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我唯一愛的人
冬季來臨,氣溫漸漸下降,魏央的小公寓也換成了暖色的調子,橘黃色的鵝絨被鋪滿了整個大牀,分散在角落裡的大狗熊娃娃們也穿上了好看的小衣服,牀頭櫃上也多了一個下着小雪花的八音盒。
魏央翻滾在柔軟溫暖的被子上,抱着兩個錄音筆笑得像朵傻X花。
“你在幹什麼?”安琪拉終於受不了她的蠢樣,放下了手中的課本,明天就是月考,她正在複習。
“在笑我登上風雲塔頂有望了!”魏央鯉魚打挺翻身而起,笑眯了雙眼。
“哈?就爲這事兒?”安琪拉瞪了瞪雙眼,說道:“你學年第一是肯定的好不好!幾乎所有教授都在課堂誇過你了!而且你的月考成績次次第一,只要等到下學期,你就有資格上塔頂了!”這幾場月考下來,魏央門門都是第一,安琪拉便早就預見到了她的成功。
“不不不,你錯了,不是幾乎所有,而是所有!最難辦的哈里斯和費德林教授,他們兩個親口說的第一,我也錄下來了!”魏央甩了甩手中的錄音筆,笑得無比猥瑣和得瑟。
安琪拉愣了半天,才從魏央的話裡面回過神來,然後立馬發出了感嘆:“天啦天啦!你剛剛說誰和誰?不會吧!就是部長也沒有被兩位克洛教授說過‘不錯’兩個字,更別說承認是年紀第一了!你怎麼辦到的?!”
聽了安琪拉的話以後,輪到魏央全身僵硬了,她扭過頭,似乎還能聽到脖子發出的“咯噔咯噔”的聲音,問道:“你不是說,要所有任課教授都親口承認自己是第一,纔有資格上風雲塔頂嗎?”
“額……”安琪拉嘴角一抽,連忙抱着抱枕縮到了房間的角落,說道:“我沒有說嗎?哈里斯教授,和費德林教授不需要親口承認學生的第一,只要學生的那兩門課的學年考試排名第一就行。你知道的,讓這兩人承認學生第一,這麼無聊的事情,他們不可能做的啊……”
“我了個去!你沒說!該死的!那我這幾個月費盡心機纏着他們不是白費了?!”魏央小怪獸突然暴起,從牀上直撲到安琪拉身上,紅着雙眼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哦!我錯了錯了!我就說那時候忘記說什麼了,原來是這個!哦天!我真的是不小心忘記的!我發誓!”安琪拉欲哭無淚,真是要被自己的健忘給害慘了!
魏央哼了一聲,從她身上拿下了一個自己挺喜歡的紅寶石胸針,說道:“這個算是賠禮,再有下次,饒不了你的!哼!”
安琪拉撇撇嘴,這個別緻的胸針可是她從盜墓者手裡加上了武力威脅纔拿到手的,哦天!她真不該去招惹這隻小惡魔!不過算了,反正就算不是這件事情,小惡魔也會找到另一個理由要走的……
“終究是和你無緣,我的小紅……”安琪拉捂着胸口,操着緩慢深情的詠歎調,酸不拉唧地說着。
這名字夠惡寒,魏央全身一抖,然後將胸針帶在了胸口上,嘆口氣拍了拍安琪拉的腦袋,語重心長道:“文藝,這種高深的技術活,不適合你。”
安琪拉被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但是!老孃真的忍不住了!
“反正你有這個胸針了,那這個給我!”安琪拉伸手,準確無誤地從擺放着一堆胸針的白色匣子中拿出了那個白金製作的價值三千萬美金的格林大師精心打造的天使羽翼形狀的胸針,然後以畢生最敏捷的速度將它塞到了口袋裡,緊緊捂住,哦上帝啊,這可是她想念了整整一個月的東西!一顆十萬塊錢都不到的紅寶石,換來這顆大師級手藝的胸針,這筆買賣,太他孃的划算了!
