風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問題,思想裡有偏見,但是他看見於雅追在於先生後面,真的很氣憤,心裡有種憤憤不平的感覺。
衆人往回走,從林子爬上土路去。
於雅趕緊拿出他們帶來的醫藥包,給於先生清理傷口。
於先生的胳膊臂彎的地方咬傷了,傷口正好是容易活動的地方,於雅給他清理了傷口,然後仔細的包紮好。
於先生本身想把剪壞的衣服脫/下來,但是突然想到自己一身的吻痕,昨天晚上萬俟流風太瘋狂了,好像一隻瘋/狗一樣,幾乎要把他咬得遍體鱗傷。
於先生解釦子的手突然頓住了,拿着乾淨的衣服,往前面的車上走,說:“我自己會換。”
於雅有些失落,眼看着於先生上了前面的車,衆人也全都上車,準備再次出發。
於先生坐上車,把後車窗和後玻璃的玻璃百葉窗拉下來,然後才慢條條的脫衣服。
溫白羽又發動了車子,万俟流風坐在後座上,眼睛暼着於先生脫衣服,於先生把外衣脫/下來,然後開始脫襯衫,他的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被自己拽豁了,不能繫上,襯衫還有點皺巴巴的,另外就是,胳膊的地方被撕壞了。
於先生把襯衫也脫/下來,外面天氣很冷,車子因爲停了一陣,車裡的溫度也不高。
於先生脫/下襯衫,上身就全部露了出來,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細細的小疙瘩從後背爬上來。
万俟流風的眼睛不太聽使喚,一直偷偷暼着於先生的身/體,於先生大大方方的脫衣服,身上的吻痕,還有淤青,全都暴/露了出來,他的脖子上,手腕上,腰上,全是淤青,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万俟流風眼皮一跳,心想着自己有這麼禽/獸嗎?竟然把於先生弄得這麼多處都受傷了。
万俟流風不由得回憶了一下,於先生的腿/根上,其實也有很多瘀傷,都是他捏出來的。
万俟流風自小跟着万俟景侯習武,手勁也非常大,而且他天賦異稟,從小就是練武的好苗子,可以說是一身怪力,其實也沒多使勁,就是一時沒忍住。
於先生根本心無旁騖,臉色很冷淡,脫掉衣服之後,快速的換了一件新的襯衫穿上,就是在彎胳膊的時候,覺得有些力不從心,稍微一動,就能感覺到結痂裂開的聲音。
万俟流風看他穿的那麼艱難,立刻側過身去,說:“我幫你。”
於先生的手臂正好難以彎曲,就把手垂下來,讓万俟流風幫忙。
万俟流風給他一個釦子一個釦子扣好,從上開始扣,扣到中間的時候,万俟流風看到於先生瓷白的皮膚,心臟開始加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迎上心頭。
万俟流風稍微一擡眼,正好撞見了於先生的目光,於先生也正看着他,那淡金色的眼睛漂亮極了,放射性的細線帶着一種天然的蠱惑力,好像隨時隨地吸引着万俟流風。
於先生的扣子才扣了最上面的兩個,胸口和腰全都露着,見万俟流風一直不動,眼睛緊緊盯着自己,立刻心頭騰騰一跳。
万俟流風回過神來,表情有點尷尬,趕緊給於先生繫上釦子,然後給他穿上大衣,最後戴上兜帽。
於先生淡淡的說:“你的手處理了嗎?”
万俟流風舉了舉食指,說:“消毒了,已經癒合了。”
万俟流風的食指上早就不流/血了,但是始終有一個小紅點。
万俟景侯將布包打開,看着裡面的那根非常細非常細的針,好像頭髮/絲一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溫白羽說:“提線人偶,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先生搖頭說:“我不清楚。”
溫白羽說:“我看是敵是友已經不用分辨了,這麼邪性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於先生說:“那麻煩可就大了。”
於先生說完了,就不再說話了,頭像後仰着,靠着後座的椅背,開始閉目養神。
他一把頭擡起來,万俟流風又開始口乾舌燥了,於先生的脖子很好看,一仰起來,更顯得修/長,上面修飾着一個精緻的喉結,因爲呼吸,喉結微微顫/抖着,臉色被兜帽遮擋着,好看的眼睛也閉起來。
他休息的時候,比睜着眼睛要柔和很多。
最重要的是,於先生脖頸上很多紅痕,一揚起來全都露了,看的万俟流風心跳加速。
溫白羽開着車,他們離目的地還有距離,如果一會兒進不了城,就只能在車裡睡覺了。
車子在土路上顛簸,於先生因爲身/體難受,還在發低燒,所以很快就睡着了,被車子一顛,突然身/體一斜,一下靠在了万俟流風的肩膀上。
万俟流風一陣緊張,小心翼翼的摟過於先生,調整了一下他的姿/勢,讓他睡得舒服點。
溫白羽從後視鏡裡看着後面兩個人的動作,感覺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神情笑眯眯的,充滿了八卦之情。
因爲實在顛簸,万俟景侯已經把那根針重新包了起來,以免就顛跑了,那麼細的針如果掉下去了,恐怕是找不到的。
万俟景侯收好了針,側頭對溫白羽說:“前面有個大坑。”
他們的話剛說完,就聽“噗咚!”一聲,車子果然從大坑裡衝下去,然後顛上來,溫白羽開車從來都不知道躲坑。
万俟景侯早有準備,已經伸手扶住了車門的扶手,後面兩個人根本沒有準備,万俟流風還在出神,被顛的磕到了車頂,而於先生一顛,從靠着万俟流風的肩膀,變成了躺在他腿上,於先生看起來很睏倦,竟然這樣都沒醒過來。
万俟流風“嗬……”的輕輕吸了一口氣,感覺於先生這麼躺着,實在太危險了。
溫白羽可不知道後面大侄/子有多煎熬,車子開得還是依舊顛簸,於先生好幾次差點從万俟流風的腿上滾下去,万俟流風拉了他好幾次,反覆的顛簸就是折磨,万俟流風反覆的深吸氣,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時間已經很晚了,車子被/迫停了下來,衆人都怕溫白羽疲勞駕駛發生什麼事/故。
這荒郊野嶺的,他們也沒地方扎帳篷,就把車子停在土路的旁邊,然後大家把車子的座椅儘量放平,躺在椅子上睡覺。
溫白羽躺在椅子上,翻了兩圈,万俟景侯看他身上跟長了跳蚤一樣不老實,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椅子好硬,硌的我腰疼。”
万俟景侯招手說:“過來。”
溫白羽說:“那怎麼過去啊,椅子這麼小,咱們兩個人躺不下。”
万俟景侯身材高大,一個人坐在副駕駛上,已經很滿當當了,溫白羽再跑過去的話,車門就擠掉了,後座上萬俟流風靠着,於先生躺着,也是滿當當的。
万俟景侯突然坐起來,打開車門,溫白羽說:“你去哪裡?”
