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慈還覺得兩人沒有什麼恩怨,她對季桂娘談不上厭惡和怨恨,畢竟她沒有給對方‘噁心’她的機會,沒有自己的允許,季桂娘甚至不能踏入她的院子,哪有結仇的機會。
但季桂娘不這麼想,她覺得與自己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簡直給她自己長臉,誰知道她是誰、誰有功夫跟她生嫌隙,她也配!莫民奇妙。
項心慈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時,正巧掃到了季桂娘身邊的……嗯?嗯?不認識,不認識就不認識了。
玉煥恰好,垂頭在夫人耳邊道:“隔壁是施閣老家的嫡長女。”
項心慈慢慢的點點頭,不超過太子的官職就不用打招呼,隨即恍然,想起施閣老是睡了,轉頭在玉煥耳邊道:“與明西洛有婚約那位?”
狄路目不斜視。
玉煥點點頭。
項心慈抓了一點瓜子,笑看向在人羣中的樑公旭,見他站在最邊上,剛拿到玉牌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
秦姑姑不接:“夫人笑什麼?”
“想不想個傻子。”
長安跳腳:“夫人不能這麼說。”
施維看過去,不一會又看過去,對方帶着帷幔,看不出是誰,可這樣的排場,侍女、侍衛的用度,應該是勳貴家的小姐,可如果是,自己應該認識才對,對方應該也認識自己,可並不見對方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明母湊過去問:“那是誰?”吃的什麼水果,紅彤彤的還帶了冰,冰鎮的吃的看着更加新鮮可口,比自己這邊的涼茶、酸梅湯看着好多了。
施維搖頭,她不知道。
“你們勳貴閨秀都不認識嗎?”
施維沒說話,看向人羣中剛剛與她們一起上來的男子,那人站在最後,一眼望去便能看到他,背陰單薄,但很高,盛都誰家的公子如此?
汪棋陪着哥哥走出來,臉上帶着笑意,就站在樑公旭旁邊:“第三排,好位置。”
項心慈順便看到了她,又看向還在排隊的樑公旭。
汪文表覺得位置不錯,下意識的四下看一眼,難保姓楊的不會出現。
汪棋也四下看看,她沒有看到楊家的人呢,但在角落的位置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
汪棋下意識凝神細看,頓時臉色有些白你。
“怎麼了?是不是姓楊的也來了!不要怕,這裡這麼多人,這次一定讓他好看。”
不是,汪棋快速抓住大哥的手,將大哥往沒有人的位置帶,低聲道:“我看到七小姐身邊的姑姑了。”而且,而且……那邊好像是七小姐,雖然沒有露臉,但她與對方打過交道,還有除了七小姐秦姑姑也不可能伺候別人,定然是項七小姐無疑。
“什麼七小姐。”
汪棋神色焦急,再不敢往岸邊看,拉着哥哥又往人羣后面挪一挪,聲音壓的更低:“太子妃……”
汪文表瞬間看向她。
汪棋肯定的點點頭,湊在大哥身邊:“最北面靠近客鬆的位置,最後一個石桌上坐的可能是太子妃……”
汪文表更加震驚,他知道妹妹有段時間與太子妃關係很好。
汪棋緊緊的抓着大哥,提醒他,不要看,不要看!
汪文表當然知道,茲事體大,太子妃沒有起儀仗出門,如果撞破對方的身份,發生什麼事,他們便擔待不起,只是……太子妃竟然出東宮了:“你看清楚了?”太子妃怎麼可能出東宮?“太子妃不是有身孕了嗎?”不可能出宮纔對。
“我……我也不知道,我沒敢看,但秦姑姑肯定沒有認錯,焦耳也在……”不是太子妃還能是誰。
汪文表心裡一時間閃過無數種想法,關於楊家的,關於太子妃,關於東宮,關於很多很多。
如果汪家無法讓楊家忌憚,那太子妃呢!聽說太子妃美如天仙,楊光清不心動。
可如果太子妃有個三長兩短,他能確保做的一切毫無痕跡嗎,但凡有一點差池,汪家都要跟着陪葬。
汪文表心裡立即有了主意:“你確定見到的是太子妃身邊的奴才。”
“是。”
“好,你在這裡等着。”
汪棋急忙抓住他,心裡非常緊張:“你做什麼去?”那邊的人是太子妃嗎,太子妃爲什麼在這裡,會不會有事?