魏央見此,輕輕笑了,從安琪拉手裡拿來的胸針的確好看,但她也並不是非要不可,只是怕自己想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也就是那翅膀胸針太貴重,她不好意思收下,才用了這一招激將法。
“未央……”安琪拉又不笨,見魏央的神色就立馬知道了她的好意,不禁心中一暖,抱住了魏央的雙肩,說道:“未央對安琪拉真好。”
“皮得你!”魏央笑罵着推開了肉麻兮兮的安琪拉,說道:“不過你這紅寶石胸針的確很別緻,這種花紋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古埃及文化的一種特色。”
“我是從一個盜墓者那裡買來的!”安琪拉昂着下巴說道,好像是她親自去盜墓似的。
“唔,那應該很值錢,我一點也不虧了。”魏央呵呵笑,然後正色道:“生日快樂,安琪拉。我很抱歉後天你的生日舞會我不能參加,但我在海上的時候,會祝福你的。”後天她有一批軍火要送到阿根廷,雖然這不是南亞範圍內的交易,但是老頭子很重視,所以她就順便幫忙了。
“哦……你聖誕節之前可以回來嗎?”安琪拉說道。
“估計不行,那時候我可能剛剛纔到達阿根廷,就算立馬換坐飛機回來的話,也趕不及了。聖誕快樂,提前預祝,我的安琪拉。”
“聖誕快樂,我的未央。”安琪拉還是有點擔心,說道:“那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只是路途遠了點而已。我一向負責海陸兩者的運輸,這次送貨對我來說,小意思。”魏央拍拍安琪拉的肩膀,讓她別擔心。
因爲這次航運比較遠,不能和大家一起過聖誕,安德里亞和夏侯玄幾個人都是怨念叢生,夏侯羲也快被幾人的眼神弄得受不了了。
海上的風浪不大,一路上的洋流也不明顯,所以貨船走得還算順利。
現在貨船正在南半球的熱帶海域,魏央靠在欄杆上,只穿了一件碎花的吊帶洋裙,帶着大大的太陽帽,帽子下的酒紅色長髮隨風飄揚,她低頭看着船隻劃開海水的層層疊疊的低矮浪花,思緒又飄遠了。
聖誕節,這個對歐美公民來說甚爲重要的節日,卻讓魏央心中一陣憋悶,沒有什麼緣由,或者說,她根本想不起到底是爲什麼。
吹着習習的海風,那腥鹹微澀的味道涌入鼻腔,惹得眼眶都紅了一圈,魏央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自嘲着輕聲說道:“被陣風打敗了,竟然會想哭。”她仰頭笑了,淚水卻不住地往下流,聖誕節,這個日子還有別的什麼意義嗎?重要到,或者令她厭惡到想哭?
直升機的轟鳴聲突然由遠及近,耳機裡傳來了船員的報告,是有自己家標誌的直升機。
“保留三分火力戒備,允許停留在上空。”魏央囑咐道,然後一個男人的身影就從直升機的門口出現了,他握住繩索,然後縱身一躍,落在了甲板上。
“怎麼了?”莫問剛剛落地,就看見魏央的眼眶和鼻子都有些紅,忙用手帕擦了擦有些髒的雙手,然後將人擁在了懷裡,柔聲問道。
“沒,風太大而已。”魏央窩在令人安心的懷裡,問道:“你不是去俄羅斯了嗎?”