万俟景侯下了車,也把他的車門打開,把溫白羽拉下車,說:“這邊。”
溫白羽莫名其妙的下了車,就看到万俟景侯把他們的後備箱打開了,從裡面抽/搐一個大號睡袋來,然後扔在車頂上,雙手一撐,猛地翻身上了車頂。
他們的車頂是個大號的行李架,專門租的這種能放行李的,車頂比較寬的車子。
不過因爲車子多,行李不需要放在車頂上,所以車頂是空着的。
万俟景侯翻身上去,把睡袋整理了一下,說:“上來。”
溫白羽看着新鮮,難道要在車上睡覺,那倒是比較寬敞,還能伸直了腿。
溫白羽踏着車子的前機器蓋子爬上去,万俟景侯伸手拽了他一把,將人拉上來。
万俟景侯撐開睡袋,溫白羽就鑽進去,車頂的長度正合適,万俟景侯隨即也鑽進來,不過他身高比較高,需要蜷着腿。
万俟景侯把睡袋封嚴實,雙手摟住溫白羽,說:“冷嗎?”
溫白羽搖搖頭,一點兒也不冷,反而暖烘烘的,万俟景侯是個天然的大暖爐,比躺在車裡舒服多了。
睡袋很保暖,而且非常厚,躺着是軟的,肯定比座椅舒服,再加上萬俟景侯的熱度,因爲万俟景侯蜷着腿,兩個人的腿就碰在一起。
溫白羽乾脆把自己的腿纏上萬俟景侯的腿,夾/着万俟景侯的腿也暖烘烘的。
万俟景侯見他一直在睡袋裡鼓悠,咬了他的鼻頭一下,說:“再動我不客氣了。”
溫白羽立刻不敢動了,但是沒一會兒,又夾/住万俟景侯的腿輕輕的鼓悠,因爲万俟景侯的腿實在太暖和了,好像夾/着暖氣片似的。
万俟景侯實在忍不住了,低頭含/住溫白羽的嘴脣,說:“犯壞,是不是?”
溫白羽說:“沒有,向組/織保證,絕對沒有。你可別弄髒睡袋,之後還要用的。”
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說:“說到弄髒,每次也都是你先弄髒牀單。”
溫白羽頓時一張老臉通紅,使勁踹了万俟景侯兩下,万俟景侯反而夾/住溫白羽的腿,夾得溫白羽動彈不得,說:“再動?我真的忍不住了。”
溫白羽真的不敢再動了,因爲万俟景侯已經升旗了,只好抱着万俟景侯的腰,兩個人緊緊挨在一起,溫白羽很快就睡着了,溫白羽睡覺從來都這麼神速,從來都沒有失眠的狀況。
万俟景侯無奈的看着溫白羽的睡顏,他的火氣還沒降下去,只好反覆親着溫白羽的嘴脣和額頭,用額頭輕輕磨蹭着溫白羽的臉頰。
溫白羽睡得特別好,而且翻身都無壓力,其實是他在翻身的時候,万俟景侯立刻摟住他,以免他從車頂上摔下去。
溫白羽靠着万俟景侯的胸口,睡得昏昏沉沉,結果就聽“咔……沙沙沙……沙沙……”的聲音,還以爲自己在做夢,不過很快身邊的暖源就不見了,溫白羽立刻行了,迷迷糊糊的說:“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說:“我在呢。”
溫白羽聽到聲音就在耳邊,不過旁邊一點兒也不暖和,立刻睜開眼睛,就看見万俟景侯竟然從睡袋裡出來了,而且大馬金刀的站在車頂上,正在黑/暗中眺望着遠方。
溫白羽說:“怎麼了?什麼聲音?”
万俟景侯立刻蹲下來,給溫白羽快速的繫上領口的拉鎖,說:“走,快進車裡,樹林裡有聲音。”
溫白羽這下完全清/醒了,但是他的身/體還有些反應遲鈍,剛站起來,“咚!”一下又跪在車頂上了。
万俟景侯伸手扶起他,說:“怎麼了?”
幸好車頂鋪了睡袋,不然溫白羽的膝蓋肯定磕青了。
溫白羽趕緊搖頭,站起來,從車頂滑/下去,万俟景侯則是一跳,猛地跳下去。
溫白羽都沒打開車門,直接手一撐,從開着的車窗鑽進了去,万俟景侯也坐進了副駕駛。
後面的万俟流風已經醒了,說:“外面什麼聲音?”
万俟景侯說:“樹林裡的聲音,還不清楚是什麼聲音,但是數量不小。”
溫白羽一邊按下無線電,喊醒後面的車,一邊發動/車子,立刻將車子啓動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啪!”的一聲巨響,隨即是溫白羽“嗬——”的一聲。
只見他們的車窗玻璃上突然多了一個血手印!
一張帶血的臉一下衝上來,趴在他們的車窗玻璃上,竟然是一個死人,而且是於先生後面車裡的人。
溫白羽雖然不認得他,但是認得他穿的衣服,絕對是隊服,領口還有他的編號。
隨後衆人聽到後面的車子開始騷/亂起來。
那張血臉貼在車窗玻璃上,突然出現,狠狠的嚇了溫白羽一跳,他正在全神貫注的啓動/車子,本身已經很緊張了,被這樣一下,肚子裡突然一陣絞痛,疼痛猛地席上大腦,溫白羽腦子裡“嗡——”的一下,這種疼痛他很熟悉……
難道真的是懷/孕了?
