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的時候,陳明洛就感到頭頂上有動靜,好像天花板上有人從南邊兒滾到北邊兒,然後又從北邊而滾到了那邊兒,感覺還有人翻倒打架的意思。
陳明洛覺得不勝其擾,就抓起房間裡面的電話給服務檯撥了過去,“拜託看看樓上是怎麼回事兒,跟地震了一樣,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陳明洛出門是很少計較這種事情的,一般小毛病忍一忍就算了,不過今晚上睡得本來就晚一些,好不容易剛剛睡着一會兒,就被樓上的動靜給折騰醒了,心裡面自然非常多的怨氣,一時感到非常惱怒,終於就爆發了。
打過電話之後,陳明洛的火氣消散了不少,倒頭接着睡覺。
樓上似乎還沒有消停下來,折騰的動靜更大了,最後好像是咚的一聲很強烈的震顫感傳過來之後,再就沒有什麼動靜了。
服務檯那邊兒接到了陳明洛的電話投訴之後,也是非常緊張,因爲這個時間段兒實在是太敏感了一些,要是不能夠確定陳明洛的樓上確實在折騰的話,貿然打電話過去,只能是讓事情更加不可收拾。
畢竟,這是京城裡面數得着的五星級酒店,住進來的人肯定都是有錢的主兒,得罪了哪個都比較麻煩。
於是服務檯就喊樓層工作人員跑過去先聽一聽樓上的動靜,看是否屬實,然後在酌情打電話提醒對方要注意一點兒。
結果樓層工作人員跑過去的時候,對方的動靜雖然很大,也沒有折騰多久就安靜下來了。
這邊兒彙報過去,服務檯心想既然消停了,陳明洛那邊兒也沒有再繼續投訴,那也就算了,省得又惹得樓上也生氣起來,兩邊兒都不討好。
從這以後,樓上就沒有動靜了,陳明洛這一覺一直睡到天光大亮,看一眼時間已經到了早上八點多了,這才爬了起來,去旁邊兒的樓上吃早餐。
等到回來的時候,就見有工作人員等在自己的房間外面,房門也打開了,不由得有些詫異。
“你們怎麼進我房間?”陳明洛感到非常不爽。
現在又不是收拾房間的時間,怎麼能隨便開人家房門?他正要指責兩句的時候,房間裡面就走出來兩名警察,一臉嚴肅地對他說道,“你是這個房間的客人嗎?”
“是啊,有什麼不對?”陳明洛覺得有些詫異,怎麼警察都進來了?
“希望你配合我們一下,調查一些情況,進屋來說話吧。”一名警察表示道。
“出了什麼事情?”陳明洛問道。
“昨晚,樓上發生了命案,據服務檯說你昨晚打電話投訴樓上太吵,看時間段跟命案發生的時間比較吻合,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夠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有助於我們瞭解案發當時的情況。”警察解釋道。
“命案?真是晦氣啊——”陳明洛聽了,頓時也沒有什麼心情了。
雖然說昨晚上聽到樓上咚咚亂響,陳明洛大爲惱火,可是也絕對沒有想到居然發生了兇殺案,這事兒真是始料未及。
好在是自己當時還給服務檯打了電話投訴,她們也聽到了裡面的動靜,否則的話,等到命案發生之後,自己這邊兒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那才更加反常了。
陳明洛就對警察把昨晚聽到的動靜仔細地說了一遍,警察們也很認真地將情況記錄下來,然後請陳明洛簽名按手印加以證明這份筆錄的真實性。
還沒有弄完這邊兒的事情,陳明洛就接到了蘆琪的電話,表示她已經到酒店外面了,正在停車場等着他下來。
陳明洛答應了一聲,然後就跟警察詢問還有什麼要問的,自己要出門兒了。
“因爲你是這樁命案的重要證人,所以按照規定,三天之內不能離開,隨後我們會跟你繼續聯繫,現在請留下你的各種聯繫方式。”警察們要求道。
“三天都不能離開?那豈不是要耽誤我回家過年了?”陳明洛聽了之後,很不高興。
本來因爲洪總理召見的事情,自己大年三十都要在外面度過了,這麼一樁命案下來,自己三天之內都無法自由活動了,更不能離開京城,這事兒鬧得,真是讓陳明洛感到非常不痛快。
“人命關天,耽誤你幾天時間又怎麼了?”一個警察很不客氣地說道。
本來陳明洛就是有點兒不高興而已,也沒有說要如何如何,不過這警察態度這麼差,就讓他覺得不樂意了,破案是你們的事情,我提供點兒線索就已經算是盡到公民義務了,居然還要控制我的行動,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不可能有時間耗在這裡。”陳明洛表示道,“你這裡不過就是一個死人的問題,我那邊兒可是有幾十萬人等着我回去安排生計呢,你覺得,難道你們的事情重要,我們的事情就不重要嗎?出了問題的話,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他這麼一說,兩個警察就露出一臉錯愕來,旋即一個警察就笑了起來,“小屁孩兒,你詐唬誰呢?就你還安排幾十萬人的生計?你以爲自己是縣太爺?讓你配合是客氣的,再要囉嗦,直接把你帶回局裡面去關起來,發生了這樣的案子,犯罪嫌疑大家都排除不了!”