“剛回來。這一趟貨,我陪你一起去。”莫問一手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擋在魏央的身前,爲她遮着風,命令直升機先回去,兩人便一起走了進去。
俄羅斯的生意本來還要再談一下細節,但是莫問知道魏央要出海後,就忍不住要先回來了,讓夏侯蒼暫時留在了俄羅斯和那邊的軍方談判,而自己則在海上遠程控制。
這一趟海運幾乎橫穿了整個太平洋,耗時也挺長,所以貨船上設置了不少玩樂的項目,主要是些賭博的玩意兒,當日頭高升的時候,除去一些值班的船員,大家都聚集在了船一層的一個大房間裡涼快涼快,裡面有一整圈的老虎機,中間放這些棋牌的桌子,船員們可以在這裡玩玩百家(和諧)樂、骰子、牌九、二十一點、輪盤、大小或者梭哈。
爲了讓房間更加有氣氛一些,魏央還特地命人將房間弄得金碧輝煌,噴了些香水,並且僱傭了一些在賭場裡工作過的侍者,找了專人發牌洗牌。
最重要的是,這個房間是整個船艙裡,她唯一允許吸菸的地方。她不喜歡煙味,不過在賭博的時候,總會有人希望能夠靠着煙味來提高一種感覺。船上有十個夏侯玄派給她的手下,都是今後要跟着她進行亡命旅途的人,她當然不能苛責了,該讓他們享受的時候,她絕不會小氣。
因爲出了些汗,魏央就去衝了個澡。洗完後,她裹着浴巾就走出了衛生間。沒有擦乾的秀髮落在圓潤的香肩之上,順着性感的鎖骨,流過高聳的雪白,鑽進了鬆鬆垮垮的浴巾之中,令人忍不住想要進一步窺視浴巾中的美好。
在這樣的美景之前,莫問喉結顫動,渾身燥熱起來,掩飾性地低了低頭,他嚥下了口水。
“莫問,我還不要穿睡衣,也想去玩幾把百家(和諧)樂,老虎機也好。今天就不午睡了好不好?別告訴哥哥!”魏央蹭蹭蹭地奔到莫問懷裡,撒嬌着說道:“幫我穿內衣吧,總是穿前扣的,其實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好。”莫問鎮定地點點頭,接過魏央手中的內衣,等她轉過頭以後,連忙用手帕擦了擦鼻子,果然,又流血了,不過也不能怪自己,剛剛這麼香豔的一幕,不上火纔怪了!
魏央轉身後,就將浴巾解開,落在了纖細不盈一握的腰上,露出一整片線條柔美,似乎還蒙着薄霧的雪背。
莫問無聲地倒抽了一口氣,看着近在眼前的美背,只覺得全身都在被火燒似的,都說女人的背脊是最性感的地方之一,果然如此!
“好了。”莫問快速地將內衣給魏央穿上,然後大鬆了一口氣,不等她轉頭,就又給她套上了一件蝙蝠袖的雪紡襯衫,將一條米色的七分褲遞給她後,就立馬走進了浴室,步伐僵硬,好在魏央沒有看出異樣來:“我先洗一下,等下來找你。”他可不想在小莫問還亢奮的情況下出現在衆人面前!
魏央不疑有他,穿上一雙羅馬風格的紅色串珠拖鞋,點了點頭就撒歡着奔赴賭場,哦親愛的撲克牌,本小姐來了!
等莫問處理好身體那啥,來找魏央的時候,她已經和幾個人圍在了檯球桌邊上了,似乎是在打決勝局。
莫問饒有興致地靠在牆壁上,看着她面露燦爛的,好似能融化一切冰山的笑容,覺得自己也很滿足。
這時候,船身突然一陣搖擺,本來要被打進去的黑球就轉到了另一處,魏央抱着自己的球杆,愣了半響,然後怒了!
“FUCK!誰他媽開的船!出了什麼事!”魏央扔下了球杆,離開了球桌,走到莫問身邊,然後對着耳機大爆粗口。
弄得她的手下幾個人一愣一愣的,特別是看她穿着這麼淑女風的衣服,只覺得天雷滾滾夏雨雪了。
“報告大小姐,有海盜!”耳機裡傳來這個聲音。
魏央頓時皺眉,沉吟了三秒鐘後,命令道:“立刻幹掉它!它只是前鋒,大傢伙還在後面!”說完,她拍了拍雙手,淡淡地微笑道:“兄弟們,幹活了,鬆鬆筋骨去!”她的淡笑溫柔而神聖,幾乎可以令所有男人都迷醉其中,但也無法忽視其中的冷意,讓他們在迷戀之後又忍不住匍匐在她的腳下,顫抖着親吻她的裙襬。
衆人愣了一下,回過神後哈哈大笑着帶好耳機隨時聽命,然後有序地出了門。
“一個人沒問題?”莫問看着處理突發事件如此遊刃有餘的魏央,也輕笑起來,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莫問就拿點大傢伙在船的前頭招呼他們吧。”魏央傾身,脣邊勾勒出一抹惡魔的笑意,一字一句道:“幫我,打得他們哭着叫媽媽。”
“如您所願,我的小姐。”莫問笑,然後和魏央並肩走出了門。
小小的探頭前鋒小船很快就被幾個普通的船員給秒了,魏央拿着望遠鏡看着緊追在後的海盜們,哼哼了幾下,一連串的命令就下達了下去,讓手下們在貨船的四周佈置好埋伏,現在,只等着獵物靠近了。
“想爬上我的船,就讓我們來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吧!”魏央冷笑,張揚的長髮顯得更加狂妄起來。
“有直升機。”莫問站在魏央身邊,他們的腳邊則是一臺火箭炮,隨時準備炸掉艘敵船。
“嗯哼!……我擦,還是軍用的!這根本不是什麼海盜!恐怕是什麼無聊政府在這裡挖寶呢!看到我的貨船來了,怕一不小心事情敗露了,要先下手爲強。呵……”魏央冷笑,雙手交疊在胸前,偏頭對着耳機命令道:“注意上空。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讓這些白癡腦子清醒清醒,不是什麼船都能被打劫的!”