溫白羽沒空在想這個,因爲死人已經起屍了,他的血還在流,說明剛死沒多久,而且熱血在冰天雪地裡還冒着熱氣,這種起屍的速度也太快了。
死人滿臉都是血,蹭花了他們的車窗玻璃,然後突然向溫白羽開着的車窗玻璃鑽進來。
溫白羽立刻“啪!”的一下按下車窗按鈕,把所有的玻璃全都升起來,但是車窗玻璃並不能秒升,那隻帶血的胳膊已經伸了進來。
朝着溫白羽抓過來,就在他伸進來的一霎那,車窗玻璃一下升了上去,正好將那隻手卡住。
万俟景侯猛地拔開匕/首,剛要去割那隻手,溫白羽立刻制止他,說:“別割!別把他的手留在車裡,太噁心了。”
他說着,猛地發動/車子,把手剎往下一放,車子一下竄了出去,車窗玻璃的力度完全加不住一個成年人,那死人一下被甩了出去。
就在溫白羽慶幸的時候,“咚!”的一聲,車頂上好像落了什麼東西,差點把頂棚給踩出印子。
溫白羽“草”了一聲,立刻甩了一下車尾,但是那東西好像抓的很緊,這麼甩都沒有把他甩下來。
後面的車隊開車追上來,於雅坐在副駕駛,打開車窗,對着前面的車頂“砰砰!”開了兩槍。
就聽“咯咯咯!”的聲音,一個影子突然從他們的車頂落了下來,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從車尾滾了下去,滾在地上,後面的車子趕緊繞開黑影,從側面追上前面的車。
溫白羽從反光鏡裡一看,竟然是女屍,又是那種赤條條的女屍,好像又是於先生說的提線人偶。
溫白羽看到女屍,才忽然想到,這麼大的動靜,於先生竟然沒有醒過來。
於先生還躺在万俟流風的腿上,因爲車速太快,而且在不停的躲着襲/擊過來的提線人偶,於先生好幾次差點被晃下去,万俟流風緊緊摟着他。
溫白羽說:“於先生怎麼了?”
万俟流風說:“好像又有些發/熱,他身/體很燙。”
万俟景侯突然說:“向左打輪!”
溫白羽的反應很快,猛地使勁打輪,他剛一打輪,就聽“咚!”的一聲巨響,一個糉子突然從後面襲/擊過來,要撲他們車子,結果溫白羽使勁打輪,那個糉子就撲空了,一下落在旁邊,頓時摔得臉都沒了。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從後視鏡往後看,就看見後面有好多這種沒穿衣服的女糉子追過來,果然像万俟景侯說的,數量還不小,都非常的瘋狂。
其他幾輛車子追着他們,也都是甩着車尾,不停的甩着那些糉子。
車子開得非常瘋狂,在土路上一路顛簸,好像要飛起來似的,不斷的甩着塵土,絕塵而去,而那些提線人偶也飛快的追着他們,好像不知疲倦。
溫白羽說:“怎麼辦?這些東西甩不掉。”
万俟流風朝後看着,那些白花花的胴/體在黑夜中,一路狂奔追着他們,万俟流風終於感覺到了什麼是瘋狂,這種景象真的實在太可怕了。
於先生還沒有醒來,一直昏迷昏睡着,突然動了一下,万俟流風還以爲他要醒了,結果於先生開始夢囈,似乎是做了什麼噩夢,不斷地搖着頭,額頭上也出現了一些冷汗,呼吸開始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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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流風低下頭,說:“你說什麼?”
於先生並沒有醒,仍然在夢囈,說出來的話讓万俟流風有些發愣。
於先生嘴裡胡亂的說:“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怪物……我不是……不是怪物!”
万俟流風一陣發愣,他不知道爲什麼於先生突然夢囈這樣的話,他知道在自己的睡夢中,有人/大喊着,讓他殺了那個怪物!殺了那個怪物!
万俟流風一陣發呆。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咚!咚!咚咚!!”的聲音。
緊跟着車子竟然開始偏斜,幾乎是一面軲轆着地,發出“蹭——”的聲音,差點斜着飛出去。
溫白羽趕緊穩住車子,費了半天勁,纔沒有讓車子猛地傾斜過去。
溫白羽聽着頭頂“咚咚”的聲音,說:“草,那些人偶上來了,這樣車子沒法開。”
車頂發出“咚咚”的聲音,同時還有“呲啦——”的聲音,似乎是那些人偶用指甲掀車頂的聲音,但是車頂不是那麼容易掀開的,那些聲音好像在磨指甲一樣,聽得衆人後背一陣陣發/麻。
万俟景侯說:“我去解決她們。”
万俟流風這個時候粗喘兩口氣,說:“叔父稍等,讓我去。”
他說着,猛地打開車窗,將自己的大刀咬在嘴裡,突然雙手一抓,勾住車頂,身/體一下從車窗撐了出去。
與此同時,万俟景侯說:“關窗戶!”
溫白羽趕緊按了車窗按鈕,把後面的車窗關上。
万俟流風竄出去,一下上了車頂,車頂上有四個提線人偶,見有人出來了,立刻放棄了掀車頂,都撲向万俟流風。
万俟流風站在車頂上,手中的大刀擺了一下,在黑夜裡顯得寒光粼粼。
溫白羽有些擔心,說:“你侄/子不會有事吧?”
万俟景侯說:“他可是我的接/班人,別小看他。”
万俟景侯說着,就聽“呲——”的一聲,一道血突然從車頂滋下來,一下打溼/了車窗玻璃。
溫白羽嚇了一跳,眼看着血柱一條條的滑/下來,頓時胃裡一陣翻滾,噁心的要吐。
緊跟着他們就看到一個提線人偶猛地從車頂翻下來,“嘭”的一聲掉在了車子旁邊,因爲車子在不斷的飛馳,提線人偶一下就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緊跟着又是“砰砰”兩聲,又有兩個提線人偶掉下去,溫白羽數着,這個時候應該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提線人偶了。
車子也相對好開了很多,沒有那麼多重物在車頂上較勁,起碼車子不再偏斜了。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於雅突然把槍伸出窗戶來,然後對着他們的車頂,猛地“砰砰!”放了兩槍。
又是“呲——”的一下,一捧血流下來,溫白羽胃裡翻滾,實在不行了,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而此時,就聽“砰砰”兩下,兩道影子從車頂上翻下來,溫白羽一看,立刻大喊着:“不好,流風掉下來了!”
溫白羽猛地一腳剎車,將車子停下來,於先生被巨大的慣性一甩,從後車座上“咚”的一下掉下來,立刻也就醒了,摔得有些發暈,但是還是爬了起來。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趕緊拉開車門衝出去。
就見万俟流風翻在了地上,身上有好多血,一動不動的,溫白羽一陣緊張,趕緊跟着万俟景侯衝過去,不過還沒到跟前,万俟流風突然動了一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撿起自己的大刀,抹了一把臉上的血。
溫白羽跑過去,說:“你怎麼樣?”
万俟流風甩了甩手上的血,整個人就跟從血水裡爬出來的似的,說:“沒事,一點兒輕傷。”
於先生也從車裡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渾身是血的万俟流風,有一些驚訝,趕緊走過來。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抓/住万俟流風的手,把他的手抓起來,溫白羽和於先生同時“嗬——”的抽/了一口氣。
万俟流風的手心裡全是血,他的手剛剛正壓着自己的腹部。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說:“他中槍了!”