汪文表示意她安心:“不要怕,相信大哥,你在這裡站着別動,大哥不會拿安危開玩笑的。”
汪棋還是擔心,擔心七小姐的人爲什麼出現在這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還是會發生什麼。
汪文表沒功夫更妹妹說,這種事要快,妹妹能認出太子妃身邊的人,別人也一樣可以,他只有快一步,纔有可能有機會。
汪文表快速向裡面而去。
汪棋更緊張了,想把人叫回來又害怕。
萬象看着來人有些爲難:“我們大人真有事……”
“我有要事求見,麻煩小哥再去說一聲,麻煩了。”說完又塞了一錠碎銀子。
萬象不想收,不是銀子的事。
“真是急事,不急也不敢麻煩明大人,拜託了。”
明西洛腳步從容的被昔日的師兄們從裡面轟出來,出來時神色已恢復自然,沒了在棋室的笑意。
汪文表見狀,立即上前,想說話,又看眼明西洛身後的人。
明西洛看他一眼,沒有讓人退下的意思:“有事。”
汪文表立即壓低聲音道:“舍妹剛剛在外面看到太子妃娘娘身邊的人,下官想着太子妃娘娘懷有身孕怎麼——”
“在哪裡看見。”
啊:“就在外面領牌子的廣場。”
明西洛下意識擡腳就要往外走,又硬生生放慢腳步,她很久沒有出來了。
汪文表跟上,他話還沒說:“下官擔心萬一真是娘娘,怕有人衝撞了,特意過來說一聲。”
“你做的不錯。”
“都是下官應該做的。”
明西洛從蓬萊書院出來。
廣場上所有的人有片刻安靜。
施維立即想到明西洛,下意識看過去。
明母見狀立即與有榮焉的看過去。
明西洛沒有第一時間往汪文表說的地方看,而是裝作巡視的像維護在場質詢的大師兄走去,餘光不動聲色的回掃,沒有來得及看向北面,便看到了人羣中獨樹一幟的人。
壽康公公見明大人看過裡,微微頷首,表示恭敬。
明西洛看到了太子,一身華服,鑠古耀今,堪稱醒目絕色,他以前就說過,盛世華裳的男裝非俊逸出塵者穿不出其富貴的風韻,太子將這身衣服襯的剛剛好,明日定然有大批人效仿這種風格,至於穿不穿的起來,恐怕樑都公子們不會在乎。
樑公旭也看到他。
明西洛頷首,心卻沒有平復,反而隱隱加重,帶着超乎他預料的期待,太子既然在了,她一定在……他又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她了。
上次在這裡見她……明西洛裝作覈對報名人數的垂頭,這裡關於她的記憶都不算不得好事。
“今年時候歷屆以來報名人數最多的,師父知道肯定高興,多虧了師弟的功勞。”
“師兄謬讚,萬象。”
“奴才在。”
“再增派些人手過來,維護秩序。”
“是。”
不遠處,施維坐在原地,躍過人海,看着站在人羣中也掩不住他風華的人,臉頰微微泛紅。
季桂娘看的與有榮焉,她兒子今非昔比了:“這孩子瘦了,還是以前好,有我照顧,人也精神不瘦”
施維沒聽進去,但也因爲明西洛出現,看明母都順眼了,羞澀的垂下頭。
“你去,叫他過來,給我們這裡城哥帳子,太陽怪大的。”隔壁的人這麼一會還撐了一個帳子,她們也得有,她堂堂明西洛的母親,這裡最大官的高堂還不能撐個帳子。
再說,她也想在未來兒媳婦面前顯擺一二。
被命令的人看眼自家小姐。
施維忙了一天,等的就是現在,微微頷首,下意識的整理整理身上衣裙,又端莊的坐好,清冷高貴,又溫柔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