一衆手下收到了命令,頓時沸騰了,終於能好好用子彈和別人交流交流了!跟着魏央混的這幾個月總是太平靜,他們都有些膩歪了,所以說,人總是犯賤的,太安逸就想着要點刺激了,不過也算是調劑生活了,不錯。
隨着襲擊與反襲擊的開始,那架被發現的直升機也靠近了過來。
“別讓它靠近,它太醜了!”魏央眯着眼睛,然後捂住了耳朵。上空的不是架普通的直升機,它有個不錯的名字叫“石茶隼”,也就是南非CSH-2Rooivalk,一架武裝直升機。
莫問自然也認得它,說起來這種直升機還有不少架是他們幫忙生產和對外銷售的呢。他了解石茶隼的特性,所以扛上火箭炮,抓住了機會就立馬對準了儲油的地方開火!
只聽得“轟”一聲,塗抹着迷彩色的石茶隼驟然升起一團火光,在半空中斷裂成了兩半,掉進了深海之中,裡面的駕駛員和士兵們無一存活,如果他們還有意識,或許會遺憾一下自己竟然沒有機會開火。
“全部幹掉!一個不留!”魏央反身靠在圍欄上,背後是一片熊熊大火,火光搖曳着,令那張精緻的小臉變得狂囂起來。她用望遠鏡看着遠處的一個黑點,眯了眯眼睛,她的視力就變得更遠了,原來黑點是一輛軍用大油輪。
這段時間由於突發事情總是比較多,魏央也發現了自己的一些異常的地方,比如自己的視力會隨着自己的意願而變化,可以輕輕鬆鬆跳上五六米的高臺。加上脖子上這個會變成小蛇的長命鎖,這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不過不得不說,這些也讓她處理事情方便了許多,她想,或許這種類似超能力的東西是火災後的後遺症?那真是美妙的贈品!
不過不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都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就是了,畢竟現在的人類並不相信這種怪力亂神。
手下們聽到命令,加緊了對敵方的進攻,並迅速地掌握了戰場主動權。
二十分鐘過去,十個手下里資格最老,能力最強的人,邊河傳來了消息:“大小姐,敵方已被全滅。”
“幹得好,邊河。”魏央將十人召集起來,開了個小會。
“剛纔總部傳來消息,敵人是東歐C國海軍的探路石,他們來這片海域是爲了尋找古埃及的沉船,據說裡面有不少寶藏。老當家吩咐,務必保下沉船,直到埃及的人趕來。”魏央見衆人有些不解的神色,淡笑了一下:“當然,船裡面的寶藏,我們能拿多少就拿走好了,埃及政府,要的不過是條船。”
聞言,十人立馬歡呼了起來,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小姐別下去了,我們會處理好的。”莫問攔住去拿潛水服的魏央,說道。
“不,莫問,你在船上指揮,隨時注意東南方向的軍用油輪,我在水下,其實反而更安全呢。”魏央見莫問還是不同意,就癟下了小嘴,眼神故作憂鬱。
莫問出了口氣,又被打敗了,他最是受不了她這樣的神情,讓自己怎麼也捨不得不完成她的願望。
“一旦有事,立馬通知我。”莫問幫她穿好了潛水服,弄好氧氣瓶,說道。
“知道了!”魏央帶上氧氣罩,跟在三個隊員身後就下了水,她不願意讓莫問下水,主要是因爲他前幾天感冒了,恐怕還是沒有完全好的,潛水就不適合他做了。
沉船的位置並不遠,也不深,魏央四人很快就游到了它附近。
她湊近看了看,發現艙門上了鎖,試了幾番後發現不使用暴力似乎是打不開的,敲了敲鐵門,很厚重,一般的定點炸藥破壞不了,若是用火力大點的槍支,到時候海水一定會完全涌進去,在裡面找東西就不方便了。
身邊的人拍了拍自己的手臂,然後指了指門上面的一個類似鑰匙孔的東西。
魏央看過去,然後眯起了眼睛,這花紋好熟悉。對了!和自己從安琪拉那裡拿來的胸針很像!好像那也是古埃及的東西,那麼胸針其實就很可能是一把鑰匙!