溫白羽嚇了一跳,立刻回頭看向從車上下來的於雅,於雅剛纔放了兩槍,兩槍應該都打中了,但是其中一槍並不是衝着糉子去的,而是衝着万俟流風去的。
於雅見溫白羽盯着自己,而且臉色非常寒冷,立刻抖了一下,竟然覺得有些害怕,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感覺到溫白羽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這是於雅從來沒想過的,畢竟在她的印象裡,溫白羽是個溫吞的人。
万俟流風沒見過槍,不知道什麼是中槍,他只是覺得腹部有些疼,但是對於疼痛万俟流風不是太敏/感,以前也受過很多傷,沒當一回事。
万俟景侯立刻撕/開他的衣服,子彈的力度很大,直接穿了出去,並沒有留在万俟流風身/體裡,但是失血很快,而且傷的位置容易達到內臟。
万俟流風很快/感覺到一陣眩暈,有失血過多的樣子,臉色也慘白下來。
溫白羽出門特意帶了蛋/蛋的眼淚來,立刻拔開瓶子,給万俟流風的傷口上灑了一些。
万俟景侯按住他的傷口,說:“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臟,先去就近的醫院再說。”
万俟景侯架起万俟流風,將他放在車座裡,溫白羽坐進駕駛位,於先生也想上車,不過万俟景侯這時候已經“嘭”的一聲關上後車門,轉頭對於先生說:“我們的合作已經終止了。”
他說着,上了副駕駛,車子很快絕塵而去。
於先生站在一片黃土之中,眼看着車子開向遠方,氣的胸口快速起伏,雙手攥拳,指節嘎嘎作響。
於雅從後面走過來,說:“先生,既然他們……”
她還沒有說完,於先生突然回身,一把攥/住於雅的脖子,猛地將人提起來,於雅嚇得尖/叫起來,後面的人也不敢說話,全都閉着嘴,連看都不看一眼。
於先生眯着眼睛,說:“爲什麼要朝他開/槍?”
於雅眼睛晃動了一下,說:“沒有……我沒有啊先生……”
於先生淡金色的眼睛盯着於雅,於雅很快害怕起來,顫/抖的說:“因爲先生是我的!我不要讓任何人搶走!先生是我的!是我的!”
於先生眯着眼睛,聲音很冰冷,冷笑着說:“我該讓你死在水底下才對……你聽着,我不是任何人的。”
於先生說着,猛地鬆開手,快速的上了後面的車,鑽進副駕駛,撞上車門,冷着聲音說:“開車,追上前面。”
司機不敢說話,立刻啓動/車子,就把於雅扔在了荒郊野嶺,很快車子就全都啓動,跟着前面的車子走了。
万俟流風意識有點混沌,他身/體發冷,伸手摸索了兩下,將大刀緊緊/握在手裡。
万俟流風的意識在消沉,他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眼前一片黑/暗,有亮晶晶的星星在亂晃,耳邊是有人/大吼着:“殺死那個怪物!殺死那個怪物!快殺死那個怪物!”
万俟流風掙扎起來,雙手亂抓,嘴裡低吼着:“誰?到底是誰?讓我殺誰!”
万俟流風吼完,猛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溫白羽連夜把車子開到了城鎮,兩個人火速的將万俟流風送進了醫院。
万俟流風很快就去搶救了,因爲止血很迅速,並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万俟流風傷到了胃部,胃酸跑了出來,內臟有點燒傷,這二愣子竟然也不知道疼。
万俟流風從搶救室推出來之後,就進入了監護室,手術很順利,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一直在外面等着。
只是讓溫白羽沒想到的是,於先生竟然也跟來了,於先生站在監護室外面,但是沒有進去,表情淡淡的看了一圈。
溫白羽說:“你怎麼來了。”
於先生負手而立,說:“你開了我的車,後備箱裡還有我的裝備,我當然就來了。”
溫白羽:“……”
溫白羽一陣無語,同時心裡還有點火氣。
於先生這個時候卻說:“開個玩笑。”
溫白羽說:“一點也不好笑。”
於先生聳了聳肩膀。
溫白羽說:“我看你還是走吧,万俟景侯是最護犢子的,等他出來,你絕對會被打的五眼青。”
於先生又聳了聳肩膀,但是並沒有走,目光透過監護室的玻璃,盯着躺在病牀/上的万俟流風,万俟流風還處於昏迷的狀態。
万俟景侯很快從監護室出來了,看到於先生,果然臉色很不善,陰沉的要下雨一樣。
於先生說:“對他開/槍的並不是我,你不能牽連我,是不是?”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聲,說:“於雅是你/的/人。”
於先生說:“這是我的疏忽,但並不是我的本意。”
溫白羽看着兩邊劍拔弩張的樣子,說:“你們小聲點,這裡是醫院。”
於先生點了點頭,聲音放的很輕,說:“我對你們本身沒有惡意,畢竟我需要盟友,這點你們知道的。”
溫白羽說:“可是我們不瞭解你。”
於先生笑着說:“你想了解什麼?”
溫白羽說:“於玥,科研隊的領隊,是嗎?”
於先生表情很自然,笑着說:“我就知道你想問這個,但是我無可奉告。”
溫白羽立刻皺起眉來,於先生說:“起碼現在不能說,我有我的原因,時機成熟的時候,你們都會知道。”
万俟景侯陰沉着臉沒說話,但是態度看起來非常冷淡,畢竟万俟景侯非常護犢子,万俟流風雖然不是他的兒子,但是万俟景侯一直把他當親兒子看待,因爲那時候万俟景侯根本沒有子嗣,可以把王/位傳給万俟流風,已經表明了一切。
這個時候病房裡的人突然發出“嗬——”的一聲,門外的三個人立刻緊張起來。
万俟景侯第一個衝進了病房,溫白羽也跟着跑進去。
万俟流風呼吸有些急促,旁邊的監護儀器顯示心跳很快,估計是麻藥過去了,万俟流風終於開始覺得疼了。
於先生沒有跟進去,但是跟上了兩步,貼着玻璃往裡看,將整張臉隱藏在兜帽裡,嘴脣張了張,喉結滾動了一下,看起來有些緊張。
万俟流風很快醒過來了,比醫生預料的要早多了,溫白羽叫了護/士過來,護/士給万俟流風換了液,笑着說:“病人身/體素質很好,這麼快就醒了,就是要受點罪,麻藥勁兒過了,忍一忍吧。”
護/士換了液,很快就走了。
万俟流風醒了過來,有點奇怪的看着這個房間,一片雪白,牆面是白綠色的,醫院非常老舊,鼻子間全是消毒水的奇怪味道,他手背上還扎着針,身上貼着各種儀器。
万俟流風疲憊的睜着好奇寶寶一樣的眼睛,說:“這個滴滴響的東西爲何物?”
