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懸念。
人家都這麼低聲下氣地道歉了,陳通達自然也不爲己甚,也不方便再說什麼,反正這種事情走到哪裡都是一樣的,也分不出一個彼此來。
警和匪,兵和賊,兩者之間既是對立的,又是合作的,古今皆是如此。
就像是古代時候的很多地方大員或者帶兵將領一樣,這些人爲了讓自己不至於失業,或者說讓上級不斷地需要自己的存在來維持某種平衡,他們往往都需要爲自己培植一些實力不太強的對手來維持這種穩定,也就是所謂的養賊自重。
如今也是一樣的,賊都抓光了,市面上太平了,要那麼多警察還有什麼用處?白白地浪費納稅人的錢財嗎?就算是社會需要那麼多警察,他們整天無所事事,這個工資和待遇總是不好意思提上來吧?
所以說,養賊自重就是警察們最常用的手法,一方面爲竊賊們提供了一定的生存空間,放了他們一條生路,另一方面也可以充分地將情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進而何以瞭解這方面的很多動態,此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這個警匪分贓機制。
即便是如今的警察們待遇要好一些,可是意思也不大,大家所圖的,又不是爲中華之崛起而當警察,所以柴米油鹽總是要考慮的,小賊們的孝敬積少成多,算下來可是要比那點兒可憐的工資強了太多。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社會上願意見義勇爲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等閒抓一次小偷兒,結果都會被以保護人權的名義給告上法庭,判個十年八年,賠個百八十萬的,誰還不明白這主流意識已經發生了什麼變化?
對與那種氣焰囂張到已經可以稱爲盜匪的小偷,他自己都不把自己當人看了,還需要一羣蛋疼的律師們維護他們的人權麼?
無非,就是一句爲了達到其他目的的藉口而已,醉翁之意不在酒。
陳通達也好,陳明洛也罷,都很清楚這裡面的貓膩,兩個人也對此無可奈何,更高層都默許了的事情,關他們什麼鳥事兒,如果不是因爲對方偷到了自己這裡,一定要進行處理的話,若是糾結於此,那才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呢。
怎麼處理那兩個竊賊,陳通達和陳明洛父子倆已經不用考慮了,就算是那個嚇出一身冷汗來的警察,也不可能放過他們兩個,畢竟偷誰不好,居然偷到了市政府秘書長的身上,那真是找死不看日子了。
從派出所出來之後,陳通達就問兒子道,“你不好好呆在家裡看書,出來瞎跑做什麼?”
“我還要問你呢,不好好呆在單位上班,出來瞎跑做什麼——”陳明洛反擊道。
“嘿,你這小兔崽子——”陳通達被氣得夠嗆,作勢要敲陳明洛。
陳明洛立刻閃到一旁,然後說道,“老爹你有點兒口不擇言了,我要是小兔崽子,那老爹你又是什麼啊?”
“呸呸呸——”陳通達也笑了起來,然後說道,“這不是計劃要整頓公交系統嘛,所以我先沿着各條線路走上幾遍,看看都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陳明洛點了點頭,有些瞭然。
如今市政府已經啓動了舊城改造工程,雖然說拆遷和新住宅區建設項目是交給房地產開發商去做了,可市政工程這一塊兒,修路架橋和社會公益事業這些,都是需要市政府來搞的,房地產開發商最多隻會蓋房子,修小區裡面的路,總不可能把外面的大路也修了。
陳通達上任之初,就聽很多人抱怨過明陽市的幾條公交線路比較擁擠,車少人多而且小巴和公交車搶道現象比較嚴重,還有什麼站點設置不合理等等。
今天陳通達坐車一路看着,就是要搞清楚這邊兒的實際狀況,進而向市領導做出比較明確的彙報,只是沒有想到年底了,公交車上的小偷這麼猖狂,居然把自己的衣服都開了天窗。
“可惜了,這衣服料子不錯的。”陳通達看了看自己衣服上面的巴掌長的口子,有些遺憾地對兒子說道。
這衣服還是那天戴萱上街給他買的,穿了還不到一個星期,居然就這麼毀了。
陳明洛說道,“咱家又不缺錢,回頭去多買幾件吧。”
“光顧着說我了,你是怎麼回事兒?”陳通達想了起來,就問陳明洛道。