魏央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守在沉船邊,自己一身扭身,往上游去。
“怎麼回來了?沒事吧?”莫問忙將魏央從水裡拖了上來。
摘下口罩,魏央邊往裡走,邊說道:“我來找鑰匙。真是誤打誤撞,安琪拉給我的胸針竟然是把門鑰匙,我想我回去的時候應該和她說說,然後把寶藏分她一些。”
聽魏央的口氣裡似乎很開心的樣子,莫問也放下了心,只要她高興,並且安全就好。
“哦對了,我剛剛還遇到了一條超大的翻車魚!”魏央下水前說道,然後不等莫問再回復什麼,就進入了水中。
游到沉船附近,魏央拿出了紅寶石胸針擺弄了一下,將它按上了鐵門,只聽得咔嚓一聲,門開了。
魏央甩了甩頭,示意後面人加緊跟上,四人就進入了沉船,並且用力關上了大門,裡面的積水不多,外面涌進來的也少,很方便他們的行動。只是這裡的空氣中幾乎沒有氧氣了,所以他們不能拿下口罩。
很快,手下們就找到了寶藏的位置,一個個無聲地跳舞,看得魏央嘴角一抽一抽的,見衆人看向自己,她比了個手勢,表示全部拿走,換來了他們一個個的摘下口罩後的狼嚎,然後又忙罩上口罩。
魏央抹汗了一把。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大動靜,看來是C國的人已經到了。
魏央拿下口罩,說了句話又立馬帶上:“我打前鋒,你們把東西搬走,記住,一個不留!”她的意思就是自己來處理外面的人,邊河卻明顯不是很同意這樣危險的行爲,但因爲是大小姐的命令,他猶豫了一下就聽從了。
將寶藏洗劫一空後,手下們用工具在船身上開了數個洞,紛紛竄了出去。
魏央一個人站在了狹小的過道上,吸引C國人的注意力,讓手下人有時間帶着珠寶首飾還有一些貝殼之類的東西上自家的船。
門是被轟開的,海水也一瞬間涌了進來,魏央眯着眼睛在海水碰到自己前,對着門前的幾個人就開了火,是穿甲彈,穿透力自然不在話下,很快海水就帶着一片淡色血紅撲到了自己身上。
水中開槍,炸膛的可能性比較大,所以前面還剩下的兩個人也不敢開槍,見魏央的身形,知道是個女人後,便準備用近身肉搏的。
魏央冷笑了一下,等着兩人的靠近,然後迅猛地出腿,將一個人踢得站不住了腳後,身形一閃,將手勾在另一個人的脖子上,用槍抵住了他的太陽穴,然後給了他一槍。
魏央遊了過去,拎起腳下的人,順手也給了他一槍,然後那把可憐的手槍就炸膛了。
手一陣酥麻,還帶着火辣辣的疼,魏央看了看,原來是出血了,還好皮肉沒有太誇張的損傷。
正準備往上游,她卻發現了沉船側面的一塊白色的衣料,皺了皺眉,大家都是穿了黑色潛水服的,怎麼會有白色的衣料?
“未央。”洛離修考慮了好一會兒,才從沉船一側走了出來,他在海水之中,竟然也如履平地!