溫白羽:“……”
溫白羽有些無語,万俟流風剛醒來就開始問問題了。
溫白羽說:“你別動,你一動貼片貼的不嚴實,機器檢測不到心跳,當然滴滴響了。”
万俟流風似懂非懂,說:“原來心跳可以看到,真是太神奇了。”
溫白羽:“……”
万俟景侯說:“別說話了,休息一下,保存體力。”
万俟流風點了點頭,一點頭牽扯到了傷口,感覺有點疼。
溫白羽見他皺眉,說:“傷口疼?”
万俟流風說:“很奇怪,有點奇怪的疼,而且……而且我手臂有點麻……”
万俟流風說着,頗爲尷尬。
溫白羽笑着說:“是不是壓到手臂了,我幫你換個姿/勢。”
万俟流風說:“麻煩太傅了。”
溫白羽幫万俟流風動了動手臂,因爲輸液的問題,万俟流風的手臂發/麻也是一般現象,並沒有什麼大事。
万俟流風很快就又睡着了。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臉色很難看,說:“你也休息一會兒,這地方條件太差了,要不你到車上去睡?”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我趴着睡就行。”
溫白羽說着,坐下來,然後趴在牀頭櫃上,沒有一分鐘就睡着了,真的是很疲憊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周圍,只有一牀被子,溫白羽這樣睡覺肯定會着涼,而且天色要亮了,万俟流風要吃一些流食,万俟景侯就趁着現在沒事,準備出去拿被子,然後買點流食回來。
万俟景侯出去的時候,還冷冷的掃了一眼於先生。
於先生沒有任何表情,被万俟景侯盯着看,也沒有什麼壓力。
等万俟景侯從樓梯走下去,於先生才轉身輕輕的進了房間。
於先生走進來之後,站在病牀前面,就靜靜的看着万俟流風,万俟流風似乎睡着了,呼吸非常平穩,心跳也慢慢的平穩下來,閉着眼睛,嘴脣有點發白,看起來像是缺血,但是止血很迅速,血色素不是太低,並不需要輸血。
於先生看了一會兒,突然往前走了兩步,然後伸出手來,輕輕的撥了一下万俟流風的長髮,將垂下來的頭髮往後撥。
万俟流風沒有動,沒有睜眼,於先生的手緩緩落下來,終於摸/到了万俟流風的臉頰,沿着他凌厲的面部輪廓,輕輕往下摸,一直摸/到万俟流風的下巴,戴着黑色的皮護指的手,輕輕的撫/摸/着万俟流風蒼白的嘴脣。
万俟流風這個時候突然張/開嘴,將於先生的食指一下咬住,雖然咬的很輕,但是於先生仍然嚇了一跳,差點喊出來。
不過怕驚醒溫白羽,只好忍着沒出聲。
万俟流風已經張/開眼睛了,眼睛裡有些血絲,但是並沒有什麼迷糊或者睡意,看起來剛纔一直在裝睡。
万俟流風聲音沙啞,低聲說:“我醒着呢。”
於先生把手抽回來,輕輕咳嗽了一聲,掩藏起自己的尷尬,說:“死不了吧?”
万俟流風說:“當然死不了,只是小傷。”
於先生點點頭,說:“我先走了。”
万俟流風突然說:“等等。”
於先生本身已經轉身了,他一說話,立刻停下來。
於先生走回來,說:“還有什麼事?”
万俟流風用帶着血絲的眼睛看着他,說:“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於先生沒想到他問的這麼直接,立刻就愣住了,万俟流風看到於先生的兜帽下面,嘴脣微微張/開,淡金色的眼睛睜大,都露/出了瓷白色的眼白,不過驚訝的表情轉瞬即逝。
於先生笑着說:“沒有。”
万俟流風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於先生頓了頓,又說:“但是我喜歡和你做/愛的感覺。”
這回輪到万俟流風愣神了,隨即笑了起來,說:“原來你喜歡被我/幹。”
於先生沒想到他說話這麼粗/魯,臉上頓時變色,說:“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還沒有動,万俟流風突然拉住他的手,於先生怕他抻到了傷口,就停了下來,往後走了幾步,說:“又有什麼事?”
万俟流風使勁拽着他,將人往下拽,突然一把抓/住於先生的後脖子,把人按下來,猛地含/住於先生的嘴脣。
於先生掙扎起來,兩個人脣/舌交/纏,瘋狂的互相親/吻着,万俟流風發狠的啜/着於先生的舌/尖和舌根,嘶啞的說:“好香,好甜……”
於先生喘着氣,又怕溫白羽醒來,瞥見万俟流風的吊瓶已經開始回血了,一把推開他,啞聲說:“你是瘋/子嗎,回血了沒看見,老實呆着,我去叫護/士,肯定要給你重新紮,手背都腫了。”
於先生說着,氣喘吁吁的,呼吸有點不穩定,趕緊往外走去叫護/士了,走出去的瞬間,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脣,火/辣辣的,舌根很酸。
護/士很快來給万俟流風重新紮針了,正好万俟景侯回來,臉色更是難看,不過万俟流風的嘴脣有點紅/潤了,但是不是精神狀態恢復了,而是因爲剛纔急躁的親/吻於先生弄的。
万俟流風睡了一覺,中午才醒來的,感覺睡一覺之後,全身的力氣又回來了。
但是唯一讓他很不舒服的是,他一晚上都在做噩夢,明明應該做春/夢纔對,但是万俟流風做了一晚上噩夢,總有人嚷着,嘶喊着,讓他殺了那個怪物!殺了那個怪物!殺了那個怪物!