“蕭瀟在學校學畫畫,打電話讓我過去,可能有點兒事兒吧——”陳明洛沒有說的太仔細了,簡單地交待了一下自己的去向,然後就有些鬱悶地說道,“嗨,被這兩個孫子貨給耽誤了一個多小時,估計那邊兒都等得着急了。”
等到陳明洛趕到學校的時候,蕭瀟和柳輕眉都已經下課了,正要打算去餐廳吃飯,看到陳明洛趕過來,正好有人給買單了。
“時間還早,一塊兒去外面吃飯好了。”陳明洛建議道。
於是三個人打車去了附近的酒店,要了一個房間,又點了些飯菜,然後坐下來說話。
聽柳輕眉說完了棚戶區那邊兒的情況之後,陳明洛皺了皺眉頭,坦然回答道,“這事兒確實是出了一些變故,原先是我們打算接下這個工程的,結果因爲市政府方面的一些原因,工程被喻氏集團給拿走了,所以情況就有些不同了,現在實際上是市委副書記喻遠帆在幕後操縱。”
柳輕眉聽了之後,也感到有些意外,她對這些事情不大瞭解,並不清楚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說道,僅僅是一個市委副書記喻遠帆,就讓她覺得有些頭大,對此人是一點兒都不瞭解啊。
這也難怪了,畢竟作爲高中的在校生來說,能有幾個人關心市政府裡面的事情?除了父母本身就在局中的一些衙內們,也就是像陳明洛這樣的對這方面極爲敏感的重生類人士了。
“據說他們不願意多花錢,正準備打強拆的主意呢——”蕭瀟把柳輕眉剛纔說的主要問題給提了出來。
“強拆啊——嘿嘿,那也得他們有那個膽子——”陳明洛聽了,頓時就是一笑置之。
柳輕眉見陳明洛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心裡面也有些鬱悶,看來人家事不關己,果然是沒有什麼壓力,可是自己不一樣啊,自己家萬一被強拆了,住到哪裡去呢,那個損失可就大了,於是她就有些着急地說道,“他們把很多房子外面都畫上紅色的圓圈兒了,寫着大大的拆字,據說這些都是重點目標,首先要強拆的,我家門外也被畫上了。”
本來柳中原家還沒有被重點盯上,可能是因爲喻氏集團的人忽然發現,他家成了釘子戶們的集合地點,所以也採取了相應的動作,今天一大早起來,柳家的大門外面也被畫上了帶圓圈的拆字,而且畫了好幾個,這讓柳輕眉感到非常不安。
“這樣哦——”陳明洛抓了抓腦袋,心說這樣的話自己就不能聽之任之了。
雖然說在陳明洛的計劃當中,抽取喻氏集團的資金,消滅掉他們的融資渠道這是首選,之後就是等候他們在拆遷中跟羣衆發生比較大的衝突,然後才通過正當的渠道,正大光明地擊敗他們,把喻氏集團徹底給攆出明陽去,然後由自己的公司出面來收拾殘局,替市政府擦屁股,既得了利益,又給了面子,這樣才比較符合自己的利益。
可是現在美人家有難,求到自己了,總不能不聞不問不出主意不想辦法。
陳明洛腦子一轉,立刻就有了對策,於是笑着說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掛燈籠的故事?”
“什麼?”柳輕眉和蕭瀟紛紛搖頭,表示不解。
“根據民間傳說,有一天一隻神鵝從天上降到人間,不幸被獵人一箭射傷,這激怒了玉皇大帝。爲了替這隻神鵝報仇,玉皇大帝命令天兵天將來人間放火,把他們的牲畜和其他財產全部燒光。”陳明洛說道,“一位善良的仙女十分同情下界的人們,她想讓人們防患未然,冒險來到人間,把消息告訴了人們,以便對此有所準備。人們反覆商量之後,想出了對策,在正月十五前後三天,家家戶戶門前掛起紅燈,燃放鞭炮,作出人間已經起火的樣子,瞞哄玉皇大帝。”
“正月十五,天兵天將整裝待發。剛打開天門,只見人間處處是火光。他們想,人間已經起火了,於是幸災樂禍,稟告玉皇大帝,不用下凡。玉皇大帝准奏,這樣人間的生命和財產才免遭禍殃。後來爲了紀念這一天,每年的正月十五前後三天,大家都掛花燈並燃放煙火。”
陳明洛講完這個故事之後,就對蕭瀟和柳輕眉說道,“這個故事自然是胡扯的,但是對於我們也有啓發意義。”
“什麼?”柳輕眉皺着眉頭問道。
“很簡單,回去告訴你爸爸,發動大家在所有的地方都畫上帶圓圈兒的拆字。”陳明洛笑着回答道。
“這樣行嗎?”柳輕眉明白了陳明洛的意思,但是總覺得有些不妥,人家要是不管這個,一律推倒該怎麼辦?
“此其一也,山人自然還有第二計——”陳明洛神情詭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