魏央先是一陣驚訝,然後皺了皺眉,自己現在說不了話,只能用食指點了點他,然後表示疑問。
洛離修正要說話,卻見掛在魏央脖子上的長命鎖突然變成了一條細長的銀蛇,它游到魏央身前,昂着腦袋,吐着同樣是銀色的舌頭,做出了保護的姿態。
“這是,什麼東西?”洛離修也微微驚訝了一下,他早就感覺到魏央並不是普通的人類,但這種死物變成如此有靈性的活物,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銀鎖歪了歪小腦袋,似乎是在觀察洛離修對魏央是否存在惡意,然後扭着小尾巴靠到了魏央身邊,用腦袋敲了敲魏央的氧氣罩。
魏央並不是太清楚銀鎖的意思,不過還是試探着將氧氣罩拿了下來,然後,她就明白了小蛇的意思。
她竟然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那海水貼面而來,甚至涌進了自己的鼻腔,但她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很貼合,好像這些海水突然變成了空氣,帶着點微涼的空氣!
“洛離修……”魏央試着張開嘴,說了說話,果然成功了。
“啊,在呢。”洛離修條件反射地乖乖點了點頭,那依舊有些傻傻的樣子,讓魏央一瞬間就放下了大半顆心來,這依舊是她的那個櫻花美男。
她笑了笑,招招手說道:“我們要好好談談,不是嗎?”
“額,嗯,是的。”洛離修走到了魏央身邊,這才注意到了因爲穿着潛水服而凹凸有致的身材,突然覺得全身不是很舒服,便慌忙移開了目光,正好對上了銀鎖的一對銀色的蛇眼,便定下了心神問道:“這是什麼?你的長命鎖怎麼變成了一條蛇。”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先上岸,然後我再告訴你,不過作爲交換,你也要告訴我一些事情!”魏央撅了撅嘴,拉着洛離修浸在水下也乾燥的襯衫。
魏央孩子氣的模樣,總是能讓洛離修軟下所有的心腸,希望對她好到極致。他一如既往地順從着她,點了點頭,小心地探出手,然後攔腰將女孩抱在了自己懷裡,帶着她往上游去。
魏央忙將銀鎖抓在了手裡,讓它重新變回了長命鎖的狀態,然後雙手抱住了洛離修的脖子,她發現自己並不能像洛離修一樣在水裡自由行走,而由他帶着自己離開,是很省力的選擇!
“把衣服弄溼吧,不然讓人看見太詭異了。”魏央說道。
“好。”洛離修點頭。
“但是這樣,你會感冒嗎?”魏央又擔心地問道。
“不會。”洛離修輕輕笑,然後搖了搖頭,海水並不能讓他生病,反而能夠滋養他的身體,但是魏央的關心,讓他打從心裡覺得溫暖和舒服。
莫問看着手錶,準備再過兩分鐘魏央還不出現的話,就親自下水。
破水的聲音傳來,卻並不止魏央一個小腦袋,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他記得這個男人,洛離修,洛家六少,聽說是個病弱的,但現在這樣看來,似乎傳言有誤。
“莫問莫問!”魏央見莫問竟然似乎在發呆,便喊了一聲。
莫問聽到後,忙將魏央從洛離修的懷裡抱了出來,擔心地問道:“沒出什麼事吧?”
“沒!下面的人都解決了。”魏央突然扭頭去看西面方向,挑眉笑道:“現在沒我們的事情了,埃及的人已經來了。告訴船員,我們出發。”
等在一旁的手下收到命令,就走進了船內。
“你的手怎麼了?!”莫問倒抽了口氣,忙心疼地將魏央的右手捧了起來,不等她反應就將她橫抱了起來,大步走進了船內。
洛離修跟在後頭,一邊懊惱起了自己剛剛怎麼沒有發現魏央受了傷!
處理好了傷口,魏央休息了一下,就是吃晚飯的時候了,在飯桌上又是一陣挑挑揀揀,終於在莫問猶豫再三的點頭中,歡呼一聲放下了刀叉,那蔬菜沙拉里面的生菜和紫甘藍,她是一點都不想吃!
“我和洛離修有點事情要說,莫問等下再過來。”魏央起身說道。
“好。”晚上魏央要洗澡,必須有個人守在外面,莫問當然不可能讓洛離修這個不速之客接下自己的工作。
回到房間,魏央就撲到了大牀上,滾過來滾過去,最後轉了一百八十度,雙肘撐在了柔軟的大牀上,勾了勾中指,等洛離修乖乖湊近後,她說道:“你也有超能力?或者說,你根本不是人類?”洛離修運用自身能力的樣子很自然,讓魏央不得不認爲,他根本不是人類。
洛離修單膝跪在牀邊,看着魏央的俏臉,好像她的呼吸都能觸碰到自己的嘴脣,這種感覺令他心跳加速,變得有些慌亂,他忙低了低頭,說道:“我們洛家的人都不是真正的人類,我們大部分時間是生活在海底的,擁有一些比較特殊的能力。”也包括了一些破壞性的戰鬥能力。
“你們是人魚?”魏央想象着可愛的洛未棲的雙腳變成魚尾巴的樣子,萌呆了!