万俟流風覺得自己在噩夢中竟然恢復了體力,真是不太容易。
万俟流風醒來的時候,溫白羽還在睡,万俟景侯站在病房裡,正眺望着窗外。
窗外停着一輛車,一晚上都沒走,於先生就坐在車裡,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
万俟流風第二天就下牀活動了,醫生讓他多活動,以免腸粘連。
万俟流風恢復的特別快,幾乎已經什麼事都沒有了,忍了一晚上,那種奇特的疼痛也就好了。
万俟流風扶着陽臺走動,往下一看,就看到了於先生的車,於先生仰着頭往上看,兩個人的目光透過車窗玻璃撞在了一起。
万俟流風“呵”的一聲笑了出來,於先生臉色似乎有些改變,然後側過身,把一件大衣蒙在頭上,似乎準備睡覺,不去看上面傻笑的万俟流風了。
讓万俟流風很鬱悶的事情,則是他這幾天必須吃流食,過兩天吃半流食。
万俟流風覺得沒肉就算,而且沒有方便麪吃,簡直太煎熬了。
溫白羽感覺自己家裡又多了個孩子,万俟流風竟然喜歡吃方便麪,而且什麼口味都喜歡,每次吃都會稱讚方便麪太神奇了。
万俟流風喝了兩天米湯,然後又喝了兩天米粥,臉都變成了菜葉子的顏色,然後終於出院了。
出院之後也需要調養,万俟流風住院這幾天,於先生一直沒來,但是樓下一直停着那輛車。
等万俟流風出院的時候,於先生就出現了,笑眯眯的說:“多少也讓我表示一點愧疚,我給你們定了酒店,可以休養一下。”
万俟景侯的態度還是冷冷淡淡的,但是架不住万俟流風喜歡於先生,這一點万俟景侯早就看出來了。
最後三個人還是跟着於先生走了,這種小縣城,虧得於先生竟然能找到這麼豪華的酒店,看起來是下了血本了。
衆人住進了酒店裡,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一間,万俟流風一間,於先生一間,還有一堆打/手,酒店沒什麼人住,這一層幾乎就是他們。
溫白羽進了酒店,先睡了一個飽覺,感覺渾身都舒坦了,伸着懶腰,在牀/上打了一個滾兒,万俟景侯進來的時候,就看着他光着白花花的大/腿,在牀/上正在翻滾。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走進去,伸手一抄,就按住了溫白羽的大/腿,溫白羽趕緊踢了兩下腿,說:“你跑哪裡去了,手竟然這麼涼。”
万俟景侯把被子給他拉上,說:“出去買了點吃的,外面特別冷。”
万俟景侯把買回來的吃的放在桌上,溫白羽拍了拍牀,示意万俟景侯上來,万俟景侯也上了牀,鑽進溫白羽被子裡,溫白羽首先感覺到一股涼氣,涼颼颼的,但是很快就被万俟景侯的體溫驅散了。
溫度特別合適,溫白羽又有點昏昏欲睡,感覺怎麼睡都睡不夠,立刻又睡着了。
万俟景侯擔心的看着溫白羽,溫白羽最近睡得有點多,不過也不想生病了,就讓溫白羽睡覺,然後自己起來吃飯,吃過飯之後,想把另外的一份送到万俟流風那裡。
万俟景侯去敲門,但是很顯然万俟流風不在房間裡,倒是隔壁傳來了聲音。
似乎是於先生的聲音,於先生的聲音很沙啞,“咚!”的一下撞到了大門,聲音壓抑着哭腔,說:“……好累,你滾開……”
万俟流風的聲音也很沙啞,說:“嗯?還罵人是不是?”
於先生的聲音抽/了好幾口氣,說:“沒……沒有……沒有罵人,就是讓你滾開……”
万俟流風笑着說:“還嘴硬。”
於先生的聲音突然拔高喊了一聲,隨即是万俟流風的輕笑聲。
雖然房間比較隔音,但是架不住兩個人貼着門折騰。
万俟景侯提着盒飯,眯着眼睛看着於先生的房門,隨即走過去,使勁敲了兩下,說:“不要把傷口撕/裂了。”
於先生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一跳,嗓子抖動,立刻暈過了去,万俟流風也嚇了一跳,說:“知……知道了叔父。”
万俟景侯沒有再說話,轉頭進了自己的房間。
溫白羽餓得不行,這才醒來了,醒來之後狼吞虎嚥的吃飯,因爲實在太餓了,也不管油不油了,先吃了再說,吃了之後果然胃裡不太舒服。
衆人在酒店休息了三天,万俟流風已經生龍活虎了,倒是於先生,眼底全是黑青,總是很疲憊的樣子,這幅樣子的於先生,溫白羽可從沒見到過。
這天吃過早飯,於先生提出來上路,就算他們不去找什麼提線人偶,月亮溝總要去的。
溫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冷着聲音說:“什麼時候走?”
於先生笑着說:“隨時可以走,現在走都可以。”
万俟景侯看向万俟流風,說:“你的身/體怎麼樣?”
万俟流風立刻搖頭,說:“已經沒事了。”
万俟景侯又看向溫白羽,說:“你呢?”
溫白羽眨了眨眼睛,說:“我沒事啊,我一直睡得挺好的。”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你是睡得太好了。”
於先生讓人去退房,然後準備出發。
衆人從酒店出發,還是要先去找那個會做提線人偶的手藝人。
万俟景侯態度很冷淡,說:“你除了想和這個人做盟友,其實還有別的原因吧?”
於先生坐在後座上,笑眯眯的說:“確實有原因,我想驗證一件事情,但是這件事情還不能說。”
溫白羽總聽到於先生說還不能說,還不到時候說,已經習慣了,都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
土路坑坑窪窪的,越走越難走,車子在中午的時候,終於到了他們第一站的目的地。
一排很古老的房子,有點破舊,像幾棟危房,因爲房子太老舊了,落滿了烏鴉。
烏鴉“嘎啦嘎啦”的叫着,盤旋在空中,四周因爲冬天,顯得非常蕭條,都是老樹枯丫,風一吹嗚嗚的響。
溫白羽打開車門,說:“這是什麼鬼地方?”
於先生下了車,讓人先去敲門,他們在這邊等着。
幾個人過去敲門,就看見他們敲了一會兒,然後門打開了,走進去,然後又折返回來。
那幾個人說:“先生,裡面沒有人,門也沒有鎖啊。”
於先生皺了皺眉,說:“去看看。”
他說着往那幾棟危房走去,溫白羽他們也走過去。
大門推開了,裡面黑/洞/洞的,溫白羽在牆上摸了兩下,沒看到有燈,就把揹包裡的手電拿出來,把手電打開照了照。
房子裡非常凌/亂,到處都是堆砌的破箱子,還有很多管道,很七豎八的交錯在一起,一股發黴的腐爛味道傳過來。
衆人走進去,溫白羽說:“請問有人嗎?”
溫白羽喊了三聲,都沒有人答應了,不知道這個屋子是不是廢棄了。
地上堆着好多破箱子,溫白羽輕輕踢了踢,發現那些破箱子裡面竟然裝着東西,並不是空的,非常有重量。
万俟流風撥/開一個紙箱子,低頭一看,頓時說:“這裡面是屍體!”
他一說,衆人都看過去,就見箱子裡蜷縮着一個女人,也是全身赤條條的,不過還沒有起屍,這就是一具屍體,屍體臉上也沒有血/淚,窩在箱子裡一動不動的。
万俟流風說:“這是做人偶的……材料?”