陳明洛聽了,更加惱火兒了,一拍桌子道,“好大的狗膽,就是你們的局長來了,也不敢跟我這麼說話!”
他這麼一拍桌子,倒是顯露出幾分官威來,兩個警察頓時有點兒驚詫。
京城的警察局長,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當的,按規定必須是市委常委或副市長兼任的,也就是說行政級別是副部級的。
理論上說,驚詫局長的行政級別是比法院院長和檢察院院長低的,但是國內的一半以上的地區警察局長都是兼任政法委書記的,其他地區的政法委書記也基本是警察局長提起來的,因此警察局長的黨內地位和政治地位都是比法院院長檢察院院長高,而且高很多。
相對而言,法院院長和檢察院院長實際是沒什麼政治前途的。
國內長期處於人治社會,出現問題往往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出了一件問題總是疊牀架屋的解決,卻不去想這個問題原有的制度和機構已經可以解決了,只不過原有的制度從來不被執行而已。
這兩年社會穩定壓力很大,於是就提高警察局長的政治地位,現在都進常委了。
否則的話,像是京城的警察局長,也就是正廳級,比起如今的陳明洛也不過就高了一級而已。
但是,陳明洛的身份特殊,又有大人物在背後撐腰,本身也沒有犯事兒,就算是到了京城警察局長面前,也是很氣粗的,又怎麼會把幾個小警察看在眼裡?
雖然陳明洛並不喜歡欺負人,可是在特權社會裡面,你不欺負人,別人就來欺負你啊!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說起來,大家都是被逼的。
他這麼以叫囂,倒是把兩個小警察給嚇住了,心說也是啊,能住到這種地方的人,非富即貴,京城這地方更是魚龍混雜,誰知道這年輕人不會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呢?
“你是?”一名警察問道。
陳明洛還沒有回答呢,蘆琪就進來了,“陳總,怎麼還沒有收拾好?咦,怎麼還有警察?”
蘆琪在下面等着陳明洛,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不由得覺得非常奇怪,按說女孩子上街,出門兒前要花上一個小時化妝的,陳明洛不至於也有這毛病吧?
於是蘆琪就進了酒店,過來喊陳明洛,卻不料發現他房間房門大開,還有兩名警察在屋裡面說話。
蘆琪心想,怎麼會有警察呢?難道說是,昨晚上陳明洛耐不住寂寞,找了小姐來消遣,結果遇到了傳說之中的臨檢,被堵在裡面了?
要是那樣的話,可就太丟臉了,這事兒傳了出去的話,估計連帶着洪總理都會被笑話識人不明的。
雖然類似的事情很常見,但是一旦曝光出來的話,就成了官場笑柄了。
大家都這麼玩兒,但是你被抓住了,那就是可恥的,誰讓你的關係沒有走通啊?
“你又是什麼人?”警察看到又進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頓時警惕地詢問道。
“她的身份,你們還是不要了解的好。”陳明洛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蘆琪問道。
“昨天晚上,樓上發生了命案,他們是來問這事兒的。”陳明洛解釋道,“我給他們講一講當時的情況肯定是應該的,不過要求我留在京城等着他們破案,就有點兒太扯淡了吧?”
“哦,原來是發生了命案——”蘆琪點了點頭,然後就說道,“配合是應該的,不過留下來就沒有必要了,這個人我出面擔保了。”
“你出面擔保?”一個警察不服氣地說道,“你又算是哪根蔥?”
蘆琪很不高洗滌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然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證件來,遞給了他。
“洪辦的?!”兩名警察看了之後,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這倒是遇到了大人物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居然是洪總理辦公廳的秘書,正處級的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