“額,不是。我們是和人類外表極爲相似的海族。而且據我所知,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人魚。”
“啊,好吧,真可惜。那這個世界有多少種族?除了人類和你們海族。”魏央撇撇嘴,繼續問道。
“據我所知,就只有幽冥族了。”洛離修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人,低垂的眼中閃過一道厲光,然後繼續道:“他們多數生活在另一個空間--幽冥界裡。就像我的父親海帝,他掌管着海底世界所有生物,而幽冥界就是由冥王掌管的。”
“也就是說,地中海洛家,只是你們在人類世界的掩飾?”魏央覺得這好像是個童話故事一樣,充滿了神奇,讓她很嚮往。
“對。”洛離修沒有說的是,洛家家主名義上住在地中海,其實都是住在海底王宮的,不過今年盛夏的時候,天象突然有變,爲了謹慎起見,海帝才決定一直住在了陸地上,直到把變化的天象找出來。
“嗯……你也看見了,我有不屬於人類的能力,可是我能確定,我是人類!”至少在八歲以前一定是,因爲那時候的她沒有發現自己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對,你的確是人類。”洛離修敏感地覺察到魏央心中的一絲不安,忙安慰道:“你有這些特殊能力其實並不是太奇怪,人類裡,也還是有那麼一部分人會一些稀奇古怪的超能力的,雖然這種人很少。”
魏央點點頭,心裡卻不知爲何,覺得自己的能力其實並不是什麼超能力,而是另一個未知的秘密,但她沒有講出來,謎底,她自己會去揭曉。
“這個長命鎖,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魏央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前,那裡正懸掛着一個與常物無異的長命鎖。
“嗯,總會知道的,現在別急。”洛離修說着,卻是不敢將目光再往魏央那裡看去,因爲魏央衣服的前襟很寬鬆,所以能看到一抹令他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的豔彩。
“我該回去了。”洛離修會出現在這片海域,不過是因爲他剛剛進入海底,鬆了鬆筋骨才遊得遠了些,再不回去,恐怕家裡人就會發現了他的異樣,進而查到了魏央,這樣就不妙了。畢竟他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將她保護周全。
魏央將洛離修帶到水邊,和他揮手告別後,就回到了房間裡,想起海族和幽冥族的事情,一般人類應該是不知道的,所以她在沒有洛離修的允許下,沒有將事情告訴莫問。關於洛離修突然出現和突然離開的事情,魏央只說是他的船就在附近。
這樣一個拙劣的說法,自然漏洞百出,但莫問還是體貼地什麼都不問,只要他的女孩平安無事,別人又與他何干?
後來航行的十幾天裡並不是太順利,逆風很大,洋流的影響倒是不大。也因此,聖誕節來臨的時候,魏央幾人還在海上。
“怎麼,小姐心情不好?”莫問洗完澡回到魏央房間的時候,就見可人兒抱着大狗熊,面無表情地扯着它的兩隻半圓耳朵,好像滿腹心事。
魏央搖搖頭,不說話。
莫問有些擔心,想了想,就走到了她的牀邊,將她攬在了自己懷裡,壓低了原本粗獷的聲音,問道:“是想老大了嗎?你可以再打個電話給他。”雖然半小時前,她才和夏侯玄掛了電話。
魏央繼續搖頭,將小腦袋安在了莫問的肩窩處,她癟着小嘴,蹙着柳眉,小模樣可憐壞了。
“到底怎麼了?……別哭啊,告訴莫問,怎麼了?想要什麼?是禮物的數量不合心意?或者誰惹你生氣了?還是想吃蛋糕?嗯?”莫問焦急地給魏央擦着不斷涌出來的淚水,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好好的聖誕節,她會不高興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高興,就是心裡不舒服,就是難過,可是我不知道爲什麼……”魏央終於哭出了聲音來,扭頭撲進了莫問的懷裡,汲取着胸膛上帶着草木清香的溫暖。
莫問眨了眨眼睛,心想,大概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心情莫名其妙不好的吧,於是,他輕輕拍着懷中人的美背,安慰道:“沒關係,不知道就算了,睡吧,明天就好了,嗯?”