於先生看了一眼,說:“恐怕是的。”
溫白羽打了一個寒顫,說:“這太噁心了,他哪找這麼多女人來。”
於先生說:“咱們上樓看看。”
他說着,指了指樓上,然後率先走了上去。
衆人跟在他後面,於先生走上去,不知道在尋找什麼,左右看着。
二樓有很多房間,仍舊是黑/洞/洞的,而且仍舊是管道錯綜複雜,看起來非常的壓抑。
所有的房間全都是關着門的,但是沒有一個鎖死,於先生伸手一推,門就開了。
這裡像是一個工廠,二層的房間裡,放着很多屍體,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趴着,都是未完工的。
溫白羽也來越覺得後背發涼,隨着老舊的地板“吱呀吱呀”的響着,溫白羽感覺頭皮越來越麻,万俟景侯伸手摟住他的肩膀。
溫白羽縮了縮脖子,說:“這裡真冷。”
万俟景侯說:“這裡屍體這麼多,陰冷肯定是正常的。”
溫白羽打了一個噴嚏,感覺這個屋子尤其冷,他們在仔細的看那些“半成品”,溫白羽就抱着胳膊出去了,站在樓道里冷的直跺腳。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忽然聽到有“嘭……嘭……嘭……”的聲音從後背傳來。
溫白羽猛地回頭,就聽見聲音是從後背的一個屋子裡傳過來的,他們上了樓之後,先從左手看,所以還沒有看到那間屋子。
那間屋子也關着門,但是溫白羽確定,自己的確聽到的是“嘭……嘭……”的聲音,像是有東西在裡面撞擊。
溫白羽見那幾個人還在屋子裡研究那些半成品,就退回屋子裡,說:“喂。”
万俟景侯擡起頭來,說:“怎麼了?”
與此同時,万俟流風突然說:“找到了!”
他說着,手一抖,突然從女屍的頭髮裡拔/出一樣東西,看起來就像衆多黑髮裡的一根白髮一樣,但是那根“頭髮”特別的硬,一直直立着。
原來是一根針。
又是這種針!
很細很細,插在女屍的頭皮上,埋在頭髮裡,万俟流風已經有經驗了,小心翼翼的,所以沒有被扎傷,如果是其他人,估計又要被紮上一下。
万俟景侯將那根針包起來,也放在布包裡,說:“果然也有這種針。”
溫白羽見他們看得專注,回頭看着斜對面的那間房間,房間裡似乎還傳來聲音,但是房門並沒有任何動靜,似乎那東西暫時跑不出來。
溫白羽忍不住說:“打斷你們一下,你們沒聽見有聲音嗎?”
於先生站起來說:“什麼聲音?”
溫白羽朝後一指,指向斜對面的房門。
剛因爲大家正在專心研究這個屍體,所以根本沒有發現什麼聲音,但是經過溫白羽一提醒,他們就聽見“嘭……嘭……嘭嘭……”的聲音傳來。
溫白羽說:“什麼聲音?”
万俟景侯“噓——”了一聲,然後招手示意大家跟上。
四個人小心翼翼的往斜對面的房門裡面走,就看到房門緊閉着,但是依舊沒有鎖。
於先生把槍從大衣裡掏出來,輕輕上膛,万俟景侯的手搭在門把上,慢慢的,悄無聲息的擰開門把,隨後就猛地一推。
溫白羽也有些緊張,門一下推開,一股奇異的味道從裡面傳了出來,簡直就是撲面而來。
万俟流風突然“嗬——”了一聲,一下雙膝“咚咚”兩聲跪在地上。
溫白羽嚇了一跳,於先生反應更快,一把抄住万俟流風,說:“你怎麼了?!”
万俟流風猛地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剛纔突然眼前黑了一下,現在沒事了。”
万俟流風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臉色也沒有變得難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腹部中了一槍,身/體還是沒有調理好。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把手指壓在嘴脣上,衆人立刻全都噤聲,就聽到“嘭……嘭嘭……嘭……”的聲音。
溫白羽目光一掃,立刻將整間屋子盡收眼底,屋子裡很空曠,屋子兩邊擺着很多“半成品”,那些女屍都垂頭低腦的,似乎沒有被主人啓動。
溫白羽看的毛/骨/悚/然,因爲除了那些女屍,他們竟然還看到了一口黑木棺/材。
棺/材就擺在房間的正中間。
溫白羽眼睛一直盯着那棺/材,棺/材裡似乎有東西在動,發出“嘭嘭”的聲音,他們剛纔隔着門聽到的聲音,就是這種聲音,竟然是棺/材裡的東西在動!
溫白羽感覺呼吸有些急促,並不是因爲他害怕這種聲音,而且他腦子裡有一種奇怪的想法……
這口棺/材很特別,因爲棺/材上還刻着東西,棺/材板子上刻着的乍一看很凌/亂,但是仔細一看,讓溫白羽心驚膽戰的東西。
溫白羽指着那口“嘭嘭”亂響的棺/材,說:“万俟景侯……你發沒發現,這個棺/材上的花紋,有些眼熟?”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不過万俟流風則是一臉的詫異,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這個時候於先生卻突然震/驚的說:“果然如此……”
万俟流風就更奇怪了,不知道他們都看出了什麼。
溫白羽則是一臉詫異的看向於先生,不知道於先生在說什麼。
溫白羽覺得震/驚,是因爲這口棺/材,他和万俟景侯都見過,而且是在沙漠裡,那個時候他們一行人進入沙漠,想要找到獨自去找西王母墓葬的駱祁鋒和謝衍。
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砂礫古城,古城的奇怪雕像下面,有個大坑,他們當時進入了這個大坑,下面有複雜的迷宮,隨即找到了很多棺/材。
這是一個崇拜滿月的部族,他們因爲戰爭,被/逼死在這塊活死人墓中,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們並不甘心,在棺/材上面刻上了事/件的起伏。
而眼前這塊棺/材上的花紋,看起來很凌/亂,万俟流風根本看不懂,那是因爲這是其中的一口棺/材,棺/材板子上的花紋沒有和其他棺/材拼在一起,所以一眼根本看不懂上面畫的是什麼東西。
這是那個部族的棺/材,當時有兩口空的棺/材,所以溫白羽記憶比較深刻,雖然記不住上面的花紋,但是再一看到,立刻就想起來了,這絕對是其中一口空的棺/材!
然而當時進入沙漠的人,不可能有於先生,而於先生卻說“果然如此”,好像早就已經料到了什麼。
於先生有些緊張的盯着那口棺/材,深吸了兩口氣,說:“把棺/材打開吧,我想進一步確認我的想法。”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對看了一眼,同時拿出匕/首。
棺/材還在發出“嘭嘭”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不甘心寂寞,想要從裡面出來。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走去,將匕/首插/進棺/材的縫隙裡,然後使勁一插,發出“咔”的一聲。
万俟景侯看向溫白羽,說:“準備好了嗎?”
溫白羽點了點頭,兩個人同時往下一壓,就聽棺/材又發出“咔咔”的兩聲,隨即蓋子一下被撬了起來。
万俟景侯抓/住棺/材蓋子,猛地一掀。
“嘭嘭”的聲音一下消失了,同時他們聽到了“嗚嗚”的聲音,溫白羽“嗬——”了一聲,低頭一看,棺/材裡的竟然是個少/女!
也是渾身赤條條的少/女,少/女一件衣服也沒穿,長髮披肩,頭髮很凌/亂,嘴巴被膠布貼着,雙手被膠布裹/着,雙眼全是眼淚,眼睛發紅的看着他們。
見到有人過來,立刻發出“嗚嗚”的聲音,也不管男女有別了,皺着眉看向他們,眼神非常渴求,似乎在呼救。
溫白羽驚訝的說:“活人?!”
万俟景侯說:“看棺/材裡面,有棺液。”
溫白羽這才發現,棺/材裡面竟然有棺液,差點被他忽視了,因爲棺液,少/女身上全是水,頭髮也溼的。
不過棺液並不滿,只有一半那麼多。
溫白羽更加詫異了,那個部族的棺/材裡同樣也有棺液,那種棺液是用來煉屍用的!
就在他們震/驚的時候,突然聽到“咯咯”一聲大吼,屋子裡四周的女屍竟然毫無徵兆的起屍了。
所有的女屍全都從地上蹦了起來,衆人嚇了一跳。
隨即其他屋子裡也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女屍全都蹦了起來,整棟危樓都被“咯咯咯咯咯”的聲音充滿了。
樓梯裡也有“咚咚咚”的聲音,女屍從一樓二樓分別向他們包抄過來。
外面傳來於先生的人的聲音,大家已經開火了,不停的開火,同時喊叫着。
万俟景侯掃視了一眼四周,說:“救人,咱們先出去。”
万俟流風趕緊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然後說:“姑娘,得罪了。”
他說着,伸手將少/女從棺/材裡抱出來,然後快速的用大衣把她裹起來。
旁邊的女屍衝過來,於先生頓時就開/槍了,“砰砰”兩聲,隨即一腳踹開門,說:“走!”
衆人從房間退出來,外面的女屍非常多,數量驚人,溫白羽說:“現在怎麼辦?”
於先生的人圍着他們,不斷的開火,說:“先生!一樓的糉子全都跑上來了!”
“這邊也有!”
“這邊也有!”
万俟景侯環視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凌/亂的管道上,突然說:“這邊,進管道,咱們從房頂走。”
房子一共就兩層,有走氣的管道從二樓通向屋頂,最後作爲煙囪排氣用。
衆人擠到管道面前,万俟流風剛想進去,於先生一把拉住他,說:“我給你開路。”
他說着,雙手一抓,翻身跳上去,從端口鑽進管道里。
万俟流風隨即跟上去,抱着那少/女也進了管道。
管道很寬,但是絕對不能直立行走,大家貓着腰快速的往裡走,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墊後。
衆人衝進管道里,那些女屍竟然緊追不捨,一路追着他們往前爬,嘴裡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
但是因爲管道狹窄,只能單人通/過,那些女屍全都扎過來,似乎爭先恐後,所以速度一下就降下來了。
於先生開路,其他人跟在後面,跟在最後的万俟景侯突然說:“等等,前面有聲音。”
他的話音一落,就聽“嘻嘻”一聲,管道里突然傳來空冥的笑聲,嘻嘻哈哈的笑着,然後是“啪……啪……啪……”的聲音。
有什東西正爬着朝他們而來,一邊爬過來一邊笑着,好像也是人偶糉子。
万俟流風一陣緊張,說:“於先生,當心點……”
他正說着,突然一個黑影撲過來,一下扎到他們面前。
衆人在黑/暗中,只看到一張帶血的,慘白的臉,兩道血/淚,好像化了妝一樣,貼在那糉子的臉上。
一張臉突然放大的衝過來,嘴裡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前面被糉子堵住了,後面還不斷的有糉子追過來。
於先生舉起槍來,對着糉子“砰砰!”開了兩槍,子彈打破了管道,糉子中了一槍,猛地趴在地上,但是下一刻又站了起來。
糉子根本沒有知覺,而且已經不算是起屍,而是被人控/制,所以子彈根本解決不了糉子了。
糉子被打趴下來,立刻蹦起來撲過來,万俟流風有些緊張於先生,但是他懷裡抱着一個小姑娘,不好上去幫忙,他剛要把小姑娘放在地上。
就見於先生突然放下了手,把槍一扔,兩隻手快速的脫/下頭上的兜帽,一雙淡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着光芒。
女屍盯着於先生的眼睛,一霎那就陷了進去,万俟流風不知道女屍看到了什麼,估計應該是她最恐懼的事情,女屍的面容突然開始扭曲,眼睛裡真的流下了血/淚,再也不是詭異的妝容。
女屍突然“嘭!”一聲,雙膝跪地,好像五體投地的大禮,一下趴在地上,微微仰着頭,用血/淚的眼睛看着於先生,雖然害怕,但是還是盯着他的眼睛,然後不斷慢慢的後退,一邊哆嗦一邊後退。
於先生同時慢慢的往前走,聲音很冷淡,非常沙啞,說:“別浪費時間了。”
那女屍一聽,身/體連連顫/抖,快速的向後退去,因爲女屍的身/體比較嬌/小,立刻在管道里調了一個頭,然後快速的跑了。
衆人順着管道快速的往上跑,後來管道變成了直上直下,万俟流風就揹着那個少/女,衆人從管道里爬上去,終於扎出了煙囪口。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從煙囪爬出來,外面於先生的人包圍着危樓,但是不敢貿然進來,不斷的開着火。
衆人從屋頂上翻下來,溫白羽跳下來一頓,頓時腹部有點疼,疼得他“嘶——”了一聲。
万俟景侯趕緊搶過去,說:“怎麼了?腳腕扭了?摔到膝蓋了?”
溫白羽搖了搖頭,眼看那些女屍也要從煙囪裡跑出來了,尤其氣喘的說:“背……揹着我,我肚子疼……好像真的又懷了……”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隨即快速的一抄,托住溫白羽腋下和膝蓋,一下將人公主抱的抱起來,說:“不能揹着,我怕壓了你肚子。”
万俟流風抱着那小姑娘,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當然沒想到太傅一個男人竟然能懷/孕,還以爲是“壞了”,不知道哪裡磕壞了,或者受傷了。
万俟流風還緊張的說:“太傅,您哪裡受傷了?”
溫白羽看着大侄/子二愣子一樣的表情,實在說不出話來了。
於先生拽住万俟流風,說:“別說了,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