“……講故事。”魏央悶悶地要求道。
“好。”莫問抽出一隻手,從牀頭櫃裡拿出了一本童話書,找了一個有些搞笑的故事,慢慢地讀了起來。
歐洲大陸上的一處郊外,一幢幢美麗古典的建築物燈火通明,其中一幢乳白色的華麗的別墅僅留着一室燈光。
魏蒲草站在門邊的圓柱旁,看着不遠處坐在位子上的孤單的男人,看他不停地往身邊的一盤意大利麪旁邊的一隻空盤子上放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布丁,一顆又一顆的新鮮草莓,還有一杯又一杯的橙汁和一塊又一塊不同口味的小蛋糕。
那個有着一頭銀色秀髮的男人,脣邊帶着近一年以來第一次的笑容,他還細細地將意大利麪上的洋蔥去掉,因爲那是那個人不怎麼愛吃的,偷偷地將幾根胡蘿蔔絲藏在了意大利麪的下面,因爲那人不愛吃胡蘿蔔,但它又有營養,可以改善那個人的夜盲。他有些得意地對着那空蕩蕩的椅子,溫柔地說道:“乖乖吃完,哥哥答應等下給你一個冰激凌蛋糕。”
魏蒲草看着這樣一個剝去了堅強外殼的男人,到嘴邊的勸說的話就通通嚥了下去,那個女人早就刻在了當家的心裡,怎麼可能勸說得好?
魏嵐就這樣盯着那盤意大利麪,一杯杯地喝着好似能燒穿自己喉嚨的烈酒,全身發冷,眼眶痠痛極了,卻怎樣都落不下一滴淚來,也不能流淚,因爲他答應過,永遠都不會哭,他要做她最堅強的後盾,又怎麼能讓自己軟弱的哭?
可是,這個世界,早已沒有了她!那強大有什麼用?再無堅不摧,他也失去了唯一在乎的人!
“嘭”一聲,酒杯摔在了白色的地毯上,白色的液體將地毯染溼。
魏蒲草擔憂地看了魏嵐一眼,終是低下了頭,當家說過,今晚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管他,那他這個做屬下的,就只有保護好當家這一任務了。
“是我,毀了她,毀了我唯一愛的人……我唯一,愛的……”魏嵐看着自己的雙手,說着近乎耳語的話,冰藍色的眼眸,空洞、麻木,死氣沉沉。他已然只是一具行屍走肉,如果不是爲了守護魏央在乎的魏家,他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你說過的,每一個生日都會陪着我……”魏嵐一把將面前的東西都推開,餐盤糕點灑了一地,他卻唯獨沒有去動身側的那幾樣吃食,他捨不得動,他奢望着她能出現,奢望着她根本沒有死,只是鬧了小脾氣,躲了自己一年而已,氣過了,她就回來了。
你爲什麼還不回來,是我做的不好嗎?我明明已經把魏家擴張得很大了,可是爲什麼你還不滿意呢?你要是滿意了,就回來吧,沒有你,哥哥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魏蒲草看着趴在桌子上,嘴裡喃喃着什麼的男人,輕輕地嘆了口氣,原本陰暗冰冷的眸光也微微柔和了一些,這個男人活得太累了。
門被輕輕移開,走進來一個面容嚴謹,一看就是個一絲不苟的男人,他站到魏蒲草身邊,輕聲問道:“當家喝了幾杯?”
“五瓶。”魏蒲草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空瓶。
魏啓也嘆了口氣,說道:“不早了,你回去歇着,換我在這裡守着。”
“好。……你說,大小姐她,是不是真的回不來了?”那場大火,把魏氏大樓燒得七七八八,等他們將火撲滅後,魏央的辦公室,早就成了灰燼,恐怕就是人,也成了骨灰,但當家就是不願意相信,就是覺得只要沒找到屍體,大小姐就還活着。
“別說。”魏啓搖搖頭,“就算是事實,我們也要當作她還會回來,不然,當家撐不下去的。”(